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同人)北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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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同人)北城往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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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了身体里面。他感到血的确在往外涌,但是却好像不影他的行动,直到他抱着王耀一路奔跑,跑到他的本能告诉他:够了,安全了。他才感到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离,然后他就像一块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
  “伊万!伊万!求求你!”
  他听到有人叫他,然后有滚烫的泪水砸到他脸上。
  他睁开眼,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悲伤地表情,他第一次看到他哭得如此悲痛,而这一切,他之前从未敢去期盼,从未妄想过要得到。
  “别哭。”
  伊万看着他,他并不觉得悲伤,漫天的小雪让他觉得这一切美极了,还有他,他的眼泪,以及风吹乱了的他的头发。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冰雪荒原上的一栋小房子,半掩着的门好像快要打开,却好像又得关闭了。他并不觉得悲伤,只是死亡,他并不对此悲伤。
  轰炸机群终于远去,炸药和燃烧的气息从远方飘来,伊万感到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然后听到他在自己耳边恶狠狠的说:“你别死!你别死!我!你别死!”
  死?原来这就是死亡。伊万渐渐感到四肢开始僵硬,王耀抚在他脸上的手不再有温度,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问自己,在这个世界,他还能再停留几分钟?
  还剩几分钟?
  “你……为何留在苏联……”
  “我……”
  “王耀……”伊万看着他满是泪水的黑眼睛,释怀的笑了:“……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复杂的人,我,也是一个复杂的人……但是感谢战争……在这一刻,把我们变得如此单纯。”
  “……”
  伊万看到他痛苦的垂下头,把脸埋在他怀里。
  “你抱不动我,走吧,轰炸又要来了,走吧……”伊万闭上眼睛,他庆幸这是冬季,寒冷带走了太多的痛苦,不论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
  你和苏联的羁绊是不是终于解除了?
  离开吧。

  ☆、第二十四章

  消毒水的味道……很弱。
  口……很渴。
  伊万半睁开眼睛,他不确定自己是已经到了天堂,还是在地狱。一张年轻女人的脸进入画面,她拿着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瓶,挂到了一旁的铁架上,换掉了之前的空瓶。
  “您醒了?”
  “……”
  “年轻的军官同志,您的表情是在问我您是不是死了么?很荣幸回答您,您还活着。”
  “列宁……格勒?”
  “算是吧,但又不算,这里快到曼得罗基了,我看看您的伤口。”
  护士掀开被子,在他的刀口上压了压:“您运气真好,弹片并没有伤到内脏。”
  曼得罗基距离列宁格勒有三百公里,伊万更关心自己如何到了这里,是谁送他来的。
  “送您到医疗站的是个外国人,他也受了伤,不过是轻伤,和您这样的不一样,”护士把手伸到他枕头下面掏了掏:“他交代我们把这个给您,还有别的事么?”
  伊万捏着那本笔记本,他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没有。”
  护士匆匆走开,去忙她的下一个病人了。
  伊万艰难的抽出另一只手,抚上了笔记本暗红色的牛皮封面。
  “这本笔记本放一百年都不会坏,外皮是特别鞣制过的牛皮,”伊万微笑着,喃喃的对自己说:“永不褪色。”
  一打开笔记本,就掉出一张照片,照片是深棕色的色调,虽然不是那年最流行的颜色,但却和画面里的人气质最相匹配。他的目光柔和、文静,看着镜头就像在看着看照片的你,即便他不微笑也不会觉得严肃,更何况他正在对你微笑。
  “那个涅瓦大街上高傲的摄影师,他不屑于我的不满,他摄影棚的墙上全是奖状。”伊万拿起那张照片,举到眼前:“原来你那天是这样的。”
  这并不是个单人间,临床的另一个病人,侧过头,看向这边自言自语的人,他决定在对方彻底打扰到他之前表达抗议。
  突然,这个拿着笔记本发癫的人撑着床坐了起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事情一样,捂着嘴就那样坐了起来,震得点滴瓶的铁架都在摇晃!
  “哦,天呐,同志,您在哭什么?”
  伊万没有理会他,他紧紧的盯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是他最熟悉的字迹。
  《四季歌》
  日期是那个夏天,是他在湖边唱给自己的那首歌!四季风光的歌!四季歌!
