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楚霏微、朔方流和温春子也赶了过来。
温春子听见我说的玩笑话,便也打趣道:“你个人的面子事小,我们大家赶路要紧,你就从了周睿吧。”
我不搭理他,径自掠到前方的树枝上,转回头道:“我歇够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周睿又跟了过来,牵住我的手:“让我拉著你吧,你也可以省点力气。”
“还有我。”楚霏微也跳到我们这根树枝上,牵住我的另一只手,“两人拉总比一个人拉轻松得多,也快得多。”
我正叹气,不料脚下的树枝已承受不了我们三个人的重量,“喀嚓”一声即将断裂,楚霏微和周睿旋即拉起我,飞身掠到前方的粗枝上。
朔方流冷著脸,道:“这里没有食物,到晚上也没有落脚的地方,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不然只能困死在这里。”
“对不起,是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主动握紧周睿和楚霏微的手,“有劳二位。”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二十一回
太阳落山之後,山林里更加阴冷,我们在偌大的林子里兜兜转转,辛苦了大半天,仍未逃出迷阵。任凭他们几个的轻功再怎麽高强,也受不住这种劳累。
“我……我不行了……”温春子停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扶著树干直喘气。
“看来我们非得在这里过夜了。”楚霏微也累得不行了,松开了我的手,独自跃到附近的大树上,靠著树干坐下来,脸上的纱巾已被汗水湿透。
我和周睿落在同一棵树上,抱著树干歇气。
朔方流似乎并不是很累,但见我们停下来,他也停了下来。
这时,林子上空陡然响起一阵闷雷,闪电直劈而下,远处的大树不幸被闪电劈中,火花闪耀,大雨倾盆而下。
雨滴穿过枝叶间的空隙,不久便将我们几个淋成了落汤鸡。
我打了个喷嚏,倚住树干坐下来:“所谓祸不单行,就是这个样子了。”
温春子抱著胳膊,笑道:“好在我们没被雷电劈中,知足吧。”
“这都下雨了,树下的白雾怎麽还不散?”楚霏微索性将脸上湿淋淋的纱巾扯下来,扔到树下。
朔方流靠著树干闭目养神:“所谓幻象,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转过头看看周睿,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树枝上,用力地搓著手。
我忽然想起四年前他第一次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就是这样搓著手的。後来,一到天冷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搓手,这似乎已成了他的习惯。
我冲他喊道:“你到我这边来坐吧,我抱著你。”
他微笑著摇了摇头:“我不冷。”
“你来吧,我冷……”话没说完,我又打了个喷嚏。
这时,周睿已跳过来,在我身前坐下。我马上伸手抱住他,抱得紧紧的。
楚霏微见了,也转过头冲温春子喊道:“我好冷啊!”
温春子张开双臂,笑嘻嘻地道:“你过来吧,我抱著你。”
我看也不看他们,只把脑袋靠在周睿的肩膀上,和他说悄悄话:“时间过得真快呀,不知不觉我们已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现在虽然困难,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活下去,我想和你一起度过更多的时光。”
他安心地靠在我怀里,微笑道:“那时若非你救我出来,我肯定早已死在那个黑暗的地窖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希望,只有你活下去,我才能活下去……最好是,我们一起活下去,白头到老。”
雨一直下著,我和周睿紧紧相偎,聊著我们一起度过的这四年里的每一件小事,细细数来,原来我们已拥有那麽多的回忆……
次日,我们几个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雨已经停了,树下的雾却还没散。我们淋了一夜的雨,粒米未进,面容都很憔悴。
温春子恹恹地道:“林子这麽大,连只鸟也没有,唉,我和朔方兄是挨过饿的,饿几天也没什麽大问题,你们几位少爷仔还能撑吗?”
我摸著周睿的肚子,道:“能吧,最多再撑一天。”
周睿扭头看著我,笑道:“只要有水喝,我就能撑七天。”
楚霏微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苦著脸,道:“我好怀念我每天吃剩下的那些美味佳肴……假如我们能逃出去,我保证以後再也不浪费食物了!”
