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是因为这份禁忌的爱,让自己最终失去了他。
已经入了午夜,上官少彦看着小淳睡着后才安心地离开。一个人走到枫叶山庄的北面的别院里,那边的荷塘里现在已经是开满了睡莲。那里,也曾经是少怜住的地方。
他来到院里,轻轻地推开房门,里面是熟悉的香气。没有变换过的摆设,没有停止过的打扫,这里和他刚刚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深色的桌椅,竹制的窗帘,还有书架上永远堆得满满的书。
上官少彦坐在桌边,细细回想着这里的一切。想着少怜看书,想着少怜画画,想着少怜陪小淳玩,想着少怜开心地看着荷塘的莲花……
然而,这一切就这样停在了回忆中了,少怜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再也看不到他孩子般的睡脸。
今天,怎么会那么想他?
小淳说是在云烟楼看到和少怜很像的人,这要是真的话,自己也很想见见。到底有多像呢?少怜长得那么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
云烟楼……
吻
虞岂寒在云烟楼有幸拥有佳人一夜的事情在朝廷中传的沸沸扬扬。原来,几乎所有的大小官吏都觉得虞岂寒太过冷漠没人敢接近,但知道这件事后都纷纷过来献殷勤,想把美人送给他。就算是这样,虞岂寒还是一概不收,一脸漠然,他中意的人也只有萱儿一个而已。
也是那天晚上之后,兵部侍郎李大人连休了三天不敢上朝。而虞岂寒也是在这次之后准备让兵部尚书想办法重新换个兵部侍郎。
轮到下朝,有人为了巴结虞丞相,想请他去云烟楼。听到是要去云烟楼,虞岂寒就很直接地答应了。不知道那个人的伤有没有好点。
夜晚,华灯初上,漠尘一个人坐在后院的凉亭中,享受着徐徐地晚风。丝绸般的青丝被一条丝质的缎带系住。斜长的留海微微遮住困倦的双眼,柔情似水,千娇百媚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算过分。
“公子?公子?”莲儿提着灯笼走到漠尘的面前唤着他。
“怎么了?”漠尘转过头来问。
“有客人了。”莲儿边说着,边把亭子里的灯笼点亮了。顿时,后院里是一片柔和。
“是吗?让他过来这里吧!”漠尘浅笑着说着。
“是。”莲儿答着随即离开了。
似乎很久没有接到客人了,今天晚上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漠尘稍微理了理衣服,忽然看到手上缠绕着的白纱,嘴角边扯开一抹笑意。想着昨天晚上他为自己处理伤口的认真表情,脸上不禁意露出真心的笑意,心情也变得似乎很好。这样的感觉,多久没有过呢?
“大人,这边请!”不远处听到莲儿清脆的声音,漠尘站起身子准备向客人打招呼。然而,就在抬头的一瞬间,身体随之僵硬,心口传来剧烈的痛感。
上官少彦……
虞岂寒来到云烟楼,和众位大臣围在桌边喝酒。他一向很讨厌人多的场合,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酒。一边的大臣不断的奉承,还左拥右抱。嘤咛耳语,互相地调笑,这些大臣在这种地方露出了本性。
虞岂寒很少说话,冷峻的表情让周围的大臣也不敢轻易地靠近。他找了机会离席,只想在僻静的地方地方呆一会儿,然后去找漠尘。他往后院走去,顿时一片清风拂来,神清气爽。
“这是……”虞岂寒闻到熟悉的香气,看来漠尘在这里。他随着香气走去,无比确信地会找到他。
“这位公子,我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上官少怜。”漠尘有些生气地说着。
“你明明就是少怜,一样的气息,一样容貌,我不会认错的。怜儿,我是少彦啊!”上官少彦激动地说着。看着眼前和少怜一模一样的人,甚至连身上的气息都是一样的,绝对是他!绝对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怜儿!就算他化成灰,自己也认得出。
“上官公子,请你不要这样。我叫黎漠尘,是云烟楼北楼的人,根本不认识你嘴里的上官少怜。”漠尘转过身说道,身上是止不住的颤抖。上官少怜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黎漠尘。上官少彦,你伤我那么深,现在凭什么还能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上官少彦本来不相信小淳说的话,但一看见黎漠尘,心里就被深深地扯痛了。他很想把这个人当作一个陌生人,可是漠尘的相貌、声音、气质和怜儿是一模一样的,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怜儿,你是不是失忆了?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少彦啊!”上官少彦痛苦地说着,像是哀求一般。