  他并不能理解全部的歌词,但他好像明白歌词的意义,在东方的曲调里,四季风光的背后,他好像终于等来了他渴望的希望。
  “躺下,同志!别坐起来!您的伤口会裂开的!”护士跑了回来,把病人按回床上。
  “这个人呢?”伊万拉住她的袖子。
  “谁?”
  “给你们这个笔记本的人!这个人呢?”
  “哪个人?”护士不耐烦的按着他的肩膀。
  “外国人,就是那个送我来医疗站的外国人。”
  “应该回列宁格勒去了,躺好,同志,医生很忙,没空再帮你缝一次伤口!”
  “列宁格勒。”伊万不得不躺下,因为他的伤口发出了撕裂般的疼痛。
  他皱着眉头,和他身体的疼痛做着抗争,在这充满臭味的病房里,他没有任何抱怨,没有任何不快,他甚至想大声喊出来,把他的悲伤,痛苦,折磨,这么多年来压抑的感情都喊出来。他在暴风雪中的侧影,他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夜里,他在绿城别墅的每一天,他在那个圣诞节的烟火中。这么多年来不敢回忆的回忆一起涌上心头,一半欣喜,一半委屈。
  “不论是谁,等她回来,毕竟到处都是生离死别。”另一旁的病床冷冷的说。
  “不一样。”伊万侧过脸,让眼泪滴到枕头上。
  “都一样,”那个人的话语里满是忧伤:“亲爱的,都一样。”
  曼得罗基并不安全,拉多加湖开始化冰之后,这一侧的战备物资和医院开始后撤。一九四二年开始得并不顺利,德军依旧坚持死守,其他战区传来的消息依旧惨烈。王耀没有来找他,来找他的是安德烈。
  “运输队长,恢复的不错啊。”安德烈的脚踩在病床边上,想要点燃一根香烟。
  伊万下床踢了他一脚,安德烈没来得及躲开,差点把烟抖掉。
  “喂,你现在经得起我的一拳么?经得起的话,不防听听我带来的消息。”
  “说。”
  “去哈尔科夫呢,还是去莫斯科?”
  “为何不留在列宁格勒,朱可夫元帅就在列宁格勒。”
  “没有燃油,在这里继续做运输队队长么?”安德烈觉得自己的拳头正在发痒。
  “你去争取的?”
  “没有,元帅下的命令。”
  “去莫斯科。”
  “莫斯科的战斗都要结束了,我觉得不如去哈尔科夫。”安德烈抱怨。
  后来的战况发展又让他不得不感激自己当时听了伊万的话,哈尔科夫一共有二十四万苏军被俘,光是坦克就损失了一千多辆。紧接着又是勒热夫…瑟乔夫卡和斯大林格勒的选择,两人仍旧意见相左,但最终安德烈跟着伊万去了斯大林格勒,当他在指挥所埋怨这个该死的选择的时候,勒热夫…瑟乔夫卡传来了惨烈的伤亡数字。
  斯大林格勒也不是个好地方,他们在死人堆里从一九四二年八月一直待到了一九四三年二月,而这个时间其实离把德国人赶出苏联已经不是太远了。
  一九四四年八月,他们正兵临波兰,后方终于传来了列宁格勒全面解围的消息。
  “八百多天!”伊万一个人走出指挥所,回首故乡的地方。
  他把那本笔记本装在最贴身的口袋里,从列宁格勒带到莫斯科,从莫斯科带到斯大林格勒,然后从斯大林格勒带到乌克兰,现在到了波兰。他有时候会假想自己死亡,但他现在却又幸运而真实的活着。
  “我们又相遇了。”
  他无比期待胜利,期待和平,期待着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再对自己说这句话,这一次重逢将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那把手伸到怀里,去摸那本笔记本,他知道这将是新的开始,这一切的意义绝非寻常,光是想象都能令他疯狂。
  一九四五年,苏军终于攻进了柏林。安德烈兴奋得手舞足蹈,但却不幸被友军的流弹击中了小腿,被飞机送回了莫斯科。
  等伊万返回莫斯科看他的时候,距德国投降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你回来的真晚!!”因为伊万错过了胜利日的庆祝,安德烈大为光火。
  “我先去了趟列宁格勒。”
  安德烈的脚还缠着纱布,不能下床,他只好压低了火气:“你找到家人了么?”
