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我与他时有见面,大都在会议上,平时甚少交往,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宁静致远”的人生取向。
除了鞋革业老板之外,服饰业的老板也是温州老板的主要群体之一。从品牌这个角度来讲,比之鞋业并不逊色。“庄吉”、“法派”、“夏蒙”、“高邦”、“美特斯…邦威”、“雪歌”、“报喜鸟”、“华士”等等品牌在全国却有很好的知名度,经营的规模也不比鞋业小多少。但奇怪的是当上世纪七十年代,个体鞋厂蓬蓬勃勃地在发展的时候,服装业却只是停留在家庭作坊的阶段,几乎没有形成大的企业,更无企业集团。倒是钮扣、领带、拉链、丝织商标这些与之配套的服饰业搞得红红火火,蓬蓬勃勃。温州桥头的钮扣市场在山沟里,知名度却响在全国。
我进文化界之前在纺织部门工作,有这方面的技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便利用自己的技术悄悄地办了一个丝织商标厂。我那时已经萌生了退意,想从文化界退出,下海办工厂了。别看每件衣服仅仅在领头或袖口处订了一个小小的丝织商标,这个丝织商标却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是服装上不可或缺的配件。而织丝织商标却是丝织业中技术性比较高的行业,我夫人他们全家人都从事这个行业的。她爷爷、父亲、叔叔、弟弟都办过这种企业,而且技术上都能配套。有做纹织设计的,有做保全工的,也有做挡车工的,大家自己动手,既是老板,又是技工。我办的厂叫双龙丝织商标厂,由我做商标设计兼管技术,我夫人做纹织设计,她弟弟负责金工及保全,她妹妹和几位工友来做挡车工。工厂的规模很小,仅有几台机,由于小,产品换档灵便,正适合了那时服装业的需要。来我们这里订货的服装厂规模也都不大,倒是有几个鞋厂来订丝织商标的,数量较大。说明当时的鞋厂规模比服装厂大,这也是我对服装业和鞋业比较熟悉的原因。
也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萌发退意,除了办丝织商标厂之外,我还办了个专做出口的软包装食品厂。就是与本书提到过“中联图书公司”的老板李湧合作的,他的哥哥作家李涛也是这个企业的股东。我当时还在文联应卯,又办了这么两个企业,小孩还在念书,繁忙的程度可想而知。并且因为要拿文联这份工资,办企业的事还需半遮半掩,不能在单位公开,对领导欲培养我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好意,也只能敷衍敷衍了。直到我开始做房地产、这两个企业才停办。也算在此暴露一段隐私,顺便请我的领导和同事原谅。
说远了,再回到服装业上来吧,因为我做商标,知道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服装业还未有能与鞋业相比的旗舰级的企业,服装业的大发展是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的事。
在温州的服装业老板中,朱爱武的年纪不大,起步却是比较早的。我认识她时她已经从卖服装转到生产服装上来,并且在市区的吴桥路拥有自己的大楼,厂房挺气派的。但那时她还未有自己的牌子,而是与上海合作,打着上海春秋服装厂的牌子,生产西装和休闲装。我还买过她所生产的服装,因为是熟人,价格优惠。她带着我们在她的大楼里跑上跑下,既显得高雅而又利索。后来,我还带着外地的朋友去买过她的服装,再后来,在饭局上也碰过几次,她仍然是一袭黑色的衣裙,只是样式和用料的不同而已。秀气中透出干练,难怪后来有人称她为温州的美女老板之一。
“高邦”的品牌大约是1995年下半年亮出来的,与“高邦”先后的还有“美特斯·邦威”、“森马”等,都走着休闲服连锁的路,这路是从洋人那边学过来的,但也是行之有效的路。先前温州人的仿冒很出名,现在的温州人也仿却不“冒”,仿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营销理念,“高邦”与“美特斯·邦威”等的成功之道就在于此。关于这种“仿”,朱爱武在接受中央电视台《半边天》栏目组的采访中有个精辟的说法:“明天是一个不可预知的世界,会有更多更新的发明呈现你面前,要想做一个与时俱进的企业,惟一的秘诀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几乎所有温州产业,从皮鞋、服装、电器到打火机,创业之初都是在模仿中长大的。我觉得模仿并不可怕,我们知道学毛笔字,一个最快的捷径就是临摹……”
“高邦”集团经过七八年的现代化运作,在全国各地已经有四百多家专卖店,2OO2年的销售额超过了四亿元人民币。朱爱武也担任了中国服装业协会休闲专业委员会的副主任委员,但与王均瑶一样,我现在已经很少见到朱爱武了,不知还穿她的一袭黑色的衣裙否?
