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就像一只纯野性的兽,可以漫不经心的适应一切恶劣,若是不小心踩到尾巴,锋利的利牙绝对的撕毁敌人。
“当然……可以”看着男人挑起一边的眉,子悦立马明智的转个弯。
深邃吞噬一切激流的墨瞳,明确的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个大活人再怎么隐匿气息,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厨房能躲的地方也就是房梁,这是其一;其二,肯定的语气加上隐处人的相信,人不就自动出来了。”
“悦儿就那么肯定有人?”瞳孔微缩,小鬼这是不信任自己,坚信自己派人盯着他。
感受着男人沉下来的气势,知道父皇为什么生气的小人儿,连忙赶在某人彻底爆发前解释,“父皇只是担心子悦的安全,当时子悦也只是闲着,单纯的恶作剧而已。”
担心?悦儿是这样想的。不否认,因子悦的一句话,心情温度迅速的回升。
“恶作剧?”
这算是兴师问罪?子悦不满的嘟起小嘴,转过头不理。
看着小鬼头孩子气的动作,再次感叹把子悦留在身边的正确。单调无聊的生活,有意思多了。
“今天下午做了什么?”转过了话题,闲聊起来。
“去看了娘,又到了大哥那,喝到了好茶,明年春天还约好了有新鲜竹笋吃哦~”没有揭穿男人的明知故问,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别人说的,自己亲口讲的,意义是不同。交流,某种时候代表的是信赖与贴近。同时,故意的语带炫耀,炫耀自己的清闲。闭着眼也知道男人辛劳了一天。
忽略小家伙语气中的挑衅,为子悦除了自己还有亲近的人而莫名的不爽。
“你和简浔很亲近?”
“他是一个好大哥。”中肯的评价,和大哥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香茗糕点,荷风清香,竹露轻响,还有美人,虽然是未来版的。
瞧着小人儿微微眯着眼,一脸的满足,凤锦天心中的不爽程度飞速飙升,极度的不平衡。自己看了一下午的写得不知所云的奏折,吵闹的宫妃,摔了的点心。怨气化为冷气,汩汩的往外冒。
李一不由为明天要倒霉的人默哀,皇上不满意,大家也要跟着不愉快了。明白的讲,这叫迁怒。
在往后的一个月里,各部大臣忙得脚不沾地,连轴转,每天恨不得有二十四个时辰拿来用。不过,着实处理了不少积压的旧事,也好好的规划规划时间的分配,生怕皇上又来一次“清理”。这样的整顿下,晟梧朝廷的办事效率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当然,这是后话。
有所觉身后男人的低落(?),子悦暗笑于心。
“父皇,看子悦表演个魔术。”子悦说着,捋起袖子,表示两手空空。然后凭空的不大的小手中出现了一张红色的卡片,指尖的变换间一变三,三变五。忽的,缩掌成拳,再展开手上只有一个白色的小圆球。
眨巴眨巴眼,示意表演结束。满脸的期待掌声,只是似乎观众不配合。
“完了?”把视线从小手上移到小人儿的脸上。
“……完了。”子悦摇摇头,显示自己很伤心,“父皇,你应该表示鼓励。”
“再接再厉。”扑克脸一张。如果子悦玩的是扑克牌,那就更相得益彰了。
子悦听了,整两个字,郁卒。
男人看着写满了我很郁卒的笑脸,笑在眼底。
蓦地,子悦抬起头,刚才的沮丧浑然不见,就像之前闷闷不乐的是另外一个人。出手如电,欲把手中的白团子塞到男人的嘴里。
可惜,只差一步。
在据凤锦天薄唇0。1毫米的地方,被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拦了下来。
“你没洗手。”某人洁癖发作。
扫兴的收回短臂,“这是我做点心的副产品,红豆大福的迷你版,除了内馅没有草莓,同样香甜,身轻体小,方便携带,出游消遣必备良品。”没得逞的小鬼开始喋喋不休,发/泄自己的不满。
及时既使有些词语不是很明白,大致的意思还是懂的。“然后?”
