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这番话说得任性,却又无法辩驳,萧天瑞也只好对在旁的人解释,是萧宇小孩子脾气,强行的忍了下去。
而这边,萧宇却仗着“孩子脾气”,言辞间咄咄逼人,处处与萧天瑞难堪,萧天瑞好不容易到酒宴结束,终于忍不住了,不等宾客退尽,便笑着合起折扇。
“七弟,看起来我们要好好的谈谈了。”
萧宇早知道会有此时,镇定自若地坐下,看了眼五皇兄。
“说吧。”
这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嚣张,让萧天瑞再一次感到恼火,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只能低头,微笑着。
“你和那人的事情,倒是进展的顺利。连挑个合适的时间、地点的心思都没有,传出去可是有损皇家尊严的。”
萧宇知道他讽刺自己,偏生言辞所指的树下野合对萧宇而言是至甜蜜的时刻,自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嬉皮笑脸道:
“奇怪,皇兄说得明明是官话,我怎么就……突然一句都听不懂了?”
“七皇弟你何必继续装糊涂?我知道皇兄处处压制你,你对他有怨气,可是怨气归怨气,可不带这么轻贱自己的。这要是让皇兄知道了,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了。”
萧天瑞的笑容带着挤出来的勉强。
“心疼?他是嫉妒吧!不过五皇兄若是看着心疼,倒可以把自己送过去给他出气,就不知道皇兄看着五皇兄的脸和身体,能不能有那个意思!”
萧宇直接拔下了温情的面纱,直刺萧天瑞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心思。
萧天瑞火了,一记耳光飞过,怒斥道:“混蛋!你越来越目无尊上了!”
“目无尊上吗?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连杀死自己的父亲的事情都做得出!”萧宇开心地笑着,也不伸手抚摸有些火辣的脸庞,“皇兄,一心妄想和皇兄合体的你可没资格说我。每天像个妒妇一样尊严丧尽地作恶多端的你,真是太恶心了!”
“恶心?也好过你,居然喜欢个千人骑万人上的贱货,还自愿趴下被他上!你就这么淫贱,为了你后面的满足,连皇家的尊严都不要了?或者说你其实是喜欢被人凌虐的体制,所以皇兄那么待你好,你反而不满足?”
索性便撕破脸皮的萧天瑞,比萧宇更懂得如何让人疯狂。
果然,萧宇因为他的话语原本镇静的面容有了变化。
“住口!萧天瑞,再敢在我面前侮辱他一次,我——”
“这是侮辱吗?这全都是事实!你知道他被多少男人上过吗?老四府上哪个男人没骑过他,对了,父皇还不止一次叫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看着他被轮流上,啧啧,那可真是又残忍又诱惑的画面。被轮得奄奄一息的他沾满血和精液的腿强行扯开,然后两根男柱塞进去,他叫得可怜,一副快要被撕碎的表情,看得我都想——”
“住口,不许再说下去!”
“就这样已经受不了了?那好吧,我不再说了。只是你知道父皇为什么这么对他吗?”
萧天瑞得意地说着,萧宇知道这是诡计,却还是忍不住好奇。
“因为父皇他——无耻!”
萧天瑞摇摇头。
“不,这些苦,都是因为父皇最偏心你。诸多皇子之中,父皇最疼爱的就是你,所以他对你的期望最高。他希望你能成为皇位继承人,所以你从小到大,吃穿度用都是比照太子,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最好。”
萧宇点点头,父皇确实是偏心于他更多。
“但是你会喜欢上他,确实是父皇的失策。苏允明对父皇而言,是取乐的玩物也是测试我们这些皇子的忠诚与野心的工具,所以从一开始父皇就故意让我们有机会接触他,欺凌他,甚至强暴他。而我们,或是明白或是不明白,都在父皇的默许下和他有了肉体关系。偏偏你,最单纯,竟然喜欢上他,还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想要和他在一起。”
“难道这不行吗?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父皇从来都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唯独他不能给我?”
“当然不能给,他的身体那么脏,怎么能配得上父皇最宠爱的你?”
