他说他觉得有些遗憾,但只要能和安娜在一起,一切就都很好了。
睿智、温善、平和,而且深情并坚定地珍惜着他所爱的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结果,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男人会是个屠杀同族的魔鬼。
现在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瑞文奇就是墨尔波,墨尔波就是瑞文奇,他只是为了瞒着我和卢卡,随意取了个假名罢了。
而在瑞文奇身上,我看到了比现在的这个墨尔波更深沉莫测的内容——深沉到甚至让人完全无法揣测或捉摸。我开始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变故,彻底改变了墨尔波。
还有,安娜呢?安娜怎么样了?也跟在墨尔波身边,看他做那些可怕的事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实在无法想象安娜这种简单善良到有些笨拙的人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她要是看到杀戮,肯定会吓晕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轻声笑了起来——虽然这里没有西索,没有幻影旅团,更没有残忍的杀戮和残酷的生存,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所熟悉的,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无法产生反感,包括墨尔波和安娜。
而我,只是怀着一种难以阐述的心情,在静静地等待变故的到来。
因为我有一种直觉,它就快到来了。
*
这天,安娜一早出门去了,天黑的时候还没回来,墨尔波有些担心,就来问我有没有见到安娜。
“没有。”我摇摇头,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尔波抿着唇,似乎笑得有些勉强,“可能她在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我去外面找找看。”
然后,墨尔波也出门了,一直到凌晨都没回来。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晚没有入睡。
到第二天早上,一身狼狈的墨尔波才终于回到家,可是安娜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好诡异,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近乎空洞的神情。
我知道肯定出事了,事实上昨晚安娜没回家的时候我就有这种预感。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安娜呢?”我问道。
墨尔波呆呆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看着地板,没有回答我。
我皱了皱眉,走到他跟前,“墨尔波,回答我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像是忽然惊醒一般,浑身一颤,随即恍恍惚惚抬起头来,眼神死寂得仿佛没有了意识,唯有眼底有一抹亮光。
我忽然闭上了嘴——不用再问了,安娜一定凶多吉少。
也许,已经死了。
我把他拉进客厅里,几乎是强制性地让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热水,“先喝点水。”
墨尔波听话顺从得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任由我摆布。但是水杯递到他手里,他只是捧着,并没有喝。
我看着他,而他只是发愣,然后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发现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做,因为他看上去根本就像是没了知觉一样。
这个样子看了只会让人觉得心里凉飕飕的,特别难受。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他:“我问你,安娜她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回应。
我狠了狠心,“她是不是……死了?”
这个字眼一出口,我看到他的眼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像是被刺痛一般,脸上逐渐有了一些情绪——可是这些情绪看上去让他更看起来狼狈。
他忽然看了我一眼,像是急于要表达什么,突然发出了一个音节,可是刚蹦出嘴边又立即憋了回去。
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睛又一次灰暗下去,陷入死寂。他紧紧抿起了唇,终于再次一声不吭。
这下我几乎可以肯定,安娜死了。
而当天下午,安娜就被下葬了,全镇的人都来参加了她的葬礼。
那时候我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大概是安娜路过一个陡峭的悬崖时,不甚跌落摔死了。
听到真相的时候我感到讶异——竟然是这么平凡的原因,如果只是这样,不可能把墨尔波变成一个手刃族人、沾满血腥的……我不能说那就是真正的恶魔,毕竟世上有很多比这还可怕的行为,可是确也足以令人发指。
那么,后来一定还有什么事会发生。
我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明。
葬礼举行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震惊了墨尔波更震惊了我的事,本来应该躺在坟墓里的安娜,突然一身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家。
彼时,墨尔波已经醉醺醺的躺在了沙发上,自从葬礼之后,他没有几分钟是醒着的,酒精仿佛一直都是平凡人治疗伤痛的最好选择——至少如果是西索那种人,大概会选择寻找血腥来平复吧,不过像他那种家伙,有没有必须治疗的伤痛也是个未知的事。
大半夜听到敲门声,我很生疑是谁,虽然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但常年培养的警惕性却不是一时半会改的掉的。
“谁?”隔着门板,我握着门把,低声发出询问。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很虚弱的声音,像是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感觉,“我是安娜。”
然后我打开了门——我的天,可不就是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无视我的内容提要吧,实在不知道怎么取名字了……
是这样的,可能这几章里没有西索没有蜘蛛们大家会觉得有点无聊,所以我打算缩减笔墨,争取未来1…2章之内讲完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
PS:这绝不是一个神转折,这次的穿越只是为了让女主了解一些事而铺垫的,不会成为巨坑圆不会来,放心!爱你么么么哒!
☆、Chapter…72
安娜死而复生的那个凌晨,墨尔波从醉生梦死中惊醒过来,之后他和安娜并肩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他们就像定格了一般。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回了房锁上门,蒙头睡到了隔天中午。
对于安娜和墨尔波之间的故事,在那一刻,在看到他们静静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我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甚至有些烦躁。
第二天中午,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听到楼下吵闹声,站在楼上看下去,我看到墨尔波正和几个年长的男人面对面站着,从姿态来看似乎有点对峙的意味,而安娜似乎感到有些害怕,躲在墨尔波身后。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墨尔波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好,仿佛在忍耐着。
那些年长者的声音听上去和他们看上去的样子一样古板而严肃,“我们已经说过了,这种能力实在太少见——甚至有些不合理!也许她已经中了某种邪恶的念能力,所以我们必须带她回去仔细研究。”
“好一个研究。”墨尔波的声音极速转冷,虽然背对着他,我却能想象他嘴角大概挂着那种近乎嘲讽的冷笑,他说:“你我都清楚,这只是借口,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
“一派胡言!我们想干什么?我们只是在尽职责!”
