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水轻烟愈发担心,整日徘徊在雪玉楼外。
碧儿见小姐茶饭不思的模样,着急之下,出了个主意,由小姐在门口大喊大叫引开阿童的注意,自己则偷偷地从门缝里瞧一瞧里面的情况。
水轻烟欣然应允,事情进展地很顺利。碧儿说:“里面光线很暗,只能约莫看到玉公子和玉夫人坐在床上,一前一后,应该是在疗伤。”
终于有一日,水轻烟逮到刚送完饭出来的舒家两兄妹。
舒夕颜低头不语。
舒南翔温和一笑,几许宽慰道:“沫儿没事,劳水姑娘挂心了。过几日,便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舒雪沫,请耐心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忙着拍一个小短剧,表示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万恶的作业~~
摄像机丫的真重,演戏丫的真难,我以前还笑学姐学长们拍的假,我们这组整个一闹剧……惆怅……
然后,明天告假,容小的偷懒一天,不更。
那个,没脸没皮地说一句,霸王龙全体给我出来,一二三排好,开始打屁屁了!!!
瞧我那悲剧的留言,我总有种唱独角戏的感觉,真的挺难过的……
落花时节又逢君
是夜,水轻烟做了一个梦。
梦里白茫茫一片,雪沫和玉无瑕并肩而立,雾影弥漫中,面容和身形恍若虚无,唯有嘴角那一抹暖笑,那么清晰,那么皎洁,却又像在天边,在云端,近在眼前,可是当她上前时又怎么也无法触及。
水轻烟忽的惊醒,却见正碧儿托了一个灯盏立在床头望着她,橘色的灯光跳跃在她眼中,反衬得她的眸寂静淡然,姣好的面容如此时窗外的月,清冷而孤高。
这样的碧儿让她觉得很陌生,亦或是说,她根本不是碧儿。
“你……”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碧儿纤指一动,她便闭了眼安然睡去。
碧儿为水轻烟盖上被,嘴角勾起,似笑更似嘲讽。
“有个傻瓜父亲曾对他的女儿说‘这世上的美满委实太少,哪怕只是路过也是一种福气’,我路过了两次,却只觉得人世的苍凉……美满、幸福,都是你们的,与我路人何关。然而,我却是希望你们美满的,有美满存在至少说明这个世道并不是完全令人绝望……”
她转身,衣袂带起的风熄灭了灯盏。暗夜中,唯见一双眸清冷如霜。
雪玉楼外,守门的阿童等人正在打盹,碧儿轻轻一跃便避过了他的视线,顺利进入楼内。
如她所料,玉无瑕和舒雪沫的房内空无一人,四个火炉只余微弱的温度,慵懒而无力的模样,更似对她愚昧的嘲弄。
白日,至始至终,她看到的只是两个侧影,而她,当时竟然深信不疑。
舒雪沫岂是那般脆弱的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算爬也会爬去见她爷爷最后一面的吧,玉无瑕又怎会拂了她的意。这世上,偏生有人把情看得比命重要,亲情,友情,爱情,呵,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而这世上,又有谁,能一笑唤起春暖花开,携来玉颜清风醉了人心。
自以为是地以为这次能扳回一局,到头来不过是落了两人挖下的坑,终究,是她败了,从一开始就是败的,一败涂地。来这,到底是不甘心,还是不舍得?
空气中满是两人的气息,淡如阳光落于木叶,却是醉人隽永,让她不自觉地退了几步,几欲落荒而逃。
“佩月楼主可是要回去了?”
身后忽的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碧儿以最快的速度收神,转身,做好对战的姿势,一气呵成,显然,这是训练有素的结果。
“好警觉的姑娘。”不知谁点亮了一盏灯,微弱的光晕中人影渐渐显现,一字排开,恰是前几日死去的八人,当中一人,器宇轩昂,剑眉一挑,王者霸气扑面而来,不是舒剑舟是谁。
碧儿一怔,旋即低眉笑了。既知是陷阱,这几人未死又有何惊讶。她抬手,在耳根一拂,人皮面具下一张绝美的脸就那样惊艳了人的眼,眉如柳叶细裁,眸如星辰映泉,月下美人,美胜月华。
“原来是这么标致的姑娘,”憨仙嘿嘿一笑,道,“你若早生几年,我还出什么家。”
“紫姬瑶的女儿,虚印兄你确定消受得起?”舒剑舟撇他一眼。
“出家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敬而远之,敬而远之。”憨仙合掌道了声阿弥陀佛,道士的装扮,做这和尚的动作,实在有些可笑,他却是一本正经的。
舒剑舟指了指一旁的桌椅,道:“佩月楼主请坐,闲来无事,且听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唠叨一番如何?”
