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淘等做媳妇的,没有时间去悲伤,她和王玉娇,则要安排着家里的事,侯岳等人则要安排人一一报丧,凡此种种,琐碎无比。
如今柳城侯家,一门两爵。侯岳和侯山都有爵位在身,侯氏子弟又有多人在官场,因此,侯老爷子的葬礼注定是柳城百年来最风光的葬礼。
和尚道士,鼓乐锁呐,流水席,整个停灵期间,吊丧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朝廷礼部也下了丧表。
福儿和李昭,以及侯五叔等人是在停灵的第十八日才回的柳城。哭的跟泪人儿似的,直说自己不孝,一身医道,却没有侍侯在祖父身边。
吓的李昭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慰,原来,福儿已经有孕在身,也算给侯府凭添了一抹喜气。
整整停灵了四十九日,才送老爷子的灵柩上山。
玉夫人自老爷子走后,因为悲伤过度,整个人都病怏怏的,朝华郡主放下郡主的架子,亲奉汤药,侍侯在玉夫人身边。
而侯家在官场中的子弟则通通报了丁忧。接下来,要在家守孝三年。至于分家,三兄弟商定,也得等一年的大孝过后再分。
这丧礼刚结束,就得忙着过年了。因为侯老爷子新丧,侯家今年过年的气氛就显得悲伤有余而喜庆不足。
转眼就是第二年的春天,侯岳难得迎来一段最闲适的日子。
侯孝宝陪着四叔侯山回了长安,虽然茶坊的产业算是结束了,不过,武功县的田庄还是要人照看着,再加上大茶壶,以及武王庙学堂,以及京里的一些人情来往,侯岳都交给了侯孝宝,这个家业迟早是要让儿子担起来,侯岳便早些放手,也能磨练磨练孝宝同学。
还有绿荷的事情,也一刻不能放松,只可惜,半年时间过去,仍是音讯全无,英姑母整日里唉声叹气,直说绿荷丫头怕是找不回来了,不过,侯家人没有放弃,仍四处打听。
而侯山这么快回长安,则是因为李靖的缘故,李靖这几年都是闭门在家,再加上岁数也大了,李二在琢磨着陪养个接替人,他看中的是侯君集,就让李靖教侯君集兵法,可李靖却看中了侯山,将侯山推荐给了李二,用李靖的话来说,侯君集此人只能是顺风时用,但侯山却是逆境中的大将。
而李二同学想着,这顺风逆境,两手都要抓,还两手都要硬,于是就命李靖同时教两人兵法,所以,侯山便提早回京了。
“爷爷,爷爷,好看吗?”三房的院子里,侯岳坐在那里喝茶,看书,晒太阳,小平儿一蹦一跳的走到侯岳身边,扯着他的衣摆,昂着头,晃着小脑袋,头上的小髻上,小淘弄了丝线和棉花,弄了两个小棉球,小丫头一蹦一跳之间,两个小棉球也随着一蹦一跳晃动,可爱的紧。
“好看,谁帮你弄的啊?”侯岳放下手中的书,抱起小平儿,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心中一片温馨和平静。
“是奶奶。”小平儿得意的道。看着不远处的小淘笑。
“平儿,平儿,我们看小鸡去,前几天,那只花鸡孵了一窝小鸡出来,全是黄绒绒的,贼好看。”远处,侯孝远的儿子四岁的信哥儿朝这边直招手道。
“小鸡有什么好看,小平儿,跟姐姐去看桃花,后院的桃花开了,那才叫贼好看。”信哥儿的姐姐,六岁的玉姐儿道。
小平儿一时不知是该去看黄绒绒的小鸡好呢,还是去看红艳艳的桃花,便跑到小淘身边,有些为难的道:“奶奶,我两个都喜欢怎么办?”
“那就先看小鸡,再看桃花,不就可以了。”小淘笑道。
小平儿似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般,笑开了花,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一手拉着玉姐儿,一手扯着信哥儿:“走,我们先看小鸡,后看桃花。”
看着三小离开,侯岳笑的一脸开心的走到小淘身看,看着小淘飞针走线的在织着线衣。
“你也歇歇吧,福儿的孩子还有几个月才出身呢,走,我们也去看桃花,这老夫老妻的,也是需要浪漫的。
小淘叫侯岳的说法逗乐了,便也收了线衣,交给一边的紫衣,然后挽着侯岳的胳膊肘。笑道:“那就看桃花吧。“
这一刻,一片宁静。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掐灭隐患的第一步
第二百四十五章 掐灭隐患的第一步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侯岳的后园子里。
侯岳啜了一口茶,踱着官步走到那几株桃花树下,拍了拍树干对小淘道:“咱们要不要摘些桃花去换酒钱呢。”
小淘正看着小平儿几个在做家家,听到侯岳这么说,便好笑的白了她一眼道:“你没钱喝酒了吗?”
