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倪永孝先生的代表律师,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如果说陈永仁看到温子君时的表情的惊呆了的话,那么黄志诚黄Sir看到她时的表情,我们可以称之为“恨不得啃了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旁边一同审讯的陆启昌也怔住了,他参加过黄志诚的婚礼,还是认得温子君的:“你……你是倪永孝的律师?”
“你来的正好,”倪永孝很斯文的推了推他的那副教师镜,站起身,让出自己的座位,看着温子君:“坐。”
温子君这回也愣了,他叫她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这明显不是让她来做律师的。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白倪永孝究竟要搞什么的时候,他打开了黑皮箱,从里面拿出一盒白色封皮的录影带,问:“你们这里有录影机吗?”
“好看吗?”陆启昌开始觉得不对劲。
倪永孝抿着唇,想起他看过录影带后,往记事本上多画的那个X,弯了弯嘴角。
“非常之好看。”
☆、030 恐惧
“我只记得四年前……是你叫我杀倪坤的。”
电视机的屏幕里,Mary依旧艳光四射,她的身边,那个来回徘徊的男人,高高大大,西装笔挺,长相英俊,还是中英混血。
温子君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黄志诚——她的便宜老爸。
她能从Mary在那天晚上的态度,推断出,究竟谁才是杀害倪坤的凶手,但是就算怎么推断,她都没有想到,一个真正的警察,竟然会是陈永仁父亲死亡的源头。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陆启昌同样看着黄志诚,显然他跟温子君一样,没有想到这个相识已久的老友居然会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
黄志诚还在死死的盯着录像,仿佛那录像有多好看似的。
录像还在播映,倪永孝已经不需要再看下去了,他早已知晓结局。
收拾好皮箱,说了一番表示愤慨的话语,倪永孝并没有表现出一定要让黄志诚被抓进警局受到惩罚的意思。
大家都清楚,录像只是他请私家侦探偷拍的,这种证据并不具有法律效应。
走到温子君跟前,扶她起身,两人一起走到门外。
“你是阿仁的女朋友,又是(他)孩子的妈妈,虽然你们两个没有结婚,但我已经当你是半个倪家人。”
“但是半个始终是半个,一个人怎么可以当半个,我又不可能把你劈成一半,是不是?”
“就好像做人不可以脚踏两条船,同样的,我们和他,两边,你只可以选一边。”
“我现在带阿仁出去做事,你先回家,睡一觉,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起来,好好想一想,究竟要站在哪一边,好不好?”
倪永孝对温子君说了几句话,他的声音很温柔,没说到什么时,总是停一停,询问一下,就像是他给人的感觉,和风细雨。
温子君却听得如堕冰窖,她望着倪永孝,身上止不住的打颤。
看到温子君这副模样,倪永孝拍了拍她的肩:“你听明白了?听明白了最好。其实我做所有事,都是为了这个家,我是这样,阿爸是这样,阿仁是这样,我也希望你也是这样。老实讲,我一路都觉得阿仁选你真的没有选错,你真的很适合做倪家人。”
说完了话,倪永孝转身出了门,带着一班手下走了。
温子君跟在他的身后,和陈永仁对视了一眼,她看得出陈永仁眼神里的疑惑,但是她张不开口,嘴巴就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怎么样都露不出一丝缝隙。
她该怎么跟他说,她的便宜老爸,他的直属上司,他们最信任的人,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看着陈永仁离开的背影,温子君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迷茫。
她木然的被总是接送她的司机扶着下了楼,上了车,回了家。
她的手脚很轻,她不忍心吵醒妈妈,也不敢吵醒妈妈。妈妈总是家里最单纯的那个人,单纯的为了女儿忙碌,单纯的为了丈夫忙碌,忙碌并快乐着。
当黄志诚清晨时分回到家,见到的就是神情恍惚坐在沙发上的温子君。
“你一夜没睡?阿柔呢?”
“她上班去了,”温子君抬眼看他:“你这么迟?警局加班一整晚?”
