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神级催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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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同人)神级催眠师-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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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静坐良久,直到那新茶的袅袅热气消融在微冷的空气中,方举盏将那如同井水似的冰凉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起身换了套便装,一路打马而去。
    却是在一所民宅前停下。
    “孟宅”二字的匾额仍端端正正、亮亮堂堂地挂在正上方,可不知怎地,肖彧却觉得那上面似落了一层灰尘般,叫他总忍不住让人一遍又一遍擦拭那笔走游龙的匾额。
    他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来,小心翼翼地开了锁,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在推开大门的瞬间,他的动作却有些迟疑,像是察觉到自己擅自闯入的行为有些不妥似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可惜大门打开,“吱扭”扇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院落中突兀响起,复又归于平静,更显得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静得仿佛能听到他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并没有人上前来阻拦他,或者是迎接他。
    肖彧的神色暗了一下,半晌又自嘲一笑。
    彼时恰有一阵微风拂过,吹掉一片碧绿的竹叶,打着旋儿落在肖彧脚下。
    肖彧怔怔地盯着那枚竹叶发了会儿呆,然后又将目光移到身侧郁郁葱葱的新竹上。
    冬去春来,这被人精心照料打理的竹子也一片大好长势,彼此争先恐后地笔挺着身子窜向蓝天,丝毫不顾这庭中去了何人,来了何人。
    如此无情,却也如此自在。
    肖彧伸出手去,抚了抚那斜出来的一只竹枝,动作竟是说不出的温柔。
    远远地跟在身后的黎青看到这一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开了,悄没生息地掩上了大门,自己则静静守在孟宅之外。
    他心内知晓,这么些日子来,主子无论于朝政纷争上有多忙碌,寻孟大夫寻得有多心焦,总会抽出一些时间来,到那已是空无一人的孟宅静待上一段。
    只这一待,便是整日的功夫,非到日暮宫禁时分,是决计不肯回去的。
    他一个做侍卫的,劝也劝不动,只得老老实实守在这儿。如果这能让主子心情好一些的话。
    肖彧放下手中枝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边浮起了一抹极淡的微笑。
    少年似乎很喜欢竹子。无论是当日在翠微林苑的初次相见,还是后来与少年的多番来往,少年恍若都对有竹之景施以青眼。
    听罗云说,是因为先生尤为喜欢以竹制笛之故。
    自己也恍惚见过,少年总会随身携带一管精致竹笛,制作精巧,巧夺天工,竟是比宫中匠人所制的更为精妙。
    可惜,他却未曾有幸聆听过少年一曲。
    想到此处,肖彧嘴边的笑意又蓦然消失,反晕染成一片酸涩之意。
    若是此生都再见不到少年……
    肖彧猛然一惊,忙按压下这个过于惊骇的想法,连连摇头。
    不会的,不可能,珩儿一身过人禀赋,绝不会出事的!
    然而虽如此努力说服自己,他却仍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所见之景。
    在门外叫门不应,苦等两日仍未有所动静,担心少年再次出现失常嗜血的状况,他只得叫黎青破门而入。
    却是见到一地凌乱。
    叫府中下人无人应答,可那房中地上却竟有干涸的血迹,暗沉沉的散发着让人绝望的气息。
    桌椅被凌乱地掀翻在地,那总是袅袅飘香的熏炉洒了一地烟灰,床榻上被褥被乱糟糟掀成一团。
    却是遍寻不到少年的身影。
    肖彧闭上了眼,深吸了几口气,终是不愿再回想那日情景。
    恰在这时,却突然听闻一阵脚步声自背后响起。
    黎青应不会前来相扰,孟宅里也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如此想着,肖彧心里一悸,下意识转身看去,却是呆愣在原地。
