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朝他做个鬼脸,就是抱着水凝冰的手不放,刘家娘子见着都快晕倒了,谁来扶她一下啊。这可怎么了得?!是落得血溅三尺还是尸骨无存啊?
东方药气结,那模样就像给人抢了重要玩具的小孩一般。不过他人比他高,力气比他大,一下下就把他再次拎了起来丢出去。他抢回水凝冰的手握住,眉间那几道锁才解了开。带有胜利味道的笑容,并且眼角挑高,对福儿抛去出个‘你抢不过我’的眼神。
“噗!”水凝冰忍不住笑了,她看着还只到她眉那么高的东方药,失笑摇头,“真像小孩一样。”
“我才不是小孩!”东方药嘟起嘴不满的抗议。
“呵呵——”她笑得更开怀了。这样孩子气的他纯洁无垢,是世俗掩埋了少年的纯真。
笑容软化了她冰冷的线条,原来她这样笑开的时候,眼睛是弯弯的,好似弦月一般可爱,迷人又可掬。他一时看愣了眼,都忘了要反驳。
刘家娘子和柳家娘子惊奇看着前方,直到白衣女子和她身后嘟喃不满的少年身影远去不见。这世间,一物克一物的道理原来是这般清晰可证哪!
第二十五章 秋尽冬至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就要入冬了,水凝冰化妆保养品的生意从无人问津到小有红火,秦如烟的毒也解得七八分能够下床走动。这期间,东方药还是依旧每天一早来找水凝冰,然后顺道给秦如烟症症脉,扎扎针。不过水凝冰的生意就近越好,人也越忙,这不一早又不见人影了,多半是去柳家,敢在花尽花败前,将最后一披的鲜花拿回来制成粉或精油。
施完最后一针,东方药道,“今天是最后一次施针,之后只需再泡三日药浴,你的毒就全解了。”他声调依旧冰冷,面却有郁色,想来还在为一早见不到水凝冰的事不满。
黄花梨木床上,女子只着兜衣面对他,因为施针需要,她已由最初的羞怯难已到如今镇定自如的习惯。待东方药收完针,她平缓起身,拉过一旁的外衣披上,谢道:“如烟先谢过神医”
平时东方药一施完针就奔出去找水凝冰去了,今日因为她不在,他收拾东西来动作也偏慢,有点无精打采的。
秦如烟穿好衣服,袅娜的走至他面前,“神医看来很在意水姑娘”之前她身体还虚下床都难,每每东方药来给她施针后,她都精神不济在床上休息,故而他与水凝冰间的事是从两丫鬟那听得一些。
“在意?什么是在意?”他偏头看她,不解问道。
“在意就是,你会一直注意着那人的心情,是喜是怒是悲是乐,一点一滴,都影响着你。”这一个月的相处,心思细腻如她,怎么看不出他其实是个单纯的少年。传闻的残忍她没有看过,也不想做其他猜想,她只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被世俗所驱逐的少年,只是一心的想要追寻等待一份温暖,一颗真心,一个接受。然那让少年等待的人已经出现,却不是她,不知为何秦如烟心底悄然失落。
“这是在意?”他毫不遮掩的回答道,“恩,我在意她。”
明明是暧昧含情愫的话语,他说得这般当然而单纯,正如两人的关系,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却又让人感叹的纯洁如水。
春意和夏荷两丫鬟得到刘管事许可来探望过她几次,那两人的暧昧也是从她们那听来的。同睡一卧,必然不是亲人,然两人相望的眼神却早已跨越亲人的界限。彼时年少不知情为何物,然总有一天,暗暗萦绕的情愫必然会有爆发演变。
她走至门外,忽然道,“院中地空置,水姑娘若是在自己院中种植花草,一来美观,二来也不用这么奔波,三来……”他也可以天天就到水姑娘了。
东方药眼前一亮,踱步过去,望着院子的一片空地。“对啊,让她在这种不就好了,她就不用总出去。”东方府中也有花草,不过多是有毒性的。为了她,他在考虑把一部分除了,空出来给她种植,那样她天天来他家中岂不更好!
