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懂温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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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不懂温州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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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拉杂杂,一时也说不了许多。我以为最重要的是城建部门必须牢记“树木”的原则:即保护自然,遵崇自然,回归自然。不要再与天斗、与地斗,斗的结果不是其乐无穷,而是贻害无穷。
  顺便说一下,温州市领导提出的“效能革命”,立意高远,用心良苦,作为地方政府,为提高办事效率,此举虽为良法,却只能治标,治本之权,不在他们手中。加拿大全国权力机构,仅有三级政府,即联邦政府、省政府和市政府,市政府是最基层的权力机构。我们的市政府之下还有县政府、乡镇政府以及居民委员会或村委会三级。权力多三级,文件多走三级,命令多转三巡,审批多过三关,官吏更如几何级数增加,层层加码,道道设卡,效率如何提高?加拿大的社会安定,人人安居乐业,并未因为权力机构少而紊乱,我们为何不能仿效?但要削繁为简,又非温州政府权力范围,只能“效能革命”了。
  闲人闲说,人微言轻,说说而已,没人当真。其实不用陋,温州人心知肚明,比之其他滨海城市,温州差远了。外地人只要来过温州,也感觉不满意,认为温州应当更好。
终身之计在于树人
  现在来陋一陋温州人。写此书之前我还在南美巴西的里约热内卢,我是与上海的几位房地产界同仁去游玩的。我们都很羡慕和赞叹巴西人活得那么开心,那么有滋有味。里约是个非常美丽的海滨城市,几乎被洁白的沙滩所包围,里约人一有空就去沙滩晒太阳。上班之前他们穿着泳衣先去沙滩,手里拎着的是制服,玩好了穿上制服去上班,下班后又穿上泳衣去沙滩。学生下课拎着书包先去海滩,太阳下山再回家。里约滨海道路都是穿泳衣的人,穿着T恤的我们倒成了例外。给年青的女郎拍照片,她们都很开心,因为你欣赏她的身材,欣赏她的健康和美丽。在沙滩玩排球的有十来岁的小孩,也有七十多岁的老人,个个兴高采烈,人人面带笑容。依瓜苏是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一个小城,就是大瀑布边上,这个大瀑布虽称世界第二,比之美加边境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并不逊色。因而依瓜苏城市周边有不少水面,我们所住的宾馆边上就有大水塘,宾馆备了钓杆供旅客钓鱼。但钓到的鱼不许吃,大的交给宾馆,有人会将之切碎喂鸟,小的放回水塘。我趁早饭前半小时,即钓了六条鱼,一条斤多重的大鱼喂了鸟,其他的放回水中。巴西商店的商品标签特别,有许多数字,经解释才知道,有总价,还有分期付款的价格。譬如一双鞋,总价二百元巴币,可分四期付款,每期52元(其中2元是利息),一年交一次。也就是说,无论是一双鞋、一件衣服都可以分期付款,更不必说房屋、汽车等大件了。巴西人总是在寅吃卯粮,但巴西人最开心,巴西的桑巴舞,巴西的狂欢节,巴西人玩疯了。
  我的一位朋友叫章鸿杰,去巴西十多年了,十多年中天各一方,从未联系,但我有消息,听说他做得不错。我便向里约的翻译打听,没想到一问便知,章先生现在是中巴文化交流协会的会长,做汽配生意,也做房地产。他很快地便开车来看我,并带我在里约兜风。他说因为巴西人爱玩,勤劳的华人都能赚到钱。我突然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看到过的一本书,那是日本天文学家高田敷在南美居住几年后所写的感受,题目是《丑陋的日本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日本对我们来说是个神话,我们家中的彩电是日本的,洗衣机是日本的,手里拿的照相机是日本的,胡子长了用的电动剃须刀也是日本的;路上开的好汽车,哇,日本丰田“皇冠”!还有本田、铃木摩托车……日本人的旅行团一拨又一拨,杭州西湖、北京故宫、西安临潼,到处可以听到“空尼西娃”、“撒由那拉”。日本的新干线火车速度世界第一。日本由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国到成为世界上第二经济大国的路只走了不到半个世纪……我们对日本是既羡慕又有点不服气。当聂卫平战胜日本围棋选手时举国欢腾,有终于出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因而被誉为“抗日英雄”。温州人现时似乎也被国人视为神话,温州人如日中天。但我觉得神话总有终结的时候,要给温州人敲敲警钟,我要陋一陋温州人。
  我从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发,乘飞机经停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加拿大的多伦多、温哥华,到上海后再乘飞机回温州,在飞机上的时间是三十四个小时。回到温州未等倒过时差,立即翻箱倒柜,找到了这本《丑陋的日本人》,并且立即浏览了一遍。温州人与日本人如此相似乃尔!让我先抄录该书《前言》中的部分文字吧:
  “但是,当日本人在国外度过了几个星期、几个月后,自己反会被激烈的国粹思想缠住似的。只要他们基本上习惯了外国的美丽、壮观,就会明白过来:他们的(指国外)所有文明,绝对不是超越日本人能力的东西;他们的起居行为,不论哪一方面,绝不能与日本人的勤奋相比,日本人好极了!只要乐意霞关大厦可以盖得更高些。日本人克服几倍于洋人能够的忍受的艰苦,取得出色的研究成果,根本不算回事。日本妇女多么文静娴雅,甚至具备献身精神!
