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身边。”
“我明白。”静嫔轻轻拍了拍小蝶握住她的手,说道:“朝中局势不明,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论什么事,咱们都得求一个万全之策啊。”
“母妃放心,景琰是我的夫君,我不会把他置于危险之中的;他生性耿直,宁折不弯,这些隐晦之事就由我来替他做吧。”小蝶低垂着眉眼说道。
“婉妤,景琰长年在军营,身上难免会有一些武人脾气,私下里或许也不够温柔,你与他一起,就劳你多包容他一点吧。”
“母妃,景琰……他对我很好。”小蝶说这句话时,竟莫名地红了耳根。
静嫔看在眼里,心中多年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了;一生平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平安幸福,她宁可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默默无闻。
“如若真是她,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静嫔看着小蝶问道。
“我……我还没想好。”她现在只是一心想把这个幕后黑手找出来,至于找到之后要怎么处置她确实还没有想过,现下静嫔问起,小蝶竟有些无措地应道。
“如若真是她,纵使万死也难消她的罪孽;”静嫔眼中的恨一闪而过,又道:“可是婉妤,如若真的是她,我希望你能说服景琰赶她出府就好。”
“母妃……”小蝶不解地看着静嫔。
“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静嫔看着小蝶关切地说道:“景琰心性仁慈,待人向来宽厚;我只是希望你日后跟他相处时,能更坦荡自在一些。”
夏冬到靖王府时,小蝶刚吃完晚饭准备去花园散步;听见门房的人来通报,便又让巧儿去准备了些今早做的早心送过来。
小蝶见夏冬独自前来,便知事情并未像她想的那样简单,示意敏儿遣了房里的丫头们,只留了巧儿与敏儿在旁伺候。
夏冬由人领着进来,坐下还未说话就已连灌了三盅茶。
“冬姐这是怎么了?刚从火焰山下来么?”小蝶见她喝茶的样子与景琰颇有几分相似,便笑着取笑道。
“差遣我为你跑腿,喝你两盅茶就心疼啦?”夏冬也不生气,让敏儿再为她继了茶水,嗔怪地说道。
“小蝶不敢,夏大人请自便。”小蝶弯腰行礼道。
夏冬这个时辰过来,自然是没有吃晚饭,就着小蝶准备的几样点心胡乱吃了些,才对她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如何?”小蝶有些着急地问道。
“小蝶,有一个问题,你得先回答我。”这是自小蝶嫁入靖王府后,夏冬第一次直呼她的闺名。
小蝶深知夏冬的秉性,越是亲近的人她越是小心谨慎,现下她这样唤她,事情或许已大大超出她的预期。
“冬姐,你说。”
“如果事情会牵连到朝中权贵,你会作何打算?”
“我不知道。”小蝶如实说道。
夏冬听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把这两天调查的结果一一对她说了。
小蝶听完,起身在院子里站了良久。
“小蝶,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你有什么计划还是应多与靖王殿下商议。”夏冬站在廊下看着小蝶的背影说道。
“景琰无心插手朝中事,我亦不会。”小蝶回身,眼神烁烁地看着夏冬,“可是,靖王府中该清理的人还是要清理,而金陵中的治安护卫是巡防营的事……”
“巡防营是宁国候府的谢玉在统领,景睿虽是宁国府的长子,但谢弼才是宁国府的世子,并且,他们都没有调遣巡防营的权利。”夏冬提醒道。
“冬姐,很晚了,你先请回吧。”小蝶听了夏冬的话沉默良久,才低着头下了逐客令。
“小蝶……”
“冬姐,你让我好好想想。”小蝶打断夏冬的话,低声说道。
她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宁珺妍是滑族人,骡市街的红*袖招主事秦般弱竟是她的主子,而秦般弱的背后还隐藏着誉王萧景桓。
她要好好想想,这样复杂的局面要怎样做才能不把这方方面面的人牵连进去。
☆、布局与破局(上)
这一日,小蝶备了些新做的百合莲子汤用冰镇着去了宁珺妍住的院子。
窗外蝉声了了,宁珺妍坐在院子里的树藤下绣着绢子;小蝶笑着走过去说道:“宁姐姐也不怕热,竟选了这么个地方绣花。”
“妹妹来啦,”宁珺妍起身让小怜去搬张椅子来,拉着小蝶的手道:“快来帮姐姐看看这花色,我只管自个儿闷着头绣,怕是见不得人了。”
小蝶拿过她绣的绢子来看,“新描的花样?这是夕颜吧,还从没见人用它来作刺绣,姐姐心思就是巧。”
宁珺妍拉着小蝶在她身边坐下,笑着说:“长日无事,见那墙根的的花儿开的漂亮,便问小怜是什么花,为何从不见人用它来作绣花样子?那丫头说夕颜花是薄命之花,花期不过一夜,谁原拿它来作绣花样子?”