他想到这,笑容越大,抓着她手激动道,“太好了,这个方法很好。你给我想出的这个方法,我将那两丫鬟还你好了。”春夏两丫鬟的事秦如烟曾有和他提过。
如暖阳初融的雪水,那笑容缓缓在她的心底流淌,隐隐挑动着久未拨动的心弦。
“多谢……”她轻声道谢,睫羽微垂,心思荡漾。
身后的秋实和冬梅也连声答谢,她们四个丫鬟待在小姐身边多年早有深厚的情谊。
她镇定后,又问道,“与神医相识也有时日,还不知如何称呼?”一直喊他神医也挺变扭,毕竟他的年纪小她几岁。
心情大好的他朗声道,“东方药,叫我……”他忽顿了下,想了想继续说,“你就叫我东方药吧。”他突然间想到,水凝冰好像很少叫他名字,有时也是全名东方药的叫。不好,不好!等她回来,他要跟她说清,以后她要叫他药儿。他不爱听她喊他全名,不好听,每次她看来都特别生气似的。
“恩”她点点头,视线轻轻落在他的脸上,却深深凝视。心底默默喊着那刚刚得知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将他的面容,他的名字深深刻在脑海中。
“少爷”跟往常一样,提着食盒而来的刘管事突然出现。他躬身道,一双老眼无意间瞥过东方药还抓着秦如烟的手,“咳,水姑娘……”
东方药一听,以为是水凝冰回来了,高兴的侧过身,“她回来了吗?”自然而然的就松开手了,他没有瞧见秦如烟眼中的一丝丝失落,刘管事却瞧见了。
“不,水姑娘还未回,老奴看她应该会在午时后才回来。红尘楼与释然庄都送来黄金万俩为秦姑娘的诊费,还等少爷过目。”
“你点便可”这些事从来是刘管事打理,只需汇报他,他不过问其他。然东方药没有心思去想刘管事何以多此一问,在听到水凝冰没那么早回来后,他一张脸又沉了下去很是失落。
忽然想到要在这院子种花草的事,他又吩咐刘管事,“找些人过来,把这院子的地整整,做种花用。”要种什么花,还是等她回来问问她。
“东方……药,不如在这用午膳,也好等水姑娘回来问她要种些什么花草。”秦如烟建议道。
听得她直唤东方药的名字,一旁的刘管事眸光闪了闪,阴晦不明。在东方药还未回答,他就说道,“云秀楼今日来了人为少爷量身制冬衣,就要入冬,水姑娘应该未备冬衣,老奴让他们准备了多种颜色料子,不知水姑娘喜欢哪种。”他甚至没有问东方药是否要为水凝冰准备,而是直接切入早派人去通知要连同女裳的料子一起送来挑选,像是早认定了东方药会同意一样。
显而易见的,东方药本根不可能反对,还认真思索起水凝冰的衣裳要什么颜色的。
在东方药考虑颜色时,刘管事凌厉的眼神落到了秦如烟身上,没有放过她瞧望着东方药时的神情。
秦如烟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眸看去,见是刘管事目光凌厉像是要看穿自己一般,匆匆别过脸低下头。
“少爷若暂无想法,不如回府中挑,布料已经送来了。”
只要有关水凝冰的事,东方药一定是放在第一位的,他欣然同意,早忘了刚才秦如烟问什么来着,连望也没望她一眼,就随刘管事走了。
还是那杂草不生的大宅前,冷风幽幽,远处艾草依依撩动,谁人在那黑漆门前回首长望,却盼不到君的身影。
“小姐,起风了,小心凉着。”春意将白色斗篷披风披在站在门前等待的秦如烟肩上。
“小姐身体刚好,这风凉易入体,病着可麻烦了。不如由管家代为转答谢意。”秋实道,“再不走这天都黑了”。
“是啊,小姐,我们先走吧。”夏荷附和道。虽然她们感激神医救了小姐,也感激他放过她和春意,该谢的她们也谢过了。可小姐却坚持在临别前,再次道谢,并与神医告别。
秦如烟由冬梅搀扶着直直站在东方府门前,一双翦瞳望穿这府门眺望而去,满腔殷殷的期盼随着日头的渐落一点点消散。
她缓缓收回眼,心思复杂。
相聚有时,分离有时。今日别去,不知何年再见。至少,让她说一句告别的话语。
然而,她还是痴望了。昨夜,她对他道今日离去。然,说着有心,听着无意。他又怎么来送别,又怎么会在意她是否今日离去……
正当她暗自伤神,未听见丫鬟们的劝告事,东方府的门忽然开启,她欣喜抬头,可里头走出来的人却不是东方药,而是刘管事。
她上前微福身,然后问道,“刘管事,请问东方药他……”
刘管事摆手,打断她的话,“我家少爷与水姑娘有事要谈,无法来送姑娘,愿一路顺风。”
她没有罢休,又道,“如烟之命,是神医救回来的。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如烟一界女子,不敢说什么都能为神医办到,唯有当面了表谢意与之别过。”
“姑娘多礼,诊金已付,姑娘何须再言谢。”
她还是不肯走,“当日东方药说若治我病需三个条件,如今只有两个达成,其中一条是他宽容将两丫鬟还予我,这第三条还望他能告诉如烟,如烟定倾力已达。”除非见到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的坚持。能见他一面又如何,不过是答谢与道别,她在执着什么,又在想着什么……
“说到这第三条——”他忽然拉长音,“少爷正让我来转告”
“是什么?”她急问道。
刘管事眼眸微敛,深沉一笑,缓缓道:“就是,以后请不要再来东方府!”