萧天瑞笑得苦涩,他到底还是嫉妒萧宇的得宠,即使是在苍帝大行数年的今天,这份嫉妒还是不能拔除。
这份嫉妒,连同今上对萧宇的偏心,是毒草,在萧天瑞的心田疯长。
看着萧宇不能承受的脆弱神情,他的心,由衷地快乐。
“七皇弟,说到底父皇对他的狠毒还是因为你。父皇始终认为肮脏的他配不上你,当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一个这么脏的人的时候,他责怪你,但更多的却是恨那个引诱你的祸根。父皇太偏心你了,于是对他也是特别的厌恶憎恨。他要让这个引诱他最乖巧的儿子走上邪路的人,活在地狱中!可以说,他所受的都是父皇对你的爱的另一面,不让他死,只是无止尽的折磨他——”
“不要再说了!”
萧宇已经崩溃了,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他从未想过将所爱之人推向地狱深渊的竟是爱,是父皇对他的偏爱,是他对行之不愿意放手的执念。这些正面的感情叠加起来,变成了撕裂心扉的毒刃,那些一直都刻意回避的痛苦,那些萧宇不敢知道的事情,都——
被撕开了。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的偏执害了他,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伤了他!”
后退一步,心都在泣血,那刺耳的往事,和包裹在往事深处的残忍,都是血淋淋得不能直视的。
行之经历了太多自己无法想象的苦痛,所以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直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施舍地露出了怜惜。
为什么会生在皇家,为什么会有禽兽不如的父兄,为什么他们都打着爱我的名义将我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
“现在知道你做了多少错事了?可怜的弟弟,所以说你和他是没有缘分的,你还是乖乖地听哥哥的话,回京城,或许哥哥剿灭魔教的时候会手下留情,留着他的命,再洗去记忆和武功,送给你做礼物也不一定。”
贪婪而享受的看着弟弟崩溃的神情,萧天瑞从未如今天的满足。
沉默——
——而后。
“我拒绝。”
没有回旋余地的坚决,萧宇看着萧天瑞,从未有过的犀利和冷漠。
“我爱他,我要他,但是我要的是用自己的意志说话做事的他,而不是被你们打碎了筋骨洗去记忆的木偶!如果你真把这样的他送给我,我会抱紧他,带着诅咒你们生生死死的恨意,跳崖自尽!”
“这么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和解了?”
萧天瑞玩味地说着。
“从来就不存在和谈!”
萧宇寸步不让。
萧天瑞恶狠狠地鼓掌,转身道:“那你就抱着对他的爱,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门扉合上,萧宇追上去拍打,却触到一手尖刺一手血。
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指,萧宇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狂笑着,愉悦地笑着。
“皇兄,你会有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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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奴才伺候您用膳了。”
说罢,来人提着食盒进入,菜色倒还是丰盛,只可惜对阶下囚而言,再美味的食物也不能让他尝到味道。
已经是第几天?
萧宇不是很清楚,时间走得毫无概念。
萧天瑞选择的地方是当真的好,看不见阳光,十步的石室,只有夜色降临的时候,会有寂寞清辉透过缝隙撒入房间,他不知道萧天瑞想将自己关在这里多久,也不知道这种囚禁是不是萧天成首肯的。
这些天,外面一定是天翻地覆了,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他,谁死了,谁还活着。萧天瑞将他锁在这里,为的是要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也是自私的,那些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他只希望灾祸不会殃及行之。
可是他更清楚,萧天瑞眼中两颗石子,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苏……
……苏……
奇怪,居然有些想不起行之的名字了。
萧宇努力回想了很久,终于感到一阵害怕。
难道——
他凝神静气,仔细地回想着。
确实,这几天自己的记性确实有点怪。因为被关在牢里面,只能回想往事打发时间,可是居然不止一次地想着想着就想不起以往在身边的人名字。例如昨天回想小时候捉弄六皇子的时候,就怎么也记得六皇兄的名字和模样!
他又是一阵心慌:难道萧天瑞在每日给自己的食物中加了药,能让人渐渐失去记忆的药?
萧天瑞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卑鄙!
平神医也和他说过,这世上存在一种能让人渐渐忘记过去的药,名忘忧,但是平神医是谁?明明很熟悉的人,却连名字也想不清?
