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标,就这样干净利落,孑然一身地来到我身边。上海?呵,别说是上海,就算是最冷的南极,最热的赤道,最贫穷的非洲,最危险的伊拉克,就算是要去外太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和她真真正正又干干净净地在一起,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根本是甘之如饴啊……“重新创业会很辛苦。”我哽咽着说,“你真的……真的想好了吗?”
“你害怕?”她故意地问。
“我不怕!”我拼命地摇头,一下子逗笑了她。
“重新开始的确会很辛苦。”她握着我的手,又阖在掌心轻轻揉捏着。“可是,放弃一生挚爱换来的轻松,这代价太大了。思归,是你让我明白,事业的机会可以再找,可以再等,可是爱情,可遇不可求。能遇到一个自己爱的,又爱我至此的你是我的运气,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这世上还会不会再有第二个即墨思归,我更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足够的运气遇到第二个爱我至此的即墨思归。”
淡淡的笑容凝在眼底,她的眼睛清亮地仿佛天上的浩瀚星辰。我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有很多的人喜欢你……”
“可他们都不是你。”她静静地说。“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不留余地地爱着我,算我贪心吧,我想要你一辈子都这样爱着我,我活多久,你便爱我多久。”
“我要是走在你前面呢?”我哑然失笑。
“无妨,至少你的爱也不曾为别人分去丝毫。”她说。
“苏曼,对不起……”想起那些时日里我对她的冷漠与无情,心头忽的便疼痛了起来。“对不起,那时候,我那样冷漠地对你,甚至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回来后才从渺飒口中得知,原来早在我出事之前苏曼就已经态度决绝地退了婚,她一心一意想要挽回和我的感情,可我却自暴自弃地、一头热地扎进了小荷的案子里,直到出了那样一桩惨事。
她凝视着我的眼睛,忽而轻叹:“还说对不起?”
我怔住,望着她忽然严肃起来的眼神。怎么了?她本还和暖如春的脸上蓦地便覆上一层冰寒,看我的眼神更是让我悚然心惊,我……我说错什么了?
她冷冷开口:“我问你,是不是我不主动问出来,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提那件事,你就打算自己扛下来了,是不是?”
辗转在我脸上的手指忽地便捏住了我的耳朵,我惊地往后缩了一缩。“什……什么?”
“你想忍气吞声,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意吧?”她的脸色愈发的冷了下去。
总算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我心头一痛,硬生生眼前一黑,话也说不利索了:“那……我……你……”眼见为实,证据确凿的事,怎么还都成了我的错了?
她瞪着我,似是还想说什么,可一见我反应不对了,她眼中一黯,忙紧紧抱住了我。“思归,你这个性子,早晚有天会气死我,也气死你自己!”
我被她抱着半晌仍是缓不过心头那股汹汹而来的崩溃与气懑,一股郁气顶上喉头,待要开口却又被她的眼神震住,心头一阵茫然。我都不提这事儿了,我都忍气吞声把所有委屈打包咽下去了,她干吗呀,干吗非要戳我心头的伤,干吗非要把这事理出来说啊!
“我问你,你那天早上去找我,是不是因为前一晚看到我带夏叡庭回去了?”她问。
我被她冷然的眼神看得心底一阵抽搐,也来气了,恶狠狠地点点头:“是又怎样?”
她瞪着我,淡红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好一会儿才又道:“好,我再问你,那天夜里我给你打电话,我说我在外面,你当时是不是就想着我在说谎骗你,其实是和夏叡庭——”
“别说了!”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要不是石膏打得太累赘,差点就站起身来。
“思归!”她拉开我的手,似是想说什么,却在我急遽蹦落的眼泪下黯然地摇了摇头。“你对我就这么一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不懂自重的女人?”
“那你告诉我,他第二天早上才从你家离开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客房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我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按住了眼睛,被她逼得无路可退,一股火焰在心头烧灼,再也无法忍受半分。
她捉住我的手使劲地拉了下去,双目灼灼地瞪住了我,迫得我不得不与她对视。我急遽地喘息着,她怒意盎然的眼神太过真实,真实地令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和立场,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我的误会?真的,只是一场巧合中的巧合?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天;我的确是带夏叡庭去了家里。”注视了我半晌,她幽幽开口。“他喝多了,父亲叫我去接,我没法拒绝。后来司机送我们回去,我知道父亲的意思,无非是想要证明我确实是打算结婚。”
“所以,你就顺他的意;带夏叡庭回了家。”我闷闷地说。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个夜晚,寂寞烧人的孤灯下,我看着他们走出车子,夏叡庭抱住她……使劲地摇摇头,我撇过脸去。
“你都看到了,那么你也应该看到他确实是喝多了。”苏曼看出来我的逃避,伸手抱住我的脸颊;又轻轻掰了回来。“思归,我知道不管如何我让他住在我们的家里这就是不对;可是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那天下午我已经和他说了退婚的事,我很坚决,他知道,可我需要他配合我把第二天的生日宴圆满完成;如果那时我丢他在外面,他一个大男人,里子和面子就算是都没了——别这样,思归,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关心他,我只是不想在生日宴之前和他彻底撕破脸。”
“所以,你带他回家……所以,你让他……让他……”我实在是说不出后面的话,只能自嘲地笑笑。
“我带他回去是事实,可是其他你所担心的事一样都没有发生。”她冷着脸,语气平淡,目光却十分锐利。“我问你,你既然当时就在楼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既然生气我带他去了咱们的家,为什么不来阻止?你就是这样的,自以为是的小鸵鸟,你委屈了,就转身跑开,可你知不知道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那天晚上我是在酒店住的,第二天才回去。”
“我都看见你们在客房——阻止?我还能怎么阻止?难道要我上去撞破你们的好事吗?”被她抱着脸颊强迫面对的姿态太难堪了,我使劲地掰着她的手。“好,我问你,既然你说那晚你是在酒店睡的,那为什么隔了那么久你才回我电话?”
