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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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哀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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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那个无人知道的、原来生活的城市里,是相差2岁,相爱3年,相隔4个广场公园的恋人。
  刚在一起的那年,林灿燃高一,吴昊凡高三。两个人美好的就跟很多校园恋人一样,每天清早,吴昊凡会骑着山地车穿过四个广场公园接林灿燃一起上学,山地车没有后座,林灿燃便斜着屁股坐在前杠上,从书包里掏出妈妈准备的三明治早餐,和吴昊凡一人一口分着吃,而吴昊凡会事先在路上买好热牛奶捂在怀里,等林灿燃吃完三明治再拿出来让他喝了,每到这个时候,恋人间最青涩美好的事就会发生——林灿燃总会将最后一口牛奶含在嘴里,让吴昊凡吻下去——这是每天都会有的小情节,吴昊凡讨厌牛奶的味道,可林灿燃却执拗地认为牛奶对身体好,他逼着吴昊凡适应,哪怕一点点也好。
  林灿燃这个机灵鬼啊,谁会拒绝恋人甜蜜的吻呢?吴昊凡弯着眼角吻下去的时候,总忍不住这样想。
  两个人不在一个年级也不在一个楼,可是偏偏,两栋楼却是相对而立,林灿燃坐在左边靠窗的位置,转头望过去,便是茂盛的桂花树,和树下窗边的吴昊凡。为此,林灿燃还曾一脸真挚地跟吴昊凡说,一定是老天爷有意为之,不忍拆散相爱的人。彼时吴昊凡刚打完篮球,就着林灿燃的手喝了口他从学校小卖部给自己买的冰红茶,笑着说,你才知道啊。
  你看,他们都曾是心意单纯的孩子,相信真爱可以被上天眷顾。在两人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平安夜,吴昊凡骑着自行车载着林灿燃去了中心广场,那里每年都会举办一个“万人点亮圣诞树”的活动,人们把新年的愿望写在星星灯上然后挂到树上,挂得越高,就越容易被圣诞老人看见,祈愿也越容易实现。
  他们排着队领星星灯,林灿燃站在吴昊凡前面倒退着走,穿个大羽绒服挪步的时候活像个笨笨的企鹅,行动本就不灵便,还不忘把手伸到吴昊凡脖子里取暖,说是手冻僵了一会儿就写不了字了。吴昊凡怕他摔了一直拽着他,问他一会儿打算写什么,林灿燃笑眯眯地也不回答,低头看了眼腰间拽着自己的那双冻得通红的手,转身,握住,连同自己的手一起揣进了羽绒服的口袋,直到吴昊凡从背后把他圈住,口袋里的双手也被他反握住,林灿燃这才小声的开口说,平安夜,当然是求平、和安啊。
  那天,两个人排了很久的队,冻得鼻子通红腿都僵了,手却是暖的。
  那天,两人卯足了劲把星星灯往高处挂,踮得脚都酸了胳膊也疼了,心却是满足的。
  那天,挂满星星灯的圣诞树在万人的欢呼声中点亮,满眼的闪烁中,有两颗绑在一起,写着不约而同的愿望。
  【我和灿燃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吴昊凡】
  【我和昊凡平安,我们,平安。——林灿燃】
  木子婆婆的柠檬派还剩了一小半,林灿燃叼着小叉子,看着仰头喝光所有冰红茶的吴昊凡,问道:“你不吃了么?”
