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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路遇突袭
不时有寒风将车帘子吹出条逢，灌进冷飕飕的寒气，好像夹杂霜雪一样冻人。春意和冬雪两丫鬟缩起脖子，从各自的包袱拿了件外衣加在身上，并且更靠近烧着碳的暖炉。
在车内犹可以感觉到外面的冰寒，何况是坐在车外的人。秦如烟犹豫和担忧的视线又往帘子移去，帘子外此刻坐在驾马位上的除了车夫，还有残天。
那么冷的天，他衣裳单薄，如何受得了？
秦如烟不解的看向那坐在马车外侧，正闭目养神的女子。残天待她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外边天寒地冻，她怎舍得让残天待在外面？
专心取暖的两丫鬟有些昏昏欲睡，并未注意到她们家小姐盯了水凝冰半晌，欲言又止的模样。
马车虽小，可勉强也能容下五人。秦如烟咬了咬下唇，终于开口道，“水姑娘，外边雪势越来越大了，冻寒交加，这马车再容一人不是问题，不如让东方公子进来吧。”
水凝冰缓缓睁开眼，冰冷的眸子有幽绿的光一闪而过。她往后靠了靠，身后是柔软的靠垫，是残天让人准备的，好让她不至于在马车行驶颠簸时那么难受。
“不好，男女有别，可不能坏了秦小姐的名节。”
秦如烟一颤，身体微僵，知她话中有话。莫不是她看出她对残天……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暗自摇头。
“如烟曾重病缠身，不敢说久病成医，却对医术微有涉及。在车行时，如烟看东方公子的脸色苍白，眉有郁结之气，怕是有内伤，并且有寒气淤积。如若再受风寒，恐病将更重。人命为大，如烟的名节是小，且清者自清，流言蜚语自然毋须理会。”她挺直着腰，语气不急不缓，她所说并无任何虚假和虚伪。
水凝冰诧异，她竟没有看出残天有任何不适？幽瞳忽暗，转眼瞥向车帘外。
“残天，你受伤了？”
每当她喊他残天，而不是药儿的时候，就表示她在生气。残天跟她相处时日下来，才发现她有这样的习惯。他虽坐马车外，却时刻注意车内的动向，车内的对话自然也是尽收耳中。
他不喜欢水凝冰生气，她一生气，谁知会不会生出又离开他的念头，所以他不免怪起秦如烟的多事。他用车内人可听到的声量，说道，“只是一点内伤，无碍。我坐外边便可，秦姑娘不必费心。”
秦如烟听后顿时面红如霞，她忘了江湖人听力比一般人要敏锐，刚才的对话都被听去了。可羞人的是，自己一番好意，却又被人当是多事的拒绝了。
冬雪为小姐抱不平，“小姐一番好意，怎得这般不知……”她的话被秦如烟拦着，秦如烟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解下披在自己身上的狐裘，递到水凝冰面前，“水姑娘，寒气会加重他的内伤。”
水凝冰盯着狐裘，微眯起眼。即便被拒绝，宁愿被当作厚脸皮，也关心他的身体胜过一切吗？
她接过狐裘，正要掀开帘子，忽然有一砰响，马车猛然一震。车内的人坐不稳的失了离心力，整个人往上一跳，犹不知发生什么事，又重重往下一沉，马车左右猛烈摇晃几下。
狐裘被震动甩到一旁，车内的人也都被震的七荤八素。水凝冰抚按撞着的额头，春意和冬雪慌乱的护着自家小姐，朝外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车外，车夫回应道，“马车陷坑里，小姐需先下车，待把这车从坑里拉出才行。”
“我们下车”秦如烟点头，连同两人丫鬟准备下马车。才踏出一步，只听外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马车夫！
主仆三人不由一惊，不觉后退跌回原位。直觉告诉她们，外边定然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车厢裹的严实，外边的情况如何，里边根本不得而知。只听见外边一阵乒乓作响，有金属撕裂的碰撞声，有重物落地声，还有陌生的声音在嘶吼惨叫，听得人心惊胆颤。
虽未亲眼看见，但听声音也猜得出外边是在打斗。遇袭了吗？听声音，来人数目不少，而残天只有一人应付，秦如烟有些担心。
在她们专注于那打斗声时，丫鬟春意忽然惊叫起来，原来是一柄利剑在车厢侧边，由外斜斜刺入，整只剑没入车厢里，险些刺伤春意。
