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绝非是知府嫡长子。李云长是缮国公嫡长孙。这两人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看起来比较顺堂,但是两人却都早早亲生嫡母离世。父亲娶了续弦。
最有意思的是,双方父亲娶的续弦,竟然是亲姐妹!
说起这对亲姐妹的续弦,花绝非和李云长的继母,可谓是手段百出。偏偏又能都是能生的主儿。三年两个儿子…,这是两姐妹的平均数。至今她两姐妹各自已有亲生儿子三人。
这就产生了矛盾。凭什么前妻的儿子能够尊享荣华,凭什么我生了三个儿子。最后都要分家分出去,成为旁系?
论个数,她姐妹俩才是赢家吧?
…
自从花绝非和李云长开始知晓男女之事,这对各自嫁人当续弦的亲姐妹就想方设法给这两人安排通房丫鬟。
花绝非和李云长当然知道继母的歹毒用心。两人又都是傲气的主儿,当然不肯乖乖当继母手中的傀儡。
于是两人各自风流。仿佛和继母作对,故意挑了七八个暖床丫鬟。
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暖床丫鬟中有人有了身孕。…暖床丫鬟,连通房都算不上,更不是妾室…就算是妾室,也不配资格拥有这俩人的长子吧?
两人自然不屑,但…没等他们动手,孩子就没了。一个例子可能是意外,但是接二连三…那就不正常了。
结果他们调查出的结果,最后都指向了后院的继母。问题是,这两位继母都是好手段,做事干净不留尾巴,就算抓住一些矛头,那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没有多大效用,根本威胁不了那两位继母。
他们…不可能把一个暖床丫头天天带着身边吧,就算是自己的妻子,也没得天天带在身边的道理。但,他们也不可能天天呆在家里…真是防不胜防。
家里屡次发生暖床丫鬟有了身孕,又莫名其妙没了。这种事情发生多了,那就会引起风言风语。
四年前,有一化外高人,来到两家…真别说,还真仙风道骨。一见花绝非和李云长,就指着他们意有所指,说:“此人命中无子嗣福音,若是到了二十六岁,依旧没有血脉诞生,今生便从此无子嗣。”说罢,飘然而去。
本来花绝非和李云长的父亲也不在意,一个神棍嘛。
但这四年来,真的就是这么离奇,通房是一个一个的怀上了,却又一个一个的莫名其妙没了…
这二位可没往他们的温柔可人的续弦身上想。只想着,或许真的那是个世外高人,或许真如那世外高人所言。
…
没有子嗣!这对于知府和缮国公意味着什么?
香火没有传承!
要保住自己的血脉不断,只有废嫡长子而就嫡次子!
嫡次子就是两位续弦生的儿子!
对于这两家而言…,嫡长子也是儿子,嫡次子就不是儿子了?反正都是他儿子,所以倒也不太担忧。
这消息却瞒住了府里内外,知情之人只有几人。
“李云长,你说的不错,她确实很强悍…,街上那一幕谁敢伤她儿子,她找人拼命的架势,说不定真的能够和你我两家后院里的白骨精斗法!”
“花绝非,别和我抢。…我不在乎缮国公的爵位,但我也不会让那女人得逞!”
“同你一样。”花绝非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径自走开。
…
牡丹画舫正在驶向靠岸。
远远就见岸边灯火通明!
“是灯笼吧。”
“好像…不像。有点儿像一群人举着火把”
船快靠岸,确定了,就是一群人举着火把等在岸边。
明月仙子面色发白,嘴唇却倔强咬紧。
“仙子,请上岸。”身侧一道香风,那声音耳熟能详。她敏锐地发现,背后被一把尖锐抵住。
“…是你?”明月仙子顿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想要转身去看身后侧的人,却被耳侧传来一道威胁:“姐姐莫要乱动,妹妹会以为姐姐是在挣扎,想要逃脱的。到时,误伤了姐姐的性命,可怎办是好?”
明月仙子既悲又气,沉声喝道:“不要叫我姐姐!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呵呵呵,”那背后人却笑:“姐姐想通了?…当初姐姐强行要和妹妹姐妹相称,妹妹就委婉拒绝过。哪知道姐姐硬是要妹妹唤你姐姐。…你以为给一点儿温情,妹妹就得像个哈巴狗一样接受你的施舍吗?”
