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江湖只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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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辈江湖只此方-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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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田厨子原本以为事情便如此过了,不意这皇叔的一份寻女之心却被传的变了味道。官家自然不信,却耐不住有人进谗,把个光明磊落的皇叔说得是个寄望篡位的贼臣一般。
  待到王叔私下与官家把话说明,这私揣圣意的混人已经把事情做绝了。
  田厨子阖家灭门,只跑了一儿一女。
  这儿子便是田大郎,女儿却是那位小小郡王假扮。
  田大郎背着小小郡王,怀里抱着幼妹的骨灰,匆匆逃出。
  闻讯,官家大怒,责令把行凶之人正法,又教包大人负责寻人之事。
  包大人领了谕旨,便托给刘长荆,只说若寻得了,便替刘长荆在官家面前多增添些光彩,不再追究因不肯尚朝阳帝姬,抹了官家面子之事。
  故这刘长荆匆匆南下寻人。他所寻之人,正是这田大郎主仆兼兄弟二人。
  刘长荆临行,自是从包大人手中得了不少消息,兼之又同金大郎相交日久,自然知晓金家灭门与这田家之事有所相似,是以难免也疑心于此。
  倒是金大郎殷勤答应帮忙与他同去,却把个金小猫一人丢在东京,倒叫他又把此想打消了几分:“这世上谁见有人寻自己呢?若是真主仆,哪能把个主家一人单放?”
  刘长荆按着消息在临安找了几处旧迹,又问询了街坊,倒理出一个条理来。更沿着这条理寻访出一个天大的消息来:“这跑了的田家大郎并小小郡王,到底还是回了临安。不过可惜得很,这小小郡王三岁上出了痘,一命呜呼了!”
  刘长荆把个事情整理分明,心中唏嘘不已,只道天家贵人也不过过凡体,生老病死也同常人一般无二,哪里会比旁的多活百年。
  正准备与金大郎两个回东京交代,不意却是路遇恶人,不抢金银,只抢那案底。金大郎为护着死抱案底的刘长荆,生生被人砍了右臂,腹上也几乎对穿。
  却是人厚道有天助。金大郎命不该绝。
  这临安城里坐馆看病的虞仲兰,正与刘长荆有些故旧,便应许刘长荆亲把自家老父打金陵搬来给金大郎治病。
  虞谷主老于杏坛,末了算是把金大郎的命抢了回来。
  刘长荆先头担心金大郎病重不治,连忙一边租了院子给金大郎养伤,一边派人去东京给金小猫送信,又怕不信有多严重,见不得亲兄最后一面,才把金大郎素来戴的团五福玉佩带去。
  到底这金大郎原也有些子硬功夫底子,半月就醒了,两个月便好了大半,只是身体虚弱至极,初一见到自家兄弟金小猫,真真又高兴又担心。后来私下又去问雁八懋,才知路上遇险,心头更是多添了懊恼,只觉自家这一大意,倒是连累了金小猫了。
  金小猫却是兴冲冲把虞五宝在安宁侯处偷制的那张脸皮与金大郎跟刘长荆看,刘长荆只说精巧逼真,却没看见金大郎惊得却是脸色越见苍白。金小猫细心,见自家兄长微微摇头,才不问起,只把这疑问藏了直到中秋过后。
  却是巧了,金大郎也正在思量要不要把自家事与金小猫说个明白。他自看到那张脸皮来,心里越发忐忑,直觉将有大事发生。
  无他,那面皮的样貌,着实太像供在自家秘室里的那张画像了。
  金大郎终是忍不住,叫人把金小猫请来:“把七爷请过来,我有事情与他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儿身世即将揭开。与诸君想的一样。只是这段是过渡剧情,烦请诸君耐心听我再唠叨一章。
  别扭期很快就会过去。不过还是要契机的。有位露过面儿的小朋友以后会出来推一把的。





☆、第二十一回:草灰伏线寻谁家

    时已戌时。
  金小猫进得门来,正看见金大郎背身立在窗前。金小猫瞧着自家兄长空荡荡的右袖管,心下又是一疼。
  上前急走两步,金小猫轻轻拉过袖管摸了摸,隐忍着满心酸意道:“大哥唤我,有何事?”
