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个绿儿是八羌寨公主的话。”成棣撕掉画像丢进碳火盆里。
有人扯他的袖子,小声说:“我认得小时候的妹珠。”
成棣看向许波,对方更小声地说:“包培舅舅的女儿叫妹珠。”
月不由眼睛一亮,立马问:“包培有几个女儿?”
“我知道的就一个,後来有没有再生一个我就不知道了。”许波很担心地抓著成棣的胳膊,又说:“如果是妹珠,我能认出来,她眼睛可大了。”
成棣笑了,眼睛大是一特点吗?看看许波的大眼睛,成棣又笑了,也许算得一特点吧。他看向莫世遗,莫世遗朝他点点头,接著成棣说:“那好,今晚我让世遗带你去见那个绿儿。但你要听世遗的,哪怕你认得她也不能让她知道。”
“嗯嗯嗯。”许波猛点头,他比成棣更想知道八羌寨的驸马爷是不是成棣的兄弟。
成棣似乎存心逗许波,他问:“若那个绿儿就是你的堂妹,你会怎麽办?”
许波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过了好半晌,他目露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太子哥哥,你说我该怎麽办?我小时候经常和妹珠一起玩,她和别人不一样,一点都不嫌我笨。可是她又要伤害太子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我不想她死,又不想她伤害太子哥哥。”
许波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要杀太子的人肯定活不下来,可是,万一那个绿儿真是妹珠呢?许波的眼圈红了。
成棣的笑著揉了揉许波的脑袋:“好吧,看在你的份上,若那个绿儿真是你的堂妹,本宫就饶她一命。”
“太子哥哥……”许波愣了,心窝好像被什麽用力冲撞了一下。
有人在一旁嗤鼻:“不过是个女人能兴起多大的风浪,说得好像你多大度似的。”成棣给了他一个白眼,冷冷地说:“是吗?那是谁天天嚷著要把本宫的母后给杀了的?”
月不由一下子词穷,然後腮帮子鼓鼓:“也是,我忘了最毒不过妇人心。那就杀了那个绿儿以绝後患好了。”
“不由哥……”许波吓到了。
莫世遗适时出声:“今晚我带许波过去,你们在这里等消息。”还想斗嘴的月不由和成棣都住了嘴,点点头。
心事重重地等到晚上,许波被莫世遗带走了,月不由留下来陪成棣,当然是成棣要求的。四仰八叉地躺在成棣的长榻上,月不由若有所思地盯著房顶。成棣在他身边坐下,推推他。
“干嘛?”月不由看去。
成棣暧昧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月不由,揶揄:“都说成了亲的人会跟以前不一样,怎麽我瞧你还是以前的那个死样子?没什麽变化?”
“我哪里什麽‘死’样子啦?”月不由坐起来,不过脸上却有了笑容,对成棣的那个“成亲”很有好感。
成棣拐拐他,很好奇地问:“喂,俩男人做那事怎麽样?”这个问题他是绝对不会去问莫世遗滴。
月不由哼了声:“想知道你自己不会去试试啊。”
成棣给了他一拳:“我又没人可以试。说说说说,若滋味还不错的话,改天我也找个人试试。”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月不由躺下,不打算说。
成棣可不管他,凑够去低声问:“俩男人是从那个地方啊,疼不疼?”若要别人听到绝对会以为成棣是别人假装的,这是他们认识的太子殿下吗?堂堂太子居然问出这麽粗鄙的问题。
月不由瞪眼:“你不是不知道麽。”
成棣撇撇嘴:“世遗去查俩男人怎麽做,我不就知道了?说说说说,趁著世遗不在,咱俩说说贴心话麽。”
谁跟你贴心啊。算了,他最近都没心情跟成棣闹。月不由翻身侧躺,说:“还行。一开始有点疼,後面就舒爽了。”接著他瞥瞥成棣:“不过你的话估计得疼得哭爹喊娘。”
成棣不怒反笑:“就算本宫找个男人上床也不会像你一样是下面的那个。啧啧,看不出来呀,月不由,你竟然甘愿做世遗身下的那个。”
“身下的那个怎麽啦,我喜欢。”月不由才不介意被人知道他是雌伏的那个咧。
算了,这家伙皮厚肉糙的,何必管他是不是下面的那个。成棣把月不由往里面推推,然後挤著月不由在他身边躺下,看著房顶吐了口气。
“咋啦?”月不由看过去。
成棣又叹了口气,说:“这身上的虫子就要被取走了,还怪舍不得的。”
“得了吧,我看你是怕死。”月不由很不留情。
成棣也不恼,承认:“是啊,我是怕死,谁不怕死?”