“…原来你从来都是这么想的。”明月仙子反而沉默了。
她这样沉默,偏偏惹怒了背后人。尖锐刺更深处,隐隐有鲜血映出衣裳。
“丫头不甘平凡,拿你姐姐出气可没用。”正是这时,拿簪子的手臂被丑妇从旁抓住,丑妇弯唇道:“不如与我合作,我为你打造‘绯月仙子’之名,可好?”
绯月打了个颤,她不信眼前女子。但又觉得她说出的话,必定能够实现。
矛盾之下,绯月双眼不再淡定,片刻慌乱。
“你瞧,我很有诚意。不然刚才就你那片刻的慌乱,我能将你手中的簪子用你自己的手插进你的心脏。再把你抛尸湖底。”丑妇笑的残忍。说的极真。
绯月望进那双眼,牙齿有些打颤…这是一双杀过人的人才会有的眼!
对生命的漠视,才会有那样残忍的眼。
绯月知道,面前女子说的是真的。
“你真能?”不禁问。
“不信?”丑妇撇唇下,扬下巴:“那就试试呗。”
忽而大叫一声:“阿大,我觉湖心风光更好,还想要借湖心风来纳凉。”
“是,大娘子。”阿大不知哪里冒出,身子快速没入黑暗,不久,原本驶向岸边船,又回湖心去。
岸边拿刀的莽汉傻眼了。
“爷,你看这可怎么办?”
夏夜,略清凉。
“等。”男子百无聊赖,以掌撑头,闭目养神中。
PS:
今日一更,有饭局。
明日五更。
第一百八十四章船上船下(一更)
“爷”凶器在手,莽壮汉等得不耐烦。只看湖心牡丹画舫,着实晃眼,尤其画舫之上,灯火辉煌!
“爷,画舫是咱们牡丹阁的,凭甚兄弟哥儿几个在这岸上喂蚊子,他们却可在湖心赏景纳凉?”莽壮汉气煞,丢了手中剑,伸长手臂去,夺了一旁小弟的长斧,哼哼道:“爷,您下令吧,您一声令下,我疤老虎领着兄弟哥儿几个,借了渔船,照样追杀上去,抓了明月那贱人,再把挑唆明月的罪魁祸首绑来爷您面前,任您是杀是剐!”
那座椅之上的男子,歪着脑袋,斜靠在扶手上,单手支着头。面目大半垂下,隐在黑暗之中。
不见他睁眼,声音慵懒而随意:“疤老虎?我说…疤面,你这是想要在爷面前当老虎了?”
莽壮汉跟随此人已久,听闻这话,立即背脊一躬,收敛了不耐烦,一改之前的豪迈,小心翼翼陪不是:“爷,我疤面能有今天都是因为爷。爷放心,我疤面就算被人敬着一声疤老虎的称号,在爷您的面前,那也只是一只被爷圈养的老虎。”
“哈哈哈”片刻的沉凝之后,坐着的男子终于发出低沉的笑声,“我说疤面,你小子学得油嘴滑舌了。这不好,不好”连说两声不好,莽壮汉疤面心知,爷是不在意他这小虾米了。
“咦?爷!那船向着岸边驶回来了!”疤面眼角余光扫到湖面,只觉那灯火通明的画舫的确是向着这处岸边驶来的。连忙惊呼一声。
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的男子慵懒地眯出一条缝隙,随即翻了翻身,一边吩咐:“疤面,交给你了。处理的时候长些眼睛,画舫之上的,可有些不好碰的。爷…困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闭上惺忪的眼。
“咚!”一声擂鼓声!
“嗯?”哪儿来的擂鼓声?
“爷!是湖面。画舫!是画舫!爷!”疤面急切叫道。
“咚咚!”擂鼓声不停!
“爷!快看画舫上!那女人是谁?好美!”疤面离得远。练武之人,看的却清晰。何况画舫已经驶离湖心,越发靠近岸边“咦?怎么在那儿停了船?”
画舫突然就停住了,不在湖心,也不到湖岸。咋这中间,这个距离恰恰好,能够让岸边之人将画舫看个透彻。
擂鼓声不停!
