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沫进来时手里提着一只茶壶,这会儿他取过一只空杯子,倒了杯茶递到了苏白面前,“先喝杯茶醒醒酒,然后我再慢慢与你聊。”
“聊什么?”苏白喝下茶,后又抬眼将晏沫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晏沫公子,你能帮我对吗?”
“帮你?”晏沫闻言顿然笑了,“当然,不过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帮你,苏公子,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倘若剪湖真的跟了你,你能给他什么?”
苏白一愣,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他,能给什么?应该是只要剪湖要的他都能给吧,可是这回答又显得太过敷衍,若真要一个实实在在的回答,他想大抵该是如此,“予他一生安康,子矽不敢承诺太多,但至少,我所答应过的,此生不悔。”
“好,我帮你。”晏沫提起茶壶,又给苏白倒上一杯,转而也给自己倒了杯,“苏公子,晏沫与剪湖也算是旧交,作为朋友,我自然也想看到他过得平安幸福,但愿你今日所说的这番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当然不是,我是认真的。”伴着苏白的话语,晏沫又微微一颔首,“嗯,剪湖并非铁石心肠,相比之下,你更算个心软的人,要让他动心,其实并不难,喝茶吧!”他端起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而后扬起唇角,浅笑而语,“你且听我与你细细说来。”
(卷捌完)
'2011…02…10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拖了那么久才来更新,╮(╯▽╰)╭ 我不是在解释,上个月我真的是因为新坑的关系拖了这文的进度。
新文求包养,古耽,涉及君臣、师徒、仙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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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卷玖 见血之赌 。。。
晏沫虽为三人中年纪最小,然而却最早勘破此红尘乱世。仍记得年前有一回去烧香,在那山头破旧的庙里晏沫曾撞见了一位年迈的道长,是时那道长与他聊过一番,其中有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是说:“人于世上总分卑贱,死后却都不过白骨一具长眠土下,倒不如放宽眼界,实则谁都不比谁贵上几分,谁也没比谁清白多少。”
晏沫知道道长最后的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的确,谁也没比谁清白多少,纵然此生沦落欢馆又如何,待至轮回,下一世谁比谁更位高权重,没有人说得准。
晏沫虽对世事了然,却也难免偶尔神伤,自己的这一生他看到了尽头,想必是不会有何出息,日后只盼有个容身之处,可让铅华洗尽后得以静守来年。
“晏沫公子?”苏白等了一阵,未见晏沫启口,则又轻唤一声。
晏沫方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竟是在人前出了神,便又歉意地笑了笑,“叫我晏沫即可。”他重新端起茶杯,又浅抿了一口,“我看得出来,剪湖对你并非完全没有意思,他那人不过是太过固执,一来他放不下离慕染,二来,是他没有勇气再迈出一步,他害怕受伤,也害怕伤了别人。”
“可是我明明跟他说过……”苏白话未说完,晏沫却先竖起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接着又给对方空了的杯中添满了茶,“我对你跟他说过什么没兴趣,而剪湖他从来不相信誓言,当然,这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慕染的责任,我最初认识剪湖时,他便是如今这副模样,这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
苏白细细回味着晏沫的话,似乎能明白了一些,“那么,我要如何让他相信我?”
“少言多行。”晏沫放下手,轻轻抚过杯口边缘,“让他感受到你的真心,而并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苏白觉得晏沫的话虽有道理,但却好似纸上谈兵,何况,自己做的还不够多吗?晏沫仿佛也能看出苏白的心思,于是又笑道:“另外,你还要想办法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心。”
苏白听到这里,附和地点点头,“那么,我要怎么做?”
“让他痛啊!”晏沫答得理所当然,而苏白却是懵了,“什么?”
“不是说‘当你会为了一个人心痛,那就说明你爱上了他’吗?那你就让剪湖为你心痛吧。”晏沫并没有看苏白,而是自顾自地把玩着杯子。
倒是苏白听他这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你听到方才我与剪湖的谈话了?”
