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起来吧。宫里住的可否舒适?听说你很少出来走动?”
“禀父皇一切安好,孩儿这几日迷上书画,所以在房中专研,不知父皇召孩儿所谓何事?”他有种感觉要是他不问,他们会一直这样东拉西扯。
“听说你精通书画,在风雅楼以一幅词画令众人赞不绝口?”冷帝问道。
慕凝析又发现即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提出问题,也阻挡不了他的东拉西扯,因为决定权在他不在他,不过这有什么好提的?难道他很无聊?尽管心里思绪万千,但嘴上却不含糊:
“这种文人雅会来的都是各地名士,自然而然不愿互相得罪,孩儿也只是浑水摸鱼。算不上什么。”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冷帝显然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看着慕凝析一脸的虚心求教,冷帝慢慢说道;
“但既是文人雅会,若无一点真才实学,也不会受到赞可,词画我看过,画风轻灵,意境悠远,看得出下过功夫,至于词。。。。。”冷帝顿了顿,慕凝析看得出来这是给他接的;
“孩儿一定用心学习。”
“朕给你找了个太傅,许文怀。”
慕凝析有点惊讶,但脸上还是一脸平静,许文怀传言是天下第一才子,精通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这是老子要培养儿子?
“不过既是女儿家,歌舞女红也不能捺下,这点朕叫皇后教你,当然你母妃贤妃精通歌舞,你要去她那也行,总之好好学习。”冷帝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孩儿定不会辜负父皇厚望。”
敢情是怕他拿不出手,慕凝析漫步在小路上,也不急着回去,多年未见,皇宫的月亮一如既往的凄迷,朦胧,难懂。
“觉得怎么样?”房内掌上了灯,除了两个中年男子并无他人,其中一个男子轻轻摩挲手中的画,若是慕凝析还在;他一定看得出那是他作的秋夜赏菊图。
“谦逊有礼,中规中矩。”另外一个男子喝着茶,说着好话。
“城府颇深,江湖势力不小”冷帝不客气的误解男子的话语,“我一直监视着他,居然没发现他一直监视着京城。”
“他真的是慕梓鸢?”男子似乎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小时候一口一个叶叔叔的小女孩长大会是现在这样,性格变了不说连性别都变了,真是世事无常。
“倾城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和慕凝析见过了?”冷帝不答反问。
男子疑惑的望着他。
“他自13岁后就行踪不定,我虽然知道大概在干什么,却不知道他具体跟什么人交往。”冷帝无奈道,这是他心中的伤,明明是一国之君,却连他儿子都控制不了。
“大概吧,他去年旁敲侧击的问过我,有不有孪生兄弟,应该没错吧。”男子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想到意外会出这么多。
“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他会回来。”冷帝冷冷地笑了笑,“你赶快派人去莫家村,一定要在慕凝析到之前杀掉何中元。”
☆、波涛汹涌
自从冷帝那回来之后,慕凝析就相当奋发图强,这点体现在从早到晚翻看史书,好似一夕之间幡然悔悟,为了弥补浮华虚度,日夜不停地刻苦。
君慕容揉了揉眼睛,重新看着眼前晃荡的人,终于忍不住道:
“你打算背多久?”