“然后?!然后就是我把自己明天心爱的零嘴贡献给我亲爱的父皇,却惨遭拒绝!”这一刻,子悦一只眼睛写着我很生气,另一只眼睛写着我很愤怒。
凤锦天看着又换了一份神情的善变小鬼,低下头就着子悦的小手吃掉了那圆滚滚的点心,末了还添净了子悦沾着糖粉的手指。
男人去了冷漠,俊美出色的面容更显魅惑迷人,满眼戏谑的瞧着怀里的小家伙,“满意了?味道不错”意指不明。
子悦盯着,清凉阵阵的手指,大脑运转过速罢工中。这算是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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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雅:你是纯受。
悦:是兽,你以为我是那种会位居弱势的物种吗?
某雅(中肯):从身形和年龄上,貌似都不符合攻的条件。
被踩到痛脚(身高)的某只恼羞成怒
悦(转身,换上一副惹人怜爱的神情,转着水花,语带哭腔):父皇,这个人说……我……
暧/昧不清,借刀杀人的最高境界。
慈父视线冷眼一扫,某雅光荣的变成冰雕,随风而碎。
宫廷起风云 第45章 宴(一)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臂粗的蜡烛热闹的燃着,奢华的殿内流光溢彩亮如白昼,一张张笑脸堆叠成一团。
持续的被有意无意飘过来的视线骚扰,子悦在心里第N次翻着白眼。都当自己是稀有动物,没见过五岁的可爱孩子吗?面上努力维持着一个五岁孩子应有的表情,时不时的好奇,时不时的紧张,时不时的畏缩,在晚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小心的转过身,揉揉已经有些僵硬的脸颊,恨恨的瞪了一眼高坐上位,面无表情的啜着佳酿的男人。可恶。
调转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娘。若琴把点头微笑的处事方针贯彻到底,却也是没出什么差错。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不论是明嘲的,还是暗讽的,明面上直言的,暗暗试探的,不变应万变,真真没错。恰当好处的笑意,颔首少言,保留看法。只是那双清澈的大大杏眸里,是和自己相同的欲哭无泪。
瞥向若琴的旁边,柳儿静静的侍于身侧,轻浅的笑意缀在唇边,如佛前的拈花微笑,不可言说。
偷偷地把求救的视线投向淡雅出尘的大哥,结果接到的却是无能为力的耸肩,只是那眼里的戏谑是怎么回事!?
子悦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时间回放,今天下午。
自己早上例行的抗议要和男人分床睡被冷脸拒绝后,起床梳洗去看望自己的娘亲,然后到大哥那里串串门,聊聊天,熟悉下宫里的情况。大哥也是待自己真的好,可谓知无不言,毫不藏私。每每自己为了避开麻烦,近段时间把宫里小道都摸熟了,再就没有碰到什么移动麻烦。
自己通过大哥知道了,皇子一岁以后要拥有自己的宫苑,与母妃分开单独居住。一是为了锻炼皇子的独立意识,二是为了防止外戚势力对皇子的控制干涉。这方法虽然不太仁道,对小孩子也过于残忍,但也确实有效。自己已经五岁,可以有自己的宫苑,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强烈要求与父皇分床分房睡的原因。
同时,要在自己彻底习惯父皇之前,及时的离开。对于父皇,自己给出的信任超出太多,依赖太强。和他在一起,警觉性持续下降。这并不是好事,于以后想离开,渴望自由的自己而言,牵绊还是越少越好。然,似乎是晚了些。在自己坦白之前,生病果然会让人脆弱。
还有就是,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怕黑,不是没人陪睡不着,干吗要用被搂着的公主姿势和国王一起睡。父皇要人肉抱枕,绝对是排着队的人抢。干嘛和自己过不去。而且,住在皇上的寝宫,自己百分之百的会被后宫的怨妇和朝廷的谏臣念死。再住下去,自己快要和低调永远的说拜拜了。
持续性的抗议,全都被无情的驳回。
今天下午,那个自己称之为父皇的男人,突然对自己说:“你和大哥感情那么好,却又不和其他兄弟交流培养感情,有失公平,晚上带你见见其他兄弟。”
有原因,有无法拒绝的结果。
父皇举行这个晚宴的理由就是,庆祝六皇子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冠冕堂皇,不就是拉自己出来溜溜。混个脸熟,毕竟在宫里听说过住在皇上寝宫的六皇子的人多,见过的屈指可数。看自己闲的,主动为自己找麻烦吗?
