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显然不是最好的候车时间,天上下着大雨,商场爆炸事件,又将大批的人赶了出来,人心惶惶,谁都想抢在前面坐车离开。
我和沈宴都不是爱争爱抢的人,何况在我们身边等车的是位老人,之前已经被抢了两辆车,这会儿颤巍巍都有点要倒的意思。沈宴没问我,很自觉地拦下车将老人送了上去。
雨下的急,往年冬天都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我顶着沈宴的风衣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朝他靠过去一点,将他拢到衣服底下来。
沈宴身上只在衬衫外套了件薄背心,这会儿早湿透了,估计是冷,隔着一点距离,我都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身体。
我们谁也没说话,简直有些小心翼翼,怕破坏了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安宁气氛。
等了也就十来分钟吧,终于有空车过来,沈宴抢先拉开后门,待我坐上去后,他也一声不吭的跟上来。
他这是要跟我回去。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他正低头抖手里湿哒哒的风衣,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便也望过来,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是紧张,又略略带着期待。
他动了动嘴唇,却先无声笑了。
下车时我没拦着他,任他跟在身后进电梯上楼。上次在这个电梯里,我们连监控都顾不上,心急地抱着狂啃了一顿,后来……
我站的位置比沈宴靠前一点,从电梯壁里,毫无意外地捕捉到他注视的目光,已经不是刚才的紧张,而是很明显的笑意。
进门我没给他找拖鞋。上次之后我就把他用过的东西全丢了。他也不在意,脱了鞋袜,在门口垫子上擦干水,打着赤脚就进来了。
我刚从厨房倒了杯开水出来,就看到他卷着裤脚,站在浴室门里,手里还摔着水,探头跟我说:“赶紧喝完,喝了进来洗个热水澡,可别又感冒了。”
沈宴从头到尾表现的那么自然,就好像我们根本没吵过架,没分过手,最多算是他出了几天差,如今又回来了而已。
他低头看自己的裤子,应该是已经拧过了,皱巴巴的,一点也看不出一个小时前的光鲜。
“这里没你的衣服。”我捧着杯子暖手。可还是控制不住有点抖。这场雨下得,别的不说,不知道要给医院创多少收入。
沈宴对我的话好像听而未闻,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已经空了的杯子,推着我往浴室里走,又说:“你洗你的,衣服我给你拿过来。”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浴室比客厅高出那么一点,我站的位置顿时也高了,他从下往上看过来的视线,在我看来竟那么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我看得心头五味杂陈,只得用推拉门将他挡在外面。
滚烫的热水包裹住身体,皮肤下快要冻结的血液也一点点暖和过来。我靠在墙上,抚着胸口慢慢找回思考的能力。
我很清楚我和沈宴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说白了,跟偷情没什么两样。他有周越,却出现在我家里,而我则默认事情一点点偏离正轨。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预谋已久。
我洗得有点久,直到被热气熏得头晕,才赶紧裹了毛巾走出来。沈宴说要给我拿衣服,但好像已经忘了这回事。
到客厅果然连人影都不见,倒是他坐过的皮质沙发上,还有一小块水渍。我愣了愣,头发也没擦,拿着毛巾去厨房看了一眼,然后是我的卧室。当然,哪里都没有沈宴的身影。
原来已经走了。
我在沙发上他坐过的地方坐下,毛巾绞在手里,拧得太紧了,这时候才觉得有点痛。可事实上,手上的痛还不抵心口憋闷的感觉让人难受,欲哭无泪。
心浮气躁地靠着沙发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感觉到冷,心总算慢慢又静下来。低头无声地笑笑,其实他就这么离开,对他对我,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擦着擦着却又将手拿到眼前来看着,就是这只手,被沈宴牵了那么久,就是它,还记着他掌心里的温度。
突然就难过起来,比刚刚发现他悄无声息离开时还难过万分。只是这一次却只为我自己。走到这一步,我他妈还在失望个什么劲。一难过就觉得冷,身上心里一样凉飕飕的,很应景地马上又是一连串的喷嚏。
真他妈该死的感冒!
