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顾,竟是自顾靠近台子。
明月台上亭亭玉立,她在台下挺直脊梁。
笑:“你才名远播,我却不曾亲眼见识,因此不服。此处也有人为你出头,觉得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既如此,你可别辜负众人期望,今日一战,赢了不过是为才女之名再添一笔繁华。输了,便是全部。你可敢接战?”
形势急转而下,谁人也不曾料到,竟是这般走势!
比战!
今日本是斗才会,本是才子读书人之间相互切磋,笔墨淡雅间依旧不忘学子风流。赢得美人心,和切磋两件事,在此间才子读书人心中的分量,各占一半。
却不料,不等他们小试身手,却有人发起挑战!
明月仙子和丑八怪……谁输谁赢,原本众人倒也不大放在心上。自然是雅致的明月仙子稳赢,而粗鲁妇孺稳输的局面。却被打破。
不凭别的,只凭粗鲁女子口中无意间的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此间众才子读书人听在耳里,骇在心里。
许多人都曾把明月仙子比作白莲花,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的诗句能这般淋漓尽致的表现出莲花的高洁清雅。
可不知为何,“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当这句话出世的那一刻。便让人觉得,明月仙子当不得这句赞!
“你根本是吃明月仙子的醋!你嫉妒明月仙子!像你这样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向明月仙子发起挑战?你这是侮辱明月仙子!”还是那书生。他跳脚急骂。
“这位兄台!烦你别再当取悦人的小丑,自己丢人好不好?”
谁这么犀利?丑妇吃惊望去,那翡翠绿衫儿的清秀男子也向她看来,露出微微笑,淡淡的善意。
丑妇拱拱手。却什么也不说。
有人阻拦,就有更多人表示不满:“是呀,兄台。……既然这位大娘子向明月仙子发出挑战,我等观看便好,由不得局外人指手画脚。”
却是忘记,之前时候。他们同样对着丑妇“指手画脚”。
丑妇心里清楚,不过是那两句诗句入了这些人的眼,这才觉得这比试不是一方完虐另一方的没看头。
如今。她为这场比斗加了砝码。结果如何,就叫人更加好奇了。
现实是什么?
这就是现实!
想要赢也好,想要守护一个人也罢。
坚强和勇敢,还有隐忍,是美好的品质。让人唏嘘和敬佩。
但是,坚强、勇敢。和隐忍是赢不了的,也守护不了自己重要的人的。能够守护住自己重要的人事物的,只有绝对的力量。
想要赢,想要讨回公道,想要守护住自己重要的人事物也罢,那么,展现自己的力量,才能让人唏嘘敬佩之余,真正地正视你的存在。
而她,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才在话语中露出一丝头绪来。
明月仙子何尝不吃惊?
只当台下的女子不过是嫉妒她而鄙夷她。只当这女子是鲁莽之人。却被人逼的不得不战!
明月仙子的名头很美,那是经过十几年的洗礼,才得来的名声。曾经相投的姐妹,为了这个名头,互相倾轧,看不对眼。
曾经和蔼的妈妈,最后会是视你为物品,待价而沽。你名头盛了,自然对你笑脸相待,各种体贴。你有朝一日名声渐去……,便是过气的妓子。
管你从前多么风光,管你是否生不如死,你得给妈妈们赚钱,夜夜出卖肉体,赚得微薄银子。
她……能接受吗?
不能!
只凭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便知,台下那女子并不是无脑货色。
赌,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这女子说的不错,她赢了,不过是为自己的才女名声再添一笔,她输了,便是全部!
怎么会……碰上这么难缠的女子?
明月仙子不禁埋怨地看向与丑妇等人坐在一起的花绝非和李云长。
真是的……,怎么就带了个女人上画舫。还是这么麻烦的女人。
……
但她仍然接受了。
为何?