    他喉间艰难地滚动一番,紧握成拳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是一个纤瘦修长的背影,一身白衫轻裹,满头青丝垂落,走路间步态仍是那般的从容淡然。
    一如他千百次凝望的那样。
    “珩儿……”他不可抑制地唤出了声,声音里有他自己都难以忽视的喑哑。
    少年徐徐地转过身来。
    肖彧听到了自己有如擂鼓一般的心跳。仿佛是身体先于意识,待他回过神来,便已站到了少年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握少年的手臂,然而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有风从指缝间呼啸而过,他握紧了手指,却只触摸到自己那止不住颤抖的骨节。
    强压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统统奔涌而出,泪水竟不由得从青年眼眶中淌出,“啪嗒”一声摔碎在地上。
    “珩儿……”他不由自主地唤道。
    少年却始终未曾言语,只静静地站在那里,抓不住,碰不到,眉眼间一片漠然之色,仿佛任何事情都看不到他的眼睛里去。
    就像少年此番决绝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不给他留分毫线索一般。
    肖彧只觉浑身像被定住一般,再无力气动弹一下,只能怔怔地望着少年,心里乞求哪怕他能给自己一句话也好。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见少年薄唇微动,声音还是那般清越,吐出的话却叫他心惊。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
    嗓子像是被堵上一般,喉咙处艰涩的疼,想问的话悉数挡在心里,难以诉出。
    他亲眼见少年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
    眼前微微有些发黑,肖彧仿佛使出全身力气,才堪堪抓住身侧竹枝,不致使自己摔到地上。
    “珩儿。”他又低低唤了一声。这回却是不期盼少年能有什么回应了。
    终是自己思念太过,以致竟出现了少年的幻影。
    可为何既是幻影,也要如此绝情……
    “你等着,我会回来的。”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让他怔在原地。
    你说什……
    他刚想问出口,便清晰地看到,少年那如墨双眸里,氤氲的一片愁思。
    极淡,却又极浓,仿佛要溢出来,将他淹没。
    他终是立在原地,看着少年一步步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然后才恍若惊醒,长长嗟叹一声。
    心里不知为何,那茫茫绝望仿佛消散了些许,有细小的希望从心底窜出,一点一点地蔓上来,渐渐填补上他日渐流失的勇气。
    我定能将你找回来。
    他默默地许下诺言。
    
    第56章 
    
    年逾不惑的威严男子端坐于书案边,一手细细摩挲案上那玉白镇纸,一边挑眉听着案前几人的汇报。
    听了半晌,他那深沉的眉目间方微露出几许笑意。
    一旁红玉见此,嘴边也不由挑起一抹讥笑,道:“如今太子显然已是方寸大乱,竟愚蠢到把一干元老重臣通通得罪一遍的地步,以致于现下各方对太子都颇有微词,大人,依奴家看,不待咱们对他出手,他自己就已经自顾不暇了。”
    末了,又添一句:“就这等人物,还妄想要跟大人作对,跟我作对,真真是不自量力。”
    说着,她眼角划过一道狠戾轻蔑神色。
    除了那个人,她一向从未把人间男子看进眼里,哪怕对方是身份尊贵的当朝太子。
    尤其是对方还跟孟珩有牵扯不清的联系时,便更让她厌恶。
    一想到至今仍在玉面山逍遥自在、抓不得杀不掉的孟珩,红玉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吴有贞转过头来,淡淡瞥她一眼,缓缓捋了把颌下长须,有深不可测的微光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发出。
    “依老夫对太子的了解,倒不像是如此轻浮躁动之人。”他徐徐道:“太子此举,或许是有意为之,故作此态。”
    “不然,便是孟珩此人在太子心中的地位着实有几分分量,如此才会失了方寸。”
    话到此处,他的目光又别有意味地落到女子身上。
    红玉面色一紧,知对方是在提醒自己未曾成功杀掉孟珩,放任孟珩苟活至今之事,欲开口解释几句,可心中郁结,反绷紧了红唇,一个字都不愿吐出。
    因为她比谁都更不想看到孟珩活着。
    却听得吴有贞低笑一声,道:“红玉姑娘可愿将功补过,再为老夫办一差事?”
