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都(兰之谷第三部)作者:夕夕成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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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都(兰之谷第三部)作者:夕夕成玦-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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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逸雪虽然能打,好似不愿跟人交往,身边除了元子,竟也没有其他朋友。
  在营房里面,不得人缘,很是吃亏。
  转念一想,这不正是那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嘛──明明打得过刀王,却不拉帮结夥挑衅滋事,不倚强凌弱仗势欺人,这不正是自己觉得他可靠、值得信赖的原因吗?!




第七章

  泉锡搬来有些日子,郁卒表情渐渐舒缓,有空时教香逸雪写字。
  出乎意料之外,那人非但认真好学,而且记忆力惊人。一个字地上画一遍,那人就记入脑海,不管过几日再考,都能正确书写。
  那字写得流畅飘逸,甚至有盖过他的势头,泉锡怀疑自己收了一个大龄神童。
  不到两月,他想不出还有什麽字,是他认识那人不认识的,看来该教点文章之类。
  香逸雪来兰之都前,习过兰之都的方言,只是不识兰之都文字。後来到了帝都,跟叶儿他们待在一起,方言讲得更溜了。
  既然有些空闲,泉锡看上去又愿教他,香逸雪学起书写字符。只是那人把他当成小孩对待,一笔一划地写著,还反复问他记住没有。
  讲到文章,也是一句句解释,不时停下问他懂没,让香逸雪很是无奈。
  所幸的是,泉锡很高兴跟人授业,苍白脸色背到名篇佳作,露出一些难得光辉,讲到经典眼彩熠熠,嘴角浮现生动笑容,整个人变得好看多了。
  香逸雪有时用自己见解,跟他讨论诗词文章。泉锡发现这个家夥是个天才,对韵律的精准掌握,让他学起诗词毫不费力。
  有一次,泉锡以山为题即兴为章,香逸雪紧跟其後,以水为题附和一篇。
  那文做得极妙,清新自然灵动飘逸,超过他这个老师的水平。
  泉锡听了眼睛发直,换个题目考他,香逸雪沈吟一下,脱口而出,同样一篇佳作。
  泉锡暗自叹息,七窍玲珑的心肝,说得就是这类人吧?自己苦读数载,抵不过那人半年功夫,老天真是厚此薄彼。
  渐渐地,他对那人好奇起来,询问他一些过往,那人只答龙族之人,家里还有一老一少,因为杀人被禁於此,别的也不肯多言。
  届时,那人眼神黯然表情悲伤,泉锡猜测他有不为人知的伤心过往。
  泉锡心情有所转变,香逸雪还是一如既往。
  刀王从当初的狂暴,渐渐变得安静,常用古怪眼神盯著二人,看得元子心惊胆寒,全营的人都看出么蛾子,囚犯们私下议论著,近期内怕是要出事情。
  泉锡隐隐觉得不妙,但见香逸雪视若无睹,他也镇定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胡思乱想担惊受怕,倒不如趁现在风平浪静吃饱睡饱,该干嘛就干嘛。
  这日午休,囚犯们坐在山脚旮旯休息,气氛要比往常怪异。
  往日早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此时此刻鸦雀无声,眼珠子在眼皮下跳动,一个个都在假寐。
  刀王跟牢头使个眼神,本该负责看守的牢头伸个懒腰,叫上另外几个同伴,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大好机会,刀王猛然跳起,其他兄弟跟著动作,抓起地上石头就冲过去。
  上回那个告密的家夥,就被他们活活砸死。那人脑浆都溅出来,死状惨不忍睹。
  在场囚犯都看见了,吓得牙齿打颤,胆小的尿了裤子。
  这一回,没有木棍,香逸雪赤手空拳,睁开眼睛悠然起身,冲在最前面的汉子,已经来到他眼皮子底下。
  香逸雪低头,肘部轻轻一击,石块啪嗒掉地,汉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步子不移,香逸雪换个手肘,击倒第二个来犯之敌。
  好久,没用这样的肉搏战了,感觉好似回到儿时,跟街口顽童打架。
  刀王眼睁睁看人倒下,然後听到咯嗒一声,牙床猛烈撞击之声,香逸雪的拳头自下而上,打在他的下巴上。
  刀王的手,在空中捞动一下,好似溺水一般,然後就倒了下去。
  紧接著第四个、第五个……第八个,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全部倒下。
  有个家夥倒下时,手里还抓著石头,结果却是砸了自己的脚。
  这是刀王输得最彻底的一架,却不是最惨烈的一架。他们倒下去的时候,衣服都没撕破,身上也没挂彩,仿佛几个醉鬼倒在路边。
  不同於往日轰轰烈烈、动静极大的肉搏场面,既不不血腥也不暴力,甚至没什麽看头,搞得大家对赢者也少了几分敬畏。
  普通人对可怕的认知,总是来源於血肉模糊的画面,伴随著连声惨嚎,象这种风平浪静的东西,就象拳头打在棉絮上,让人提不起兴趣。
  虽然那人出手快了点,却没有凶残的感觉,甚至有种奇怪的软弱,仿佛他就该对倒下去的人拳打脚踢,最好再搬起石头砸死。
  那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低声安慰瞪大眼睛的泉锡,将人劝得平静下来後,又靠著石头继续打盹,好似什麽都没发生过。
  在他一旁的元子,虽然还在闭眼装睡,却惊长大嘴巴,半天都合不上来。
  牢头回来後大吃一惊,等查看过後又迷惑不解,然後毫不客气地用棍子把人打醒。
  晚上回到营房,元子下巴终於合上,叹息道:“多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为什麽不打死他们?”