宁珺妍拿起绢子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道:“我倒见它长的倔强,就想试试看它能否扶上台面;妹妹瞧着怎么样?”
小蝶仔细看了看她手中只差几片叶子的绢子,点头说道:“颜色清新,不张扬夺目,夏日里看着倒也舒心。”
宁珺妍听了满意地笑了笑,问道:“妹妹今日怎么想起到我的院子里来了?可是景睿他们又撇下你不管了?”
“宁姐姐真会说笑,婉妤都已嫁入靖王府,与景睿他们不过是礼节上的来往;只是前些日子病着,他们才走的勤些罢了。”
“瞧把妹妹紧张的,姐姐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殿下与妹妹感情甚好,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与妹妹生了嫌隙。”
小蝶闻言心中一怔,原来人言可畏竟是这般;也许是心中生了嫌弃,宁珺妍待她并无与往日不同,今日那样的笑容软语听在耳里,竟是这般的让人难以忍受。
小蝶陪着宁珺妍喝了点冰镇莲子汤,便寻了个由头早早地回了房;静坐在房里一整天谁也没有见,纠结缠绕了她这些时日的疑难竟一下有了解开的方法。
第二日,小蝶让巧儿备了些高升和柳澄琳喜欢的东西,一早便回了高府。
在高府住了两日,小蝶刚回到靖王府还没换下衣裳,便差人去了趟悬镜司、宁国府和言候府。
半个时辰的光景,夏冬、景睿还有豫津都到了靖王府。
廊州,江左盟
“飞流,快出来,你蔺晨哥哥来啦。”
“宗主,那人来了。”甄平对半倚在臂枕上看书的梅长苏说道。
“他比我预计的晚了一个月。”梅长苏头也没抬地说道,言语中依然清冷,只是嘴角轻勾,看向书上的眼神也变的柔和起来。
“这个时辰过来,想必他还没吃午饭,我下去准备一些。”
甄平见梅长苏只是不着痕迹地对他点了点头,便行了个礼下去了。
“长苏,长苏。”蔺晨从门外进来,见梅长苏半倚在臂枕上看书,听见他的声音连头也没抬一下,便故作生气地说道:“这江左盟看来我是来不得了,人都进来大半天了,有的人别说招呼了,正眼也不拿来瞧我。”
梅长苏听了低低地笑了起来,把手里的书放下,说道:“我说蔺少阁主,从你进入江左盟大门起,我这个堂堂的宗主可是一个进来通报的人也没见着啊,还说什么来不得了,我看啊你早就想把江左盟收入你琅琊阁了。”
“得了吧你,就算我想收,那不得也要你同意么?”蔺晨笑着在梅长苏对面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气色不错嘛,这一路上肯定没少惹风流债吧?”
“还好还好,你气色也不错啊,看来宴大夫也没少为你花心思。”蔺晨满意地说道。
“那也是蔺少阁主会挑人嘛。”
“咱们能不每次见面都抬杠吗?”蔺晨放下手中茶杯,眼含嗔怪地说道。
“好吧,”梅长苏坐直身体,说道:“说说金陵的情况吧。”
“喂?”
“是你在信里说到了江左盟再细谈的。”梅长苏瞪着双眼反驳蔺晨的不满。
“好吧,我承认是我说的,但你也不能一见面也不问问我吃饭没有啊?路上辛不辛苦啊?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啊?”蔺晨‘呼’地打开手中折扇,不满地抱怨道:“你这样一来就直奔主题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梅长苏见他又开始耍无赖,心里怀疑他倒底是靠什么来管理琅琊阁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梅长苏先投降道:“蔺大阁主吃过饭了吗?路上辛苦吗?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啊?”
“没有。”
“什么没有?”