然后又半抱着一边欢快的跑过来的小平儿。
“奶奶,爷爷要是没钱喝酒了,平儿把压岁钱给他买酒。”小平儿听着奶奶的话,觉得爷爷十分可怜,便很有义气的道。
小平儿的话让一边的侯岳心里乐滋滋的,直道:“还是孙女儿疼爷爷。”
就在这时,不远的圆门处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随后,莲儿的二女儿冬雪正陪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姑娘进来,身后的使女,提着火炉的提火炉,端着茶盘的端茶盘,显然也来是喝茶赏桃花的。
冬雪一进来,就看到侯岳和小淘,便拉了那姑娘来见礼,小淘才知道,这姑娘居然是侯君集的女儿侯乐儿。昨儿个才到的,刚才去三房要给侯岳和小淘见礼,听下人说三叔三婶到后园子来赏桃花了,两姑娘也就跟来了。
几个丫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开始煮茶,还有使女在石桌上摆着点心,这桃花赏的,可就比侯岳夫妇俩讲究多了。
“小平儿,过来,冬雪姑姑这里有玉片酥,这可是你乐儿姑姑从京里带来的,可好吃了。”那冬雪冲着小玉儿招手道,一手又扬了扬手上的玉片酥。
小平儿看了看小淘,小粉的舌头还舔了舔嘴唇,看着她那馋样儿,小淘笑着点点头,小平儿便小步跑到冬雪身边,接过几片玉片酥,然后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玉姐和和信哥儿。就拿着玉片酥跑了过去。
“玉姐姐,信哥哥,吃玉片酥。”小平儿将玉片酥递给了两人。
信哥儿正要接,却被玉姐儿死死扯住了手,玉姐儿看了看小平儿,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冬雪,却是一侧脸,拉着信哥儿就走,边走还边对信哥儿道:“家里有。我们回家吃。”
看着玉姐儿和信哥儿离开,小平儿垮了小脸,握着玉片酥走到小淘身边,神情很有些小沮丧,显然不明白为什么玉姐儿和信哥儿不理自己的好心。
一边,冬雪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又跟侯乐儿说笑起来。
看着小平儿垮着的小脸,小淘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孩子最是敏感,大人的一些恩怨不免也影响到了孩子,王玉娇打压几个妾室的手段很厉害,连带着,大房的几个异母兄弟姐妹斗的也很厉害,冬雪的性子跟她的娘莲儿一点也不象,较之她姐姐花儿,性子就显外露的多,颇有一股泼味儿,王玉娇好几次在她手上吃了瘪,两方自然没什么了脸色。
小孩子虽小,但站队却是天生的。玉姐儿和信哥儿自然跟自家奶奶同仇敌忾了。
看着小平儿一脸很失望的样子,小淘悄悄的在小平儿耳边道:“平儿把玉片酥留着,等下,没人的时候,悄悄的给玉姐儿和信哥儿,保准他们吃。”小平儿跟玉姐儿和信哥儿的关系是很要好的,有好东西,三个小家伙都是共享的。
“真的?”小平儿歪着小脸。
小淘点点头,小平儿便小心的将两块玉片酥用干净的绢片包着,放在身边的小荷包里。
“三叔,三婶,来尝尝乐儿煮的茶。”一片的冬雪笑着道。一边的乐儿连忙帮他们斟了茶。
这时,庆叔过来。
“三爷,贺兰家的公子,贺兰楚石来了,送了拜帖,说是要来拜见三爷。”
“那快请。”侯岳正觉跟这些丫头片子一起喝茶别扭,之前只是不好拂了她们的意,这会儿,正好离开。
这贺兰家同侯家嫡宗的关系相当不错,这贺兰家养马很有一套,侯君集的战马几乎都是贺兰家所出,而在霍飞白办的赛马场上,贺兰家的马几乎都在前三甲之列。
侯岳离开后,小淘却没心喝茶赏桃花了,贺兰楚石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她记得当初看电视剧的时候,似乎这个贺兰楚石同侯君集的叛乱有关,他是侯君集的女婿。太子布局准备谋位时,这个贺兰楚石似乎正是太子*中的千牛卫吧,也正是因为他,那李承乾才同侯君集频频接触。
此时,小淘再注意侯乐儿的神情,自从听到庆叔说贺兰楚石后,这侯乐儿似乎就有些坐不住了,那脸还频频的朝园外张望。
小淘自是明白了,这侯乐儿来柳城,八成冲的就是贺兰楚石。