至此,晏沫才抬眸瞄了苏白一眼,“你想多了,我不屑做偷听之事,只不过那句话,剪湖也曾同我讲过而已。”
“原来如此。”苏白想到自己误会了晏沫,不禁又有些脸红,“很抱歉,是我小人之心了。”
晏沫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这些,他只是莞尔一笑,又接着启口,“我也确实很想帮你赌一把。”
苏白微微一愣,“赌什么?”
晏沫眉目轻弯,“就赌……”他刻意拉长了尾音,许久后复又接道:“赌他心里有你。”
苏白一听晏沫此话,两眼都要放光了,“能赢么?”他紧张地问道,可话出口后又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太蠢,既然是赌,那么现在又哪里料得准输赢呢?
然而晏沫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他说:“能赢。”
苏白坐得很端正,他认真地凝视着晏沫,用恭谨的语态问道:“那么请问,筹码为何?”
“我要你受伤见血。”晏沫很坦白,此话他说得直白并近乎残忍,“倘若剪湖知道你快死了,这样都逼不出他对你的爱,那么我也爱莫能助。”
“见血……将死……”苏白低头又想了一番,总算明白了晏沫的打算,只是他仍略有担忧,“剪湖会那么轻易就相信吗?”
“如他对你真的有那份心思,当知道你重伤命悬一线之时,无论真假,他都会焦急万分,反之,则说明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你。”言下,晏沫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拔出刀鞘,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那锋利的刀刃之上,久之,才缓缓问出一句,“你敢吗?”
苏白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不仅仅只是一个赌,也并非是在演戏,晏沫要的是实打实的挨刀子,真真正正地见血。
苏白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静默了好一会儿,起初晏沫只当他是怕了,后来再听他启口时,不料竟是无比坚定的语气,“当然敢,就算为他真的死了我也不怕,只是有点遗憾吧,毕竟曾经说要照顾他一辈子的。”
晏沫听他这么说,忽又笑起来,“又没要你真的死,只是让你做场戏罢了,要你见血,也不过是为了让戏更逼真。”说话间,他又重新给匕首套上了刀鞘,“接下去就等吧,等天破晓,剪湖应该就会回来了。”
“好。”苏白淡淡地应了声,而后两人都沉默了,晏沫静静地喝着茶,也不知是有心事还是怎么,竟是一声不吭。
苏白本想说些什么,后又怕打搅了晏沫的思绪,便也不再开口。天快亮的时候,晏沫伏在茶几上,面前杯中还剩一半没喝完的茶,只是早已凉透,他也不愿再尝。
再之后,天渐渐亮了,他靠在窗边往底下张望,直到远远瞧见剪湖的身影,这才回过头对上苏白的眼。
苏白亦是一宿未合眼,如今更是紧张得很,晏沫向他投去一个安抚的微笑,继而道:“他回来了。”
明明先前还拘谨得很,这会儿得知剪湖归来,苏白却反倒释怀了,“我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晏沫取出匕首,一步步走向苏白,“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会不会后悔?”
苏白笑,“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过是挨一刀,又不是要我的命。”
晏沫微微颔首,终于将刀尖抵在了苏白心口偏右的位置,“这一刀我会取你离心脏很近的位置,苏公子,你定要撑住,若真疼得厉害了,就想想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说过,你要照顾他一辈子的。”
“是,我说过,并且……”苏白握住了晏沫那只握匕首的手,继而稍稍一使劲,匕首便刺入了胸口,难得的是他竟没有叫痛,更是艰难地将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并且,决、不、食、言。”
最后的四个字,从吐字都能听出苏白的吃力,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堪堪倒下,晏沫赶紧扶了一把,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而后他贴着对方的耳畔柔声细语,“不必担心,我向你保证,他爱你。”
就在那句话后,剪湖突然推门而入,可当看到这一幕时,他又着实愣了很久,直到晏沫冲他喊起来,他才连忙跑过来,“怎么回事?”