仿佛有着邀战,仿佛对着岸边挑衅。
睡眼惺忪的男子终于施舍一般睁开一双眼。睁眼眺望画舫之上。
目光所及…那女人…?
男子瞬间眯了一下眼,快到不可思议,神色又平平淡担疤面和他小弟们都已经暗自讨论起画舫之上那美人的来历了。
“樽前拟把归期说”湖面上。一声吟唱!如黄鹂清脆婉转的声音打破平静。叫听者不禁一个斗激灵,整个人都醒了几分。
擂鼓声暂停,和风夹带清凉。歌声若天籁:“未语春容先惨咽”
唱于此,忽而只见画舫栏杆后的白衣女子,一个身姿轻盈,已然足踏栏杆,她周围无一人。灯火瞬间暗。
众人提心吊胆。为那足踏栏杆,俯瞰西子湖的白衣女子担忧。伸长脖子想要看个究竟,偏偏这该死的灯笼这时候遇鬼一样有志一同全都灭了。
周遭一团黑暗。
不过众人总算松口气,因那天籁一般的声音犹在吟唱:“人生自是有情痴”声犹在,人便安在。
忽而,画舫之上的灯笼又一同亮了起来。黑暗被驱散,迎来光亮。
那白衣女子就在这荧荧灭灭之中,朝着岸边坐着的男子送去一眼决绝和坚韧的目光。
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下。飞身而下!
“啊!仙女…别走!”看痴的众人,不知几人不惜丢弃脸面,也要挽留这白衣胜仙的女子。
白衣女子已然似箭冲向湖心。
…
四周静悄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唯有顽皮的柳枝戏着湖面水的“滴答”声。
“此恨无关风与月!”
呼…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白衣胜雪的女子竟然双足凌空点在湖面上!
“爷!难道那真是仙子吗?”疤面睁大了铜铃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知世上有轻功。但轻功上乘者。才能在湖面上保持静止的状态这么长的时间吧!
轻功要练到上乘,那需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而那女子,看身段和模样不似年纪很大。
“嗤!”男子嗤笑,声音又冷又讽:“有啊,牡丹阁做的就是仙子的生意。”
疤面赶紧收敛激动。饶是如此,他面上还残留着没有退去的红晕。
那湖面之上的白衣女子如同飞絮一般,在这湖面起舞。
从这处一跃,跃向另一处,她身子灵活,或单足立于水面,或者一个旋身,落在湖面上。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须看尽洛县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最终,白衣胜雪的女子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尖锐的刀刃在月夜下闪烁着冰蓝的寒芒,这女子又一次回头,冲着岸边伟岸的男子含泪而笑。
将匕首送进了自己的右心房。
“啊!仙子别走!”
“仙子不要啊!”
凄婉的挽留声留不住白衣女子的决然,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下,倒在了湖面上!
“真的是仙子!是真的!连尸身都能够伏在水面上!”议论声片片,惋惜。除了惋惜,此处的才子们,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样的佳人离去。
“连自刎都这么的美…,连死后的尸身都这么的惹人怜惜…哎,某今日终于找到知心人,相遇之时却是分离之日,上苍啊,你何其残忍!
既然让某遇上了钟爱一生的红颜,那为何要夺走她的性命。既然注定某得不到她的芳心,又何必让某遇到她啊!”
画舫之上,那些个被强迫呆在船尾的才子读书人们悲悯难受,但此时,已然众人心魂不稳,整艘画舫之上,哀戚连连,惋惜着湖面上“死去”的女子。
明月仙子眸光灿烂,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丑妇微微一笑,“明月,你后悔吗?若是你没有选择跟着我,此时夺了这多才子芳心的是你而不是她。”
明月抬头,月华照在她的脸上,显得静谧而安宁。
“当年的我,和现在的绯月一样。”她极为认真地用着感激的眼神看着丑妇:“大娘子,若不是你,我找不回自己。也许等到容颜老去,我会和上一任,上上一任,上上上一任…的‘仙子’们一样的下场。
我无知过,幸好等我明白一切的时候有人拉我一把。绯月她比我惨,将来明白的时候,可就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被人拉拔一把。”
看她清亮的眼,看她干净的笑容。丑妇知道她没有说谎。拍了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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