骊谷服饰有限公司的老板之一,副董事长马宁,原先是温州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出镜率很高,因而在温州具有相当高的知名度。成为服饰界的老板之后,当然仍旧引人注目,是服装界的几位美女老板之一。由于有文化,2OO1年她受聘为中法江苏时装中心服装教育专家,聘书还是由法国国民教育部长梅朗颁发的。骊谷拥有“中国十佳设计师”中的两名王牌设计师,祁刚和胡晓明,骊谷的实力可想而知。骊谷的大老板,董事长兼总经理钱维当然也是很有实力的,2OO1年在深圳举行的“南北女装对话”,他便是主角,只是因为马宁出身电视台的关系,更为社会所知而已。
提到服装老板,特别是女装,不得不说到“雪歌”和“雪歌”的老板陈迷丽。朱爱武是从买衣服开始的,将自家的门一开,挂上衣服就卖了。陈迷丽是从做衣服开始的,也将自己家的门一开成为一间小裁缝铺。朱爱武称自己三百元起家,陈迷丽一台缝纫机,一把剪刀一条裁缝师傅的软尺,顶多二百元而已。两人的年岁也差不多,又都是“美女老板”,异曲同工。我知道陈迷丽比较早,因为我手下的一个职员那时就住在市区龟湖路的那一边,与陈迷丽开的缝纫铺很近。她有时穿了条别致新颖的衣服,说是隔壁迷丽做的。温州话“迷”与“美”同音,我心想,这女孩的父母胆子真大,他自己的孩子叫美丽,如果她难看的话这名字不成了讽刺。我公司的那位员工说是“迷”,不是“美”。我记住了这个名字,但至今无缘相识,不相识的就不能乱闲说。在这里只能报上她的头衔:“中国十佳服装设计师”,温州雪歌服饰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设计师,在温州市区到机场的路上,你会看到一个“雪歌”的大广告牌,那上边写着:如风、如雪、如歌……
服装界并不是女老板的天下,“庄吉”的陈敏、郑元忠,“华士”的曾旭光,“美特斯…邦威”的周成建,以及“报喜鸟”、“法派”等等的老板都是男士。但其他行业没有如此多的女老板,我是作为一种独特的现象来闲说一下。女老板除了集中在服装业之外就是商业了,商店的女老板不少,特别是服装店,女老板所占的份额不只半壁江山。只是服装店中没有动辄上亿的销售额,这里就不去闲说了。
最大的老板在这里
虽然鞋革业、服装业,还有眼镜、打火机等等行业的老板群体很大,很有实力,但在全国500强民营企业的排名,总排在前面的温州企业大都是机械电器业,也就是说最大、最有实力的老板是机械电器业方面的老板。
“正泰”集团、“德力西”集团在全国的知名度不必说了,销售额都在数十亿元之上,全国民营企业500强中排名均在十名以内。“正泰”老板南存辉、“德力西”老板胡成中应该说是老板中的大哥大。有意思的是南存辉先生以前是以补皮鞋为生的,而胡成中先生是做裁缝出身的,但他们没有能成为鞋业或服装业的大老板,却成了机械电器业的领头人,这就不得不说到乐清柳市镇了。
柳市镇面积12平方公里,人口三万多人。也就是说在全国几万个镇建制中,她只是很普通的中等大小的镇。但在去年全国民营企业界500强的名单中,这么一个小镇共有八家企业入选。除了“正泰”与“德力西”之外,“人民电器”集团2002年的总产值超过50亿元人民币,在全国民营企业500强中排名第44位。董事长郑元豹、总经理叶玉淼都被评为“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长城电器”集团,2002年销售收入超过二十亿元人民币,且相当一部分是出口收入,2001年,集团董事长叶祥尧赴美考察,与美国通用材料公司签订了6000余万元人民币的供货合同,说明该集团公司的产品已进入美国电器业主流市场,在全国民营企业500强中榜上有名;还有“新华电器”集团,也进入了中国民营企业500强。除此之外,进入行业全国500强的企业还有数家。柳市的老板群体真是又大又强,可谓我国经济界的一大奇观,这就是“柳市现象”。2002年《经济日报》牵头,在北京举行了“柳市现象”研讨会,不少知名经济学家参加了研讨。
