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改言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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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改言情的-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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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想到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秦涩虽然留恋这个拥抱,但还是脱开了。他对韦髓说:“我还要处理我妈的后事……我……”
韦髓打断他:“我会帮你。”
秦涩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回去,最后在母亲额上印下一吻,然后给她整了下被子。
接下来是各种人死之后的流程,医院这里的手续完成之后,还要联系殡仪馆,买墓地,入殓……秦涩没有什么亲戚,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爸爸和妈妈这边的亲人,过年都只从母亲这里得到过压岁钱。
这样一来,就少了很多压力。
葬礼不用大办,也不用邀请亲戚朋友来送行。秦涩知道自己得回老家一趟,带着母亲的骨灰。
他们家乡山清水秀,空气总是湿润润的。母亲讲得最多的就是和父亲过日子时候的事,一个在外工作,一个在内持家,挣得不多,可是生活清甜快乐。秦涩的爸爸是个很罗曼蒂克的人,春天的时候,他会连根拔起地带回很多各色野花,在自家后院围了道篱笆——想给秦母创造一片花田。
这想法据母亲说遭到了很多男人的哄笑,可是村里的女人都很羡慕他。自家男人成天在外喝酒赌博,她们都觉得秦母找的才是好男人……
整整忙了两天两夜,秦涩眼睛都没闭上过。他的脸上血色全无,眼睛熬得通红,可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再哭过。
陈晃和韦髓轮流陪他,两人一开始还会劝他去休息一下,哪怕只睡一小时也好,可劝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根本没用。
他这是化悲痛为动力,一心要把自己母亲的后事处理好呢。
他们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支持他。
等秦涩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从殡仪馆走出来,他抬头看了眼正烈的日头,好像有点不胜负荷,摇摇欲坠的样子。
韦髓和陈晃同时伸手防止他倒下,秦涩看着手中的骨灰盒,说:“看,人死了就剩一堆灰。”
两人表情凝重地“嗯”了一声。
秦涩又继续说:“我以前看小说,也看鬼故事,一直觉得死亡不是最后的结局,他可能还会回来的。所以生命只有一次这些话,在我心里都跟放屁一样!”他沉默了一会儿:“可是你们看,真的只有一次,都成灰了怎么回来啊。”
陈晃和韦髓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回。
秦涩现在的状态跟梦游一样,随时可能倒下。
“我买了晚上的票,你们不是说让我休息一下吗,今天晚上我会睡个好觉的。”漫长的旅程,窗外都是夜色。
韦髓说:“我陪你去。”
这话本来陈晃也想说,可是看着韦髓的表情,他又把话憋了回去——自己终究不可能永远陪着秦涩,也许韦髓……才是最适合说这话的人。
秦涩摇了摇头:“这两天你们已经陪我够多了,不用了,我想回去放松下心情。”
韦髓没有再坚持,陈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然而韦髓还是去了,等几个人分手,韦髓给陈晃打了个电话,询问过秦涩的老家之后,自己也买了票。而且是飞机票,时间是下午。
他要在火车站口等秦涩。
“真浪漫啊。”陈晃挂了电话,不由得感慨。
秦涩傍晚到了火车站,他买的是软卧,把骨灰盒包装得很好,紧紧抱在怀里。一上车他就睡着了,太累了。火车咣咣地向前行驶,秦涩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看不到头也回不到出口。
这一晚睡得稀里糊涂,第二天醒过来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窗外已是南方特有的景象。
秦涩睁着眼继续无知无觉地躺了两个多小时,火车终于到站。
车上的人发出各种含义不明的声音:穿衣服声、穿鞋声窸窸窣窣,有一个小孩响亮地哭了,有一对男女互道早安,还有一个老人家跟他一样迷茫地看着这一切。秦涩紧了紧手中的盒子,跟着人流下了火车。
上电梯,然后走出门口。
秦涩的视线凝固了,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么多人,秦涩都当成了幻影,只有那个人,好像脱颖而出一般,长身直立,眼神和他相对。