  香逸雪淡淡地道:“打死之後呢?”
  元子瞪大眼睛道:“天下太平呀,再没人找你麻烦,这里的人都要尊敬你,吃饭让你先吃,喝水让你先来,睡在中间的大铺,就连上茅厕都不要排队。”
  香逸雪点头,道:“在那之前,我是不是要为杀人而关禁闭?”
  元子无所谓地道:“不过关半月,半月之後,你出来就是新王。”
  香逸雪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半个月,大家的欲望都可得到满足,是吗?”
  面朝墙壁的泉锡,身子猛然一震,敏感地竖起耳朵,那是他最害怕的事。
  元子一怔,表情不自然地道:“你说什麽?”
  香逸雪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多少人在等我与刀王决斗,可惜我想不出杀他的好处。养条狗看住一群想偷嘴的狐狸,你说我为何要杀掉一只,能够帮我看家护院的狗?”
  这个营房,只要有刀王和香逸雪共存的一天,泉锡就绝对安全。
  囚犯们对刀王恐惧,对香逸雪敬畏,就算再有色心,也不敢同时得罪两人。
  若是今天中午,香逸雪把刀王一夥清除,情况就不一样了。
  杀了人,看守肯定是要追查下去,当中不乏出卖香逸雪的歹毒小人,被关禁闭那是肯定的,泉锡的苦难就此来临。
  半个月也许都撑不住,不用等香逸雪出来,他就要饮恨黄泉。
  那些暴徒就算再怕香逸雪,色字当头一把刀,兽性被激发的时候,脑子里只剩那根东西,只要有一个人带头,情况就会糟到无以挽回的地步。
  法不制众,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难道香逸雪出来後真敢屠营吗?
  元子呆住了,丑鬼头脑灵活得很,虽然平常不与人罗嗦,却把大家心思看得透彻,听那口气想跟刀王和平共处。
  如果两人联手,泉锡只能是大家嘴边一块肉,永远看到吃不到。
  兔子就在窝边,每天眼前晃来晃去,大灰狼就是不敢伸爪子。元子垂头丧气地倒下,沈浸在自己的苦涩里,第一次不带邪念地睡著了。
  泉锡翻了个身,望著身边仰卧的人,低声道:“你是为了我才放过他们?”
  香逸雪闭眼平躺,双腿并拢,手垂两侧,一贯睡姿,不管泉锡何时醒来,总见他如此,缓缓地道:“你多想了,睡吧!”
  泉锡望他一会,不再多想,身子往他那边挪去,一来靠著暖和,二来避开墙根尿味。
  香逸雪不介意让他挨著,早上醒来见他贴得近,也没什麽想法。
  熟悉之後,香逸雪称他泉先生,一来教过他识字,算是半个老师,二来想著将来出去後,请他教叶儿小珏读书。
  泉锡当时愕然,半晌才问:“你觉得你还能出去?”
  香逸雪一笑,纠正道:“是我与先生一同出去!”
  泉锡不知该说什麽,这话曾听刀王说过,但又是另一番哄骗吹牛的味道,总不如那人说得这般干净透彻,不带邪念。
  那人总在不知不觉中,鼓弄出你心里灭绝的火焰,凭空变出一点希望。
  泉锡很想相信他,却又不敢太奢望,毕竟死囚想要出去,除非有特赦官令。
  过了一段时间,清晨醒来,泉锡被地上横七竖八的身子吓了大跳,仔细看去又是刀王那夥人,半夜起来偷袭香逸雪,人还没来到铺前就被香逸雪用石子击中穴道。
  香逸雪毫无内力的打击,只是让他们昏睡过去,第二天早上被牢头的棍棒打醒,刀王又是一脸莫名其妙,再加上一肚子暴怒。
  看著刀王的表情,泉锡第一次觉得好笑,早饭时候问香逸雪:“你做的?”