慕凝析:“子曰;学而时习之”
君慕容好心提醒:“你拿的是史书。”
“孙子曰;知己知彼。。。。。。你去莫家村找何中元,百战不殆。。。。。。”
君慕容大声道:“哦,好你接着背,我走,我走。不打扰你了”
慕凝析:“性相近,习相远,”
君慕容会意的停下脚步,他接着小声道;
“若他死了,就找线索。”
“若他没死呢?”君慕容小声道,
“就别让他死。孟子曰。。。。。。有事吗?”慕凝析开口问来人,书童向他行了个礼道;
“先生请公主过去下,想考考让公主看的《春秋》”
“。。。。。。”君慕容无语了。
不管君慕容表情如何该做的始终要做,该考的也跑不了,慕凝析一进院子就看到许太傅摆好棋盘,一脸悠闲。
对此慕凝析也一脸平静,就好像本来就是来下棋的。他朝许文怀行了个揖礼,然后就坐下研究棋局。
“《战国策》看完了?”许太傅缓缓落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慕凝析捋了捋头发。
许文怀:“对联要用词精炼,对仗工整,才称得上是绝配。”
慕凝析:“哦。”
许文怀:“词可形散,但神不能散。”
“哦。”慕凝析继续慢悠悠地应道。
许文怀落下一子;“学而不思则罔。”
慕凝析拧了拧眉头,犹豫了下,缓缓落子;“思而不学则殆。”
许文怀:“姜还是老的辣。”
他落子。
慕凝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落子声。
许文怀:“。。。。。。。”
许太傅瞟了瞟皱着眉头的慕凝析:棋倒是下得不错。
慕凝析拧着眉头不再说话:输了,只能尽力了,约莫半个时辰,这盘棋终于下完,许太傅优胜半子。
尽管离得很远,但依稀可以听到声乐谈笑之声,可见堂上有多么热闹,慕凝析一身轻装舞剑,但一般太和谐的时候多会发生些不和谐的事。
就在他快收场的时候一个瘦弱男子说要和他一同舞剑,舞就舞吧,他不介意多一个人表演,但他介意某人不识好歹。
慕凝析看着被对方打落在地的剑,一脸铁青,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心情,轻笑出声。
“好了,凝析,都十六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争强好胜。”冷帝用带着宠溺的声音,帮他们解了围。
“原来是梓鸢公主,在下失礼了。”男子违和的笑笑,不卑不吭,伸手捡起地上的剑主动递给他,慕凝析瞟了瞟,伸手接过,反手打掉男子手中的剑。
看着地上的剑,男子无奈的笑了笑,真是。。。。。。。
之后便是互相恭维,赞许,除了时不时可以看见公子寒和瘦弱男子交谈,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主上听闻梓鸢公主聪慧美貌,愿以结亲来巩固两邦之友好,不知陛下意下如何?”慕凝析看着酒杯,一脸平静,君慕容以为他没听,便用手轻扯他的衣袖,小声的重复,谁知听完之后,他还保持着那个动作。
“父皇,鸢儿尚且年幼,又刚回宫,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慕梓衣劝说道,他不想让他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十六虽说小倒也不小了,不过这事不知鸢儿有何看法?”冷帝慢吞吞的抛给慕凝析,这倒让慕凝析看不出他究竟意欲何为了。
“婚姻大事自古皆由父母做主,若要问孩儿,孩儿当然想一辈子侍奉在父皇母妃身边。”慕凝析回答的模棱两可,像这种时候自然不能坚决反对,凭他和冷帝的关系,他不确定冷帝不会借刀杀人。
当然他更不会想到因为他的模棱两可,公子寒会来火上浇油;
“主上深知陛下爱女心切,不忍骨肉分离,愿退兵至边城,也希望陛下为两国百姓考虑,请三思。”
慕凝析平静的脸崩出一条裂缝,去他的两国和平,如果条件允许他真想一掌拍死他。慕梓衣也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冷帝也许也感到为难,没有马上应承。
“朕自是愿意为两国和平效力。不过事关凝析终身大事,还请使节多住几天,他日定给一个满意答复。”
虽然理由很牵强,但总算有了时间准备。慕凝析劫后余生的舒出口气。
气氛因为这一打岔也冷了下来,没多久大家久各怀鬼胎的散了。
马车上。
“太子你觉得冷月寒香会不会联姻?”一个柔柔的女声问道。
“可能性很大,若联姻对北周的确是个麻烦。”听声音像个中年男子。
“王爷觉得冷月寒香会不会联姻?”一个青年走在一个男子后面,悠闲地问道。
“会有怎样不会又怎样?”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调侃的反问道。
“会不会都不会对夜凉怎样。”先前那个青年肯定的回答。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坐着看戏呢?”男子建议道。
“好。”
当然这些旁观者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到驿馆的公子寒,他看着眼前的人,谨慎的说道;
“陛下认为冷帝会答应吗?”
