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臣环伺作者:御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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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臣环伺作者:御景天-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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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斟酌?”萧纵终于被逼出了两个字。
  秦王貌似舒坦了几分,漫不经心着胸有成竹地从从容容自桌边站起身,“皇上好好用膳,臣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了,皇上可以安心清净地琢磨琢磨,想琢磨什么就琢磨什么,哪天有了什么想法,臣的寝房便在隔壁,床跟皇上不过一迈脚的距离,皇上躺上去,我们再来谈其他事。”
  秦王说完干脆地走了,萧纵捧着饭碗半晌,默默地扒了几口。
  秦王说了不打扰之后,连着几天,萧纵果真没见他人影。萧纵这几日到哪身边都跟着人,在所住的院中时,不论他是在园子尽头那片青石板平台站站看看,还是廊里屋坐坐走走,守备的禁卫都离他不太远。若是出了院,也有程善带着几个人随侍左右,晚上就寝,王容在寝房内间屏风背面守夜。
  秦王这回似乎真的没玩嘴里哄着萧纵安心背地里再使诈的无耻花样,他一直不曾露面,不仅没踏进过萧纵所住的院落,就是萧纵时常在秦王府各处走动,也一回没在哪里碰到过他,那个布帷遮盖住的墙面大洞后面,也没什么动静。
  如此过了几日,萧纵确定,秦王这是真跟他耗上了。悠悠哉哉地耗上了。
  当然,悠哉的不是他。
  想刚踏进秦王府的那天,他还因为秦王恭敬顺从按兵不动的态度心里暗自发过点急,现在……现在态度明了,条件丢出来了,等着把他搓圆捏扁了。
  他虽然对自己的处境很有自知,是块自动送上门的肉没错,但从没想过别人要煎他,他就让人煎,要煮他,就由着人烧开水丢下锅煮。
  至于那个条件,那是什么色欲熏心的条件!
  但是这么耗着……揉了揉额角,萧纵暗暗叹了口气,他确实不想这么耗着。
  断定了秦王果真是有预谋地在跟自己耗之后,萧纵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琢磨有没有什么法子秦王会不跟他耗了,或者他能想出一条妙计打破这种僵局。
  萧纵将这事在心中来回地倒腾,一心想要倒腾个良策出来。他每天早上睁眼,躺在床上醒脑片刻,就不由自主琢磨上,下了床吃早饭接着琢磨,早膳后到园中散步赏景接下去继续,吃午膳的时候再想一想,他白天大半时间揪着这档事不放,到了晚上上榻就寝,还要将白日里琢磨出来的这个那个办法再仔细作个思量,看到底顶不顶用。
  就这样,办法萧纵是想了不少,但早上绞尽脑汁绞出来的点子,到了晚上最多挨到第二天,又一一被否决,没个中意的。
  萧纵心中多少有些急。
  王容随侍在他身侧,也犯急。
  萧纵因为妙计未出,大多时间陷在沉吟思忖之中,有时看起来就好像一发呆大半天,然后因为他吃饭的时候也没放下,经常没动几筷子就放碗了,饭自然吃得不多,几天下来貌似有些瘦了,再加上日夜琢磨,晚上睡得不大好,精神不太济,他精神不济又心不在焉,一路走一路沉思,脚步便有几分发飘。王容很着急,大逆不道地暗暗想,皇上别是惹了秦王府里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如此又过了些时日,秦王那里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仍然没见他人影,他甩下了那个萧纵看来十足不入流的条件之后,跟萧纵耗得十分有耐性,也十分坚决,稳操胜券一样不露面。萧纵这厢确实还没胜招,正为这种僵持犯着堵。
  秦王刻意弄的这个僵持的局面,似乎真的什么出路都给堵死了,除了墙上那个窟窿是开给他的门。
  黑暗中,萧纵看着床榻里墙厚实帷幔遮住的一块地方,下意识地揉了揉额角,翻了个身,他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了。
  其实他在决定了西行之后,曾经做过不少设想,眼下的这等境况,他也不必遮遮掩掩,自然是有预料过的。
  只是因为是这种的情况,上不得台面,不好跟谁商量,更加不可能召集群臣殿议,所以他只好自己琢磨。当然,那个时候他就没琢磨出什么来,要不现在也用不着如此伤神费脑。
  萧纵晕胀胀地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晕胀胀地醒来。
  他起身更衣洗漱之后,王容抱着一面镜子到他面前,哭丧着脸道:“皇上您千万保重龙体啊。皇上您因为什么茶饭不香夜无好眠?奴才愿为皇上分忧。”