    红玉一怔,抬眸看向对方,似是想从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窥探一二,半晌方道:“大人请讲。”
    如今的情势下,她仍十分需要吴有贞的势力,因而也不得不适当听从对方差遣。
    只要在她的容忍度之内。
    吴有贞点了点头,道:“劳烦红玉姑娘将那孟珩的去处,寻一恰当时机,透露给太子知道。”
    红玉微微有些诧异,然而不过片刻,便意会过来,一抹凉薄冷酷的笑意慢慢爬上了她艳丽的嘴角。
    ———
    萧宅这两日很是不太平。连洒扫侍奉的侍女都察觉出来,行动处更比平日添了几分谨慎小心。
    彼时那大门紧闭的房间内,气氛也颇为沉重。
    “皇兄当真下了决定?”三皇子看着坐在上首凝眉不语的青年,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似乎希冀青年还有转圜心思的余地。
    肖彧眼中一片深沉之色,良久,方缓缓道:“我意已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有皇弟在,我相信定不会出事。”话落,他脸上本来那薄薄的一层愁容已被坚定的神色所取代。
    三皇子暗叹一声,罢了,又似想起了什么,不由笑道:“真不知那被皇兄寻了整整两个月的‘孟大夫’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皇兄下此等决心。”
    肖彧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正待要说什么,便见门外侍从通报,说是人已到齐。
    他正了正神色,扬声道:“请他们到大堂稍候。”转而又对三皇子道:“皇弟还请随我一同过去。”
    语罢却是一副肃然神情,俨然是对即将到来的情景做好了准备。
    三皇子见此,也收起那副揶揄神色,周身上下转瞬之间便尽显皇族威严,甩了甩袖,同肖彧一起往大堂去了。
    堂上等候的,不是别个,却是当朝左都御史、刑部侍郎、顺天府尹诸位朝中重臣,以及接任暴病而亡的御史中丞的新任御史、替卧病家中的安定侯邹侯爷前来的侯府长公子、五城兵马司指挥陈廷文诸人。
    这些官员人数不多,却皆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为一方循吏清流,廉洁正派,与吴有贞把持的内阁一派泾渭分明。
    此前两月朝中局势动荡,怪事频仍,这一干能臣也着实忙碌调查一番,心中自有几分忧国忧民之怀。
    此次前来太子私宅,更是怀揣了几番忧虑之情,希望能与太子建言献策,以稳定朝局。
    肖彧站在诸人中间,淡淡扫了一眼,静观众人神色态度,缓缓沉声道:“此次叫大家前来,是有一事要告知大家,还请诸位提前做好准备。”
    “日前五城兵马司陈廷文陈大人得到消息,称有人亲见,孟大夫被人掳到那西北方向,千里之外的峡谷妖山之中,为了确证此事是否属实以及尽早寻回孟大夫,我预备带一小拨人马亲自往那西北寻去。”
    此话一落,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座下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新提拔上来的御史中丞最先发难:“眼下朝局不太平,当朝重臣先御史史善长、安定侯邹侯爷、刑部尚书高大人诸人皆惨遭不测,天灾还是人祸尚未有所定论,且不论这几位大人都是殿下的肱股之臣,即便为防着有人恶意作祟,殿下此刻也决计不能离开京城半步!”
    此番话引得众人一片附和之声,更有顺天府尹李大人温言劝诫,刑部侍郎慷慨陈词,亦有人以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为由,质疑陈廷文的消息是否准确,从而一力阻拦太子殿下离京。
    唯三皇子始终抿唇不语,一片淡然神色。
    面对众人阻拦,肖彧却也并不着恼,只视线淡淡扫过座下众人。
    这些人都可算朝之栋梁,肱股之臣,为官清正廉洁,从不与那奸佞小人沆瀣一气,皆算得可以信任之人,唯有……
    他将目光停留在坐在下首神色颇有些不宁的陈廷文身上,眼中神情略微一变,然而转瞬又恢复平静。
    他静等众人议论声音渐止,方道:“诸位所言,肖某都深有所感,因而待肖某离开之后,一应事务都交由三皇子殿下暂理,还请诸位鼎力相助。”
    众人听了这话,更是惊诧不止,一个两个又纷纷起身劝阻,然而青年却始终不为所动。
    待见得众人议论得差不多了,方与三皇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而沉声喝道:“我此番叫诸位前来,不是为着让诸位劝阻我的,而是把我的决定告知各位,也好叫各位做好准备,在我离去之后各司其职,莫要乱了方寸。”
    青年声音低沉喑哑,不复之前的温润柔和,反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恍然间倒叫这帮大臣们瞬间记起此人尊贵无比的身份,一时间纷纷禁了音,鸦雀无声。心里即便仍想力劝,此时也不敢再开口,更何况旁边还有三皇子在,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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