晏沫眼里含着泪光,配上他此刻的语气,越发显出了心急,“刚才从窗外飞进一把匕首,苏公子为了救我……”说到这里,他的眼泪真的就那样掉了下来。
剪湖面上表现得很冷静,他仔细地查看了下苏白的伤势,继而让晏沫立刻去打热水。
扶着苏白到床上躺下,剪湖小心地撕开他的衣服,他不敢忙着将匕首拔出,只能先传一股内力给他,随后凑着其耳畔轻声道:“没事的,子矽,你忍着点,不会有事的。”他虽刻意将语气放得轻柔,可仔细听也不难听出紧张。
晏沫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另外手弯处还挂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剪湖道了声谢,接过毛巾在水里沾湿,又回到床边替苏白清理了一下伤口边缘,之后他点了苏白几处大穴,又扶着他坐起,最后自己则坐到了他身后。
晏沫注意到,那一刻剪湖虽然瞧着冷静,可他的双手分明是在颤抖。
“晏沫,拜托你,替我帮子矽将匕首拔出来。”伴着剪湖的吩咐,晏沫微微颔首,尔后伸出了手。
同时,剪湖的双手已贴上了苏白的背脊,一股内力正通过掌心慢慢流入对方体内。
苏白虽疼得厉害,可意识却十分清晰,他知道剪湖在救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双贴着他后背的手此刻全是汗。
匕首被拔出的一刹那仍是流了很多的血,尽管剪湖已经尽可能地在稳住血脉,好在先前封住了穴道,才不至于血流得太夸张。
不过到底是伤在很接近心脏的地方,该庆幸的是苏白本是练武之人,这身子骨早就练了出来,总不会太脆弱。
剪湖为他运功疗伤完后,又在晏沫的协助下为苏白的伤口上了药,并仔仔细细地包扎好,等全都处理完了,他才细心地替苏白盖上被子。
站在床边,剪湖安静地注视着苏白那张过分苍白的脸,良久后,他又俯身,在子矽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晏沫见到那一幕后,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终于,他背过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卷玖完)
'2011…04…12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这文终于快完结了,你们感觉到了么?
o(≧v≦)o~~拖得久了,我总算来更新了,求留言,霸王们要冒泡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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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卷拾 浮生未歇 。。。
苏白再睁开眼时,剪湖正伏在他的床边,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那种十指相扣的感动,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鼻尖泛酸。
剪湖本就睡得浅,苏白那厢略微动了动,他便已醒来。揉了揉双眼,他抬眸望去,见子矽正朝他眨眼,剪湖先是一阵惊喜,而后专注地与之凝视,那目光何其温柔,苏白瞧着眼前的这对眸子,只觉得水润润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滴出水来。
久之,剪湖才出声,嗓音中带了些许的哽咽,“你终于醒来了。”这么多日来,他昼夜相守,寸步不离,只盼着这人早日苏醒,其间他不曾掉过一滴眼泪,是日晏沫见他面色苍白,亦觉得心疼不已,劝他休息他也不愿,说什么都定要陪着子矽直到他睁开双眼。
昨儿晏沫还说:“若是想哭,不妨痛哭一场,憋心里也是难受。”而剪湖却道:“他还没死,我为何要哭?”如此一句,却是问得晏沫哑口无言。
而晏沫心里却是明白的,剪湖的固执不过是在逞强,事实证明,再坚强的人,也总有脆弱的时候,所以先前即便满手沾着苏白的血却还能镇定自若的凤剪湖,如今在面对着正朝他微笑的苏白时,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冲破了眼眶。
剪湖一直哭一直哭,好像要把连日来憋在心头的苦全都释放出来,苏白知他伤心了许久,这会儿也不劝他,只是撑着床板坐起身,一把将剪湖揽入怀里。贴着其耳畔,苏白说:“傻瓜,你看,我这不没事儿了吗?”
“嗯。”带着浓重鼻音的一声轻应,伴着剪湖坚定地颔首,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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