“不，不能待这！太危险了！”春意吓坏了，“小姐，我们得出去！”
车厢体积大，目标明显，残天武功虽了得，但人数众多，他未必护得了全部，继续待车内确实危险。秦如烟思量时，春意已等不住往车厢外移动。
“春意！”秦如烟要喊住她，却已来不及，她已经到门口，正要掀开帘子。
还没等她掀起帘子，厚布帘突然被一股强劲带起，猛的朝她面上打来。春意尖叫一声，往后跌坐去，扬袖遮挡在脸前。车帘被弄出唰唰的风嘶声，刺骨的寒风灌进车厢内，伴随而来的是一道银光俱闪。
“不！”秦如烟顿时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那柄剑朝春意袭去。
“叮——！”剑落地，那偷袭的蒙面黑衣人像被定了格，一动不动，只是两眼眶迸大，像是不敢置信的模样。银色的利刃从他身后送进，将他的胸口刺穿。
长剑毫不留情的抽出，黑衣人应声倒下，秦如烟看清黑衣人后身面站着一人，鲜血染衣，蓝瞳有浓重的戾气，阴森决绝。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无数恶鬼的争斗中，那唯一存活下来的战鬼！
“啊！”被倒在眼前的尸体和那汩汩鲜红吓着，春意和冬雪再次尖叫出声，两人抱成一团。
残天冷冷的朝里望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条素白的帕子，用它擦拭着剑上残留的血迹。
与车内那主仆三人相反，同为女子的水凝冰此刻却很是镇定的下了马车。将周围一地残缺的尸体打量个遍，对残天问道，“你的仇家？”似乎，不论是东方药，还是残天，总是有不断追杀他的敌人。
残天点头，剑身已擦干净，他将剑收进鞘内，而那已不再白净的帕子便随手丢掉了。
车夫没有死，只是手臂受了伤，他被刚才的场面吓着了，面色惨白与青绿交错，惊愣的缩在安全的角落抱着受伤的手臂。杀手冷酷绝情，而残天却是残忍无赦。像是感应到危险已过，他吃痛的呻吟出声。
“是李叔！”冬雪叫道。车夫李叔是释然庄的家奴，会些拳脚功夫，但却不足以应付刚才那些杀手。
春意显然被刚才几次的情形吓得不轻，她手脚发软，动弹不得。冬雪扶着秦如烟下车，去找李叔。一下车，两人皆被一地狼藉的尸体骇住，白雪之上，那鲜红的血水越发刺目，而那些残缺的尸体更为恐怖！
“呕！”两人捂嘴，忍不住恶心的干呕。
风雪中，白发少年正为女子披上狐裘，动作小心轻柔，有脉脉温情在流动。然而，如此温柔的少年，却是刚才残杀的恶魔。这就是残天，对所有的人都冷酷残戾，唯有对水凝冰，却是至情至深。
车轮陷进大窟窿里，是那些杀手蓄意早有准备的，他们还将马车的车轮破坏，现在马车已无法继续行驶，何况车夫的手也受了伤。
“李叔，你忍着点。”秦如烟学过些医术，她让丫鬟将包裹里携带金创药和干净棉布条取来，很快为李叔包扎好伤口。
“伤口不深，但也要小心，不要触碰，到城里，找大夫再仔细看看。”
冬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李叔的手受伤了，车轮也坏了，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这样的天气，本就少有人出行，这附近又荒无人烟，她们三个不会武的女子，根本走不了多远，难道只能被困于这冰天雪地之中吗？
秦如烟虽沦落风尘，但这一路走来，也算过得顺遂，从未遇到如此狼狈的情况，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将希冀的眼神转向残天。
“这样天气，等有人来，希望恐怕渺茫，如能将马车修好再好不过。东方公子，可有办法？”
眼前确实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等有其他马车路过，要么将车轮修好，但有一个条件是，他们当中需要有人会驾马车。秦如烟三人自然不可能，水凝冰是女子，也不抱希望，只看残天如何了。
不想，残天却是摇头。他不会修马车，也不会驾马车。
“想想办法，马车修复还是有可能的。”水凝冰突然如是说道，诡绿的眸子转向车轮处。这点法术，难不到她。
她指尖微动，却被一双手覆住。
“不可”残天凝视着她，眉峰微皱。他没有发出声音，而是以口型对她说道。
