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但他没明说。他与狗熊的矛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从领取市场费用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现在,一张划拨单上,需要狗熊签字,他们俩签字,才能领到手。照我看来,要是狗熊有了独当一面的权利,恐怕比李总还狠毒。我们每次领钱时,他那极端不高兴的脸色,肯定比李总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能感觉到,李总对我的态度好转中,包含了许多迫不得已的缘由和无奈。他被上边明升暗降,架空了!
叶部长热情地招呼我坐在沙发上,问了我几句市场的事儿。我恭敬地一一作了回答。她又鼓励我好好干,暗示像我这样的县级经理,在全国市场上被提拔到地区经理位置上的,也不多见。我明白,就我所在的省份市场,在这以前,地区分工经理都是最早从总部下来的那一批老员工和老员工提携起来的老乡担任。我们外来打工仔,很难深入到具有派系的那个团队和这个团队的里担任重要职务。
“叶总,”我喊道,“我不大会说话,谢谢你看得起我!”
“说什么呢你,”她微笑着离开座位,坐到我旁边的单座沙发上,拉了拉她的衣角,“都是你干得好,崔总对你的印象不错。”
“谢谢领导,谢谢您!”我口齿笨拙地回复道。
“不要再客气了!”她呵呵笑着起身,“像个大姑娘。”
我的脸腾的一下泛起了红潮,隐约感到发烧。其实,我不知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我应该是一儒雅的健谈的人,可在她面前,似乎施展不开。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人穷不说,还跟一帮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块在大街小巷里转悠,底气不足!泡妞,也要底气的。若当初我对妈咪交代我是一个小业务员,妈咪也不一定会在当晚跟我上床。
离开叶总办公室,我决定在广州呆两天。顺带,我已经对下一步如何做好市场工作,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原来就有,第一次写年终总结报告时就有,只是那时思考的还不成熟,时机也不够成熟。我想找一个能干的能独当一面的人来把控药批市场。有一个人比较合适,就是我的老乡——杨士文,我叫他“杨大师”。
以前,我在国营公司当科长那会儿,与他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他经常请我喝酒唱歌。他为了一个美女,丢下正当红火的生意,跑到广州来安家了。爱情的力量,很难用金钱来衡量。
他带我看他经营的一个小档口。芳村附近,卖电器元件的地方。面积不大,挤在几间铺面中间的一个类似过道的铺面。我在那儿坐了三个多钟头,不见一位顾客上门,也没电话来访。
双轨制经济,四年到八年之间轮回一次,莫名其妙地造就了一批爆发富。八四年造就的那一批,据说都是一些胆大的多少有点儿“个人问题”的人士。比如,被单位开除的,劳教释放人员,社会混混等等。八八年这一批,成份有所改变,但改变不大,还是以那些胆大妄为的人士为主。翻过八十年代进入九十年代,又来了新一轮经济浪潮。可是,以我的胆小与魄力,我感觉到了却不抓住这些机会。像大师这种人,是一个有魄力的敢于为先的人。
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头一次碰面的场景。那天,他器宇轩昂地走进办公室,把骑摩托车钢盔丢在桌上,摘下白手套,大声问:“你就是魏科长?”
像在审犯人,毫无礼貌。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给人一种刚性的马大哈的印象。我在考虑,能不能驾驭住这匹烈马。但那个充斥着假货的寄生了三教九流的市场,只能靠大师这种人。我是不行,我的性格不合适。
我们在电器市场转了一圈,回到他的小档口里坐一坐,然后吃晚饭。一边喝酒,我就简略介绍了我在下边的工作情况。也许,我的一身装束,还不足以打动他,他没有应允我的召唤。当然,我不能像欺骗消费者那样夸大产品功效,胡乱吹嘘一通,把人唬弄下去再说。对待朋友,不能这样。他比以前更好色。
酒后,我俩酒气熏天地钻进芳村里边众多的小巷。拐来拐去,拐进一家昏暗的发廊。一人要一个小姐。我开始不要,不好意思,尽管我有与妈咪鬼混的经验,但换了一个场景,我却奇怪地害羞起来。
大师一把拽了一个丰满的小姐塞在我怀里,他吼那个小姐道:“好好照顾这个老板。不然老子揍你!”