朔方流起身催促众人道:“走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
正当这时,缕缕阳光投射进山林,林子里忽然出现了一道奇异的彩虹。
楚霏微笑道:“原来这林子里也能看到彩虹桥啊,这该不会也是幻象吧?”
朔方流和温春子睁大眼睛,异口同声地道:“你说什麽?”
楚霏微愣了一下,道:“我说……”
不等楚霏微说出口,我便抢著说道:“他刚才说彩虹桥,还说幻象!”
周睿接著道:“这道彩虹怪异得很,莫非它就是凌虚黄泉的奈何桥?”
温春子把手一拍,道:“我们就顺著这道彩虹去找,没准真能找到出路!”
果真如众人所料,彩虹的尽头便是这座山林的尽头,而山林的尽头本是山壁,山壁上却被人凿出了洞,洞内有一条狭长的隧道,不知延伸向何方。
我们挨个钻进山洞,在黑暗的隧道里爬行,也没爬多久,便看见远方的光亮。
隧道外面果然另有一番天地,我们又挨个从隧道爬出来,视野豁然开朗,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广袤的草地,碧空下,微风轻拂,除了颤动的草丝,依旧空无一物。
我仰面望天,无奈道:“我们似乎从一个困境走到了另一个困境里。”
周睿笑道:“那也好过总在一个地方打转。”
朔方流忽然道:“有声音。”
这时,只听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不知打哪儿跑来一只雪白的鹿。
“冬阳!”楚霏微一看见那只白鹿,便兴奋不已,飞奔过去,一把抱住白鹿的脑袋,和它亲热起来。
我们四人也追了过去。
温春子问道:“怎麽,你认得这只白鹿?”
楚霏微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它长得和我家花园里的那只白鹿一模一样,我刚才还认错了呢,抱了才知道不是。”
我疑惑道:“你刚才叫它冬阳?”
“冬阳是我家白鹿的名字。”楚霏微指著那只白鹿的眼睛,“它们的眼睛都是浅金色的,像极了冬日的阳光,所以我才叫它冬阳。”
温春子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道:“既然不是你家的鹿,不如把它宰了,烤来吃吧?”
“不行!”楚霏微马上抱紧了白鹿的脑袋。
朔方流斜睨著温春子,反问道:“假如这只野兽可以为我们带路,你还想吃它吗?”
“它脖子上带著铜铃,不是野兽。”楚霏微正分辩,那只白鹿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呦呦”叫了两声,朝著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我们五人连忙施展轻功去追赶。
白鹿一直将我们引到一座纯白色的宫殿前,而後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我们并非赶不上那只白鹿,而是被宫殿前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我和楚霏微纷纷吃惊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麽?”
周睿虽也吃惊,却很快镇定了下来,见朔方流和温春子已入手检查那些尸体,便走过去问道:“有什麽发现吗?”
温春子摘下一具男尸的腰牌,看了一眼,道:“死者的身份应该是宴梅帮的香主,曾离影,尸身尚未腐坏,可见他才死不久。”
我和楚霏微也走近,看了几眼。
我惊讶道:“这个人好面善啊,仿佛最近才见过。”
楚霏微默默点头。
温春子道:“可不是嘛,他就是梅香队的成员。我从前只听过宴梅帮香主的名号,没见过他本人,所以小组赛那时没能认出他来。”
我寻思道:“那麽,偷走玉璧的人会不会是他呢?”
“嗯,极有可能。”温春子又将腰牌放了回去。
朔方流跨过曾离影的尸体,走到另几具尸体前,用脚尖抬起趴卧在地上的一具男尸,轻轻一踢,让他翻转过去,脸朝上。
出於好奇,我们几个也都跟上前去。
我捂著鼻子,看看那具散发著恶臭的男尸,他的脸已肿胀、腐烂,难以辨认出原貌。
周睿又看看旁边的几具男尸,道:“我看这几个人的打扮好像王府的侍卫。”
“没错,是良王褚闵的侍卫。”温春子踢了踢男尸手上紧握著的弯刀,“他府里的侍卫专配这种刀。”
我疑惑道:“这个良王是?”