自己这一世难得的自由,想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所谓随心所欲,一种是拥有绝对的力量,无人可挡,这个过程太漫长,不符合自己享受人生的愿望,pass。一种是作为没人关注的小人物,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当然想怎样就怎么样。但是太没追求,平静的生活太容易被侵占,不长久。更何况,自己生在皇家,就算想作闲散王爷,被某人这样拉出来一溜,唉,不提。第三种,找一个坚实的靠山,作威作福。一般来说,在靠山倒台的时候,下场太惨。而且,望望上头的那位,倒台的可能性太低,但让不让自己靠还是个问题。
上位凤锦天浅浅的啜着小酒,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浅口白瓷的酒盏,配上俊美不凡的身姿,更显倜傥迷人,浑身冷冽威严的气质,清晰的展现着实力的距离,如此的高不可攀,又如此令人膜拜臣服。瞄着低下的小鬼头东张西望转着眼珠,不定有在想些小主意,骂自己也是有可能的,即使如此男人本来冰寒的双眼,不经意流露出淡淡的暖意。
想起最近,小家伙屡屡提的要自己的宫殿的想法,不用想考虑,当然不行。有意思的小家伙,错过见证他成长的过程,可是一种遗憾。不看着就会乱跑的小鬼,病好了就闲不住。每次自己回来的时候,都看不到人。不是在若琴那儿,就是在简浔那窝着,骗吃骗喝骗玩。
总是以不合礼法的借口,要自己的宫殿,既然那么有闲心,一直想着逃离自己,不如找些事情来参与参与。想想夜阁的消息,朝堂和后宫对小家伙都有兴趣的很呐。至于留在锦翔殿的理由,很好找不是吗,心怀愧疚,亲自教养,以资补偿。
这个国家,到底还是自己的。我说的,有人敢说不吗。
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可惜没有人看见。
到底,凤锦天也是一个任性而妄为的人。
宫廷起风云 第46章 宴(二)
借这个宴会之机,朝堂上的各路官员,后宫中的各大妃嫔,把传说中的皇上放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六皇子看了个真切。
传言中,把六皇子捧得天上有地下无,可是见到真人。失望倒是真。远看近看,六皇子仅仅一个普通的五岁小孩。只见清秀的相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找不出任何会吸引皇上的地方。
皇上以心怀愧疚为由,把六皇子留在身边,是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然这个理由,各方势力都心照不宣,谁都不相信上面那个冷冽无情的男人会对自己不闻不问遗留在冷宫六年之久的孩子生出什么内疚,补偿之意。平时连自己的皇子皇女都甚少关心过问,现在却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亲爱有加。
看到那个六皇子对时不时扫过的视线,畏畏缩缩,对没见过的食物歌舞好奇兴奋。不禁在心里嗤笑,鄙视,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但是,凡事都以例外。在部分人都对传说中的六皇子失望之极的时候,平凡的六皇子却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一个没有什么优异特质的平凡孩子,竟然可以那个男人的兴趣,这件事本身就不寻常。而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却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出六皇子的本质。只能够说,这个孩子很会藏,也很会装。某种程度上,和坐在上面那位看不出想法的男人何等的相似。
仅仅是因为相似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能够吸引那个男人的目光。眸中不禁留露出点点的兴味。
不经意的向那个孩子瞧去,却意外的看到他暗暗地瞪了上面的那位一眼。好大的胆子。
想来以后不会无趣了呢。闲极无聊,唯恐天下不乱的晟梧右相,肖灵之,面上不露分毫,维持高的深表情却在心里嘀咕着与高深完全不同的小心思。
掉转视线,林左相也不同声色的喝着小酒。思绪不明。
老狐狸,心里嗤笑一声。
晟梧左相林德和,是一个五十知天命的中年男人,典型的文人样貌,一丝褶皱也无的官服服服帖帖穿在身上。低眉顺眼,然眼里不时闪过的精光,昭示着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是林贵妃林静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