  “可是,假如你度过了若干年岁月的世界主义者的生活,而且习惯了外国人观察、思考问题的方法,你就不会去注意电视机数量,比较勤奋程度这些表面的价值判断了。
  “假如你自夸地说:‘东京的铁塔超过了埃菲尔铁塔!’法国人会笑着回答:‘很遗憾,我既无需去超过你们,也没有这笔钱。’如果你扬言:‘我在拼老命地工作。’西班牙人会不解地反问:‘那你的夫人怎么办?’
  “日本人最憧憬的东西,是外国人所轻蔑的;我们回避的,是他们价值高昂的行动。日本人与世界人的精神生活之间,差距实在太大。我认为,其中主要的部分是日本人的人性意识的‘延迟’所致。”
  于是,作者认为:“明治(指明治维新)结束百年后的日本,必须再进行一次发现人性的维新。”所以便有了这本《丑陋的日本人》。
  瓯地的瓯民确实有如岛国的日本人,在资源贫乏又迫于政治压力的情况下只好作“树谷”之计,至使人性意识扭曲,有成“经济动物”之嫌。因为有时赚钱也如吸鸦片,会上瘾的,加上温州人的特性,口袋里有十元钱时想一百元,有百元时想一千元,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温州人因而比外地人活得辛苦,活得累。“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这是形容温州老板的艰苦创业,但温州人宁愿当“睡地板”的老板,也没有想到去当睡席梦思的打工者。譬如苏州人,闲暇时去泡泡茶馆,譬如成都人,抽空大家一起打打麻将,他们都过得比温州人潇洒。茶馆在温州从来没有红火过,温州人没有时间去泡茶馆。温州人唱的是“向前、向前、向前”的战歌,我本人也是属于这种思维方式的。办企业时一门心思,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最后一个离开,兢兢业业、小心谨慎,直至一日“非典”降临,“大军压境”,生活一下子停滞,万籁俱寂。突然想到是否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譬如将平时也当“非典”,暂时放下一切,去写写文章。或与文友们比办企业,与企友们(我杜撰的名词,即企业界的朋友)比写文章,我的压力不是可以一下子减轻了吗?当然这种悟不是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是“田园将芜,胡不归”。在信息发达的现代社会,你不可能做隐士。但你可以放慢你的脚步,不要只专注于你的企业或事业,走进大自然,或做一些你爱好的活动。温州人的目的性明确,事事争先,既创造了温州的神话,却也给自己套上了一条锁链,我有点可怜起自己以及和自己一样的温州人了。
  温州人的第二大毛病是文化底蕴不足,有时不免显露出暴发户的心态和行为来。这里的温州人主要是指现时当家的一代,也即解放后成长起来的一代,包括当红的老板和当权的干部。我认为,“树人”要有先文化,后文明的这么个过程。一个地方、一个城市甚或至一个民族,没有许多代人的努力,不可能形成自己的文化特色和文明的社会行为,更不可能显出文化的底蕴来。去美国你感觉到的是现代,是科技。到了西欧,你感觉到的是历史,是文化底蕴,那对比是非常明显的。比如说突然之间下了一场大雨,美国人可能雀跃欢呼,率性地在雨中奔跑,英国人便少有这样做的。他们可能在躲雨,也可能在冒雨前行,却不是奔跑着,而仍旧是走着,保持那种绅士风度。不能说两者孰优孰劣,只是不同的文化所产生的不同风格。温州缺少历史感,缺少文化底蕴,这是我们在西安、北京、南京、成都、苏州等一些较大的城市都能感觉得到的。可温州又缺少现代感、科技感,这是我们在上海、广州、香港能强烈感觉到的。我们的政治环境所能给予温州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这一代温州人所受的教育也太少了,我们远未完成从文化走向文明的各个步骤。