“良王就是六王爷,我曾经被他抓回去过,他府里的侍卫身手不凡,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逃出来的!”他吐了口气,接著又道:“当今皇帝有七子,分别是:顺王褚慷、昌王褚明、平王褚惜、忠王褚正、谦王褚槿、良王褚闵和康王褚铨──像刚才那样的问题,你以後就别问我了,明白?”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
周睿道:“这里起码有上百号人,其中既有武林中人,又有王府的侍卫,身手应该都不错,谁有能耐将他们全部杀害?”
朔方流果决道:“他们极有可能是自相残杀而死。”
温春子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直沈默著的楚霏微忽然开口道:“既然王府的侍卫都来了,那几位王爷……”
我插嘴道:“我想那几位王爷若得到地图,一定不放心让外人去取玉玺,所以王爷们必定会亲自出马!”
我们五人一致将目光投向那座神秘的宫殿。
朔方流领头带我们跨过一具具尸体,走上宫殿的台阶,到殿门前。殿门是虚掩著的,我一抬头,便看见镌刻在殿门上方玉匾上的四个大字。
我一字字念道:“无觉地宫。”
这时,温春子、朔方流和楚霏微已推门走入宫殿。
温春子回头见我和周睿还愣在门口,便问:“你们两个还愣著干什麽?难道是怕了?”
朔方流和楚霏微也停下来等我们。
“没什麽,我们就是觉得这宫殿的名字很奇怪。”周睿牵著我走入殿内。
我见他似乎也有心事,边走边小声问道:“你也觉得这名字奇怪?”
他点点头,又摇头,道:“不过是个名称,这宫殿未必和我们的师父有关。”
大殿内空荡荡的,除了中央的宝座之外,别无他物。我们走上宝座前的丹墀,仔细看那宝座,发现它居然是用纯金和宝石打造的。
温春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并且还一屁股坐了上去,跷著二郎腿,笑嘻嘻地道:“你们说这张宝座比不比得上夏国皇帝的宝座?
我笑道:“我和睿儿又没见过夏国皇帝的宝座,哪知道?”说著,我又转过头问朔方流和楚霏微,“你们见过吗?”
他们俩一致摇头。
“可我觉得再贵重的宝座也就这样了……”温春子正说著,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因为那宝座居然“轰隆”一声,慢慢地陷了下去。
我们几个来不及多想,便也一起挤上了宝座。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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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那张宝座像个升降机一样,载著我们慢慢降到这座宫殿的底层。等它落定,我们便连忙跳开,宝座又缓缓回升上宫殿。
我们面前依旧空无一物,除了一条长长的地道。地道两侧的墙壁也不知是什麽质地,竟隐隐地发著光,我们便借著这样的微光继续向前走。
我们走著走著,隐约听见一阵阵类似於野兽的嘶吼声,每往前走一段路,那种嘶吼便更清晰一点。我们受著声音的牵引,一直走到地道的尽头。
地道的尽头是一道石门,朔方流伸手推门,门却纹丝不动,他又用上内力去推,依旧推不开。
温春子道:“干脆我们五个人一起推吧。”
於是我们五人一起站到石门前,用上各自的内力,果然慢慢地将厚重的石门给推开了。
门外别有洞天,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广场和一座巍峨的地下宫殿。
我惊讶道:“这才是真正的无觉地宫吧?”
这时,一阵阵的嘶吼声又响起来,吼声回荡在广阔的地府,让人听了寒毛直竖。
周睿和楚霏微异口同声道:“好像是从宫殿里发出来的!”
我们走过广场,走上那百来级台阶,到宫殿门前,抬头看向殿门上方的金字匾额,果然又是无觉地宫。
殿门依然是虚掩著的,辉煌的灯火从殿门上的花格子里透出来,那一声声嘶吼听起来更加的惨厉。我们只停留了片刻,便将殿门推了开来。
殿内的装潢、陈设金碧辉煌,可大殿中央摆的却非宝座,而是一个与这些装潢和陈设毫不相称的大铁笼。铁笼里关著的并不是野兽,而是几个大活人,他们一个个披头散发,身上穿的衣服却都贵气十足。
这当儿,他们发现有人开门走进来,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