黄志诚没有说他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开车,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呆了一整晚,确定时间过了八点——许静柔的上班时间,才回来的:“嗯。”
“我头先打电话给Mary,没人听。”温子君道。
“哦。”黄志诚也打了,不仅仅是Mary,就连韩琛的电话一样没人接。
“我问我事务所的朋友,他们说,昨晚死了很多人。”
黑鬼、甘地、国华、文拯,一夜之间,都死光了。
韩琛在泰国,生死未知;Mary没死,但是下落不明。
以全警局的警察做为不在场证明,倪永孝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亲手导演了一场杀人不见血的大龙凤。
“是吗?”黄志诚这问句问的仿佛是个陈述句。
“我没有打给阿仁,我好怕……他的电话也是不通的。”温子君的语气愈发飘忽。
沉默了两秒钟,黄志诚挤出一个笑:“不会的。”
“是啊,他是倪永孝的弟弟,他不会有事。那你呢?”
“我?”
“在警局的时候,倪永孝跟我说,我应该选一边,在你和倪家之间选一边。”
温子君盯着黄志诚的眼睛,黄志诚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浓眉大眼,只不过,此时那双有些泛蓝的眼睛里,布满了熬夜过后的红血丝。
她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代表,不论温子君的决定是什么,倪永孝都会解决掉黄志诚。区别只是在于,如果温子君选了倪家,她会少伤心一些,反之,结果都是一样的。
黄志诚没有说知道,也没有说不知道,他只是说:“你现在大着个肚子,不应该想这些。好好休息,我回来换件衣服,即刻就走。”
“走?你去哪里?你可以去哪里?”温子君情绪开始变得激动:“你现在出去根本就是去送死!只要你走出这个门口,外面大把人等着斩死你去倪永孝那里立功,我不想看着我妈妈守寡,我更不想看着你去死,你究竟明不明白?!”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黄志诚居然笑了。
“我的确很气你,我气你教唆Mary杀死倪坤,我气你明明答应了我却逼得阿仁不得不去做卧底,我气你明明可以马上调他回来却一定要等抓到倪永孝才肯放手……”温子君哽咽着,眼睛模糊,泪水从她的脸上划过:“但是……但是我不想你死……”
黄志诚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是个妈妈却搂着他的腰哭得像个小孩子的便宜女儿,小君在他面前一向都是镇定的,冷静的,有时他在法庭上看到这个律师,都觉得她铁面无私的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他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没事的,我现在去办事,很快就会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哭够了的温子君,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那你自己小心点。”
黄志诚看着她笑:“放心。”
换好了衣服,黄志诚就走了。温子君虽然半信半疑,但她也只能相信黄Sir是真的有办法的,也许是孕妇特别敏感的问题,昨晚面对倪永孝,她是真的害怕了。
大约几分钟后,楼下传来了“咣”的一声震天的响声。
温子君“噌”的站起身,艰难的扶着腰走到窗口去看。
楼下的停车场,原本是黄志诚的车的位置,只剩下一团火光,和滚滚向上的黑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虐了,心有点堵。
解决了一个悬念,提出了另一个悬念。
为了缓解大家的情绪,明天决定放阿祖出来卖卖萌。
我们的口号是:甜虐结合!
☆、031 道别
温子君觉得有些恍惚,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这梦是一个噩梦,在梦里,黄Sir死了,被炸死了,就在他们家的楼下。
她的肚子好疼。
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眼前划过黄Sir的脸,她就知道自己在做梦,便宜老爸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可是天明明是亮的,为什么她会觉得眼前好黑?
耳边似乎有谁在呼唤:June,起身,别睡。
这声音好熟,是谁呢?好像不是陈永仁啊。
肚子好痛,仿佛有人用手扯着她,撕裂她的器官,疼,疼的她想喊救命,疼的她想骂人。
好疼,好累,好想睡。
一声婴儿的啼哭,弱弱的,小小的,跟猫叫似的。
当温子君再一次睁开双眼,世界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
时间:1997
婴幼儿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罗列着各种各样的宝宝用品,衣食住行,几乎样样都有。
今天的店员迎来了一位英俊的小客人。
为什么说他英俊,因为他的外表的确符合女人对帅哥的所有幻想。
为什么说是小客人,因为他身上穿着的是白衬衫黑领带,格子裤,明显是哪家学校的高中生。
翩翩少年,面冠如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已经结了婚的店员,也难免对着新来的客人放柔了声音:“请问,你需要些什么?”