温州人这一群体给人的印像也仅仅是说着古怪的语言,办事风风火火,会做生意会赚钱而已。当然我在前面已经说过,这一代温州人的文化教养不足,不是温州人不聪明、不努力、不求上进,而是历史的误会。最近连续三年,温州高考上线人数均居全省高位便是明证。我们的下一代会克服这一代的不足,会有很大的进步。但不得不承认这一代人的欠缺,特别是我开酒店之后,强烈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国贸大酒店的电梯是德国的蒂森克虏伯牌,世界上最好的电梯之一,电梯内还配有高档的装潢和全毛地毯。电梯口和电梯内都有禁止吸烟的标志,不少人仍旧吸着香烟进进出出,而且吸烟的大都是本地人。更有甚者,去年的一天,竟在监控中发现有人在电梯里小便,立即通知保安将这人拦住了。这人先是抵赖后还振振有词:“喝了不少啤酒忍不住。”每年春节期间是酒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但春节期间也是酒店的器物折旧最快的时候。因为春节期间大都是温州本地人来消费,房间的地毯上香烟灰、痰迹到处都是,开业两年之后地毯几乎都换遍了。我们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想不通,这么好的地毯这口痰怎么吐得下,这烟蒂怎么忍心扔得下?在温州,随地吐痰、随地小便时有所见,还不像上海,组织居民老太太去管,温州没有这样的志愿者。垃圾乱倒也经常有,特别是城乡接合部。有时你开着车,看着前面一辆车慢下来你得小心了,果然,放下车窗后扔出来的是果壳、纸屑或塑料瓶。至于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开粗口骂人,更是司空见惯了。如果说“他妈的”是国骂,“捣你妈”便是温州人的“市骂”了。我们经常会在公共场所听到的,而且好些人还会在这三个字前缀“吾阿爸”,翻译成普通话就是“老子”。还有坐飞机到港时,机未停稳,就有人起来拿行李,或在机舱内走动、唤人、打手机。这种现象经常发生在往温州的航班上,这说明温州人大都是急性子,但这也是教养的问题。
  “在日本,有一种事我不明白,那就是汽车比行人神气。按照我们的习惯,由于车占了地方,增添了不便,所以对行人很客气。如果道路上有行人的话,很远就停车,轻轻按动喇叭提醒人们,靠近行人身边时,说声‘谢谢’,道歉后再通过。相反在日本,行人被骂‘混蛋’,像老鼠避猫似的惊慌而逃。日本人是不是有一种感觉,即乘车的人比一般人高人一等?”
  这是两位秘鲁留日学生给高桥教授写的一封信,说的是日本的一种现象,但那是十几年前的日本。就在我写这一章的前几天,陈定华邀请与他同机来温州的洪波和越剧名演员方亚芬吃饭。那个饭店离我们国贸大酒店很近,步行约五分种,我提议我们步行过去。可当我们想走过斑马线到马路对面时,等了几乎有十分种,汽车一辆接一辆,就是没有停下来给行人让路的。他们两人摇摇头:“看来温州开汽车比行人神气得多。”虽然此前不久温州交警实行了对斑马线上汽车不让行人的整治,看来效果并不理想。
  温州的干部如何?我在《温州的干部》一章中已经说过,尽管有王天义、杨秀珠一类的人物,温州干部的廉洁程度还是比较高的。他们有选择的余地,他们比外地干部潇洒。但一些干部的素质不高也是不争的事实。我的一位朋友将自己的企业迁到了上海,回来后告诉我说:“我在温州觉得自己像孙子,我在上海感到自己像爷爷。”他的意思是指在温州办企业时,任何一个有关的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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