“舒老盟主抬爱,佩月自然专心聆听。”
佩月颔首落座,没有半分怯懦,连在座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英雄也不免叹其巾帼不让须眉。
“此事要从何说起呢……”
“从你们应死而未死说吧。”佩月面不改色,眼神径直望向舒剑舟。
舒剑舟拍案,朗笑一声:“不愧是紫姬瑶的女儿,应死而未死用得又毒又好。事情说来,其实无非只有十二个字——无中生有,打草惊蛇,一石二鸟。”
“当日,你一入漫卷山庄,沫儿和无暇便已认出你来了,”见佩月眼睛一动,舒剑舟满意地笑了,“至于如何认出,我也不晓。”
“你既混入庄里,自然是要有所为的,但我们并不知道你要对谁下手,所以,无暇便出了一计,”说道此处,舒剑舟满脸的得意,“我原本还嫌无暇太过温吞,如今看来,他是大智不外露,腹有千千策啊。他说,既然不知道你的目标会是谁,不如先下手为强,自乱阵脚,让你陷入迷雾之中,如此一来便失了下手的时机……再者,死去的都是在江湖上有威望的侠客,势必引起群情激愤……”
“是啊是啊,那小子是聪明,不过也得我等的归息大法外加无尚的演技帮衬才能如此成功,”憨仙忍不住插嘴道,“怎么样,小毒娃娃,我演得不错吧。”
“你那叫不错?”舒剑舟不屑,“我险些就笑出口,差点穿了帮,该说演技不错的该是我家那两娃儿,淡定大气的模样,有老夫当年的模样。”
“是是,你孙女孙女婿天下无双,瞧你狗仗人势的表情,哪有半分前武林盟主的气魄,糟老头。”
“我赞我家的孩子,有什么丢人的。倒是你,为老不尊,竟妒忌两个小娃娃。”
看着两人辩嘴,佩月竟莫名地觉得温暖,尤其是舒剑舟脸上的得意,让原本威严的容貌变的平易起来。
这便是亲人么?亲人,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双桃花眼,笑时微微阖起,像桃花盛了露,忧伤而明媚。
心生生地疼,佩月握拳想将他从脑中驱逐出去,他却已深深地刻在了心里,再压抑,疼痛也那么清晰。
“对了,为何又要在她的食篮中下毒?”沈青云忍不住问,其余七双眼齐刷刷地望向舒剑舟。
舒剑舟整整衣襟,坐下道:“这是我家沫儿出的计,万全之计。无暇之计虽已打草惊蛇,但谁能保证蛇不会被逼急了乱咬人,碧儿虽最终证明了清白,但人们对她的怀疑已然生成,有意无意间自然会对其多加防范,是以,更断绝了她再下手的机会。”
听到此处,憨仙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一拍大腿道:“这两孩子,果然绝了。”
而佩月想的是——果然是绝配。
山间小径,两旁碧水映青山,落英缤纷,浅草茸茸,本是极美的风景,雪沫和玉无瑕却无暇欣赏。
两人一骑,快马加鞭,溅起的落花坠入水中,叮咚有声。
“群魔乱舞”号称歪门邪道之最。
其邪,不仅在于其威力的毒邪,更在于其修炼方式的阴邪,除了首创者,百年来再无一人练就此功。
欲练此功,须得寻齐各类毒物中的佼佼者,以人心头之血喂养之,练功时再将其生生吞入腹中,再以内功催融,使其成为自身的一部分。练就之日,便是百毒之王。
不得不承认,紫姬瑶的执着令人震撼,世上不乏野心勃勃之人,但又有几人能坚决如斯。也不知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吞下那一种又一种令人作呕的毒物,想来,她其实也是可怜的,为了心里的目标,其中牺牲多少,伤痛多少,谁人去问。
随着武功的精进,她需要越来越多的心头血,而从她制造的杀戮来看,怕是离第九重不远了。是以,雪沫和玉无瑕使了这瞒天过海之计,避开佩月的耳目,绕小道前往紫极宫阻止。对,紫姬瑶便在紫极宫,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她显然深谙此道。昔日的千蛇窟,如今那紫幔飞扬的寝宫便是她的藏身之所。
雪沫和玉无瑕不知道是否真能阻止她,最好的结局也许是他们恰好赶在紫姬瑶练功之时偷袭,虽然卑鄙,但他们本也没想过要做光明磊落、人人称道的大侠。他们只是做一件能做想做不得不做的事,如此而已。
