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上雪作者:匿名君(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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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上雪作者:匿名君(完结)-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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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典。
北宋多数时间其实民风还算开放,程朱理学还未出现,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尚未被奉为圭臬,本文为行文方便,权且把对女子名节的重视放大些。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引自柳永《蝶恋花》。全文如下: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题外话:一直很想尝尝地道的宋嫂鱼羹和西湖醋鱼,不晓得是何种美味,竟能够传承千年而不衰。




4

4、品花 。。。 
 
 
  奚吾不欲人知,二人出的还是角门,门外一条小路,冷冷清清,待转过几条街,光景便已大大不同。
  
  宽阔街道两侧店铺林立,纸札桕烛、头巾腰带、铁器金银、绒线铺、倾锡铺、扇子铺、牙梳头面花朵脂粉各色铺子……应有尽有,另有磨镜卖水贩油货香的行商往来穿梭。再望前走,是一条食街,早有店家支出早点摊子卖些羹饼粥汤,名目繁多,花样百出。羹有四软羹、石髓羹、诸色鱼羹、杂菜羹等。汤药更多,有二陈汤、枣汤、木香汤、乌梅汤、桂花汤、玉真汤等。饼有汤饼蒸饼烧饼多种,名字也都甚是好听,叫甚么甘露饼、金银炙焦牡丹饼、菊花饼、芙蓉饼,还有梅花包子、笋蕨馄饨、灌浆馒头等。米食有粥有糕,粥有豆粥、糖粥、七宝素粥、五味肉粥、粟米粥,并有栗粽、糍糕、汤团、蜜糕各种糕饼。香气浓郁,颜色鲜艳,卖相美观,令人食指大动。
  
  奚吾好静,甚少逛这等街市,此刻周遭摩肩接踵,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免略有些不知所措,子文熟门熟路,拉着他直直奔着一家店铺过去。这家店门脸不大,招牌是简简单单随手写就的一块黑字水板,上书三个大字:糊涂粥。
  
  子文拉着奚吾入内寻个座头坐定,早有酒家笑盈盈过来招呼:“施大官人今日来得甚早,可还是一切照旧?这位官人要用些什么?”
  
  子文道:“照我平素爱吃的,上两份即可。”
  
  酒家答应一声,又问:“可要洗面汤?”
  
  子文摇头,酒家刚要走,他又将酒家叫近前来,附耳轻轻说了甚么,酒家笑着领命去了。
  
  奚吾望着子文,不明所以,子文笑道:“你且安生坐好,稍停定有好东西与你吃。”
  
  过约莫一炷香功夫,酒家笑吟吟端着个黑漆大木盘过来,布了两盅清香扑鼻的粳米粥,并四碟小菜,一碟麻腐鸡皮,一碟香糟琼枝,一碟金丝党梅,一碟旋炒银杏。另有薄皮春茧包子和香酥白肉胡饼各一盘。最后,轻手轻脚摆了一个不大的青花带盖汤碗在奚吾面前。
  
  其他也就罢了,这个汤碗着实奇怪,眼见得酒家揭开盖子,里面雪白细腻如膏脂般铺了满满一碗,上面点着些葱丝芫荽蒜泥等物,闻起来,还另浇了些香醋麻油。
  
  奚吾疑惑看向子文,子文笑道:“此物名曰豆花,乃益州路来的客商教的法子,说是蜀人惯常吃的小食。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奚吾胸中激荡,不知如何作答,不敢看子文,管自低头舀了一羹匙豆花,略抿了些须,点头道:“味道甚好。”
  
  子文笑眯眯凑过来,一口吞掉匙中余下的豆花,也点头道:“果然味道甚好。”
  
  奚吾匆忙左右望一眼,见 
 4、品花 。。。 
 
 
  无人注意,顺手将羹匙塞入子文手中,低声道:“不要胡闹!”
  
  子文大笑,道:“念你手上有伤,不难为你,好生吃了粥,我着人送你回去将养,这几日不要开铺子了。”
  
  奚吾应了,二人吃粥不提。
  
  用罢早饭,酒家挑帘子恭送他二人出门,却见门口一个青衣小厮牵着两匹马快步迎上来,躬身道:“大官人,先生。”
  
  子文蹙眉问道:“菱角呢?”
  
  那小厮答道:“菱哥儿今早大约是睡迷了,如厕时不小心跌进了荷花池,呛了水,受了寒,发起烧来,现在房里歇着,故刘管事着小的先来大官人身边侍候。”
  
  子文笑道:“你回话倒也伶俐,原先是哪个手下的?”
  