“呃,”小帅哥举目,望了望四周,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送小孩子的礼物,什么比较好?”
嗯,不但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几岁的小朋友?”
“两岁,男孩。”
“两岁的宝宝其实是比较好动的,如果是送玩具的话,可以买这种积木玩具,除了好玩之外,还可以锻炼小朋友的动手能力。或者买几件衣服,因为这个时候的babe长得很快,买大号一点就算现在穿不了的话,很快就可以穿了。”店员很尽心尽力的介绍着。
美少年看了半天,始终不太满意:“有没有……贵重点的?”
店员偷瞄了一眼,居然还是个大客户,马上露出更亲切的笑容:“有的,像这种安全座椅啦,放在车里面带小朋友出去的时候很方便。还有这种充气泳池,夏天的时候教小朋友游泳,又安全又凉快。这种餐桌椅,可以调节高度,规定小朋友在固定的地方吃饭。”
“可以了。”美少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那您的意思是?”店员顿时紧张了。
“你刚刚说的那些,都要了,”美少年风轻云淡地打开钱包:“刷卡。”
于是,忙碌了一天的温子君回到家,见到的就是对着一堆礼物傻了眼的保姆,和正在跟她儿子大眼瞪小眼的关祖。
打发被土豪美少年震惊了的保姆去做饭,温子君扶额:“你搞什么啊?”
“我来看Tiaroo啊。”关祖很是平常的回答,连眼神都没给孩子他妈一个。
“你这样会惯坏他的你知不知道?”温子君简直无语,强调着:“小孩子不能给他灌输不付出就什么都能得到的思想,一定要交换,懂吗?”
“知道了,你还真是会教孩子,”被温子君一手调·教出来的关祖“一语双关”的说,然后面对着温天佑小朋友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萌萌的小脸蛋,兴致勃勃的诱惑道:“Tiaroo,叫uncle,uncle给你买玩具。”
还真的是现学现卖。
温子君不想扶额了,她想扶墙:“un什么cle啊,你才比他大几岁?Tiaroo,叫哥哥。”
无奈关祖已不是当年的关祖,嘴炮这项技能近年来已有很大长进:“你儿子叫我哥哥,那我该叫你什么?阿婶?温阿婶?June Antie?”
“……”温子君败北。
天佑小朋友正迷茫的在漂亮哥哥和妈咪之间来回仰望着,跟着他妈用一种很是气馁,半死不活的声音对他说:“……叫uncle,这是Joe Uncle。”
温天佑抬头,看着眼睛比他还大的哥哥,喊了一声:“uncle好。”
“你也好,”关祖笑了,摸摸温小朋友的头:“乖。”
视线内的关祖,眉清目秀,笑容阳光,穿着学校里不算丑的校服,有一种风华正茂的气质,这种气质往往出现在那种受过高等教育,有素质的年轻人身上,仿佛……
仿佛他是个好人似的。
就算他再怎么假装,温子君也始终忘不了当年还是豆丁的他是怎样的恶劣,那一个笑容,变态气质的完美表现。
只是,温子君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豆丁,竟然会是她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当年温子君其实已经怀胎九个月临近生产,结果前一天晚上被倪永孝叫出去恐吓,自己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又抱着黄Sir哭了一场,后来又被爆炸声误导以为是黄Sir挂掉,情绪大起大落,慌忙之下跑出门去,没走几步就在楼梯间坐下了。
黄Sir走上楼就看到满地的血水和昏迷的温子君,他打了急救电话,抱着温子君下楼,刚好碰到了不想上课来找温子君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