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将爪子伸向袁玖腹上,袁玖眼明手快地打掉,皱眉道:“没要紧的事就别来烦我。”
“谁说没要紧的事?”他大大方方地往床上一坐,趴在袁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袁玖眼神变了变,最后,脸色却比方才更沉。
莫竹青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火红的衣衫将脸衬得越发白皙,此时却是不解和略显愤怒的表情。他故作失落地靠在袁玖肩上,心痛道:“教主,何必一心只挂在孟散身上呢?既然走了,就别再想他,当初我们俩不也很好么?你叫青玉,我叫竹青,一石一木,还是一个色的,这不正好相配?”
袁玖眯起眼睛,厌恶地将那风中摇曳自说自话的人往外推了推,“你这话不对,我的‘青玉’是指黑玉,与‘玖’字同意,你的竹青,是指竹子的绿色吧。”
莫竹青愣了半晌,眨眨眼睛坐直身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咳,脸上一派正经,可让旁人一看,仍觉得他是装出来的。他不再纠结名字的问题,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
“教主,我前几日与你提的建议如何?孟散走了,你这贴身侍卫也不能空着。纵观整个教中,论到各方面都有一手的,除了我再无更合适的人选了!”
袁玖想了想,反问道:“你真的想做?”
莫竹青立刻重视起来,“那当然!我做梦都想呢!”
看到他那夸张如四季变换的表情,袁玖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莫竹青倒惊讶了,自打袁玖这次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你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办成两件事。”
莫竹青眼睛闪了闪,“哪两件事?”
“第一,把你那衣服换了,其他侍卫穿什么,你就穿什么。”
想起侍卫们那身黑乎乎又没甚款式的布衣,莫竹青皱了皱眉,声音也低了些,“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你帮我向古门那边散个消息出去,就说我被古门的人追了一路逃出来,身受重伤,孩子也流掉了。这消息要散得巧,不能太白太确切,要人知道一点儿,可又不完全清楚的那种最好。”
“是啦是啦,这个我自然懂得!”
莫竹青站起来拉拉衣衫,“我这就去了!教主您好好安胎!记得要尽快升为我贴身侍卫啊!”
他飘着进来,又飘着出去,只是走到袁玖看不到地方,脸上挂上了些忧愁:还以为这贴身侍卫是专为孟散一人而设,不过也罢,形式都是虚假,他的内心,始终放不下。
此时,大获全胜的凌中南和水寒衣却高兴不起来。
门主卧房里,宽大的床榻上两人赤/裸相对,四周弥漫着情/欲的气息,却不见一丝美好。
平躺在床上的凌中南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时不时流露些难堪和悔恨。而压在他身上的水寒衣却已暴躁得近乎疯狂,尚未痊愈的双手不顾一切地狠狠抓住凌中南肩头,愤怒而绝望地叫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行?!袁玖到底有多好?!凭什么你的身子只记得他一人认得他一人,凭什么?!你回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实在太忙了,评论无法及时回复,俺会攒到一起回的哦~
内情出来了,luba童鞋乃实在太酷了!两次都猜中!
今天出来了一个新人物嘿嘿嘿~~~~~~~~~~
20
20、齐包子出笼 。。。
郁景兮坐在齐江天床边,捏着胡须给他诊脉。细细诊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将所有情况都思索完毕,才把集中精神时惯于看向地面的视线收回来。
一抬头,却见齐江天正盯着他。
顿觉有些恍神,郁景兮连忙移开目光,以手示意齐江天往下躺一躺,自然,忘不了在他背后和腰下放几个软垫,以减轻腹部的压力。
“曹老伯,孩子如何?”
“得益于这几个月来的滋补,孩子长得不错,个头也挺大,只是……”
只是齐江天临盆在即,胎位却很靠上,而且还是横位,想到这,他不禁叹了口气,“哎,虽然我一直在帮你矫正胎位,但情况并不理想,从现在到生产,你必定会受一番折磨。”
然而齐江天只是点了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担心和惧色。
郁景兮不由地奇怪,问道:“以男子之身怀胎产子,凶险万分,你不怕吗?”