因为不受,那就不战而败。更因为……
多久了?奉承和赞美,除了这些,她再也听不到别的话。
台下的女人看似粗鲁,却点燃她快要覆灭的内心的火热。
“好,我接受。但在此之前,我问大嫂子一个问题。”
丑妇做一个“请”的动作,静等她的问题。
“大嫂子,我出生于微末,如你这般良家妇女,与我比战,也是有的。不过那是大户人家的正妻跑来我的画舫,一通摔打和教训。
像大嫂子这样提出与我对对子的,倒是头一回。”明月仙子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来,只问:“大嫂子,你这样清白的身份和我这样整日卖笑之人以才斗才,可觉得丢脸丢人?”
丑妇单挑眉毛,唇角微勾,却不答反问:“你如今这模样我看着还比较爽眼。之前那模样……呵呵,也不知道你嫌不嫌累,晚上会不会半夜惊醒时候,照着镜子被里面的脸孔给吓到。”
这话说的隐晦,然,明月仙子听懂了。“你……”
丑妇轻抬眼皮:“我与你,本无嫌隙。只因不忍看南宫二公子名声被个蠢货糟蹋去。这之后,反倒成了你遭殃。
你之前问我,我与你以才斗才,可觉丢人。
我答你,丢人的只能是人自己,才却无罪。
这样吧……,我与你,淡看过去,轻看将来,只论现在!我有上联一副,你若对出,我为你赎身。千金万金,我照样出得!除非你依旧还想做这众星捧月的明月仙子。
你若败了,自毁容貌,我依旧为你赎身,从此你改姓,成我忠仆。
你看,这样,可好?”
……
不会有人傻到答应这样的赌约吧……?
此间众人,谁也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只当自己的耳朵暂时失灵。
却见台上明月仙子双眼顿时眨亮而清明!瞳子中月华流淌,淡淡流光。深邃却又矛盾的飘渺。
“对!就是这目光!”花绝非忽然激动地抓着一旁李云长的肩膀,此时暂时忘记了,被他抓着的这人可是他的死对头!
“假笑面!你记不记得!明月仙子夺魁的那一年,那一舞谢幕时,便是这样的眼神!本公子终于又见到了这让本公子魂牵梦萦的眼!”
李云长目光深邃,锁住了台上的明月仙子!
剔透如清潭的眼,带着月华漫漫的清亮,流光溢彩中,夺人心魄!
这才是明月仙子啊!
丑妇双眼绽亮!眼望台上女子……,这,才是她的魂!
“我捡到宝了!”丑妇双眼清亮,仿佛真得到宝贝一样。
明月仙子弯唇一笑,尽透清雅别致……,比那之前刷了一层一层面具的女子让人心动。
没人敢发出声音,甚至是呼吸声都尽力的压低了去……这才是明月仙子啊……多少年,难道他们看到的只有一张好看的皮囊?
“大嫂子此话当真?”没人料到,明月仙子会问。
丑妇笑意更深。看来……,她押对宝了。
“当真!”
明月仙子目露怀疑,如月皎洁的目光顿在丑妇身上:“我却不信。大嫂子,你可有凭证?”
丑妇慢慢从怀中掏呀掏,掏了半天,……
“这个……不会什么都没有吧,她掏了好一会儿了。”身后又起淡淡的议论声。
“别吵到她掏凭证,我还好奇她会拿什么来当做凭证呢!……明月仙子身价不菲,怕是牡丹阁轻易不肯放人的。要是有钱就能赎身……,明月仙子早就被人赎了身了……”
丑妇不理,继续掏,“咦?我记得放在这里的啊?”
丑妇淡淡轻“咦”,却也不是没人听得见。
“喂!丑八怪,你到底有没有凭证啊?不然……本公子替你出?”这里会理所当然叫丑妇丑八怪的只有花绝非。
“你着什么急?我都没急。”丑妇送一脸猴急模样的花绝非一记白眼当纪念。
台上明月仙子也不催促,只等丑妇拿出凭证。无凭无证……,赌一张花容月貌,毒得太大,马虎不得。
“阿娘……你是找这个?”却是小平安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拳头,在众人眼前摊开手掌,露出里面的物件。
灯光下,那古朴的木牌,散发着神秘的吸引力。
第一百八十二章我输了
李云长面色一变:“你怎有…?”却是单手快速伸出去,想要夺了平安手中木牌。
“啪!”丑妇淡淡收回手掌,那没木牌平平稳稳地躺在她的手中,笑得意味深长:“我的东西,李公子看一看就好。”
一副心疼宝贝的模样,却反手随意地向着台上一抛:“明月仙子,接稳了。”
不知是故意抛歪了还是无意的,那木牌愣是向着明月仙子的左侧飞去。
方台之上,华服一展,墨色丝绸,大红牡丹鲜活无比,随着明月仙子纤细的袖臂伸展开,那黑色华服上绣着的大红牡丹妖娆绽放!