  这句话其实不用问,营地里除了他,没人能收服刀王。
  香逸雪皱眉道:“以前当强盗,他们肯定挑老弱病残下手,否则怎能活到现在?”
  泉锡飘眼刀王,不知为什麽,渐渐不怕刀王。正如香逸雪所言,刀王除了一身蛮力,也没什麽可怕。
  泉锡道:“那是你武功高,他跟你一比,就显得弱了。”
  香逸雪瞟他一眼,武功已被废掉,想夸赞也别挑痛处说呀!
  如果打倒几个强盗,也叫武功高强,那风月凝的功夫叫什麽?
  对於武功的认识,中原人和兰之都的人,永远达不成共识。
  香逸雪懒得解释,沈声道:“他们先明後暗,偷袭不成,日後恐怕要出损招!”
  泉锡惊诧地道:“什麽意思?”
  香逸雪正欲说什麽,见元子跟过来,又转过脸去,道:“以後再说,先吃饭吧。”
  泉锡见他提防元子,反而更加安心,觉得自己杞人忧天,香逸雪阅历丰富行事稳健,泉锡能想到的,他又怎会想不到呢?!
  过了几日,泉锡突然想起这事,趁著没人问道:“上次你说损招,什麽意思?”
  香逸雪想了想,道:“他的目标在於先生,我若是他,至少有八种方法得到先生,他没那麽聪明,但也能想到两种方法。”
  泉锡脸上烧灼,僵硬地道:“哪两种?”
  香逸雪笑道:“都是下下策,一种是嫁祸,一种栽赃。栽赃需要本钱,收效甚微,不值钱的东西定不了罪,值钱的东西又会被没收,象他们这样小气又性急的人,我猜用多半用嫁祸的方式。”
  泉锡表情呆滞地道:“嫁祸?”
  香逸雪悠悠地道:“是呀,牢房多的是人,随便牺牲一人,找个证人说我做的,把我关半个月,事情不就成了吗?若再收买牢头,事情更容易进行,搞不好还能把我转营。”
  泉锡想了又想,脸色转白,绝望地道:“我帮你作证,他们不能冤枉好人。”
  香逸雪笑道:“先生省下口舌吧,如果他们舍得花钱买通牢头,就算先生作证也无用。不过我看他们也穷得只剩几只跳蚤,就算手头有钱,也舍不得全喂牢头。”
  泉锡想想也是,脸如死灰地道:“那怎麽办?我不能让你为我,背上这捏造的罪名,我,我……”
  香逸雪思忖片刻,道:“先生不想再落歹人手中,但是抗争总要付出代价,我想知道先生能够承受多少?”
  泉锡眼神绝望,暗哑地道:“只要不回老路,要我的命都行,我不能再受屈辱。”
  能够付出性命,那就建立在尊严之上的无限底线,香逸雪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知道该怎样做了,先生请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就是要稍冒些风险。到时候,先生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没人伤害你。”
  泉锡见他胸有成竹,心中石头放下七分,又听香逸雪道:“先生身上,可有值钱之物?”
  泉锡咦了一下,窘迫地道:“曾有一块玉坠,被刀王抢走了。”
  香逸雪叹息,道:“真是匪性不改,抢人抢物。”
  泉锡涨红了脸,道:“他要去做信物,被他带过的东西,我也不想要了。”
  第二天早晨,香逸雪晃动一个绿色的东西,道:“是此物吗?”
  泉锡一眼认出自己坠子,蓦然瞪眼,惊道:“你怎弄来的?”
  香逸雪道:“他就挂在脖上,睡的真沈。”
  泉锡第一反应──老鼠给猫系铃铛,後来想想比喻不对。若真用猫鼠形容,刀王应该是鼠,香逸雪才是猫。
  一只丑陋灵活的独眼猫,凌厉眼神,锋利爪子,矫捷身手,轻轻松松将刀王这只老鼠按在爪下。
  刀王丢了坠子,疯了似地寻找一番,把营房翻个底朝天,最後沮丧地认为,坠子丢在采石场上,不知被那个家夥捡走。
  泉锡起初迷惑不解,香逸雪问了价格後,才告诉他要贿赂牢头。
  又过一阵子,玉坠还在香逸雪身上,泉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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