“还没有吃饭,黎纲,黎纲。”
“不在。”飞流听见蔺晨大声地叫黎纲的名字,从屋顶伸出半个头说道。
“小飞流,去告诉吉婶,帮我做一份红烧肘子,你蔺晨哥哥还没吃早饭呢。”蔺晨笑着对飞流说道。
“不去。”
“去不去?”蔺晨从位子上站起来,飞流一个闪身早就没影儿了。
“现在该说正事了吧?”梅长苏见蔺晨满意地回到位子坐下,才无奈地说道。
蔺晨把在金陵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梅长苏听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没有出声。
“宗主,”黎纲从外面进来,见了蔺晨行了个礼,便半跪在梅长苏身前,轻声说道:“金陵那边有新消息了。”
得到梅长苏的示意,黎纲才接着说道:“靖王妃已经把红*袖招与宁珺妍的关系查出来了。”
闻言,梅长苏心里一惊,当初让蔺晨提醒她不过是想让她心里有个防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去查她。
“那靖王妃有什么打算?”
“信上说,靖王妃打算用自己两年前捕获的一名盗贼作为诱饵,以窝藏逃犯为由将红*袖招查封,而宁珺妍她会把相关的一些证据交给靖王殿下,让他来处置。”黎纲转述着信上的内容。
“这靖王妃够可以的哈,我离开金陵时她还像个病猫一样躺在床上,这才短短一个月时间,竟能想出如此周详的计划来对付红*袖招,看来是你小瞧她了。”蔺晨兴灾乐祸地说道。
“她查出这些,应该是有人帮她。”梅长苏轻声说道。
“那盗贼愿意帮她,定是与她交换了条件吧?你找人去与那盗贼谈谈不就好了。”蔺晨不以为意地说道。
“事情只怕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梅长苏担忧地说道。
“有何难的?说来听听。”蔺晨见他如此为难,倒被勾起了兴趣,坐正身体好奇地问道。
“蔺阁主有所不知,此盗贼是有名的侠盗,他的名字还上了你们琅琊高手榜的。”黎纲轻声解释道。
“难道是冉千寻?”
“不错,两年前,冉千寻在金陵作案,偷了刑部尚书齐敏家一件祖传的宝贝,这齐敏天天逼着高升破案,想那冉千寻是什么人,区区一个高升如何能抓的住他?彼时还是高家小姐的靖王妃在宁国候府的萧景睿、言候府的公子言豫津,还有悬镜司掌镜使夏冬的帮助下设了一个局捉了那冉千寻。冉千寻自出道从未栽过跟头,但这次落在靖王妃手里倒也口服心服。”
“这是为何?”蔺晨不解地问道。
“在捉拿冉千寻时,靖王妃与他打了个赌,如果他能在三招之内取得靖王妃身上的腰牌,靖王妃便放他走,自此江湖各路;如若他三招之内取不得她身上的腰牌,那就得跟她回去受审。”
“冉千寻最擅长的不就是偷东西?怎么会输了呢?”蔺晨越发的心里好奇。
“因为靖王妃把腰牌藏在了挽起的发髻里。”
“哈哈哈,妙,实在是妙,谁也没规定腰牌一定要放在腰间啊。”蔺晨听了大笑着称赞道。
“靖王妃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冉千寻在金陵偷盗是为了帮助附近的穷人,自他进了牢门后,那些人都是靖王妃在救济;所以这次冉千寻帮她,应该是出于道义而不是交换条件。”黎纲最后说道。
“这一年多靖王妃也经历了很多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胡作非为的小姑娘了,金兆衙门追拿逃犯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无论朝中何种势力都不会被牵于其中;而她会把宁珺妍交给景琰处置就能说明查封红*袖招并不是出于私怨,而交给景琰的证据里也会把关于滑族和誉王的事瞒下来。”梅长苏放松身体又半倚在臂枕上,正午阳光正烈,蝉儿们在树枝上竭尽全力地叫唤着,“这个靖王妃倒越来越合我意了。”
“那你就由着她把红*袖招连锅端啰?”蔺晨好奇地看着梅长苏,略微有些揶揄地问道。
“当然不行,红*袖招我还有用呢。”梅长苏又恢复了一惯的清淡样子,对一旁的黎纲说道:“给十三先生说想办法阻止靖王妃的行动,千万不能让红*袖招知道靖王妃的计划。”
“是。”黎纲起身退了下去。
梅长苏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对蔺晨说道:“看来金陵的计划要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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