难道——
我真的中了忘忧!
萧宇浑身都因此浸透在寒冷中,前所未有的害怕。
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害怕,他不敢揣测萧天瑞这样做的目的,他只想到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事实:他会忘记允明,忘记所爱的人的名字和模样,只在记忆的深处留下一团模糊不清的身影,还有似曾相识的声音!
生死与共的誓言,永不放弃的执着,最终竟抵不过一味忘忧!
不,我不要这样的发展!
我绝对不能忘记他,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剥夺我的记忆,我绝不能忘记他的名字,就算是忘川也不能将我和他的分开!
萧宇感到可笑,曾经许下诺言,即使轮回转世也不会忘记他,现在却被皇兄的忘忧就弄得今生忘记所爱的人,这是什么,是残忍还是无奈,或者是讽刺?
但在这真的是最终的结局吗!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我的所有坚持和抵抗,又是什么!
萧宇的心荒凉得飘着冰雪,他失魂落魄地吃着饭菜,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
他适时地抓住了这念头,在看守的人侧过脸看窗外的时候,突然将手中的碗砸向石壁,精致的瓷碗因此四分五裂,碎得不成样子。
虽然是眼线,到底也知道主仆身份,伺候他饮食人连忙下跪,爬到墙角边收拾残局。
萧宇也是站起身,虚张声势地说道:“回去和你的主子说,快点把我放出去!不放我出去,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他送来的东西!”
恶狠狠地转过身,躺在床上,脸朝着里面,萧宇捏紧了藏在衣袖中的一片锐瓷。
允明,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我要把你的名字和模样刻在我能看到的每一个地方,就算到最后我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你!
我要反复告诉我,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是苏允明,字行之,他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个能看见的地方都写上这句话,每天都要不断地想着它,读着它,因为……我……除了你的爱情,早已别无所求,也再无眷恋……
……我早就是一无所有了,除了和你的记忆,以及……依靠欺骗换得的那些温柔……
不要走,我的记忆,我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与你在一起的记忆……
我……将这些记忆刻入身体,死也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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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明在书房练字,身后是刚刚接到嘉兴的情报的张淼。
“左使,萧天瑞又重创了我教的一个分部。”
“萧天瑞一直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好不容易讨得皇帝的旨意,来江南处理意尼教余孽,他自然是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早就清楚萧天瑞为了巩固今上的统治不遗余力地性格,苏允明对此毫不吃惊。事实上在接到萧天瑞来到苏州并异常调动地方军队的情报的时候,他已经连夜飞鸽传书各地的分部,命他们将主力保存,转到地下,遇上萧天瑞的围剿也不要硬碰硬,保存实力,以备东山再起。
“但是左使,这样的忍气吞声,有意义吗?萧天瑞是绝对不会因为我教教徒的忍让,就断了铲除我教的念想的。”
张淼有些不明白,左使的决定让他疑惑。
“意尼教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因为我们是武力和经商不分,虽然势力还没有渗入朝堂,但是江南和丝路的经济命脉已经捏在我们的手中。这些年,教徒入教,半数以上不是为了所谓的信仰,只是他们觉得加入意尼教能够更好的为家人谋取安康富裕。治国自古便是镇压不如富民,百姓富裕了就会有牵挂,他们无法轻易舍弃家产参加叛军。同理,我教发展到今天,除非朝廷一定要灭了我们,否则要那些人拼命是不可能的。现在朝廷的态度暧昧不明,如果我要他们负隅顽抗,拼得两败俱伤,惹来朝廷对与意尼教有关联的商号大肆镇压,那就被斩断了根,想要东山再起也不可能了。”
“原来如此。”
张淼感叹着,难怪地方分部接到指令的时候也没有严重的对抗,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思。
“萧天成是个有能力统治天下的人,他很清楚意尼教不能动。所以,我想萧天瑞在江南的作为是自作主张,没有得到萧天成的允许。我任由他胡来,同时已经派人将萧天瑞在江南的行为报给了他的政敌,半个月内,萧天成必定会做出反应。”
说话的同时,一笔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