  萧纵看着铜镜,镜中的自己面色有点儿憔悴,轻轻叹了口气吩咐道:“着程善备马,今儿早膳过后朕出城到外面走走。”成日闷着,什么也没闷出来,兴许出去吹一吹会吹出点东西。
  吃罢早饭,萧纵带着程善等十几骑禁卫,便装简从,秦王虽然在他面前放肆地没边,倒没有公然逆君,秦王府的侍卫恭恭敬敬让天子出了城。
  萧纵出城后,随意择了个方位策马而去,一望平川的辽阔地域里不知跑出去多远,只把利城远远抛在身后。他在一处不算太陡的坡地上驻马,随同禁卫都被留在了稍远之外等候。萧纵一人单骑勒马没多久,身后便有阵阵沉闷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刚开始萧纵没有理会,马蹄声很快驰近,隆隆嘈杂,萧纵转过头只见数十骑黑甲军士疾速奔驰,渐渐在程善等禁卫立马处停住,一直跑在最前面的一骑人马却没有停下,笔直朝自己而来。
  那人是谁,混在万人之中萧纵都识得出。
  秦王一直到了萧纵近前才勒了马辔,黑骏扬蹄长嘶一声,刨踏着铁蹄缓缓踱近。秦王在马背上一直看着萧纵,近到了咫尺,他紧绷的脸一脸冷怒,利眼如火似刀,盯着早起萧纵在镜中看到的有点憔悴的面色,冷冷地,火大地,咬牙切齿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你怎么这么倔!”
  第二句话,“向我服个软,有这么难么!”
  两句话说完,萧纵还什么反应都没有,秦王忽然侧身猛地一扑,搂抱着他从马背上翻滚而下。
  萧纵驻马的那坡不太陡却长,两人一路往下滚,萧纵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会儿他压着人,一会儿他被垫在底下,难受地“嗯”了一声。
  秦王一脚蹬地,翻扑在上。
  翻滚停了,萧纵在底下晕眩着睁了睁眼,感觉下巴被捏住,嘴里遂堵进一条炙热湿软之物。“唔……”
  秦王怒气没消,情绪却又高涨,呼吸格外沉重浑浊,像是忍耐已久终于耐不住暴乱起来的兽,死死压着萧纵身子,蛮横地撬开了萧纵的嘴,就着扑压的姿势在半坡上惩罚似的吮住萧纵的舌,一阵缠吻。
  萧纵转回晕眩的神智,本能地左右躲闪,秦王一手按着他的后颈压向自己,唇舌翻搅肆虐渡口水,却是将他堵得更深更严实。
  过了许久,秦王从萧纵口中退出来。
  萧纵面色异样的红润,双眸半睁,嘴唇更是红润,只顾得上微微张着急促地呼吸。秦王却只是让他喘了两口气,马上又堵了上去。
  萧纵喉咙里含混地低呜了几声,手抓着秦王的衣袍胡乱挣扎。他的力气对秦王来说就像打情骂俏,秦王搂抱着他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还是死死压着他,交缠在一起的唇舌丝毫没有松开。
  萧纵挣扎渐渐小了去,十指揪住掌下的衣袍,最终只剩下喉咙里一口接一口的吞咽。
  许久之后,秦王缓缓退去,他的呼吸浑浊而粗重,转而在萧纵额头颈侧亲了亲。萧纵躺在地上,唇已经有些肿,艳红地厉害,气息依然急促,黑玉一样的眼似乎因此染了一层薄薄的氤氲。
  “罢了,罢了,不逼你了。”秦王的口气既恼火又十分无奈,压了口气,压住自己沉重的呼吸,抬手抚了抚萧纵铺散在干硬坡面上几缕乌墨般的长发,低声道,“不欺负你了,再也不欺负你了,看看这几天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手背摩了摩萧纵的面颊。
  萧纵仍然被他压在身下,躲避不开,微微别过脸,眼睑微垂,气息仍然有些促。
  “饭不好好吃,觉也没好好睡,你把自己当什么了?”秦王摸着他的额头,继续低低道。萧纵别着脸不说话,秦王轻轻叹了口气,埋首在他颈侧,“别生气了。是我不该欺负你。”
  萧纵被紧搂着压躺在地,过了半晌,掀了掀微垂的眼皮,看着头顶上方西北高阔湛蓝的天空。
  秦王沉默了片刻,从他颈侧半撑起身,看着萧纵,狭长飞挑的眼中漏出一抹温色,“十四,我们说说真心话。你来西北,我很高兴。”精湛冷峻的面容,锋利染了笑,硬若刀削的线条似乎一瞬间软了下来,“我重兵压在州界上,你轻车简从赴我辖地,把命交给我,多少是相信我的吧。”
  萧纵看了秦王一眼,转开去,还是没说话。
  “别怄气了,说话,你为什么来西疆。你根本就不担心我会真的动兵吧。”
  萧纵默了许久,垂着眼睑,终于开口道:“你要是真起反意,当初又何必领着那半数铁骑军长途疾奔退回秦地。直接反了,西、南两域夹击,岂非事半功倍,又何必放弃良机来回多跑一趟。”
  “还有呢?”秦王低声追问。
  “彼时朕兵马几乎都纠集在东南部,大周大半疆域防守空虚,无力应战,你回西北途中,太多机会可以兵临城下,夺城据守。”
  秦王抚着萧纵额前垂落的发丝,低低道:“兴许那个时候我受着伤,救命要紧,没空顾得上那么许多。”
  萧纵仍然侧着头,转着眼,不看秦王,“你在襄、冀两州兴师动众屯兵,却不见实质举动。你全然可以突发大举进兵,没有晾着兵马干耗的必要……”
  “还有呢?”秦王俯下身,唇轻轻抿住萧纵耳垂,“还有,你还有什么没对我说的。”
  萧纵却又不说话了。
  秦王撑起身,轻叹了口气,掰过萧纵的脸,正视自己,勾起萧纵的下巴,“到了现在,嘴还这么硬。说句信我,心里面有我,有这么难么?”