  “小的原在小官人书房内侍候,年前失手打破了一块紫金石砚,小官人赏了板子,发送小的到刘管事手下做事至今。”
  
  “你叫甚么?”
  
  “回大官人,小的名叫甘松。”
  
  “甘松?”子文回顾奚吾,欲言又止。
  
  奚吾低声道:“甘松,理气止痛,开郁醒脾,可食可药。”
  
  子文笑道:“倒是个好名字,听来比菱角风雅得多,是平安郎起的罢。”
  
  “大官人说的是,正是小官人赐的名。”甘松接着又道,“小的告大官人,今早陈大官人递了名刺,相请大官人今日未时分到陈大官人府上一叙,商议为新任太守接风事项。另小官人着小的告先生,先生托小官人寻的上品沉香已有了,只那持货的商人要价甚高,不晓得货价相值否,还请先生得空去看看货样。”
  
  子文大笑,道:“果然是个伶俐孩子,在刘管事手下做个跑腿的有些可惜,平安郎既不要你,就跟了我吧。”
  
  甘松诺诺应了。
  
  子文撩起袍子翻身上马,对奚吾道:“我乏了,让甘松送你回去歇着,我回府睡一阵。”
  
  奚吾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子文拍马远去,宽袍广袖,一把乌油油头发随风飘飞,晨曦映照下,金光点点,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忽听有人在身畔轻声言道:“请先生上马。”
  
  奚吾一惊,回首望了望,是甘松。他想了一下,问道:“小官人现在何处?我目下无事,想去寻他。”
  
  甘松回道:“小官人刻下正在与人谈生意,先生若肯等,小的去问过小官人,看小官人哪日有空。先生请先上马,小的送先生回药局歇息。”
  
  奚吾点点头,借着甘松的手上了马背稳稳坐好,甘松引着缰绳在前面引路,望药局而去。到门口,奚吾下了马站定,整整衣衫,深深望了甘松一眼,道:“你既跟了大官人,就认真为大官人做事,小心,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甘松恭 
 4、品花 。。。 
 
 
  谨地行了一礼,回道:“先生说话太高深,小的鲁钝,听不懂。”
  
  奚吾叹口气,不再理他。
  
  这日,奚吾正在堂中坐诊,却接到小官人传来的一纸字条,说道辰时在东城甜水巷茗粥茶社相候,请奚吾去验验沉香的货样。
  
  奚吾将字条给青竹看了,嘱托他看好药局,自己只身信步望东城走过去。
  
  甜水巷口不很宽阔,走不上几步却豁然开朗,前方一座石桥跨过一条曲曲折折的清水河,桥头有碑,碑上三个李斯小篆:甜水河。
  
  河畔零星有几座茶楼,高楼飞檐,门扉轻掩,阵阵茶香弥漫,偶尔琴声悠悠,却映衬得此间愈发安静。
  
  奚吾放缓了脚步,信步走到茗粥茶社楼下,早有茶博士在门外相候,望见奚吾,远远迎上来道:“这位可是韦大官人?里面有请。”
  
  奚吾拱了拱手,道:“有劳。”
  
  随着茶博士过了几道门,兜兜转转绕了几个弯,最后推开隐在竹枝后面的一扇月亮门,转入一个小小的院落。
  
  院内几树海棠开得正娇艳,花叶掩映间,有一栋二层小楼,茶博士将奚吾引入楼中,躬了一躬,道:“小官人现在二楼相候。”说罢,仔细掩好了门退下。
  
  奚吾举步登楼,见二楼上未设桌椅,只有三张矮几,凭窗的几案旁一人正低着头,专心守着一个红泥小火炉,楼内酒香弥散,泥炉上煮着的,竟然是酒。
  
  似被脚步声惊到,煮酒的人抬头望过来,年未弱冠,眉眼飞扬,雪白脸孔被一袭墨绿锦罗袍衬得如荷叶上一点露珠,晶莹通透。
  
  奚吾平平望他一眼,拱手道:“小官人近来可好?”
  
  那人一笑,抬手自案上取了个梅花盏,满满筛了一盏酒,起身施施然奉至奚吾面前,道:“先生还是叫我平安罢。新酒刚成,味道正好,先生莫要任它枉自流香,请先饮了这盏梅花酒,你我再叙端详。”
  
  奚吾凝神去看,盏中酒寒香阵阵,果然是梅花酒,然酒色嫣红,清澈见底,迥异平常,不由略有些讶色。
  
  平安笑道:“这是舍妹依着个好容易寻来的秘方儿精心酿的,先生尝尝,味道如何?”
  