  吴昊凡摆了摆手:“太甜了。”
  “哪有。”
  “是因为你爱吃甜,所以不觉得。”
  林灿燃咕噜噜地喝完牛奶,摇头否定地“恩”了一声,开口解释前先嘟着嘴往前一凑,吴昊凡便很自然地俯身,接过这‘最后一口牛奶’的吻,直到嘴角的牛奶渍都被悉数吻净,吴昊凡也依旧没有想要结束的意思,唇齿浓香之间,林灿燃半眯着眼,声音模糊软绵。
  “它不是甜,我是说,吃到后来倒有些柠檬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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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私奔,就是和相爱的人一起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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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檬派在烤箱中蓬松鼓起、卷起酥脆的边,把它们取出,放凉,再在正中间插入两片嫩绿的薄荷叶,我满意的点点头,端着它们下了楼。
  楼下是我的小店,我每天呆在这里十多个小时,迎来送往,和新旧客人说笑聊天,可当我仔细回想这些年的生活时,我脑海里浮现的每一个画面,没有一个,属于这些热闹非凡的十多个小时。
  并不是我失忆,我还没有那么老,只不过会用心记住的事情不再多了。
  我把满满一大盘柠檬派搁进橱柜里,拨了一下老唱机,悠扬的曲调瞬间填满了空无一人的小店,我缓步走到店中间,开始把倒扣在桌面上的椅子一张一张重新摆放到地上。外面的街道已经开始有了喧嚣,电车声、孩童嬉笑跑过的脚步声、上班族的交谈声、狗叫声、清洁工握着扫帚扫地的沙沙声这些嘈杂伴随着老唱机的悠扬传到我耳朵里,却比无声,更让人觉得孤寂。
  吧台边的那株绿植,正静静感受着窗帘缝里透出的晨光。
  “好了别闹了,该开店了。”
  我走到窗边,逐一拉开了那些印满卡通柠檬的窗帘。
  上午9:30,我把【CLOSE】的门牌翻成【O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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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灿燃对柠檬派上了瘾,但又觉得木子婆婆做的有些酸,他想吃更甜一点的,于是缠着吴昊凡给自己做。
  “我哪会啊。”吴昊凡将最后一把倒扣在桌面上的椅子搬下来放好,捏了一下林灿燃的脸,转身往吧台走去。
  “不会可以学啊!”林灿燃跟上去挂在吴昊凡背后,扳过他的身子面向窗户,指了指街对面的木子西点:“喏。”
  “我去学,店谁顾?”
  “我啊!”
  “调酒你会?”
  “这倒一点那倒一点,混到Shaker里摇一摇不就好了!你天天调,我天天看,很简单啊。”
  林灿燃歪个脑袋嬉皮笑脸,吴昊凡睨着眼看他:“净扯。”伸手夹住他的鼻尖晃了晃,“好了别闹了,再不开店都中午了。”
  心愿未遂的人瘪着嘴做了个鬼脸,蹦跶到门边一挥手,门牌利索地翻了个面儿。
  Utopia最近生意渐好,大概是因为生活安逸,这里的人没事总爱喝点小酒,加上吴昊凡调酒的手艺在镇上独树一帜,时间一长,人们口口相传,小店倒也开始有点人气。
  生意好是好事,可是相比入夜之后的宾客满堂,吴昊凡却更喜欢上午冷清清的气氛,就好比现在,整个店里只有一位客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Pina colada和林灿燃闲聊天,那些天南海北的故事和灿燃的笑声,让吴昊凡觉得时间就像是窗外飘摇而落的银杏叶一样缓慢惬意。
  在吴昊凡心里,这才是离“生活”最近的时刻。
  他和林灿燃,从来就不是贪婪的人,他们没有想过荣华富贵、也从不奢求两人的感情能被世人祝福,他们选择在偌大的世界里做一对渺小而特殊的恋人,小心翼翼地相爱,安安静静地相守,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只要他们还能相拥而眠、互道一声“晚安”,便是他们求的平安了。
  我守着我的爱情,愿与这世界井水不犯河水;可倘若世界给不了宽容,我亦不会退缩。
  的确,吴昊凡和林灿燃已经这样做了。
  送走那位客人,林灿燃乐呵呵地把一叠小费拍在吧台上:“想什么呢?”
  吴昊凡回过神,轻咳了一声:“在想中午吃什么。”
  “想出来了?”
  “没有。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啊,”林灿燃双手撑着下巴嘟囔着:“要是有学校食堂在就好了,每天给配好,省得费脑子。”
  “怎么?想回去?”
  “喂!”林灿燃腾地直起身子瞪吴昊凡,眼珠子都像要掉出来。
  “好了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逗你的。”吴昊凡连忙去哄,伸手揽过他的头摁进怀里揉了揉。
  两个人之间隔着吧台,维持着别扭的拥抱姿势,良久,林灿燃吸了吸鼻子,闭上眼往吴昊凡颈窝里凑了凑:“昊凡,以后我不瞎说了,你也别乱逗我。现在这样多好,我不后悔,我怎么可能后悔。”
  “我知道。”吴昊凡低头轻吻林灿燃的头发璇儿,“中午吃柠檬派吧,我去学,再做给你吃,每天都做。”
  你看,乌托镇的秋天其实一点也不冷,不然这里的银杏叶怎么会黄出这样温暖的颜色?