  金大郎转过身,闭着眼用左手把金小猫肩头搂了一搂,才慢慢开口:“小猫,大哥原想教你过得自在些,只是如今,却是再不能了。”
  金小猫不解,抬头看看自家大哥,竟是难得的一张严肃面孔,不禁心下有些发虚,不知自己到底做了甚叫大哥不高兴。
  只这金小猫由金大郎拉扯大,自然惯爱在金大郎面前撒娇,于是把两手一合,抱着自家大哥晃晃扭扭:“小猫只跟着大哥,自在的很。”
  金大郎身子僵了一下,脸上神情却是放缓了几分,一双乌眸沉沉看着金小猫,终是叹了一口气:“小猫,大哥其实也不忍教你多操劳。只是,人若逼来,我们又如何不去迎敌。”
  见金小猫讶异得朱唇微张,竟是这么一个懵懂的样子,金大郎再叹口气:“非是大哥我因着身子不便才推脱照顾你,实在是,小猫你也该知道些事了。”
  金小猫最听不得自家大哥这样叹气,只当有事是自家大哥也掌握不了的,不觉心里也有些烦躁。
  金小猫松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方一咬牙:“大哥说吧。”此刻,金小猫心下已然不知转了多少,连那最坏的结果也想过了。
  金大郎伸手拉过金小猫,叫他挨着自家坐好,左手沿着金小猫的脊骨缓缓抚摸。良久,才长叹一声:“罢了。这事情终得有个结果。”
  金小猫才被金大郎安抚平静的情绪立时又波动起来,他把两个耳朵支起,只想把自家大哥的话听得清楚明白再无一些差错。
  只听金大郎缓缓呼出一口气,附在金小猫耳边沉声道:“小猫,你自是姓金。可我,本姓田。”
  金小猫如闻惊雷,一时间连呼吸都顿住,一双手更是死死扣住金大郎袍袖:“大哥说得甚?小猫……小猫听不见……”
  金大郎扭头不看金小猫,只把声音又压下几分:“事实如此,谁也做不得假。”
  金小猫跌跌撞撞站起就往门外跑,心里只当今日没来过,明日就一切照旧,自家大哥才不是姓什么田。耳边却传来金大郎冷冷一句:“站住!你若出门,我明日便走!”
  金小猫站住,随手抹了一下不知何时流过满脸的眼泪,低头静静走回来,垂眸望着自家大哥微微颤抖的左手,心中大恸。
  原来自家大哥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可见是失望得紧了。
  金大郎只看见金小猫乌鸦鸦的发顶,脚下的地上还一滴一滴地落了水痕,不禁心头又软了起来。如今小猫还未成人,又一心亲厚自家,叫他个小少年如何吃得下这般内情——自家养育他十来年,竟不是不是他每日口里亲亲热热叫着的亲大哥!
  金大郎摇摇头,自己把手伸出,叫金小猫从袖管里掏帕子:“先不要哭。好生擦擦。”
  金小猫却是把整个帕子都擦得可以拧出水了!
  偏金大郎最知金小猫脾气,也不劝,任他默不作声地哭了个痛快。
  待金小猫静了,金大郎才把个团五福的玉佩推了过来:“如今这玉佩也该交给你了。小猫聪明,知道你长荆哥哥找的什么人吧?”
  金小猫看着玉佩也不伸手,只点头哑声道:“大哥同长荆哥哥要好,可用告诉长荆哥哥么?”
  金大郎失笑:“傻小猫,你长荆哥哥不知才好,我是怕他牵扯进来才瞒着他。”
  “虞五宝呢?”金小猫嗯了一声,忽然想起虞五宝来,“若他知道大哥不是亲大哥会不会笑我?”
  金大郎起身把团五福塞入金小猫手中,笑道:“他若笑你,也就不是虞五宝了。不过还是先不说出才好,虞五宝可算是我们小猫的兄弟呢!。”
  兄弟两个把话说开,金小猫只觉得如同做了一个梦,现下虽说梦醒,自家大哥却也没有因着这个待自己生分了。
  金小猫把心放下,又问起当年之事,金大郎把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自逃至临安,借着出痘的由头,才把自家幼妹的骨灰寻机在山里埋了,金小猫儿从此虚女变真子,隐过姓名的兄弟两个才得以逃生。
  金小猫听得满心愤懑,口中却说不出半分,只好拉着金大郎的手轻轻一晃:“大哥,既到临安,我们去看看小妹妹吧。”
  金大郎喉中一哽,良久方道:“好。”
  金小猫回房休息,心里却是乌糟糟一团,也睡不着,只在床上烙饼。那团五福的玉佩捏在手里,更是觉得发烫。
  金大郎也没有睡着,他叫雁八懋过来,把个信封和木匣一道交给他:“你回东京,找那赵破虏,把这交给他。”
  雁八懋黑脸如夜:“金兄,莫非事泄了?”