什、什么?她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再看到刘管事那双锐利的眼和含讽的笑意,她顿时明白,那日不是偶然,精明的刘管事是想要告诫她,在东方药的心目中,只有那位水姑娘是他在意的,是最重要的。她没有想和水姑娘比什么,她只是、只是……不想就这么忘了这个有着最干净笑容的少年,有着天空一般透彻眸子的少年。也不想,他就这么忘了自己……
大门重重的合上了,刘管事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后。
风冰冷冷的卷着她的衣角,吹得她指间僵硬,吹得她两眼微酸。她由着丫鬟抚她上了马车,离去黯然。
秋尽冬至,已再找不到一片落叶,留得一地萧瑟,那是片片无寄望的落寞碎心。
第二十六章 悠闲午后
这是一个冬日的午后,浅暖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射进屋来,室内明亮和煦。一阵浅浅的风吹了进来,靠椅旁掉落在地的书页被哗哗翻动着。
木屋的门是开着的,少年不用敲门便走了进来。入门后,他正要同往常一样喊着那熟悉的人名,而当他注意到靠椅上的人时,他條然安静。
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声,靠椅上的女子阖着眼,已然入梦中。少年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停步于椅前,细细打量起女子的睡容。
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他却觉非常的满足。他想着,若以后的每一日,都能这般的看着她,与她在一起该多好。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
她的长发没有束起,散落在椅背后和胸前,微风撩动几缕凌乱,他伸手小心为她理好。鼻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疑惑的追寻那香气,俯身下来靠近她。
是她的发香,他撂起一缕嗅了下,甜甜的,淡淡的,很是好闻。他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东西,鼻尖从她的发丝一路追到发顶,又落回她的脸上,唇不小心从她的脸颊擦过。
恩?一丝疑惑和惊奇在他眸中闪过,他右手抚在自己的唇上。刚才那触碰到的感觉明明是柔软的,为什么一瞬间又带些麻麻的。
真是奇怪,他如此想着,视线又落到她白净的面颊上,决定再尝试一次。
他的唇轻轻在她颊上又点了一下,还是软软的,麻麻的,感觉却不坏。他小心的瞅了她一眼,她还闭着眼仿若在睡梦中,没有被他惊醒。于是,他脸上带着做坏事小孩的偷偷窃喜,继续亲她,寻找那感觉的根源。
昨天是十五,透支法力来修补时空水晶的她今日无精打采的。只是看了会书,眼皮渐重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手中的书本落在了地上也不知。浅阳的温度更催促她的睡眠,一觉入梦。
白茫茫的雪地中,她瞧见那赤脚站在雪地上,被一群孩子排挤眼神空洞的男孩,他的蓝眸仿佛要哭出了。
画面一转,星月下,一人紧紧抓着自己的手。那是从男孩成长到少年的他,一双蓝眸绪满了惊与喜。周围的景开始飞速变化,黑暗中他依偎着自己,桃瓣飞分他在身后依恋的望着自己,雷雨交加他湿透一身却默默守望等待……有她看过的,有她没有见过的,画面太快,她没来得及抓住什么。一道火光忽起,隔着火光,他遥遥相望的眼仿佛死寂,又带控诉。
突然,他的脸和另一人的脸重合了,面容相似,只是黑发变白。
清冷的月光下,白发少年绝望又悲戚的看着自己,一只手向前伸出像是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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