齐江天却是抚着浑圆隆起的腹部笑了,那笑容虽淡,却包含了许多东西。
“实不相瞒,我最初很抵触这孩子,一直不想要他,可阴错阳差,它在我腹中长大,渐渐地,我也真是舍不得。至于身体上的折磨,从怀上他第一天起就没断过,如今也快习惯了。再者您也知道,我落在常教手中,已经时日无多,临死前能诞下与自己血肉相连之人,我已心满意足。”
郁景兮怔住,顿时感慨万千。
若是齐江天知道眼前之人是他,断然不会说出这番心里话。此时此刻,能听到他的释怀与接受,甚至是欣喜,就算立刻丢掉性命,自己也了无遗憾了。
当日强令他怀上孩子,使其数月来辛苦至此,郁景兮一直十分自责。然而时至今日才明白,他应该做的,便是守住与爱人和孩子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间。
“能想通,对你和胎儿都是好事,”郁景兮微笑起来,“我现在就帮你矫正胎位吧。”
齐江天道了声“有劳”,闭上眼睛。最近每天都在做这个,有多难熬,他再清楚不过。
提了些内力护住心脉,以便抵挡剧烈的疼痛。这个一向坚毅的硬汉,却在郁景兮刚将双手放在他肚腹高隆的顶端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郁景兮心里猛地刺痛,稍作准备后,双后大力地按压,寻找胎儿头脚的准确位置。
齐江天身体不由得紧绷,双眼闭得更紧,眉头皱起来,呼吸也变得紧张。忍不住想弓起身子抱住肚子,却又想起郁景兮从前叮咛,便努力克制,抓紧床单,调整呼吸。
郁景兮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趁着齐江天闭眼,脸上毫不吝惜地流露出心疼与怜惜。
他最心爱的人,与他们俩即将出世的孩子……
这些日子他过得也很煎熬,每每看他因孩子而难受,便想抱着他说些唯有两人之间才能说的话给予鼓励。可碍于身份,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他一人承受。
那时的他,会想念自己吗?
“你忍着点,身体也要放松,我这就要帮你推腹了。”
找准胎儿的位置,接着就要将胎位转正,需打着圈向下推按,力道要比方才重上许多。
是以齐江天才会露出些许视死如归的神情。毕竟只有他自己才体会得到,这种从身体内部传来的难以形容的疼痛,要比被人砍上几刀几剑难过得多。
即使郁景兮心疼他,这时下手也不含半点儿水分,顺着节奏,齐江天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再强忍的呻/吟最终终于从喉咙里低低发出,徘徊在这静谧偏僻的小院里,像是一声声叹息。
这天夜里,袁玖因为七月大的胎儿不断踢打,大半宿都睡不着。两手轮换着揉抚,不知翻了几百次身,腹内才逐渐平静,可谁料刚有些睡意,莫竹青就敲开了他的门。
“教主,底下有人传话说齐江天今夜腹痛不止,像是要生了,怎么办?”
袁玖揉了揉酸困的眼,彻底清醒。
“叫郁……叫曹老汉过去看看,你也跟着,别出了岔子。”
“属下遵命。”
莫竹青离开后,袁玖裹着被子歪了一会儿,发现又睡不着了,决定也去看看。只是刚穿上衣服他就盯着肚子愣了愣——又紧了不少,看来,又该做新衣裳了。
没让任何人陪同,他一人前往,走近那个偏僻的小院时,里面的寂静让他很是意外——原以为,生孩子都是要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
莫竹青从里屋出来,看到他后惊讶地飞扑出去。
“教主怎么来了?您也是双身子的人,要多休息才是。”
袁玖没理会这话,指了指屋里问道:“他怎么样了?”
莫竹青摇摇头,“不是要生,曹老伯说,临生产前有时会先痛上几日。”
“那给他止痛了吗?”