不待这夺人眼球的一幕倾倒众生之时,明月仙子早已手臂并拢,只扫一眼那木牌,露出淡淡释然一笑:“难怪大嫂子这么激动…原来!”
原来?
原来怎样?众人好奇,明月仙子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又把那木牌随手丢给丑妇:“大嫂子,你也接稳了。”
看似随意,却是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仿佛是丢给丑妇,但实则,按照这样的角度和扔出来的力道,最后很可能是要飞出屋子的。
而这间屋子,不巧,正四面都是敞开的窗户…,因此,最后会不会从窗户飞出去,真是一个未知数。
丑妇眸中精光一闪,淡唤一声:“阿大。”
突然一道黑影从众人头顶略过,下一瞬间,众人骇然。
那大娘子身前赫然已经无声无息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恭恭敬敬,手掌中递出一枚木牌。
丑妇收下,“多谢。”
那黑影一听这句道谢,就知,这是面前他家的夫人变相的赶人走。他知趣。微微施一个告退的礼,便又悄然退到屋外。下一瞬间,连人都找不到,不知道隐到哪一处了。
那之前个挑衅和辱骂丑妇的书生,背后一阵拔凉…,人家连护卫都这么的专业!他有几个脑袋去挑衅人家?
不禁面色土灰,赶紧不找痕迹地向着人群后头缩了缩,试图避开丑妇的目光,最好能够让她忘记他。
台上明月仙子露齿一笑,“这回。我信你了。”
就凭这伸手不凡,进退得宜的护卫,就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她真信这台下女子与南宫世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木牌至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地映在众人眼中。但并非所有人都不识货。除了李云长,花绝非第一眼没在意,第二眼看到这木牌时候,顿时眯起了桃花。
又一次打量起丑妇来。不知他桃花眼中到底又看到了什么。
隐在人群中是否有“高人”,那就未可知了。
“这回可满意了?”丑妇笑问。
“满意…极了!大嫂子。你的比斗,我接了!你的赌约,我应了!”
明月仙子可知,她一个决定会惊诧多少人!
短暂的诡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爆发出各种反对的浪潮。
“什么!”
“疯了吧!”
“明月仙子,不过就是一小小比试罢了!”还有人高声劝解开解:“不用当真应了那赌约!那赌约也太恶毒。输了竟然要明月仙子你自毁容貌!
她难道不知道,容貌是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失了容貌。对于女子而言,得是多么的痛苦吗?小生看她自己长得不好”
居然还暗示起明月仙子,意指丑妇嫉妒明月仙子好容貌。
“多谢这位公子。”明月仙子会心一笑,膝盖半屈,小施一礼。一双眸子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却是不为那书生的话所动,委婉谢过,便是表态:“我心意已绝。没了我,这牡丹画舫依旧有明月仙子。”
却转向丑妇:“请出题。”
众人却不解…,到底那大娘子拿出什么样的凭证来,竟然能够让明月仙子这般果决,也要脱离牡丹阁,脱离“明月仙子”的称呼。
船,早已离岸,便是这画舫中仆妇都是牡丹阁的细作,却也无法向岸上牡丹阁通风报信,只能够干瞪着直蹬脚。
“这可怎么办?”屋外守着的奴仆,赶紧想船甲板上巡逻的牡丹阁打手们报信。
“这可怎么办!明月仙子应了那女子的赌约!”
船甲板上的打手头头不慌不忙:“你急什么?要对明月仙子有信心。…明月仙子的才能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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