  听得个“舍妹”二字,奚吾脸色微变,推开酒盏正色道:“小可此来,正是想与小官人说说此事。小可鄙陋,当不得小娘子错爱,小官人莫要再施甚么手段,拉甚么姻缘,小可消受不起。”
  
  平安笑得越发柔软:“先生说甚么,我竟听不懂。先生此来,不是要看看沉香的货样么?扯甚么姻缘,莫非先生推来挡去,末了,竟是要娶匣子沉香不成?”
  
  奚吾蹙眉待要辨说,平安忽然将酒盏放到案上,侧头听了听,笑道:“他来得倒快。”
   
 4、品花 。。。 
 
 
  
  “他?”奚吾正疑惑间,只听笑声朗朗自楼下传来:“小官人寻得个好雅静地方,不怕被胡儿酒肉气冲撞了么?”说着,一人蹬蹬蹬扯大步上得楼来。
  
  来人高鼻深目,卷发碧眼,衣饰奇异,果然是个胡人。
  
  平安笑道:“在下晓得石郎好酒,已备得家酿梅花酒在此,敢情石郎品评一二?”
  
  石郎早顺着酒香走到泥炉前面,深深嗅了一嗅,笑道:“闻着就是好酒,今日定要叨扰小官人了。”
  
  平安一笑,对奚吾道:“为先生寻的沉香正在此人手中,此人仗着我不懂,漫天要价,今番正要先生慧眼分辨,压压他的价钱,灭灭他的气焰。”
  
  石郎大笑:“你不识货,偏说我漫天要价,却不知我已让了许多价钱出来。若你家先生说我货好,少不得将先前让与你的,再讨回来些才好。”说罢注目奚吾,问道:“不敢动问先生,高姓尊讳?”
  
  奚吾本拟所谓沉香不过是平安寻的一个借口,不曾想竟当真冒了个胡商出来,起初着实有些不知所措,此刻已然镇定了下来,拱手道:“小可姓韦,名奚吾。”
  
  石郎见他拘谨,笑笑回了句“久仰”,便任平安引着去坐了客位。平安又请奚吾上座,奚吾推辞再三,强不过他,不得已别别扭扭坐了主位。
  
  平安亲执壶筛了两盏梅花酒,一盏送到石郎面前,自捧着另一盏对奚吾道:“先生请。”
  
  奚吾淡淡道:“恕小可手上有伤,不宜饮酒。”
  
  平安观神色知他已有不豫,便不再强他,只与石郎闲说几句,便道:“先生身体不适不宜久坐,石郎莫要再遮遮掩掩,痛快把香拿出来罢。”
  
  石郎仰头将盏中酒喝得涓滴不剩,笑道:“拿便拿出来,酒却须与我喝够。”
  
  平安起身走到角落里的檀木架边上,望香炉里撒了两把香屑,随口道:“好马需伯乐,好酒赠知音,这一坛子梅花酒,便通送与你了罢。”
  
  石郎大喜,一叠声喊着:“好好好!”转身对楼下大喝一声:“上来!”
  
  隐约地,只听铃声细碎,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近,开始似春雨微微,后面已如疾风骤雨,不待人细细分辨,猛然间,一个身着火红纱罗的舞姬如旋风般自楼梯口旋舞了上来!
  
  舞姬自顶而下都覆着红纱,捂得文风不透,偏生一双雪白的赤足无遮无掩露在外面,踏在暗褐色的楼板上,似淤泥中朵朵清莲绽放。踝上两串银铃,随着骤雨般点踏的舞步叮铃铃脆响,节拍分明,竟是一曲雨打芭蕉。
  
  无需丝竹相伴,无需珠玉装点,只这两串银铃,一双莲足,便已如诗如画,如乐如歌。
  
  奚吾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旖旎风光,只觉 
 4、品花 。。。 
 
 
  红纱飘扬,如一只绚烂的蝴蝶,旋舞着,飞翔着,张扬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一时间,他为这种几近于妖的美色所吸引,竟不知何时,平安和石郎早已自厢房的侧门悄悄退去,楼中只剩了他与她,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街市和饭食的描写参考了很多资料,古人的、今人的,还有我自己yy的…… 宋代人吃的东西种类着实不少,看得我馋涎欲滴,可惜没有辣椒,一大憾事。




5

5、胡儿 。。。 
 
 
  忽然,这绝色妖娆的蝴蝶停栖了下来,红纱徐徐飘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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