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陆小凤苦笑着摇头,“我不能确定,不过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可真的会牵出一大串的人。”
霍天青年纪不大,在武林中的辈分却极高。他是昔年威震八方的天禽老人的儿子,如今江湖上许多有名望的人物都要叫他一声“师叔”。
“不过我想‘霍天青与上官飞燕合谋,想要利用我们谋取金鹏王朝的财产’,大概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果然,不出多久,他们就听到了阎铁珊的死讯。这下陆小凤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他连饭都顾不上再吃,直接拉着花满楼和苏密尔出了客栈。
“去驿站换马,我们快点儿赶去峨眉。”
花满楼刚点了点头,就听到苏密尔急急地说:“花满楼你和我骑一匹马吧。”
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含义,不禁笑起来,声音中满溢着温暖与温柔。
“好,我们一起。”
至于陆小凤,他很有眼力价地转过身去挑了两匹好马。
而与此同时,上官飞燕和霍天青也在去峨眉的路上。
上官飞燕轻纱遮面,却仍然挡不住脸上的疤痕,她一次又一次地抬手想要抚摸自己的脸,却一次又一次地将手放了回去。
每这样做一次,她眼中的恨意便又增加了一层。
“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值得你再这样对我好了。”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飞燕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看着她悲伤而又无助的样子,霍天青只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阎铁珊已经死了,等我杀了独孤一鹤,他们的财产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嗯。”
轻轻地点了点头,随着面纱的扬起与落下,阴狠的笑容也消失在了上官飞燕的脸上。
☆、上官飞燕之死
“不是这样的吧?”
苏密尔原本想着花满楼眼睛看不见,即使能够听声辨位,骑马却总归不大方便,因此才决定同花满楼同骑一匹马。
可是为什么会是他在前面呆坐着,花满楼坐在后面握着缰绳?
虽然是波斯人,但苏密尔的样貌偏向母亲,身形也并不高大,被花满楼环在身前的时候,因为高度的相近,他不得不侧过头靠近对方的颈窝。
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苏密尔很想告诉花满楼他们还是换个位置比较好,可是现在这个姿势,恐怕他一回头就会撞到花满楼的脸上。
“放心好了。”花满楼顺势低头贴近了温度颇高的耳廓,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我不会摔了你的。”
说着,他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几下就追上了趁他和苏密尔说话的时候捂着眼睛先行一步的陆小凤。
他们在峨眉山脚下的客栈中遇见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会答应陆小凤的请求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两撇胡子,更是因为峨眉掌门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誉满江湖,他早想一会。
只可惜当他来到峨眉的时候,霍天青已经先行向独孤一鹤进行了约战。
虽说他没能亲自与独孤一鹤交手,但他仍然留在了峨眉观战,,毕竟这也算是剑术高手之间的对决,西门吹雪不想错过。
他原以为以独孤一鹤的武功更胜一筹,却没想到到最后的胜者会是霍天青。
“西门你说什么?!”陆小凤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西门吹雪眼睛都没抬一下,完全当作没有听见。
瞪了半天眼睛,陆小凤泄气地坐了回去,“独孤一鹤好歹也是一派掌门,霍天青杀了他,难道没有什么说法吗?”
“是决斗。”
陆小凤恍然大悟,既然是决斗,那便是生死有命,谁也说不了什么。
阎铁珊与独孤一鹤同为金鹏王朝的旧臣,彼此间私交定是有的,现在阎铁珊死得不明不白,而他珠光宝气阁的前总管又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独孤一鹤怎么可能不清楚其中的意思。
不过霍天青虽然在江湖上的辈分高,但人毕竟年轻,成名已久的独孤一鹤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霍天青的凤双飞专能克制他的武功,竟就这样死在了霍天青的手上。
毕竟独孤一鹤是死在决斗中,而霍天青的身份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他们的猜测,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独孤一鹤死后,峨眉派群龙无首,一时间混乱得不行。
观看完决斗的西门吹雪心满意足地回万梅山庄参悟剑道,而陆小凤三人也没有再在峨眉呆下去,转头便去寻了霍休。
这位天下首富是如今仅存的金鹏王朝旧臣,如果霍天青真的是青衣楼楼主,他是不会放过霍休的。
“真的是这样吗?”花满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他们似乎在不经意间忽略掉了某些东西。
陆小凤正牵着马过来,听到花满楼的话,也顿住了脚步,片刻之后摇头道:“不管真相是什么,霍休那里总要跑一趟的。”
“说得也是,不过苏密尔……”他拉住那个正准备上马的人,却在短暂的犹疑后还是松开了手。
他的欲言又止使苏密尔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不,没什么。”
自从听说霍天青对苏密尔怀有杀心之后,花满楼就一直有些放心不下,不过他也知道,如果现在让苏密尔回去,那恐怕真的会被挥爪子的。
珠光宝气阁的后山上有一座小楼,那是霍休建的。
每年他都会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住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是只是在喝酒。
而现在,他们就站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大门紧闭着,门上有一个大大的“推”字。
“这个看起来好可疑。”
苏密尔盯着那扇门看来半天,始终不敢贸然推开,思前想后还是躲到一边用弯刀把门撞了开。
门内是一条甬道,黑是黑了点儿,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迹象。
因为内功的关系,黑暗对苏密尔并没有任何影响,他走在了最前面,同时还不忘提醒着花满楼小心。
花满楼很想告诉苏密尔,他看不见,无论是亮是暗,在他的眼中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加深微笑,跟紧了前面的人的脚步。
贴在门上的那种大字,他们在这条甬道中又看见过许多次,先前他们还会小心试探一番,而到后来便发现只要按着字上写的提示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当他们做完最后一张字条上的指示之后,石壁上无声无息裂开一道暗门,门后有几十级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地底。