眼前的男子把玩着人皮面具,不到弱冠之年,却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这么丰厚的条件就换一个运气不错的小丫头,他没道理不答应。”说到这里寒帝似乎很不甘心,他使劲的捏了捏人皮面具。
“陛下为什么非要娶慕梓鸢?”对于这点公子寒很不解。
“或许有意思吧。”想着把他手上的剑打下来的摸样,寒帝笑了笑,真是幼稚,看来不难控制。
看到卫灵轩的笑,公子寒觉得有必要劝谏,刚斟酌着措辞,就听到一声“下去吧。”
“。。。。。。”他只好无奈的离开。
他没走多久,一个黑衣人跳窗而入,看着负手而立的人,半跪在地上,道了声“主上。”
“查到了?”卫灵轩问道。
“禀主上,藏宝图的确在慕梓鸢手上但具体藏在何处,属下办事不利还未查出。”
卫灵轩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让他继续查,看着无尽的黑夜,他皱了皱眉。
寒香虽说是他在掌局,但并不平静,这就是他为什么愿意和解的原因,寒香有内忧,若再来外患,后果将不堪设想,平川镇虽地接三国,乃兵家必争之地,但各国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种时候与其硬揣着,不若做个顺水人情让冷帝去烦劳,反正边城离平川并不远。
至于慕梓鸢,她运气倒不错,出生逢甘霖,回宫遇战和,相信冷帝不给他面子也会卖百姓的面子,虽说不可能永久不犯,但眼下不会给他釜底抽薪。想至此,卫灵轩总算笑了笑。
☆、波涛汹涌2
慕梓衣一散宴会,便和宇文卿急冲冲地来到青岚殿,商量对策,但此时已接近子时,慕凝析借天色已晚,不宜多做停留,将他俩打发了,这点让君慕容分外不解。
“说吧,你有什么对策?”
“急什么不是过几天才答复?你知道寒帝长什么样吗?”
“不知道,你不会看上了寒帝吧?”君慕容试探的问道。
“我有种感觉,和我舞剑的就是寒帝。”说到这,慕凝析有点不安。
“ 你怎么知道?”君慕容好奇道。
“一个能吩咐当朝宰相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不会吧。他没事跑到冷月来干嘛,来瞻仰你的?”君慕容觉得这个猜测太不可思议了,没事跑到对方的地盘晃荡,不是非去不可,就是。。。。没脑子。
“。。。。。。比起这点我更愿意相信他脑子有问题。你去查查看看寒香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眼前的形势,慕凝析凝析有点脑火,这就好像你好不容易赢得的筹码,就因为去上了个厕所,就被别人拿得一点不剩,而且你还必须装作没事人一样。
“哦。话说,你真不打算想想你的终生大事,或者你觉得卫灵轩是个断袖?”比起查来查去的,她对这个更感兴趣。
“浑水摸鱼,自然是水越浑越好。”慕凝析笑了笑,这件事他不怎么着急,就算冷帝答应了,到真正出嫁的时候他还可以一走了之,虽然会造成一定的损失,但并不会影响大局。
“哦,对了,何中元死了,被勒死的,对方很可能是一个高手,他的房子被烧了,与他有密切接触的人也消失了,倒是做的很干净。”君慕容有点兴奋,这几年太无聊了。
“嗯,下去吧。”慕凝析显然不能理解她的无聊,其实何中元会死,他早就料到了,毕竟自己发现的太晚,给了凶手太多下手的时间。
不过这样一来所有疑点又指向了冷帝,就目前来说他有最大嫌疑,这就麻烦了,不管他想不想承认想害他的是他的父亲,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就他江湖那点势力,要想扳倒冷帝这尊大佛简直如同登天。。。。。
慕凝析叹了口气,熄灯睡觉。
不管他睡得安不安稳,都注定冷帝一夜无眠。
“现在该怎么办?”黑衣人问道,
“静观其变吧,慕凝析不可能毫无动作。”
“如果他也静观其变呢?”黑衣人有点吃不准慕凝析会怎么做,毕竟回来这么久了,他一直 很安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聪明的人都不会把命运交给别人。”知子莫若父,若慕凝析是女子,他倒会担心他会借助寒帝的力量,但显然他不会。
可一过今晚,冷帝怎么也没想到本该悠闲看戏的自己,硬被拖上戏台唱戏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慕梓衣和宇文卿就被安排去接待北周太子,而太子来不为别的,只为让北周和冷月,冰释前嫌,而条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