我趴在小姐身上,慢慢地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轻轻地来。在这类地方,让我无端地感到紧张。生怕被突然闯入的警察捉住。他在隔壁肆无忌惮,迫使楼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对待嫖客,我知道我在小姐眼中的分量,好比一个令人厌恶的蟑螂。然而,让我弄不明白的是,同样是妓女,为何对妈咪和她手下的小姐和对压在身下的这个小姐,在我心理的接受程度,以及观念与认识上,却有着如此大的差异呢?是什么在中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我这个人,还是不是几年前从家乡出来离开老婆的那个人?
望着窗外暗红的间或透着墨兰的一方天,我难以入睡。大师抱着他老婆睡在隔壁卧室。我想,今晚他是不会脱掉老婆的内衣了。但他抱着老婆睡觉,就那么坦然嘛?他老婆心里会不会从中感到些许的不安?
漂亮的叶部长,她的倩影在夜色朦胧中清晰地再现出来。丰满身姿和大大的乳房,婀娜多姿的仪态,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滋味呢?下午那个小姐,若不是与叶小姐的体形相似,可能我还不会那么快就被大师说服。潜意识里,我在隔山打鸟地与叶美人缠绵。有一种动力在鼓动着我的心扉,待我飞黄腾达起来,第一个就把她拿下!
东想西想,我的脑子在兴奋中又转入到那个发廊妹身上。她做爱的时候,面无表情,眼睛望着天花板,你让她翻个身,她慢腾腾的极不情愿地翻过来,嘟噜着一张嘴。没有一点职业道德。随即,稀里糊涂睡着了。
第三十五章
翻年后,市场销售行情像发大水,不知怎么回事,经销商纷纷抢着要货,提前支付货款,产品供不应求。要说市场宣传推广工作做得好,做到位了,似乎也不尽然。国内市场,几个市场的作为,掀不起大浪;若说日积月累的工作铺垫,又不至于忽然就好起来。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我只能认为是我们辛勤劳作的结果。
曾有一个镇长问过我:你喝过你们卖的东西吗,究竟管不管用。我当然说管用,信誓旦旦地解说一番。过后,我得出的结论:管是管用,贫血病人服用期间管用,过后不管用,一旦停用就又不管用了。
呵呵,能不能就此说这种功效,好比一个人脱了裤子,放屁?
有了市场反应和大量的回款,公司胆子更大了,等于以前是摸着石头过河!把大量的资金投资在人力和物力上。人海战术,农村包围城市,海陆空一齐上,广告片在几个重点城市的省级电视上,连番播出。有了钱,上边也大方了,给分公司配备一辆崭新的面包车。
年前,吴会计回家,年后就再没见她的人影。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了。开会期间,我问会计处的处长,她轻描淡写地答:“她呀,辞职了。”
就这么简单。一个会计人员不声不响地辞职了,我不问,他们不说。两年后,我终于从中体会到,别看吴会计长得不咋样,一副乡下妹打扮,却是一个颇为明知的人。当时,我要是多与她沟通几句,或许也不会落到末尾痛不欲生的悲凉境地。这,当然是后话了!