“我。”
成棣给了月不由一个白眼:“你当每个人都是你这种二愣子。”
“二愣子怎麽啦,像你一样活得累。”月不由也叹了口气,认真了起来:“你这毛病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许清水再妙手回春你也得受点折腾,你能行不。”
“能不能行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成棣捂上胸口,对於自己的心疾能医好这件事他仍然抱有怀疑。
月不由也不能多说,成棣是个人精,被他听出一点端倪难保不会被发现真相。月不由拍拍他:“别多想,你肯定能治好。”
“托你吉言了。”闭上眼睛,成棣等著莫世遗和许波回来。自从莫世遗和月不由来到他身边之後,他只觉得越来越安全,越来越安心了。不管外头多麽的刀光剑影,回到东宫,回到他这一方天地,他就觉得特别的舒心。
两人谁也不说话了,闭著眼睛养神。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窗户被人打开,冷风吹入,两人同时坐了起来。莫世遗带著许波从窗户跳了进来,一看许波的脸色,成棣和月不由就知道事情怎麽样了。
“太子哥哥……不由哥……”脚一落地,许波就哭著走到榻边,扑进了成棣的怀里。成棣看向莫世遗:“确定了?”
莫世遗点点头:“是包培的女儿。”
成棣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月不由则马上说:“立刻把许波和许清水转移走。京城不安全。”
莫世遗道:“今晚回去就让他们收拾,明天一早就走。我先把他们安置在世召的店里,然後咱们去找地方。”
成棣点点头,冷著脸问莫世遗:“要不要派人去苗疆?”派人去苗疆做什麽他没直说,但莫世遗和月不由心里都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月不由想了想说:“别派人去了,波松被救走,说不定他们已经出来找波松了,成聪或许也不在八羌寨了。他和成谦勾搭在一起,还去苗疆找蛊王,听他对波松说的话,怕是想暗中取掉你体内的虫子,这样你必死无疑。派人去找成聪不如就在京城守株待兔。你把那些权势牢牢抓在手里,就算他和成谦联手也奈何不得你。”
莫世遗开口:“不由说得有道理。皇上不是让你‘过去的就过去’了吗?他现在虽然不管事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一天不是皇帝一天就得堤防著他。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你的病,等你的病好了咱们就集中精力对付他们。”
成棣勾勾唇角,有兄弟在他身边帮他,真好。摸摸许波的脑袋,他低头:“许波,我饿了,你去膳房给我拿点吃的去。”
“我也饿了,多拿点。”月不由出声。
许波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泪,起身出去了。他一走,莫世遗就快步走到成棣跟前,三人小声嘀嘀咕咕了起来。许波性子善良,有些黑暗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免得他难过。
第二天,成棣进宫向母后提起了成谦的婚事。王皇后因为某些原因马上同意了。反正王妃的人选已经定了,现在就等著订婚成婚了。王皇后没有告诉太子成谦说什麽也不肯成亲,但这件事皇后同意了,太子同意了,圣旨也早就下了,成谦再不愿意,以他目前的处境他也必须同意。
第三天的早朝,成棣下旨,十日後成谦订婚,一个月後大婚。礼部立刻忙碌了起来,还没有被王皇后解除禁足的成谦在自己的王府接受了旨意。
刚回到东宫,就有人来通报,忠王成谦求见,让许波把自己的外袍挂起来,成棣喝了一杯热茶後才慢悠悠地说:“让他到偏厅等著去,本宫一会儿就过去。”
“是。”
又喝了一杯茶,成棣带著莫世遗去见成谦,许波和月不由留下来吃成棣带回来的贡果。
一进入偏厅,成棣还没看清屋内站著的人,就见对方双腿跪了下来很焦急地说:“太子大哥,臣弟不想娶那个女人,请您帮帮臣弟。”
看著成谦削瘦的脸和深陷的眼窝,成棣上前扶起他,颇为无奈地说:“本宫知道你不愿意成亲,但这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本宫也劝过他们,但……”
“太子大哥,臣弟求您,臣弟真的不想成亲。臣弟宁愿去边关杀敌也不想在京城随随便便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