其实,这就是一个产业氛围的问题,我在讲“温州模式”这章中提到过的“一村一品,一镇一业”就是指的产业氛围,南存辉在柳市办鞋厂、胡成中在柳市办服装厂都不可能办得很大。相反的,在家家户户都做西服的灵昆岛,自然就会产出“夏蒙”这样的全国知名品牌了。
“神力集团”也是从机械行业起家,虽然没听说它在全国民营企业500强中有排名,但在温州的老板中,“神力”集团董事长郑胜涛具有强大的影响力,他能担任温州总商会会长一职便是明证。所以说温州最大的老板在机械电器业。
有的行业并不是很大,其影响力却是非常大的,如宾馆业、餐饮业、娱乐业等等无不如此,因为它关联到社会每个行业和每个人的生活。在这一点上我深有体会。作为小老板,我在温州没有名气,人家提到我是因为我曾经是作家。但自从与朋友一起开了温州国贸大酒店之后,便被视为正式进入老板行业,开始小有名气。因为酒店有员工近千人,每日可以接待上千人吃饭、娱乐与住宿,酒店有三十余层,金色玻璃幕墙,在温州可谓标志性建筑,我作为酒店董事长,俨然成了老板。其实这房子是国家的,我们仅仅是以每年一千万元左右的价钱包租下来开酒店罢了,其投资远没有房地产大,实在是徒有虚名。但如温州国际大酒店老板倪铁成先生、温州王朝大酒店老板朱志群先生等却又不同,虽然同属四星级酒店,他们的房产是自己的,那才是真正的老板。
温州的娱乐业规模也不小,特别是KTV。如“航空母舰”、“太空飞船”、天上人间、宝丽金娱乐城、王府娱乐城等等,也都很有名气。
餐饮业在温州也是个大行业,并且许多酒楼是连锁的。有“阿外楼”、“云天楼”、“五马美食林”、“溢香厅”、“凯悦”等等酒楼,规模都很大,老板我大都见过面。其中“阿外楼”最具代表性,应当在此述说一下。
“阿外楼”这个名字很土也很怪,但这个名字在温州叫得很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板是周宗权、周宗友他们兄弟姐妹一家。上世纪七十年代时,市区华盖山外边环城路有间酒家叫山外楼。周家由老母亲领头,带了几个子女在旁边开了另一家酒家,房子比山外楼还矮,便起了“矮外楼”。温州话“矮”“阿”同音,大约是认为矮的是房子,不是经营手段和能力,所以后来写成“阿外楼”,由于经营得法,菜鲜价廉,“阿外楼”生意一直非常好。几年之后又开了一家“新阿外楼”,又过几年开一家“东阿外楼”,以后陆续有“西阿外楼”,“南阿外楼”等等,连锁店越来越多,兄弟姐妹几个也分别当各自“阿外楼”的老板。各个阿外楼的生意都很好,历二十多年而不衰,可说创造了温州饮食业的一个神话。周宗权、周宗友我都认识,黑黑的肤色,敦厚的样子,从来不耍大牌。我以前常光顾阿外楼,有两次因找不到包厢,他们将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让我们吃饭。只是国贸大酒店开业之后我极少去其他饮食店吃饭,与他们按温州话说是“生份”(陌生的意思)了。
男人不武,女人不爱
写下这个题目,颇费一番踌躇。男人是相对女人而言的,必定要写到男女关系,婚姻恋爱,也要对诸如“小蜜”、“二奶”之类的现象进行一番闲说。问题是我这个人属于老古董之列。既不会饮酒作乐,也不会唱歌跳舞,交游虽广,应酬不多。文艺界的朋友说我: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怎么做生意的!企业界的朋友又说:你做生意这么多年,还端什么文人的架子。其实做生意也可以不必整日应酬,沉浸在灯红酒绿之中。而文人早已无架子可端,几十年的政治运动打击,加上如今的穷酸相,还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