“看来就是这儿了。”
陆小凤一脚踏了进去,花满楼也随着走下了台阶。
苏密尔刚走到暗门的门口,正要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气,他连忙偏过头,几根银针堪堪擦过耳边的碎发,复又落到了地上。
然而就在这瞬息的功夫,那扇暗门已经合拢了起来。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苏密尔听到了花满楼在喊他的名字,声音中满是焦急。
看来再去找花满楼之前,他必须要把先这个女人解决掉。
弯刀旋出了一双漂亮的刀花,澄明的火焰瞬间覆盖住了整个刀身,不过上官飞燕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波斯人诡异的刀法,也并再未对此感到惊慌。
她轻轻拍了拍手,很快,原本空旷的石室中便涌进了数十个黑衣人。
同样装束的人苏密尔曾经在那间破庙里见过。这些人的武功称不上有多高,但胜在攻势却猛烈,不算太好对付。
他当下也不再犹豫,赤日轮、幽月轮一段一段的交替地砸出去,紧接着便是朝圣言……
当那些黑衣人全部倒下后,苏密尔将视线转移到了上官飞燕的身上。
那个女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手下那么不中用,她咬牙抽出腰间的剑,就那么朝苏密尔攻了过来。
单看气势还是很强大的,可上官飞燕的武功着实不济,并不比那些黑衣人要高出多少,更何况现在她只有一个人。
苏密尔甚至连缴械都没有用,片刻间便取走了上官飞燕的性命。
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居然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然而在无意间低头瞥见上官飞燕的脸的时候,苏密尔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张被毁了容的脸上泛着一层属于死亡的青色,因而更显狰狞,可是,最后定格的表情却不是绝望愤怒,而是一种莫名的疯狂快意。
疯子。
他不再去看那具尸体,而是后退一步,开始在四周寻找起出口。
现在还是快些找到花满楼比较重要。
☆、真相
当觉察到身后变故的时候,花满楼只来得及回身叫一声苏密尔的名字,随后便听到了那扇暗门在身后阖上的声音。
“这……”他将手按在石壁上急急摸索着,可是竟连一丝的缝隙也没有找到,“陆小凤,你可有办法?”
花满楼是关心则乱了,陆小凤纵然聪明,对于机关之术却一窍不通,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台阶被修筑在一片黑暗中,陆小凤看了看周围的石壁,光滑平整,没有什么地方像是隐藏着可以开门的机关。
他无奈地对花满楼说到:“再把门打开应该是不可能了,我想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可是……”
犹有几分不死心,花满楼将耳朵贴近石壁上暗门的位置,期待能听见一些外面的声音,但是很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花满楼真的放心不下。
事情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感觉到苏密尔是为了躲避攻击才停下脚步,被拦在了快速关闭的暗门之外。
也就是说,外面现在有危险。
“花满楼。”陆小凤皱眉走了过去,“苏密尔他没那么弱,而且就算你心里着急,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尽快找到出口。”
理智告诉他,陆小凤这话说得没有错,最后“看”了石壁一眼,花满楼转身与陆小凤一起走了下去。
石阶的尽头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陆小凤惊讶地发现,这里原本应该是山,只是被人为掏空了山腹。
他们在这空荡荡的山洞里走了一遍,最后在后方发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与之前的那一个别无二致,如果关上的话,陆小凤决计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可是现在门却是打开的,似乎是故意在向来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不过即使是个陷阱,走到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更何况并不是什么陷阱都能随随便便就困住他们的。
门之后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而在甬道的尽头还是一扇门。
站在门前,陆小凤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门推开了。
霍休也是陆小凤的老朋友,以往每次见到他,他的身边都随处可见价值万金的金银珠宝,还有无比香醇的美酒。
然而现在,这位天下首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一双破草鞋,看起来与一位普通的农夫没什么两样。
他的面前仍旧有一壶正温着的酒。
同以前一样香的酒。
霍天青正执剑站在旁边,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对霍休不利的意思。
见到陆小凤和花满楼走进来,他便上前了一步。
原来是这样。
看着那两人的样子,陆小凤一下子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霍休、霍天青,还有上官飞燕,他们分明就是一伙儿的。
“霍老头,你真的是青衣楼总瓢把子?”陆小凤问得有些艰难。
任谁发现自己被朋友欺骗,心情都不会好,尤其是像陆小凤这样重视友情的人。
霍休笑了起来,看向陆小凤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而有趣的东西,“你都到了这青衣第一楼,居然还会问出这种问题吗?”
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霍天青终于褪去了沉稳优雅的外皮,眼中猩红的杀意毫不掩饰地涌动着。
“那波斯小子没和你们在一起,也就是说是被拦在了外面,估计现在已经死了吧。”
“不可能。”
出乎霍天青的意料,先开口反驳他的竟是一直温和沉默着的花满楼。
看着花满楼脸上的坚定,霍天青想起了先前上官飞燕同他说过的话,他近乎愉悦地开口说道:“为什么不可能?就算他武功够高,能侥幸从截杀中逃出去,但别忘了,青衣楼可是由朱停所修建的,内里机关暗器无数,只要踏错一步,可就必死无疑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嘲讽,“真想不到,美名满天下的花家七公子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动了心思。”
之后霍天青还说了些什么,花满楼完全没有听见,焦急和惶恐已经不由自主地占据了他的内心。
他知道霍天青说得没有错。
苏密尔的武功不差,可且不说机关,便是本身的方向感就很不怎么样,现在一个人身处于这遍地危险的青衣楼里,他又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会不会出事?
花满楼无法确定,但他同时也拒绝再继续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