秦涩脸上露出了这两天来第一个笑容,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冲了过去,到了韦髓面前他脸上依然是失控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韦髓露出十分真诚的笑容:“来陪你。”
什么都不用多说,秦涩给了韦髓一个拥抱,随后在他耳边说:“谢谢。”并非客套,而是热度灼人的两个字。
韦髓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他们一起回了秦涩的老家,那是一个村庄,村子不大,有山有水,有的房子仍是古时候的模样,有的却是不伦不类的现代化。也有别墅,秦涩说,那都是隐形富豪。
秦涩家在村里很里面,他们坐三轮去的。还未到家,秦涩就指指一个屋子,对韦髓说:“看,那个就是我家。”韦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二层楼的房子,白墙黑瓦。门口是石子路,修得不是很完整,可是很整齐,路两旁生着小草。
和村子里其他房子不太一样,相对于那些古老的房子要更实用,而比实用的房子又多了些生活的情趣。
“你家很漂亮。”韦髓衷心地说了一句,秦涩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那是,房子是我爸我妈一起设计的,费了很多心血。”
一回到老家秦涩脸上的乌云就消散了许多,他瞳孔放大,眼睛明亮。
付给三轮车大叔钱,走过小路,秦涩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这栋已尘封好几年的房子。






第31章 入土为安
房子里面一如外部,只有简单的桌椅摆设,唯一特别的是墙上挂了很多相框,相框里是各种各样的花的标本。
洁白的墙壁,没有壁纸,也没有污痕。
一进门都是灰尘的味道,韦髓开着门,秦涩去打开四处的窗。
家具都灰头土脸的,秦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久没回来了,走之前忘记把它们盖起来了……”他脸上露出有一点点怅然的表情。
韦髓看向墙角,三个沙发环成了个半圈,不是一套的,像是便宜从什么地方买的三个不同的二手货,但是总地来说还是很搭调。
秦涩把骨灰盒放在沙发前的木制茶几上,然后抓住韦髓的手,脸上露出了小孩子献宝的表情。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家的花园。”
韦髓一路被拖到这房子的后门去,站在锈色的门前,秦涩搓了搓手,说:“虽然没有我的照料,可都是野花,生命力旺盛,现在肯定长得很漂亮!”
门打开之后,饶是韦髓,都惊讶了。
为了防止有小孩子入侵毁坏,秦涩爸爸在后院围了高墙,墙上还安置了很多尖利的玻璃片,除鸟和虫子外,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如今墙上已被绿色的枝藤挂满,从墙壁一直到他们所在的位置盛开着各种各样的花,有大有小,有高有低,色泽鲜艳,生机勃勃。
秦涩和韦髓失神地望着这一片野地,很久,韦髓才说:“你爸,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只有在秦涩身上韦髓才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之词,怎么夸都不够——韦髓终于明白什么样的环境才铸就了秦涩这么一个人。
秦涩看着那些花,随口说道:“了不起有什么用,他不是个好爸爸。”说完他就踩进了那一片野区,一直走到角落。那里垒着一间砖头屋,他又从兜里摸出一把小钥匙,然后开了这间只到他腰高度的小屋子,随后从里面拿出了铁锹和铁铲,还有一个工具箱。
韦髓疑惑地望着他:“你拿这些干嘛?”
秦涩头也不回地说:“去我爸的墓地,锄野草。”
其实买墓地的事完全不用秦涩操心,秦母很早就计划好了。秦涩很早开始自己赚钱,秦母的压力一小,生活得空而又有闲钱了,她就在秦涩爸爸的坟边另买了一块坟,早早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这两处坟头都在村里最秀美的那一处山上,也正是因为它的秀美,村里人都称是风水宝地,葬在那儿能福荫后代。算一算也好些年没去过了,母亲从生病之后,今年的清明节也没有扫墓,墓头应该有很多杂草了。
带上工具,秦涩领着韦髓开始爬山。秦涩背上背着母亲的骨灰盒,两个人穿过村里的大路小路,有很多村里人直直地看着两人,似乎在猜他们是哪家的孩子。有些人似乎认出来了,可脸上还是犹疑的表情,秦涩也没有打招呼,他在这儿没什么朋友。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脚,看着这座山,秦涩给自己打气,然后就开始登山。
半道上就已经累得不行了,秦涩开始后悔一开始怎么没有坐车来,这样至少保留点登山的力气。铁铲已经到了韦髓手上,两人一人一个工具,都成了登山的辅助。