雪沫侧身搂着玉无瑕的腰,头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快速却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再大的凶险,有他在,不过是去红尘浪里逆水行舟,跌宕起伏后必然云淡风轻。
哪怕前面是悬崖,白玉呆瓜只要说一声,我们去踏青吧,她便信那里早已搭了一座虹桥。舒雪沫的承诺从来不是承诺,玉无瑕从不许诺,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让人心悦诚服无可挑剔。
她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白玉呆瓜,爷爷真是老奸巨猾,竟然死的那么难看,”雪沫嘟囔,“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知道,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是多么痛的一件事。”
“是啊,很痛。”逆来的风呼啸而过,将那一声痛搅得粉碎。雪沫的心一跳,拍拍玉无瑕的心口道:“我一定不死,不让你痛。”
玉无瑕微笑:“好,不死,不痛。”
雪沫正待说些什么,却听白马嘶鸣一声,玉无瑕勒了缰绳,催马缓缓向前。
前方,一颗高大的海棠花开似锦,生生地以素颜的姿态盖过了满目的姹紫嫣红。风来,一树的纯白簌簌而动,纷纷扬扬间恍若天女散下的仙琼,干净而圣洁,光影过处,朦胧似雪。
树下一人,绯衣如火,飞花绚烂间长身玉立,明明是那般热情的色彩,却让原本璀璨的落花成了他脚下凋零的叹息。
他的身后,一个石桌,三个石凳,一个酒壶,三个酒杯,他微笑着欠身,恰是欢迎远归故友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性的学校竟然让我们冒雨跑800米,那么大的雨啊,跑完真有点吃不消了……
总之,对不住,今天只写了半章,明天双更赔罪。
然后,朋友送了我一个群,45412746,喜欢的朋友可以加,用作者名or文名or文中任一人名叩门即可。主要是这篇文快完结了,下一篇半个字还没写,准备存了稿再发,大概还要一段时间,就是这个七君子系列的,延续这个风格,所以想说我发的时候可以和你们说一下,嘿嘿。
或者收藏专栏也行的吧,不是很懂。
(其实本意是两者兼而有之,嘿嘿,奸诈了,滚走~~)
***
于是,晚上还有一更~~
玉颜飞花映雪影
“两位远道而来,我这有薄酒一杯,先干为敬?”萧君兮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桃花眼绽开,映着雪色飞花,明亮璀璨。
雪沫和玉无瑕相视一眼,唇角扬起,坐下白马打了个喷嚏,吹起落花飞舞,一切仿佛生动起来。
玉无瑕翻身下马,将雪沫抱下,两人携手朝萧君兮走去,嘴角都噙着暖暖喜悦。萧君兮也笑着,灿若夏花。
无论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是真心地欢喜。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三个少年,于这落英缤纷间重逢,白衣灵动,青衫飘摇,红衣绚烂,像人间的一场奇景,景里有飞花漫天,有玉颜倾城,有雪般干净不染尘埃的情。
“许久不见,萧宫主愈发地羞煞百花了。”玉无瑕握起杯盏,有一瓣海棠飘落其中,他一笑,一并饮下。玉质的眸,澄澈而温和。
“玉少宫主谬赞,倒是玉少宫主你越发飘逸出尘了,我与你站一处,真当当是‘珠玉在侧,觉我形骸’。”萧君兮也举杯,丝毫不含糊。
“缪也缪也,萧宫主鲜衣怒马,恣意张扬,叫无暇好生羡慕。”
“非也非也,玉少宫主谪仙人物,温润如玉,才叫君兮佩服。”
……
雪沫坐在一旁托着腮望着互相吹捧的两人,觉得这真是世上最美的场景。白玉呆瓜在笑,笑得真诚,萧君兮在笑,笑得愉悦,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玩着孩子般的游戏,淘气而美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