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看着游动的水,抬起手看见了完美无缺的手,一如没有受伤之前的模样,他到底沉睡了多久
时间对于清落而言是一个感念却没有具体的体会,在记忆里,时间对于他而言不过一堆数字,就像修仙小说之中的修士一样习惯成为自然。
作为一半的水生生物,清落可是三栖动物水陆空一个也不缺,他顺着光明的方向慢慢悠悠的游去半分不紧张反而特别的淡定。
出水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眩晕,眼睛不可以视物,他不自然的抚摸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依稀记得自己把蜘蛛精从怀里扔出去之后,便被巨大的海水冲击直至昏迷,他摇摇头,也不知蜘蛛精还活着吗?
这是一个陌生的谷底,一面环山,山上有亭,亭里有人,人为妖精,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清落出水,不过片刻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银色长发及腰,面庞精致如大神制作,行走之间铃铛声音清脆悦耳,犹如一个道行不浅的狐狸精,不邪气只是有一点儿惑人。
“你是谁?”闻声而去,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或者说一个狐妖,可爱极了的她蹲在湖边离他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这是涂山雅雅第一次见到他,在她的日记本之中她是这样写到的:那个人很像那个大海蚌却没有大海蚌的讨厌虽然他们长得不一样她却知道他也是大海蚌的族人,就像雪姐姐一样的族人,他长得很好看好看,他们一族都是出色的美人,比他们狐妖还惑人,他看起来很好相处,远远的看着他,是微笑着的。
“你又是谁?”清落莫名的喜欢这个孩子或许因为她与王权一样的鼻子?他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涂山雅雅!”她骄傲地说,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
她踏步而来,一步一片冰晶,小小的人儿不足他的一半,好小的样子呢,距离不短也谈不上长,清落静静地待在原地,似乎看不见冰晶不断靠近他,看不见冰晶可能会冰冻他。
冰近身却像贪玩的孩子流连于清落身边不舍得离开也伤害不了他,涂山雅雅惊讶的问,“你也会控冰?!”
清落低笑不语,这一笑眉眼不自觉温柔不少,连银色眼睛所带来的冷漠也去了,他抬起手,看着女孩的身体紧绷进入战斗状态,他笑的愈发温和了,指尖跳跃着一个小小的冰雕,看面容与女孩无二,她在清落的控制下正在翩翩起舞。
“王权清落,你好。”收了冰雕,他伸出手清落笑看着这个狐妖涂山雅雅,很友好。
涂山雅雅从没有见过这种方式但她还是面不改色的伸出右手,冷静的说了一句,“涂山雅雅,你好。”
收了手,清落坐在冰椅上,请涂山雅雅做坐了另一个,他想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涂山,狐妖的地方。加
“雅雅,知道落渊在哪里吗?”
那个自从沉睡便在也没有见过的亲人,他血脉上的小舅舅。
“你是雪姐姐的孩子吗?”
清落一愣,雪姐姐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对于那个女人他不是特别熟悉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怪不得呢,可是你和雪姐姐一点也不像,不如我们打一架吧——”话音刚落,涂山雅雅一击飞过去,她快速后退离开清落的身边,落渊的近战能力出色的吓人,她中过招,早已心生警惕。
飞到眼前的晶莹的冰刃是如此缓慢如此可笑的玩具,他一挥手破碎的冰碎在空气之中,消失,一切不过眨眼睛,妖怪的斗法,无数的冰晶扑面而来——天下大雪,无数的冰晶飞雪,湖面冻结,空气之中满是寒冷的味道,鲜花绿草成为标本……
天地一片雪白,湖面中央,清落迟疑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腹部,鲜艳的红色滴落,诱惑的颜色,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在伤口处,红色血腥空气里充满令人厌恶的味道。
“你真的好弱呀~~”失望的涂山雅雅失望的说,她把右手收回,也不管自己不干净的沾染鲜血的手,她的大大的狐耳耸拉着,哟头乌发似乎也失去的色彩。