成棣叹息一声,坐下:“本宫当然知道你的性子,你在边关多年,自然不喜欢有人管著你,何况又不是你心之所属。只是父皇和母后也不知是怎麽了,一定要让你成亲,本宫劝了许多回还被母后教训了一通,说本宫太由著你。”
接过莫世遗端来的茶,成棣喝了一口,犹豫地问:“成谦,你跟皇兄说实话,你不想成亲是不是心里有人了?你但说无妨。若那姑娘不错,本宫想母后也会同意你娶她的,就是这圣旨已下,恐怕得委屈那位姑娘做偏房了。唉,你是皇子,你的婚事哪能由你自己做主,王妃还不是父皇和母后给本宫指的婚。”
成谦的嘴唇动了动,然後硬声说:“臣弟不是心里有人了,实在是不想娶那个女人。臣弟听人说那个女人不仅不识字,还是个没主见的软骨头,如何能担当臣弟的王妃?臣弟要找的女人是能为臣弟管好王府,能为臣弟分忧的人,并且一定要是臣弟爱的人。这样的女人臣弟怎可能喜欢她。太子大哥,臣弟明白自己的身份,之前就是因为臣弟不愿意,母后让臣弟去帝陵反省,但婚姻之事臣弟真的想自己做主。”
在心里冷冷一笑,成棣面上为难地劝道:“圣旨下了,再收回圣旨别说可能不可能,就算可能母后也会不高兴,你该知道母后给你选的王妃是谁。”
成谦的脸色一僵。成棣放下茶碗,说:“这样吧。先把婚结了,安了母后的心,若那女人真如你所说,今後你娶自己喜欢的女人进门她也不会拦著你。成谦,既然你现在没有心仪的女子,那实在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跟父皇和母后闹僵了,娶了妻你还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难不成让母后再把你派到帝陵去?”
“可是……”
抬手打断成谦的话,成棣道:“不要怪当皇兄的不提醒你。你现在成了亲,今後你想娶谁过门母后都不会再管。但你这回若驳了母后的面子非要退婚,那今後你就谁也别想娶进门,你自己好好想想。”
成谦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许久之後,他站了起来对成棣鞠了一躬,说:“臣弟明白了,臣弟会成亲。”
“这才对。”
成谦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成棣好奇地问身後的人:“你说若那个苗疆公主知道成谦说的这些话,会不会因爱生恨?”
“你可以试试。”
“呵呵,本宫真想试试。”
对成谦本来就没有一丝好感的莫世遗现在更是把他当成是一个对他们有危害的敌人。这样的人,不配做他和成棣的兄弟。
“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吧,本宫就在一旁看看成谦和成聪怎麽跟苗疆的人交代,呵呵呵。”
站起来,成棣往自己的寝宫走去,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父皇让他放过自己的兄弟,但那些人是如此的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他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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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鲜币):第五十五章
看著月不由皱著眉头把药一口喝下,莫世遗从他手上接过药碗,擦擦他嘴角残留的药汁,忍不住又一次问许清水:“不由还得喝多久?”
许清水看了眼月不由,面上平静地说:“你们现在还年轻,受点伤只觉得没什麽,等到老了就知道苦头了。不由在外头跑了一年,他又不爱惜自己,後来又受了内伤,我想给他好好调理调理,这对他以後练功夫也是好的。”
莫世遗这麽一听心里放松了不少,但想到月不由每天都要喝三次药,他又心疼。莫世遗毫不掩饰的心疼惹得月不由笑弯了眼,尽管嘴巴里还有苦味,他却豪爽地说:“没事没事,不就是药嘛,一点都不苦。何况对练功还有好处,我多喝点。”
爱恋地摸了下月不由的脸,莫世遗问:“那还要喝多久?”
许清水回道:“至少还得喝三个月。”
“三个月啊……”那麽久。
许清水拿走莫世遗手里的碗出去了。月不由立马跳到莫世遗的怀里,对方也立刻抱紧他。
“没事,没那麽苦。”
拢拢月不由向来不爱束起的头发,莫世遗恳求:“不由,答应我,以後不管什麽事都事先跟我商量。哪怕你闷了想要出去走走、找人比比武,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压下心里的难过,月不由用力点头:“听你的,都听你的。”
莫世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