没有会计不行,我主动向上边要一个会计。贾总说,你就地请一个吧。
我从老家请来一个会计,他所在的单位不景气。虽然是熟人介绍,电话沟通,他不放心,我就把来往火车票汇过去。说好,你过来看看,不满意再回去也不迟。这一手很奏效,他很快就跑了过来。他叫周坤,一个瘦小的矮个子,戴一个黑边小眼睛。
同时,采用老办法,请杨大师也过来看一看,带上他老婆,当作一次旅游度假。看过之后,他把老婆打发回家了,连他的档口也交给老婆搭理了。真是一个爽快的人。不过,他究竟看中了什么,让他立马做出决定,倒是让我感到迷惑不解。
大师坐镇集水药批市场,的确出手不凡。第二个月,就从市场上抱回二十万现款。当然,我拨付给他的市场费用和货源,也比其它镇级市场部多得多。因此,还惹得下边人员抱怨与不满。到这时,我终于明白了,当初李总为何要那么做了。手心手背,总是不一样;最终目的也不一样。
我问他都把货都卖到哪里去了。他说,消化在市场了。我笑而不答。从正面提醒他,消化在市场上是一件好事,但要以扎实的市场宣传推广工作为铺垫。
“你要盯着经销商,别让他们大张旗鼓地把货窜得漫天过海。”我盯着大师的眼睛,含笑道。
他把手朝天上一挥,说:“放心,魏总,没事。”
市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有机会上去开会,我就到叶助理的办公室坐一坐,聊一聊。瞄准时机请她吃饭。有一天,我们在附近一家高档餐馆吃饭,被贾总和随行的李总一伙人撞上了。他们从里边一个包房里出来,我正在为叶助理斟红酒。
“贾总。李总”我起身喊道。同时瞥一眼对面的叶小姐。她坐在那儿向另几个打招呼。
贾总过来扫了一眼桌面,和气地说:“坐,你们吃。”
我不自然地望着李总笑,心里七上八下。李总拍了拍我的肩头。那个总部的萧督办在后边。
“这是舞阳市场的魏总。”李总向萧督办介绍说。
萧督办含颔点头。“我们认识。”我赶紧说。
他们离开,我坐下。好像自己闯了什么大祸一般。饭后,我把叶小姐送到她住的楼下。不知怎么回事,多呆一分钟,都让我感到紧张,像做贼一般。
她倒是很大方,笑嘻嘻地说拜拜,转身消失在门洞里。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李总在过道里叫住我,问我下午有没有事。
我沉吟片刻,支吾说,下午准备回去了。
他说,不慌,我请你喝酒。
黄昏时分,我们相约在公司附近一家四川餐馆。点完菜,他突然问:“你跟叶风仪怎么样?”
他问得太含糊。“没怎么样,”我说,“只是请她吃饭。”
他往后靠,狡黠地笑道:“你不要跟叶风仪搞在一起,她跟贾总同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犹如打鼓一般,咚咚跳个不停。她怎么会看上贾总那个矮小的土包子?站在一起,她要比他高出一头哩。
我赶紧向李总解释:“上次,就是崔总搞调研那一次,叶部长醉了,我送她,你让我送她回宾馆,当时还有崔总的秘书,你还记得不?从那次后,我每次上来,她请我吃饭,可能是感谢我对她的照顾。”
我把皮球踢给了女人。意思说,不是本人要泡叶小姐,只是同事之间的礼尚往来。
李总从鼻孔里发出轻笑。“以后注意点就行了。”他说。
他的情绪不太好。近几个月来,作为一个片区老总,他对市场工作不闻不问。有一两次,我主动向他汇报和请示,他显得漫不经心,过后也不给一个回应。上边的几个职能部门,常常直接打电话下来询问和安排工作。他的问题是什么问题,我不清楚。
“个婊子!”他突然骂道。他在骂谁?婊子是谁?
往常,他请客很大气,一般都在很堂皇的酒楼,如今却在这种小餐馆里,我能体会到他的不满和伤感,就连妈咪那儿的小姐,都说他很少光顾那边了。至少,从他目前的状态,我可以判断出,当初我对他的不满里包含了怀疑他从中捞取了多少的好处,看来与事实不符。或者说,他捞了一些,不会很多,又被他大手大脚地花掉了,花得一干二净,花在了女人身上。别看他像一个瘦猴子,干女人这活,他可来劲了。据小姐说,他兴致高的时候,一晚上要两个陪睡。风光的时候当皇帝,落水的时候,就成了。。。。。。杜丽娟呢,他手下的女秘书,可否知道他的东西从妓女身上拔出来,又进入到她的里边?
望着他失意的模样,我心头涌上幸灾乐祸的快感。当初我恨他,如今这份怨气还没消散殆尽。大约,我不知我体会的是否正确,同事之间,更愿意看到对方落败,而不是意气风发。
隔了一会儿,我们连续喝了几大杯酒,那种一杯一两的大酒杯。他好像一直出在怨愤的恍惚中,我问他几个事,他都搭理不理,又不像没听见。末尾,他幽幽地说:“崔总也要走了。调往西北市场。”
崔总在总公司八个领导里,排位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