清落乐得笑,他的手指如清风一样拂过伤口,鲜红刺眼的色彩在白皙无暇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妖娆的伸出红红的舌头,温热的舌碰过温热的血,意外的让人上瘾,他站冰封万里的湖面上,半分也不恼笑着对涂山雅雅说,“我不擅长近战……”
因为我一直有人保护着,莫名的清落有一些悲伤,他眨眨眼睛遮掩住眼里的疲惫,对涂山雅雅点点头便头也不回的沉下湖底。
涂山红红静静地独自站在窗前,看窗外绿的模糊的远山看偶尔飞过的麻雀,看不远处争奇斗艳的花卉,平静无波的双眼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但是嘴角轻轻的弧度其实骗不了人的,紧闭的门外,侍女看见小道上走来的二小姐。
麻雀停在指尖轻轻的啄着,涂山红红大大的可爱的埋在金色长发里的狐耳一动,门外来者何人便清楚了,鼻尖熟悉的气味表明是谁。
没有任何的敲门,涂山雅雅推门而入飞扑进涂山红红的怀里——满头大汗,笑容满面身上却又不少的冰珠子,可见她经历了一番剧烈运动除了不少汗而且心情也不错。
“姐姐——”涂山雅雅眷恋的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如同一个像母亲撒娇的孩子。
涂山红红轻轻地抚摸着涂山雅雅的乌发,碧绿色的眼珠里清晰的映出了自家小妹的模样,她温柔似水的眼睛看着涂山雅雅,轻柔的拥住她,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印在她的嘴角,那一抹分不清的微笑。
“姐姐,清落好弱好弱好弱呀,一点也不禁打——”涂山雅雅仰着头仰望着涂山红红,大大的湿湿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不过他控冰术好厉害,要不是近战我根本不可能伤他分毫,那么多的招数多不胜数,我闻所未闻,可是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像大海蚌,那么弱!”
“傻瓜,人总有自己擅长的,就你的控冰术是妖族最出挑的,雅雅,你要多练习,不要学我。”
假装看不见涂山红红担忧的眼,涂山雅雅若无其事的说,“姐姐,他是雪姐姐的孩子吗?他叫姓王权呢?”
“嗯。”涂山红红拥着自家小妹看窗外无边的青色,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在湖中央跳舞的落雪,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在落渊的照看下,一起捍卫涂山的领地一起守护妖盟,杀神罗刹便是在清理不服者时出现的,那经过鲜血肢体浸染的友情是刻入骨血的不可遗忘的。
她轻声的问,“嗯,清落?雅雅觉得这么样?”
涂山雅雅咬着手指说,“他很好相处很友好,我打伤了他也不生气,他真的很美丽和大海蚌不一样和雪姐姐也不一样可是他真的好弱,我一近身一个出拳他便流了好多血,他的皮肤好嫩,一个小小的冰晶流出的血都止不住。”
止不住血?涂山红红感觉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想到了很久以前,她在与她玩闹的时候也好像看见过落雪的伤口止不住血,她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他是落雪的孩子吧,有点相似不足为奇。
“那雅雅想不想和他玩?”
“才不想呢,他和大海蚌没什么两样,躲在湖底不出来了!是大大的坏银!!”涂山雅雅愤恨的挥着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到王权清落,她故作不屑的说,“那么弱的人,我才没有功夫陪他过家家呢,我一拳就打到了他。”
涂山红红摇头,有些担忧自己的妹子会放弃控冰术一直勉强自己一直用最不适合她的力量,可是看样子她还是这么固执。
☆、半妖也是会思念
在水中伤口刺疼,本不应该怎么疼的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清落放松自己任由自己沉入湖底,从没有像今天如此感谢是一个半妖,至少可以在水里呼吸。
独自一人是什么感受,安静孤独,心底空虚的没有色彩,独自一人在深夜里昏黄的灯光下,独自一人的静静地走着,前方是看不见未来的浓雾,又或者是雾霾?后方是看不见的过去,抬头是无边无尽的黑暗,看不见光明,主说“我的恐惧,不是因为黑暗也不是因为幽暗蒙蔽我的脸。”而是因为没有你们……独自一人没有过没有未来,静静的游荡就像孤魂野鬼——清落想心动是一辈子的事情,他暂时无法接受任何的外人,比如王权家主又比如蜘蛛精,他们终究是外人。
幽暗的水底世界,看不见任何的光明,清落找到吸引他的味道,一个巨大的巨大的珍贵的贝壳,它散发着温暖的柔和的白色的光,就像童话里人鱼的寝室,紧紧的合闭着没有一丝的空隙,温暖的让人想独占——清落停在贝壳前,就像他无师自通犹如游鱼一般生活在水中一样的,他伸出手,然后贝壳打开了。