  金大郎把头微摇:“我猜到仇家了。”又叹了口气,强笑道,“如今也该叫小猫学会自保了。再过几日我带他去看妹妹,顺便也认识些旧人。”
  “说来小猫的相貌太易辨认,只怕那人早知小猫的身份了。这烟花笑的毒,说不得也是那人下的……”
  ————
  虞五宝坐在水池子边上,跟着自家老爹钓鱼。虞谷主沉稳的很,不多时便一条一条又一条。虞五宝却是坐不住,一会儿看看钓钩,一会儿又咬着草根乱转,一会儿又坐在石头上发呆。虞谷主看不过,招手叫他过来:“五郎,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虞五宝把草根一吐,张嘴便道:“小猫儿也不忙吧?”
  都过了三天了,金小猫连个口信都没有,难不成把自家给忘了?
  虞五宝羞见金小猫,可挡不住他想着金小猫。
  虞谷主呵呵笑着把胡子捻捻:“刚出来时就听二郎说,金家兄弟两个今日出游去,说叫大管家先把给你的樱桃酒送来,叫你找个地方埋了十年以后喝。想来也该到了。”
  虞五宝听了便是一喜,嘴角更是高高翘起,起身把个鱼竿一丢,手里拎着自家老爹钓的两条草鱼,一摇三摆地走开。
  虞谷主哈哈一笑:“傻小子!得个酒就这么快活!”
  虞五宝半盏茶不到就到了医馆,金山还没走,正和虞仲兰两个说起家常,见虞五宝一进来,连忙起身见礼:“虞小官人,七爷吩咐说等您回来,怕您找不到好地方埋酒,叫在下跟着去。”
  虞五宝喜滋滋把桌上的樱桃酒看了又看:酒液是清透的,樱桃是红润的,想来这酒香一定是甜软的……
  虞五宝越想越觉得美,把酒里泡着的樱桃瞥了一眼又一眼,不期然又想起那梦来,耳朵脸上又烧起了。
  金山见着虞五宝一边傻笑一边看酒,脸上都红了,忍不住关切一句:“虞小官人可是病还没好?不如改日在下再来?”
  虞五宝握拳狠咳了两声,把手捂着眼:“不了不了,就今日吧。”
  虞五宝带着金山在院子里头转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一处好埋酒的。两个相对看了半天,虞五宝把头一拍:“想起来了,中秋那天去西湖,小猫儿和我呆得那个地方有棵桃花树,就埋那地下。”
  虞五宝又眯着眼想了想,双手一拍:“那里最好不过,日后我跟小猫儿两个在桃花树下吃樱桃酒,看月亮,多快意!”
  金山见虞五宝笑得眼都眯成一道,不觉也笑着凑了个趣:“那咱们五爷您可要埋得深些,别叫不相干的人得了去。”
  不说虞五宝带着金山两个去寻西湖边的桃花树埋酒,只说开封府里却是闹得紧了。
  包大人手里捏着一卷案轴正发愁,公孙先生把手头的工作丢在一边转过来开解:“大人不必担心,这刘郎君一回来,事情不是便有头绪了么?”
  包大人把案轴交给公孙先生看,一边把个胖手搓了两搓:“如今,那田厨一家灭门的惨案又翻起了。这是一位赵义士投来的证词。公孙你也看看。”
  公孙先生把案轴细细从头到脚看过一遍,蹙着眉道:“这等详细,不是杜撰便是亲见。大人,不如等展护卫回来咱们一道去访一访那位赵义士?说不得有助这案子。”
  包大人点头:“那便等展护卫回来吧。”说罢,忽然又是一笑,“只这方方食不开门,展护卫用午食却花了许多时间。”
  公孙先生也微微含笑:“是啊,说来还是方方食的味道合口。那金七郎君倒是一手好厨艺,只是不常下厨,展护卫倒是吃过两次,赞不绝口呢!”
  包大人自然起了兴致,眯着眼笑道:“也是,那位小猫儿着实会做生意。只说他那里的小二厨子,都听话的很。本府也曾打听过,即便不开张,也有银子养着。”
  公孙先生闻言叹道:“难为他小小年纪,也知道如何御下。”
  包大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公孙先生一眼,悠悠道:“故本府早先就说了,这方方食的少年东家,怕是不凡呢。”
  赵义士家住汴梁城西,名唤破虏,乃是退役的军士,生得极为壮硕,两个巴掌几乎与蒲扇一般大小。
  包大人带着公孙先生展护卫来访,叫这赵破虏十分意外,连连拱手长揖,让到屋内。
  这屋子倒也宽阔,当中是一副枯梅逢春的中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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