“曹老伯说这是正常情况,无需止痛,忍一忍就好。”
想起那个做事不顾后果的郁景兮,袁玖不由地皱起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莫竹青却没放过他这个动作,轻快地往他身边一凑,搂住脖子道:“教主放心,我一定好好跟曹老伯学习,保证您日后顺顺利利地生产。”
“放开本座,”袁玖顿了顿,冷声道,“你继续守着,有任何情况立即向本座禀告。”
袁玖推开他走了,莫竹青那双眸子在黑夜中越发晶亮,却有些失了神采。
屋里齐江天抱着肚子疼痛难忍,郁景兮在一旁面露戚然,只能给他擦擦汗喂喂水,要么教些呼吸之法,勉强做个缓解。
这样断断续续疼到第三日夜里,齐江天终于要生了。
入夜时见的红,莫竹青先派人禀告袁玖,又按郁景兮的吩咐叫人准备了接生所需之物。袁玖简单用了晚饭就连忙赶过来,一进院子就吓了一跳——
齐江天明明要生了,此时却顶着硕大的肚子被郁景兮和莫竹青一左一右驾着在院中行走!
“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十分不解,看齐江天面色苍白满头是汗,根本就是疼得厉害,脚下颤颤巍巍寸步难行。
“教主有所不知,他胎位靠上,必须多走走让胎儿的坠势猛烈些,待会儿才好生。”莫竹青道。
袁玖又是一愣,“待会儿?他不是已经要生了么?”
“胎水未破,还有一阵子。况且这是头胎,必定会拖得久些。再者他胎位不正,说不定……”
莫竹青正详细地为袁玖解释,不料郁景兮突然瞪他一眼,道:“放心吧,一定会顺产。”
莫竹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对临产之人造成了多大的压力,不禁改口劝道:“是啊是啊,只是说得凶险,其实只要有大夫在旁指导,都能顺产的。”
袁玖不再问话,径自在院中石凳上坐下,看向齐江天的眼神不禁担忧起来。他知道他已痛了三天,虽然一直在服食增强体力的药物,但那不过杯水车薪,胎儿带来的消耗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
暗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七月尚且如此,如今齐江天的辛苦,可想而知。
他几乎挂在那两人身上,不断喘着粗气,大腹前凸,因为胎位靠上,所以肚子不是很下垂,却拽着他身体前倾,好像随时都要摔倒。
他每隔许久才能艰难地迈出一步,这么个小院,不知何时才能走过一遍。袁玖脑中有些乱,不久后他也会有这么一天,而那时的他,恐怕会比今日的齐江天更不幸吧?
就这样一直艰难地走到破水,齐江天被扶到床上躺着。郁景兮解开他的裤子查看,发现穴口开得情况还不错,在唯一的麻烦,还是胎位问题。
此时齐江天认命地闭着双眼,脸上除了忍痛的表情,还能清楚地看到羞赧的神色——在旁人面前大张双腿,将所有狼狈都显露出来他羞愧至极,可为了生下这孩子,他别无选择。
腹中的疼痛有增无减,其实这几天来,他已快要被这种痛折磨麻木了。两只大手在腹部毫不留情地推按,本身他腰腹间就又酸又沉,这么一弄,更像是五脏六腑被碾过似的。
胸口渐渐地提不来上气,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脸涨得通红,挺着大腹的身体一次次弓起,又一次次摔下,双手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却都是徒劳。
郁景兮叹了口气,停下手上动作,沉声道:“痛的话就叫出来吧,别憋着,否则胎儿不易出来,时间一长,它会有危险。”
齐江天腹上搭了件袍子,此时已完全汗湿,勾勒出更加圆隆突兀的形状。听到郁景兮的话,怕自己耽误了孩子,心一横,索性哼出声来。
郁景兮继续推腹,时轻时重。
冷不防一个猛推,齐江天便会嘶喊起来。而每到这时,坐在外间的袁玖心都会跟着揪一下。
一面帮忙一面学习的莫竹青看了,秀美的脸上浮出惋惜伤感,更为外间那人担心。
孩子等不得,郁景兮便下了狠手,是以齐江天的嘶喊一声高过一声,后来嗓子竟都有些哑了。袁玖越听越害怕,生孩子,究竟是怎样的折磨,能把无所畏惧的齐江天弄成这样?
盯着鼓出的肚子看了许久,从前他只知道这是种幸福,却从未想过,要获得这种幸福,将会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