  “找到了,行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我走了。”
  “去哪儿?你的调令不是在莫斯科么?”
  “对,但我这会儿得回趟列宁格勒。”伊万站起来,到安德烈的外套里摸了一根香烟:“有火柴么?”
  “你竟然抽烟了。”安德烈不屑的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火柴扔了过去。
  伊万点燃烟,把火柴扔了回去:“你竟然腿瘸了。”
  “我没瘸!”安德烈咆哮起来,他生气的朝那个人的背影扔了个枕头。
  因为错过了胜利日庆典,伊万没能看到盛大的□□。和平姗姗来迟,这场持续了四年的战争结束了,这场死了二千二百六十万人的战争结束了,但喜悦却被未能与“他”重逢的心忧泡淡,令他怅然失所。睡在没有防空警报的夜里,偶尔会觉得很不真实,不论是在莫斯科,还是在列宁格勒。
  安德烈的确没有瘸,虽然他伤的不轻,但他终究还是完全康复,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过了一年左右,他听说伊万自己申请调到了列宁格勒,然后他就再没见过他。直到日历翻到了一九五零年,多年未出现的伊万。伊万诺维奇。布拉金斯基出现了。
  安德烈很荣幸自己能被调到情报委员会工作,他喜欢这种有特权的感觉,而且这里的办公室够气派,够大。坐在他对面的伊万却没怎么变化,看不出混得好不好的样子,表情依旧冷淡得就像一九四一年的他。安德烈想不出他会有什么事情要来找他,至少如果反过来,他绝不会专程跑到列宁格勒去看这张讨打的脸。
  秘书端了两杯茶上来,然后坐回一旁的办公桌,开始啪嗒,啪嗒的打字。
  “帮我一个忙,”伊万开门见山:“我需要全国的死亡名单。”
  安德烈把茶杯重重的砸到桌面上,把一旁的秘书吓了一跳。
  “你先出去一下,把门关上。”安德烈表情阴冷的对一旁的年轻人说。
  年轻秘书赶紧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你为何会需要死亡名单?”
  伊万从包里摸出一份文件,递给他。安德烈根本没有接,直接把文件都拍到了地上:“该死!布拉金斯基!你还在找他么?你真是个变态!”
  伊万从地上捡起了文件:“列宁格勒的名单我已经详细排查过了,没有他的记录,那位教授,他在一九四九年的时候带着家人去了美国,我没办法联系到他。工厂没有他的记录,学校没有他的记录,死亡名单上没有他,所以我需要全国的。”
  “他死了!”安德烈大吼起来:“你还不明白么?他死了!把他忘了!伊万!你放着好好地莫斯科不待,你要去列宁格勒,该死,你已经痴迷得够久了,把他忘了,管他死没死,把他忘了!”
  “他不会死的,他不是个轻易下承诺的人,所以他只要承诺了,他便不会死!”
  “他死了!承诺是什么?啊?我没有下过承诺么?流弹还不是崩到了我的腿上!?哪个人不是承诺要活着回来,然后呢,你看到了啊,列宁格勒被围困了八百多天!一九四二年的时候连下水道的老鼠都被吃光了!他凭什么活着?他凭什么能活着?”
  安德烈没想到伊万会气得发飙,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躲开,脸上便中了一拳。
  安德烈坐到地上,吐了一口血:“不错,你还没变老,呸,该死,你这个疯子,你难道不明白么?你爱上一个男人?这是变态!你是变态!你有病!”
  “我知道我是变态!”伊万突然歇斯底里的嚎了起来:“对,我是变态!我有病!但是又能怎样呢?我爱他,我就是爱他,不论他在哪里,我都要把他找出来!”
  “他!死!了!”安德烈爬起来,钳住了他的衣领:“我不会帮你查的!我要把你送到医院去!该死!那个该死的中国人!”
  他感到伊万的手反钳过来,然后他们就扭打在一起,就像很多年前那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比半个小时久一点,伊万先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他叫王耀,我一周后来找你。”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了。
  安德烈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感到自己的鼻子就像一个水龙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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