“我不认识你。”漠尘的声音变得冷淡,像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上官少彦支离破碎的心。
“我不信!”上官少彦突然扳过漠尘的身体,将他死死地拥入怀中。
“你放开,请你放开!”漠尘并没有挣扎,只是不断说着冰冷地话语,企图让面前的人彻底地绝望。
“我不放。怜儿,我决不会再让你离开。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你?你是我的!”上官少彦将最后的四个字大声地说出来,仿佛是向谁宣誓。漠尘心里差点动摇,在很久以前,他经常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把自己牢牢地锁在他的身边。同样是因为这句话,让自己遍体鳞伤。
一边,虞岂寒冷冷地看着上官少彦紧紧抱着毫无挣扎的漠尘,还听着上官少彦嘴里说的‘你是我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怒火不断地燃烧着,整个人就快失去理智。放开他,放开他,快放开他……
“我不会放开你的,永远不会!”上官少彦在漠尘的耳边说道。
“放开他!”虞岂寒叫道,一步步向漠尘的身边走去。上官少彦和漠尘一齐望向来人。深蓝色的长衫,栗色的长发,冷峻的双瞳,当今丞相虞岂寒。
“放开他!”虞岂寒来到他们的身边,语气中充满的压制的怒意。上官并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同样愤怒地眼神望着他问道:“你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虞岂寒冷冷地说道,顺手将漠尘拽到自己的身边。
“怜儿是我的,你是他什么人?”上官少彦不客气地问道,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杀意。漠尘一语不发,任由虞岂寒拉住自己的手。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我是他什么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说着,虞岂寒将漠尘扯到自己的怀里,用力地吻住他,不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漠尘错愕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渐渐闭上双眼,任由虞岂寒吻着自己。十指相扣,唇瓣的侵略,这到底代表什么……爱吗?
上官少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痛地难以自拔。
彼岸
“相公!”皇甫灵鸢看着刚刚回来的上官少彦叫道。
可上官少彦似乎没有听到,径自往少怜住的地方走去。
“相公!”皇甫灵鸢似乎被吓到了,他立刻扯住上官少彦有点焦急地唤着。
“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上官少彦语气冰寒,头也不抬地走了。
皇甫灵鸢看着自己丈夫离去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上官少彦推开房门,一成不变的桌椅摆设。他瘫倒在椅子上,眼神中是一片黯淡。那个人真的不是少怜吗?可是明明那么的像!可是,自己的怜儿不会爱上别人的啊!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上官少怜存在时的记忆。他曾经立于荷塘边吹笛的孤寂的身影难以忘怀。记得,他手上的那把笛子是名贵无比的玉笛,自己曾经为了那把笛子寻遍了天下。
对了,笛子!上官少彦突然想到曾经在少怜的陪葬品中并没有找到那把笛子。他起身点燃房间的蜡烛,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记得少怜喜欢把笛子放在桌上的托架上。上官少彦走到桌边,什么东西都好好地放着,唯独那把笛子不见了。他曾经下过令谁都不准动这里的一分一毫,再加上少怜是在这里被发现死去的,更不会有人敢偷拿这里的东西。
在上官少彦心中只有一个解释:上官少怜没有死,带着那把笛子离开了。如果这个假设是正确的话,那黎漠尘就绝对是上官少怜。
若黎漠尘真的就是上官少怜,堂堂下任庄主上官少彦你又会怎么办呢?三年的时光,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就能挽回的。明月依旧,而花已非花……
云烟楼内,院后凉亭。
“刚刚多谢虞大人解围了。”漠尘作揖轻笑着答谢道。
解围吗?