摇摇晃晃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还是觉得冷不自禁,身上打摆子似的一直抖,去厨房烧水还差点把水壶打翻。
点了火我把手拢上去,离得那么近,皮肤烫得发疼,却还是觉得冷。
我看着水壶咕咕地冒泡,看着装得过满的水从壶盖里溢出来,浇在炉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火苗摇摇曳曳,将熄未熄地挣扎着。
我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我是被一阵门铃声惊醒的,怔了怔,眨了眨眼头脑才清醒过来,忙关了火,转身出去开门。
是沈宴。
我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他却一边朝着门外抖了抖手里的伞,一边回头看着我,笑着问:“洗完了?感觉好点没?”
“什么感觉?”我木然地问。
“你不一直打喷嚏吗,大概是要感冒了。”沈宴已经走进来,将伞放到鞋架上,又对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去给你买感冒药了。家里我就只找到止痛药。你怎么放那么多止痛药在家里?”
我抱着这手臂看着沈宴走进去的背影,还没说话,他就突然急哈哈的冲到厨房里去,没一会儿走出来,舒了一口气,问我:“你闻到没,好浓的煤气味。”
我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平静地从他面前走进厨房,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刚烧好的水,小心地喝了一口,对门边的沈宴说:“感冒了,鼻子好像有点不管用。”
沈宴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那你别用火了。要做什么我来。”
我从杯口望着他,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不是没有,只是裹挟在越发沉重的心酸里,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他说什么都让他来的意思,好像他和我还有多少以后似的。
明明就是偷来的东西。
我没说什么,看到沈宴拿回来的还有衣服,知道他是打定主意留下来的,便让他先去洗澡。我感冒了,可不想他也一样,到头再说是被我传染的。
沈宴却不急,忙着从袋子里把药掏出来。他买了好几种,一盒盒翻着说明书先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盒拆了,给我抠出两粒白色药丸出来。
“吃这个,效果可能没那么强劲,但也没那么大副作用。”
我坐在沙发里,接过来看也没看,就着水仰头就吞下去,然后又灌了大半杯的水。水温有点热,头上竟然微微冒了汗。
沈宴满意地笑着:“我去洗澡,你先去床上睡一会儿。”
我却坐着没动:“不想睡。”
“那好吧。我给你拿条毯子过来。”
沈宴洗澡的时候,推拉门没有关紧,呼啦啦的水流声清晰地传出来。我靠在沙发上,转头望着磨砂玻璃上模糊的影子出神。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很清晰的想过什么,应该是没有,因为脑子里根本还是浑浊一片。流水声小了些。我强迫自己回神,从茶几上拿了遥控器开电视。
无聊地换了几个频道,最后扫到本地新闻里,正好出现出事商场的画面。也难怪,那么大的商场,又是新年前夕,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惊动领导和媒体也不奇怪。
新闻里说,爆炸尚未造成人员伤亡。这是很玄妙的说法。那么多人的地方,事情又是那么突然的发生,没有人员伤亡的结论,听起来比沈宴说他没有出轨还好笑。
忍着恶心又看了一会儿,原来制造这个轰动事件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因为公司经营出现问题,外面债台高筑,家里老婆又带着孩子跟他离婚,想不开才萌生了报复社会的念头。
我关了电视,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有点痛。这种痛最近常常光顾我,开始还能忍受,慢慢地,只能吃止痛片才能勉强抑制。
回房间拿出药刚吃下,沈宴就在门口突然出声,有点焦急地问:“小景,你怎么又吃,刚不是已经吃过药了?”
我坐在床沿上,抬头望着沈宴,被他脸上的担心刺得心口发疼。我对他笑,说:“不是感冒药。”
“那是什么?”他走进来,在我旁边坐下,侧过头看我。
“你猜。”我说。
沈宴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还是不放心:“你可别乱吃药。”
“怎么会。”
我还是笑,视线从他脸上,慢慢往下,移到他还沾着水的胸口上。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练拳练得上瘾了,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竟那么多,有些早好了,有些才刚结血痂,虽然不严重,看着也挺怪的。
沈宴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别这么看我……”
“我不能看?”