有一种东西它就像是刻入骨血的印记,就像是家族的烙印,有一种人叫天子骄子,比如王权清落又比如涂山雅雅,还有一种血脉的继承——天赋技能。
鱼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水里,青蛙是两栖动物,蛇天生温度低喜欢缠人,雄鹰翱翔于天际眼力好极了,这是他们的血脉富裕他们的能力,清落是半妖自然也有这种天赋技能。
巨大的银白色的贝壳,打开——精致用心的好像童话里公主的寝宫,那不知名的入水般亮眼的薄被,红色的小小的珠子镶嵌在贝壳里,好似是装饰一般在贝壳的边缘处还可以看见上了色的痕迹,不知名的花和青藤相互缠绕显的生气勃勃一切干净的好像它的主人从没有离开过,可是那没有温度的感觉冰冷的散发着腐败的霉味是骗不过嗅觉灵敏的清落的。
清落忽略掉它曾经有一个主人的事实,安心的住了进去,拉上滑顺华贵的薄被他闭上了银色的眼睛——散开来的银色秀发比同色的贝壳更亮眼,安详的睡颜,自然上挑的眼线带着勾人的弧度,浓密如同小扇子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了一个淡淡的阴影菱形的粉色的唇微微上扬,这表明唇的主人似乎做了一个美梦。
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喃喃自语的,唇不停开合,面容扭曲也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不要,不,滚开——政!铮!救救我,救救我……”
清落猛地惊醒,他不自然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躺在狭窄的犹如棺木的童话贝壳里清落眼睛晶莹如水晶,里头的水似乎随时都会流出来,他无声地喃喃自语,一夜无眠。
多少年过去了,数不尽的时间也无法洗去他们的痕迹,清落一直清楚一个秘密,他才是真正离不开的他们的变态,他回忆着他们死亡的模样,微笑着流泪着紧紧地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紧薄被,血腥味充盈着小小的空间,他趴在那儿好像死了一样。
发现那幅画像是在贝壳上,有红色线条勾勒出轮廓熟悉而又陌生,陌生之中有带着熟悉,那眉眼那五官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拥有的,清落记得他的爱人与这张脸又五分相似,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更像是他们的组合。
清落失神的抚摸着那副画,感受着凹凸不平,想象回忆着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前,清落很少会想起他们,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是过不下的,可是随着年龄越发的大了他就会回忆起他们,回忆一起过去也会偶尔想起他的亲舅舅,落渊想起那些日日夜夜。
落渊,落渊其人清落是分不清是会什么感受,说厌恶吧也没有那么严重,说喜欢吧也不是,说血脉联系吧,他们除了那点血海剩下什么吗?清落也不知道为什么近两年他想他们想他越来越频繁了,简直是有病,要不是实在查不出什么病。
“锦缎,”清落舌头转动,两个字在口腔内打转,带着特殊的味道,清落的指尖不停地缓慢的拂过那个类似花体的签名,很熟悉很熟悉简直要烂熟于心了。
清落闭上眼睛,晶莹的泪水流入银色的发,无暇的脸扑闪的睫毛泄露他不平静的内心,半开的贝壳隐约的亮光暗暗的不是特别亮,银白色的贝壳内红红的珠子散发着温暖火红的光。
清落还是王锦的时候第一个学会的英文单词不是幼儿园的老师教的苹果香蕉,他自懂事以来从没有见过母亲,他学会的第一个中文是“父亲”第一个学会的英文是“brocade”,第一个会写的英文是ES的“brocade”,他永远不会忘记父亲挤出一点一点的时间用来教会他写花体,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句玩笑。
指尖水流过的感觉,凉凉的,清落的指尖缓慢的滑动,书写着熟悉又有一点陌生的花体,为了他的一句戏言,父亲花了很多的时间学习花体,他一直在用意大利体,那种沉淀在时间里的爱意他又怎么会忘记?
这是谁的贝壳?TA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内心有一个模糊的猜测,清落剧烈跳动的内心非常非常不平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