“无妨。”虞岂寒冷冷地说着,冰川般的俊颜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请大人稍等片刻,漠尘这就去沏茶。”随即,白色的身影微微一欠转身离去。
听到脚步声的离去,虞岂寒用手轻轻抚过刚刚纠缠的唇瓣,眉头深深皱起。为什么刚才自己会有那种举动?不可能,自己唯一爱的人只有萱儿。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同情罢了,同情他是个青楼小倌,同情他如此孤独决然。
“大人,请喝茶。”不知什么时候,漠尘已经端着茶站在虞岂寒的身边了,眼波婉转,唇角上扬。
“谢谢。”虞岂寒伸手接过茶,顿时一股异常的幽香在鼻尖萦绕,“这是什么茶?香味好别致。”
“呵,虞大丞相真识货,这茶叫作‘彼岸’。”漠尘笑的明媚。
“彼岸?”虞岂寒冷冷地看了看杯中的茶水,颜色和一般茶并没有什么区别,但香气确实如此的超凡。彼岸,超脱生死的地方。如此的名字,看来带来了不仅仅的只有甘甜了。想要超脱生死,首先要做的就是经历过生死。虞岂寒将茶杯放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漠尘。
“丞相大人怎么不喝?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到的。”漠尘有些好奇。
“不必了,我消受不起。若你想要对我道谢的话,不如回答一个问题。”虞岂寒语气平淡。
漠尘笑了笑,用手撑着下巴,对于虞岂寒的主动搭话充满了兴趣:“哦?丞相请问。”
虞岂寒正视着漠尘的双眼,幽蓝色的眼睛有着晶莹的色泽:“你相信真心吗?”
咯噔……
真心……
漠尘的神色有些转变,他逃避似的垂下了眼睑,笑容依旧倾城:“真心?那是什么东西。”
虞岂寒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答案而感到惊讶,这根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在虞岂寒面前的漠尘,妖娆、动人,从未显示过真正的面目。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说着,虞岂寒坐到了漠尘的面前,拉起他的袖口,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一圈圈的轻轻解下来,越是靠近里面的一层,手上的速度就会越来越慢。到最后一层时,用手小心地将纱布揭下。但因为碰到了伤口,漠尘痛得皱了皱眉,但努力没有发出声音。然而这一切都岂寒捕捉在眼里。
“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不要轻易去动它,痒的时候不可以抓。我这里有药粉,痒的话就涂上。”随后岂寒从袖口里拿出瓶子放在桌上。
“我先走了。”不等漠尘反应,他直接向门口走去。
“等等。”漠尘小心地护着右手叫道,“丞相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虞岂寒转过身眼神冷峻地望着他。漠尘从架子边上拿起一把伞走到虞岂寒的面前递给他。这本来就是今天的目的,拿回伞就各不相欠了。
虞岂寒漠然地望着漠尘手中的伞。见虞岂寒没有反应,漠尘又将伞往前伸了伸。岂寒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握住伞柄。漠尘放开手,伞被牢牢地握在手中。
“那么,丞相大人不送了。”漠尘笑的礼貌,眼神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疏离。
虞岂寒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同样有礼地回应道:“告辞了。”转身下楼,互不拖欠,不会再有见面的理由了。漠尘看着虞岂寒离开的背影,心里居然会产生些微的寂寥感。淡漠如自己,怎么会对别人上心?无论是谁,都不会在自己的生命里停留。
晚风凉亭内,漠尘在那个松软的吻里品尝到了危险的味道。
和虞岂寒的距离到这里就够了。
解决了一件,剩下的似乎更加麻烦。上官少彦,一个不应该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他会来第一次,就一定还会来第二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呵,说这样论断的自己还真是可笑。唯独自己是上官少彦所有必须做的事中绝对办不到的。
纯黑色的发丝垂落,墨色的双眼慵懒迷蒙,唇边的笑容灿若莲花,冰肌雪肤。窈窕身姿,颠倒众生,不过回眸一笑而已……
忘
虞岂寒走出云烟楼,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带着些微的凉意。留海被沾湿,垂落在眼前,遮挡了视线。
他看了看手中完好的伞,并没有撑开它。夜已经深了,虞岂寒独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心情很平静。平静地仿佛可以听到雨丝划过屋檐的声音。这种难得平静感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