“胡说什么。”他有点生气。
我一看他那样子,心里头跟烧了把火似的,起身就将他围在腰里的毛巾扯开,然后又趁他愣着神,一把将他推进床里。
“趴好。”
我恶意地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看着立显出来的手掌印,冷笑着对他说,“不是想知道我吃什么药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第三十一章,手机
双手在他身上忙活了一阵,临到最后了,才想起家里没那东西。没东西就没东西吧,这家伙死活要贴上来,受罪也是他自找的。
不过我倒想起以前也有这么一回,兴致来了,我把沈宴压身底下,就怕他第一次会痛,耐着性子给他做前戏,时间太长差点没把自己给戏萎了。
好不容易要真枪实弹了,我这边还没进去呢,这小子脸已经白的不成样子,嘴巴还生生咬出了血。我看他那副死撑的样子,不甘心,可是又实在很不下心。我这心软的后果,自然惨不忍睹。我上他不成,反被他泫然欲泣地哄着坐上去自己动。
这回我是真铁了心,不做得他哭爹叫娘,我还真不姓周了。想着想着,手里更加发了狠,知道他哪里敏感就往哪里掐。
我耐性是没那时候足,下手肯定没个轻重,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要跟那时候比,我们之间这感情不也早不同前么。
沈宴配合度还是挺高的,我掐他,他的身体也会跟着战栗一下,就是报复似地拍他屁股,他也一句怨言没有,哼哼唧唧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我再管不了别的,将沈宴往前推一点,凑上去就往他后面捅。可惜时不与我,我这边忙活地满头大汗,眼前一阵阵冒着金星,偏愣是进不去。
我一边下狠劲地继续攻坚,一边却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
问题不在沈宴,在我自己,这个念头早在我试第一下就已经有了。只不过作为男人,要承认不行,可比亲手把脑袋砍下来当凳子坐还要难。
一泄气什么都完了,沈宴比我反应还快,翻身一把将我拖进他怀里,捧着脸就一顿狂亲。他还是喜欢这一套,可我就不行,刚才这么久,我一点亲他的心思都没动过。
我被他箍得动不了,明知力量悬殊,干脆懒得反抗。他喜欢亲就亲,他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直到他面对面真进来了,我才抬手将胳膊横在眼睛上。
沈宴动得很小心,但也没有敷衍的意思,正如我知道他的敏、感一样,他更清楚我在这方面的要求和反应。
我怕痛,而且容易出血。以前我没觉得这是问题,后来因为周越那事,我才开始想,也许我们的症结就在这里。
被沈宴喊着宝贝翻过身又做了一遍,他终于满足了,趴在我背上战战栗栗抖了好一会儿,然后滚到旁边躺下,顺势将我搂到怀里。
他在我后颈上亲了一下,不过瘾似的,紧接着又亲了好几口,嗓音低哑,微微带着笑意说:“你今天累了,改天你还想来,我随时给你。”
我闭着眼没说话,沈宴又问:“能起来吗?要不我抱你去洗洗?”
“我自己来。”不洗才真要完蛋。
我裹了沈宴的毛巾,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咬咬牙扶着墙自己去洗手间。靠着墙不死心地自己又试了一遍,仍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倒是低头一看,大腿内侧淤青了好大一块,两边膝盖上也是。
沈宴没发现也不奇怪,我裹得严严实实上了床,没等他洗完澡,就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难得一夜无梦。
隔天还是被沈宴亲醒的。
低血糖让我没那么快清醒,迷瞪瞪盯着沈宴看了好一会儿,这家伙还以为我跟他撒娇,半个身子趴过来,含着我的嘴巴又亲。
我忍耐着没推开他,好在他玩了一阵也知足了,坐起来,笑着伸手摸我的脸,说:“小景,我上午有点事要处理,中午回来带你去吃饭。你看你这脸快瘦没了。”
我偏头躲过他的手:“你忙你的。我也要回公司。”
明天就过年了,我打算今天回公司站完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