“安娜早就死了,现在这个只是被某种怪异能力复活的躯壳罢了!”
“没错,如果安娜真的是被什么邪恶的念能力所控制了,那她岂不是会威胁到我族的安危?你休要冥顽不灵,否则就是在危害族人!”
“危害?呵呵。今天只要有我在这里,我绝不会让你们带走安娜。”
“是吗,那就别怪我们动手!”
那几个年长者一看就是资深的念能力者,而现在的墨尔波,只是个连血液能力都没觉醒的普通念能力者罢了。
孰胜孰负,不用看就已经很明白了。
冥冥之中,我知道墨尔波是保不了安娜的,安娜注定要被那几个看起来似乎是族中长老级别的人物带走,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人,但从他们倨傲的神情和一本正经的言谈举止中,多少能猜到一些。
在那些长老和墨尔波动手的时候,我缩到了墙后,不让他们看到我。
我并不打算出手,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想好在这段历史中,来自未来、已经知道了很多年后的结局的我,到底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甚至不知道这次穿越究竟意味着什么。
既然没有任何认知,那我最好保持静立观望的姿态。
所以最后,我近乎用一种冷漠的心情看着那些人带走了安娜,而被打成重伤的墨尔波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奄奄一息。
我很清楚,这一整件事,对墨尔波和安娜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不公平。
长老会要带她回去做什么我不清楚,可是从他们刚才强硬的态度来看,我想不会是什么好事。
现在的墨尔波,和安娜一样,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
我可以救他们——我很清楚我完全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为什么要救他们?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很难再产生那种全凭感情做事的冲劲和热血了。
我现在脑子里只是不停地在思考和回想,我究竟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我记得当时我把启天石放到那个小洞里之后,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在这间屋子里了。
这种不痛不痒的穿越法,也真够诡异。
还是说,我其实只是进入了某种念力所创造的假象空间里?又或者,那个石头里真的有扭转乾坤的能力,我记得之前父母给的那封书信上也提到过,启天石会指引我——这是不是意味这,其实这一次的穿越,是想让我去扭转当年致使整个珈诺族灭亡的那出悲剧?
可是,不论是怎样的悲剧,历史真的可以被轻易的改变吗?
这段历史决定的是未来的命运轨迹——包括我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和我自己在内,如果我轻易改变了这段历史,是不是代表会直接抹杀掉未来那些本该发生的事?是不是代表着……也许西索这个人的生命里,很可能将不存在“梨·珈诺”这号人物?
但凡想到这种可能,我就感到一种近乎空白的窒息和难受。
西索在我的生命里留下近乎侵占性的痕迹,而我在他的生命里,却只是一片空白。
这种事未免也太不公平。
可是,如果不作出决定,莫非就眼睁睁看着灭族的悲剧在我眼前上演?
我想我现在这种感觉,大概就可以叫作进退维谷吧。
收起思绪,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下楼去,将近乎昏迷的墨尔波扛到他的床上去。
即便伤势重得已经意识不清,但墨尔波的嘴里还是一直不停地念着安娜的名字,我忽然为这样的墨尔波感到一丝悲哀——也许他就是在这种充满痛苦和憎恨的经历中,彻底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弱者永远没有能力保护所爱的人,所以他后来,才会不择手段变成强大的人。强大到,甚至抓不住他任何弱点。
这种体悟,我想不仅仅是墨尔波,在这世上艰辛活到现在的人,大概都有体会。
小杰、奇犽、酷拉皮卡、卢卡……还有我。
没有使用念能力给墨尔波治疗,我只是找来医药箱,替他做了些简单的处理和包扎,然后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后,回了房。
浑浑噩噩时间又过去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伤势仍然很不乐观的墨尔波逞强地下了床,坐在沙发上仔细翻阅着手里的书。
我愣愣地看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你在干什么?”
墨尔波没有立即回答我,他仍然低头翻着书,半晌才重重咳了两声,抬起了头:“安娜被抓走了。”
他看着我,用一种近乎平静的眼神。
我突然有点心虚,下意识地和他对视的移开了目光:“我知道的,我昨天……在楼上看到了。”我想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冷眼旁观,就不该隐瞒,否则岂非就是双重罪恶?
墨尔波只是沉默。
虽然感到有几分愧疚,但我最终也没有主动解释什么——我想事到如今,他需要的也不是解释。
而对于我的坦诚,墨尔波似乎并不在意,他又低下头去自顾自地翻书:“听闻了安娜死而复生的能力,长老会立即就出现带走了她。可笑,真当我不明白他们的企图?”
“你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
墨尔波顿了顿,仿佛有片刻的犹豫,最后还是解释说:“这部书上记载着一些关于珈诺族不为人知的秘辛,我曾在书中看到过,珈诺族人可以通过吸食族人的血液来使自身的念能力获得极大的提升……”
墨尔波说了很长一席话,大概就是解释了珈诺族这个肮脏而残忍的特性以及长老会抓走安娜的真正意图可能就是想通过吸食她的血液来获得念能力的飞跃——毕竟安娜这种能力几乎是百年难见。
不过他具体说了什么我却没有仔细去听,因为我突然在脑海里回想起很久以后的未来——在墨尔波已经更名成瑞文奇而且已经用一种指引者的姿态骗取了我和卢卡的信任的那个时候,他也曾经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