  林灿燃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坐在木子西点店里了,他趴在窗边的桌子上,任阳光包裹着自己,耳边时不时传来木子婆婆的教学声和吴昊凡手忙脚乱的应答声,林灿燃满足地眯着眼睛,正午的太阳晒得他有些发懒,窗外的银杏叶子偶尔飘落,一片、又一片
  那是吴昊凡高考前半个月。
  那天周五,尚礼中学有学生坠楼身亡,当晚,吴昊凡去了警局自首。
  第二天,林灿燃站在二楼卧室的窗户边看着警察进了自家大院,他知道他们是来询问自己关于死者的情况的,他握了握拳,告诉自己不要慌,他和吴昊凡必须统一口径。
  妈妈在楼下叫他,林灿燃应着,开门,下楼。
  “林同学,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同班同学。”
  “平时关系怎么样?”
  “不好。他总管我要钱,不只是我,全班同学没一个没被他欺负过。”
  “他要钱干什么?”
  “买烟抽啊,他平时总跟社会上的混混们一起玩,经常翘课出去打群架,学习也不好,老师也不爱管他。”
  “他这样勒索你们的钱,为什么不告诉家长和老师?”
  “会挨打的!以前我们班长告诉过老师,结果放学就被打了。”
  警察“嗯”了一声,把笔录本翻了页,林灿燃知道,该进入正题了。
  “跟我们说说那天的情况吧。”
  闻言,林灿燃轻轻点了点头。
  学校图书馆的天台有一面护栏缺损了一大块,校方一直拖着没有修葺,只是象征性的在楼梯口拉了个警戒条警告学生不要去顶层。原本就没有多少学生会来这里,如今又加了这样一层隔离,倒正好成了吴昊凡和林灿燃约会的绝佳地点。
  早恋本就是小心翼翼的事,更何况他们是同性,躲家长、躲老师,还要躲着八卦的同学,有这样一个不被打搅的地方能供他们在午休的时间单独相处,简直就像是偷来的幸福。
  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大大的蓄水箱底下聊天小憩,吴昊凡枕着林灿燃的腿仰头看他,四目相对,恋人之间的甜蜜信号驱使他们情不自禁地去亲吻对方。
  谁都没有发现有人走近,直到那声“我操!”突兀的响起,两人触电般回头,是那个男生,林灿燃的同班同学,染着扎眼的黄头发。那段时间学校查抽烟的学生查得紧,厕所什么的时不时会有老师巡视,黄头发烟瘾一犯,就想到了这个封锁的天台,却没想在这儿看到了正在拥吻的同班同学。
  “也就是说,”警察整理了一下笔录,总结道:“那天,死者再次勒索你,但是你没钱给他,还反驳了他几句,他怀恨在心把你骗到图书馆的天台想要教训你一顿,就在你挨打的时候,吴昊凡出手相救,然后双方在扭打的过程中死者欲将吴昊凡推下天台,却被吴昊凡反推了下去。是这样么?”
  “是。”
  “吴昊凡为什么会去天台呢?”
  “我不知道,反正他来了。”
  警察定定地看了林灿燃几秒,仿佛在确定他是否有隐瞒,但林灿燃真挚的眼神让他最终满意地盖上了笔帽,朴家父母连忙起身相送,就在警察即将踏出门的时候,林灿燃却叫住了他。
  “警官!我想问问,吴昊凡,他会怎么样?”
  “灿燃你别管闲事。”朴妈皱着眉埋怨,她可不想自己儿子跟这桩命案有太多牵连。
  林灿燃没有看他妈,他只是望着警察,眼神依旧真挚:“毕竟是他救了我,所以想知道他会怎么样。”
  “放心吧,未满十八周岁、正当防卫、还主动自首,问题不大。”
  警察终于离开了,大门“嘭”的一声,连同林灿燃心里的那些真相,一并关上了。 
  林灿燃的话,半真半假。
  那天黄头发的确敲诈了他,利用他和吴昊凡的关系做筹码。黄头发说,如果不想被全世界知道你俩的事儿,要么给一万块,要么,你俩当着我的面干一炮。
  先怒的人是林灿燃,这个看上去温顺的人像个小野兽一样扑了过去,在吴昊凡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给了黄头发一拳,黄头发也毛了,翻身把林灿燃摁在地上就开打,紧接着吴昊凡也加入了这场混战,黄头发一挑二打不过,林灿燃好对付,吴昊凡是体育特长生,实在太棘手,他打算先逃跑再说。
  事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黄头发卯足了力气一拳揍倒了吴昊凡然后转身向楼梯口跑去,结果,却被林灿燃推向了护栏的那个空缺。
  沉闷的一声“嘭”,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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