到三分之二的路程,秦涩脸上露出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山道上出现三个分岔路口,秦涩走了中间那个,不过十分钟,两人进入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内。
隐约还有水流之声。
又走了三分钟,才到了秦涩父亲的坟头。
灰白的坟头,字迹已经有点模糊。坟台上摆着几个碗,还有一个香炉,都被雨水冲刷得带有了年月的感觉。如秦涩所说,坟头已有野草。
旁边留了一块空地,上头一块碑,居然老早写了秦母的名字。本来入殓是要一系列手续的,在他们家乡,人死之后还要摆酒席,守灵,做法事等等,不过秦涩一概略去了。秦涩开始挖墓碑后头的土地,那下头很早放了一个棺材。村里人很迷信,都劝秦母不要这么早给自己设碑埋棺,可秦母不听,他觉得就算是空碑也能给亡夫一点安慰。
韦髓一起帮忙,把骨灰盒放进棺材之后,两人盖棺,用工具箱中的工具封好棺材,然后重新填土。
如果陈晃在的话,一定会说,“我有一种铁三角在盗墓的错觉。”
然后就会遭到秦涩的毒打。
弄好之后,秦涩又辛勤地锄起了野草。他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这力量在锄完草后烟消云散,连渣都没剩下。
秦涩一丢铁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就盯着墓碑发呆。
韦髓在他边上坐下,陪着一起发呆。
呆呆地坐了一个下午,也没说什么话。秦涩觉得自己矫情够了,然后突觉不好意思,两人绕到有水流声的地方,就着垂下来的空竹子喝里面流泻出的山泉水,微甜,神清气爽。喝完后便带着工具下山了。
并没有要久留的意思,秦涩也懒得费心去收拾。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上山前忘记把被子拿出去晒。房里早就停水停电,所以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钻到被窝里的时候闻到重重的霉尘味。韦髓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奇异的是,秦涩并不觉得别扭。
没有拉窗帘,月光透过窗户使房间显得不那么黑暗。
秦涩躺着想事情,韦髓枕着手,不知道为什么,秦涩就是有预感韦髓会说些什么。
而韦髓没有让他失望。
“让我照顾你吧,秦涩。”韦髓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秦涩装傻。
不回话。
天知道他回话之后会发生什么,秦涩心里没底。
“我不会强迫你,你有时间考虑,我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去有点事情。”秦涩不得不“哦”了一声,他是明晚的车票,不知道为什么,在车上比较容易睡着。由于机场太偏远,秦涩又是个嫌麻烦的人,因此很少坐飞机。
之后默默无言,秦涩本以为要辗转到半夜,谁想到只想了一会儿事情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空了,韦髓离开了。
秦涩感到彻底的孤独。
他起床,到小时候经常去的那家早点摊吃东西,豆浆油条大肉包,各来了一份。本想吃糯米饭,可来得有点晚,没有了。秦涩有气无力地吃东西,摊子的主人,一个大婶,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然后说:“涩涩啊!”满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秦涩眉开眼笑:“婶儿,就想看看你还能不能认出我呢。”这个大婶儿算村里和秦涩关系最好的,知道秦涩会买两份早餐带回去给秦母吃,总是特意给他多盛点。
大婶儿见秦涩承认了,笑得合不拢嘴,过一会儿才说:“想吃糯米饭啊,婶儿那还有一点,本来留着中午吃的。你小时候最爱吃糯米饭了,我端出来给你吧!”秦涩正想拒绝,大婶已经进屋了。小摊子就设在家门口,很方便,大婶家不缺钱,可她就是闲不住。
把糯米饭往桌上一放,大婶也坐下,看着他吃饭,目光里还是惊喜和不可思议。秦涩尝了口糯米饭,和肉渣油条混一起的,还加了点香葱,吃起来层次感丰富。猪油喷香,嘴里和胃里都很满足。
“好吃,好吃。”秦涩猛吃,不忘了夸奖。
大婶挺高兴,静静地看秦涩吃到一半,才说道:“早上也有个男的,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过来吃早点。点了三份糯米饭呢!全吃完了!然后还给了我五十,说不用找了,真是个怪人。”
秦涩噎了一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韦髓。他把韦髓的样子大致描述了一边,大婶频频点头,末了还说了一句:“长得真好看,我年轻时候就想嫁个这样的男的。”聊到韦髓,两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围着这一话题聊了整整半小时,都意犹未尽。
聊着聊着秦涩不知不觉地把东西都给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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