  萧纵抿着唇,眼神微微忽闪,避开秦王灼灼的目光,飘向别处。
  他或许真的迟钝了些,但前事种种,他却也不必装傻。要说秦王的意图他全然不知或者心里一点没谱,那是自欺欺人。
  他所说的这个男人不会反的理由,他寥寥千骑赴秦王府心中所持的那点赌注,说到底是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年少时存下的一点点情谊,十几年人事非常,不曾遗忘的不仅仅是他,几转沉浮,却是夹在家国天下的缝隙里从不曾泯灭。
  他不是不信。
  如果说从京师出发的时候,他尚且有一丝疑虑,刚踏进秦王府的那日,他心中尚有几分沉不住气,对这个男人总还不敢深信不疑,那在这个男人从那扇豁开的墙钻回自己卧房的时候,在他气焰逼人向自己掷下那个荒唐条件的时候,什么疑虑都散了。
  他到底没有迫他,也没有哪一个真正心怀问鼎帝座野心的人会有闲情把时间磨耗在跟他戏耍上。
  “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秦王掰着萧纵的下巴,有些气恼,“当日在凤岭坡,我躺在榻上,你端药盖被子的,那个时候可比现在老实多了。”
  萧纵一直垂着眼,过了许久,才一句话含憋在嗓子眼中,轻声道:“朕人都来了,你还想怎样。”
  秦王看着他半晌,操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这一次萧纵没有躲闪,微微滞了滞,合上眼,顺从地张开了嘴。
  秦王得了回应,刚开始十分轻柔,只片刻便难以自持,如同要吞去萧纵呼吸一般,越吻越深。萧纵低呜了几声,仰起下巴,双手轻轻环住了他宽厚的肩背。
  许久,秦王稍稍离开,放彼此喘了口气,萧纵微睁的眼有些迷离,急促地呼吸。“十四。”秦王低头正要再覆上,头顶上传来人呼马嘶刀剑出鞘的嘈杂声。
  “让开!否则剑下无情!”
  这一声吼,萧纵听得是自己的侍卫统领程善的声音,他突然被扑滚下来,上面的禁卫……反应过来,萧纵猛然睁大了眼,推搡压在自己身上岿然不动的秦王,“打起来了。”
  “别慌,不会有事的。”秦王搂了搂身下窄腰,无动于衷地压着。
  嘈杂渐渐激烈,并且似乎更靠近了些,夹杂着几声兵刃碰撞的尖利刺啦声。
  秦王对那根本置若罔闻,低头还继续往萧纵唇上凑,萧纵自然不可能有他那种镇定处变不惊,推搡地厉害。秦王弯了弯唇,“怕被人看?”轻轻啄了啄他的唇,“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
  “放开!”萧纵恼道。
  秦王笑着慢慢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在一旁侧躺,没再蹂躏萧纵的嘴。萧纵脱了禁锢,马上撑着身要起来,秦王一把将他按回去,“急什么,你的禁卫不会有事,再躺片刻。”
  已经是五月,陇西高原的风却依然疾劲,带着丝丝凉意。早该是桃李芳菲尽的时节,旷野遍地野草却才新绿。
  秦王略带薄茧的手掌轻轻摩挲萧纵的下巴,精湛的五官蓄着一抹温色,“似乎是瘦了些,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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