“贺兰家的楚石公子?冬雪可是久仰大名了,去的的一场赛马,就是楚石公子亲当骑手,得了个第一名,可勾了柳城许多大姑娘小媳妇的心。”一边的冬雪呵呵的笑道。
“那是,贺兰公子可是长安数得上名的美男子,许多郡主县主都眼热的很呢。”那侯乐儿一副你小见多怪的样子。
“那你是不是也眼热呢?你巴巴的赶来,可不会是想我?怕是掂记着过几天的那块赛马吧,听说这一次,贺兰公子还要亲自上场。”冬雪取笑道,只是那话尾里总有一股子酸味儿。
侯乐儿立时红了脸,看了看正喝茶的小淘,然后啐了冬雪一口:“你个死妮子,尽耍嘴皮。小心叫三婶笑话。”
“三婶才不会笑话。”冬雪说着,娇笑着起身给小淘倒茶,神情间十分的亲热。
这冬雪有些小聪明,也很会借势,泼辣呢也泼辣的很有分寸,不会让人讨厌,所以,侯老爷子在世时,对这个孙女还是很喜欢的,这也就是冬雪敢跟王玉娇顶的底气。
小淘在一边旁观,心里却琢磨着。似乎侯家的两位姑娘都对这个贺兰公子有些意思。
又喝了会儿茶,太阳渐渐的大了,小淘怕小平儿受不住晒,便先告辞,带了她回屋。
而侯岳刚刚送走贺兰楚石转身回来。
回到家里,小平儿掂记着自家奶奶之前说的话,便拉着庆嫂去找玉姐儿和信哥儿两个。
而小淘却拉着侯岳,跟他说起了那贺兰楚石的事情,小淘估计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可能侯乐儿就会嫁给这个贺兰楚石,而小淘的想法自然是,在火起之前,要掐灭一切可能引发火灾的隐患,贺兰楚石显然就是所有隐患中的一个。
“你是说,要咱们做那棒打鸳鸯的事?”侯岳皱着眉头。
“倒也不算棒打鸳鸯,我听那两个姑娘的话,似乎贺兰楚石还不认得乐儿呢,现在纯是乐儿姑娘一方面的单相思。”小淘道。
“这样啊,那你看着办呗。”侯岳笑道,他倒要看看小淘怎么个棒打鸳鸯。
“你倒是撇的干净,我这不是为了咱家的未来嘛,要知道,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段婚,咱家能有如今这样子也不容易,不能叫侯君集毁于一旦不是,这一切,都是连坐惹的祸。”小淘白了侯岳一眼道。
“我知道,你也很为难。”侯岳拥着小淘的肩安慰,随后又突发奇想的道:“说起来咱们还有一个机会,去年武媚娘不是已经进宫了吗,等李二走后,她就要到感业寺去出家,要不,到那时,你到感业寺去找她拉拉关系。我想着,就算咱家因为侯君集的关系落败了,但性命却是碍的,到那时,跟武媚娘拉好了关系,咱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到感业寺去做尼姑?”小淘挑了眉,脸上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侯岳一时结舌,两夫妻相对,突然觉得这事情怎么这么荒诞无比。不由的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就过咱们的日子,什么武则天的,都去她远远的。”侯岳边摆手,边笑,还咳个不停。
小淘也笑的直不起来腰,又怕侯岳呛到,便趴在侯岳背上帮他拍背。
他们已经过了穿越时的兴头,也没了再抱大腿的心思。
话头就此揭过。
而接下来几天,小淘自然是关注着侯乐儿的事。
有些事情,想起来容易,可真当实施起来却千难万难,比如小淘,打定主意要做那棒打鸳鸯的,她对贺兰楚石没太大好感,因为,侯君集谋反之事,正是由他告发的,虽然,事实如何,她也不清楚,但有时,一旦固执的偏见形成,想要改过来,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小淘之所以觉得实施起来难是因为,她是乐儿姑娘的长辈,跟她们的生活圈子是不一样的,这不一样的生活圈子,自然就干预不了。
更何况,乐儿此时还是单相思。
“我说你就是钻进了死胡同,即然你干预不了,你不会从最直接的地方下手啊,为乐儿姑娘另找一门夫婿不就行了。”侯岳取笑小淘道。
“你这什么话,我又不是乐的爹娘,我能直接给她定亲吗?”小淘瞪了侯岳一眼。这人,倒是一副乐哉,悠哉的样子。
不过,侯岳的话倒是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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