她的能耐他知，但他更知道，这种奇能异术被外人知道后，绝不仅仅是麻烦而已。除了水凝冰，残天他谁也不信，即便秦如烟几人看似无害，但谁能保证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
水凝冰知道他的担忧，反手与他相握，视线对上他的。
“药儿……”
柔和的视线忽然锋利，他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凝听，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有人来了”他沉着声，眼神戒备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很快，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人都清晰的听到了。冬雪顿时眼前一亮，重燃起希望，“小姐，有马蹄声，有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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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妖孽再现
雪野之地，马蹄声越来越近，一辆鲜艳华贵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那车由两匹骏马拉着，稳健的奔驰在这雪地之上。用金碧辉煌来形容这辆马车并不过分，车身的华丽让人叹为观止，险些让冬雪忘了拦截马车。
冬雪扯声喊着，让马车停下来。
骏马一声长嘶，马车急急停住，那骏马似不满驰骋中被人喊停，焦躁的用蹄子刨着雪地，鼻间嘶嘶喷着热气。
“这位大叔，我们的马车坏了，可否载我们一程？”冬雪见马车停下，连忙上前，对驾马车的中年男子说道。
车夫是个健壮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衣阴沉沉的。他居高的俯视，一双黑瞳空洞的了无生气，被他直盯的冬雪不由打了个寒颤。
马车内，传来一人问话声，“怎么停下了？”声调低而微扬，犹如醇酒般诱人好听，让人一不小心就沉醉其中。
冬雪犹被那声音蛊惑的不知所以，眼前迷蒙，一只修长如玉骨的手从车内伸了出来，不急不徐的挑起帘子，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盯着那只手的人又深陷靡靡的蛊惑，带着渴求的直盯着，移不开视线，只能呆滞的望着，等待着那手的主人完全展现在眼前。
如果妖孽一词是褒义的，那么用它来赞美眼前的男子再合适不过。含带讥诮的狭长眼眸，漆黑的瞳仁闪着魔性的光泽，只消一眼，便是摄人心魂，让人哪怕飞蛾扑火也心甘情愿陷入在他的柔泽里。
他轻抬首，黑泽的长发不羁的掠动，他伸手撩开遮住眼眸的碎发，那被金银秀线裹边的袖边悄然滑落，勾勒的万千蝴蝶仿佛活现的绕花飞舞，让人一时惊艳无双。
“呵——”一声招魂的轻笑，从车里下来的男子微勾起唇，满意的将被他蛊惑的人一一扫过。从冬雪，到她身后的秦如烟，再往后是伤车夫和照顾他的春意。视线再扫向另一侧的白发少年，他眼神清明而戒备，丝毫没有被蛊惑的表现。而他身后的女子，更是冰冷而淡定的凝视着自己。
她一点惊讶都没有？犹如妖孽般华丽而绝艳的男子无趣的垂眸，抚着车板的手指曲起随意的轻叩了几下。
那几下叩指声骤的入耳，如钟醒脑，将不小心沉陷在男子妖异风华中几人拉回现实。
秦如烟猛然惊醒，心中羞愧不已，刚才怎会仿佛被迷了心智般盯着一个男子不放，当下不再言语。
冬雪此时的心境跟秦如烟差不多，但更多的是女子对男子的羞怯。她在烟花地待的时间也不短，见过的男人多去了，从未见过这样妖异得让人移不开的男子，论样貌，着实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他的。她不由再多瞄了几眼，与对方的视线相碰了，又再羞怯的低下头去，对着马车那裹金的车轮子。
“啊！”她惊起，想到搭载一事，猛然抬起头来，发现对方看着自己，忙又微低下头，结巴道，“公……公子，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