苏曼苍白着脸颊,闻言眸中冷意更深,“我带他回去不让他住客房,难道还住咱们的房间?你看见——你看见什么了?他喝多了,心里委屈难免多说几句,谁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毕竟认识那么多年,平心而论他也帮过我不少。我让他早些休息,他说想最后抱我一次,那个时候……我能怎么办?别这样看我,思归,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换做是你,你能不管不顾甩手就走吗?”
“……”
“何况我第二天还需要他的配合。思归,我不想失去你所以选择生日宴之前和他摊牌,我怎样都无所谓,可是父母丢不了那个脸,苏家……不能丢那个脸。”
“到了酒店我洗漱完才看到你的来电信息,就立刻给你打过去了。”
苏曼说完话,又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见我情绪似渐渐平静下来了,她才松了手。“那天晚上的事,就是这样,至于第二天早上……”她的眉心困扰地蹙了起来,仿佛百感交集般叹了口气,幽幽地望住了我。“在我回家之前,林雪来过。”
“林雪?”一听到这个名字我便本能地警惕起来,再一想起她竟然伙同韩琳对我不利,心头更是一阵冷意亘生。
苏曼点点头。我沉默不语,脑中只是想着,林雪和那件事会有什么关系?我知道她恨我,自是巴不得我与苏曼分手,可是她再本事通天也没办法预知我的行踪吧?若说是她布的局,她又怎能猜到我第二天一定会去见苏曼?
“别想了,就你那脑子,再给你多少时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苏曼没好气地在我脸上拍了一拍,“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哼一声,抬眼看她正深深地望我,眼底亦喜亦忧,竟是恍然如梦。
“其实你前一晚来我这里林雪就看到了,我接了夏叡庭走,她远远跟着,自然也看到了你。”
苏曼说出了让我大吃一惊的话,若不是腿脚不便我大概要直接跳脚了。“她这人有病吧?这么喜欢跟踪别人,怎么不去当侦探啊?心眼也太深了吧?”
被我横眉怒目的样子逗笑了,苏曼轻轻地揉一揉我的脸,再开口时,语气中也不禁添了三分的调侃。“你若是有她半分心机,又哪里会吃这样多的苦头。”
“我才不要做她那样的坏人。”我负气道。
她眉目微敛,悠悠道:“如今她也算自食恶果,你那位纪大小姐,似乎也没打算适可而止。”
“……”现在正说她的事呢,怎么好端端地又扯到我身上了?我听她猛然提起纪予臻微有些尴尬,可转念一想,我尴尬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直,和纪予臻更是清清白白,那位林小姐好说不赖的可也是她前任呢!
“思归,相信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这一切通通与我无关。”她静静地望着我,若有所待地说,“早上我回到家里时夏叡庭已经离开了,我没有多想,这是我的疏忽。可是你也知道,家中一向由阿姨收拾,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在客房留下那些东西。”
“你……你是说,客房里那些东西是别人留下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疑惑地瞪大了双眼,在看到苏曼肯定的眼神后,心中便翻天覆地地折腾了起来。冷静,即墨思归,你冷静些,好好想一想,那天早上苏曼开门时的脸色和表情,她满心欢喜地叫我等她洗完澡,她毫不心虚地留我一人在家中呆着,倘若她真做了那些事,又怎会不去善后,还留着证据等我发现,倘若她真做了,又怎会在见到我时一脸的坦然安心,甚至还主动和我亲近……“在我结束一切过来找你之前,林雪来找过我。坦白说,我本来并不想见她,可她是托了华姐的局,我不便拂了华姐的面子。后来,也想着既然要走,那么一切说开了也好。”苏曼淡淡地说,“不过,多亏了那次见面,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对我会狠心至此。”
咬了咬嘴唇,我难过地低下头去,“苏曼……”
“她看到了你来,也看到你走,以她的聪明,猜到你翌日会来问罪是必然,所以,她在我回家之前就过来了,而那时,夏叡庭还没有走。”
“你是说,她和夏叡庭串通好——”
我的话被苏曼打断了,她摇摇头,冷声道:“没有,她做了什么,夏叡庭也并不知情。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计划的,目的只是为了逼走你。”
我陷入了沉思中,脑中快速地勾勒起那天客房里看到的一切,抽屉里开封的Durex,地毯上用过的Durex……等等,用过的……我脑子蓦地一热——当时急怒攻心是被气得魔怔了,现在再仔细回忆一下,地毯上扔的那个Durex分明是拆了封便扔在那里的吧,上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是我有了前一晚的误会,直觉便判定它是被用过的了,然后问也不问就给苏曼判了死刑。再想起那天早上我对她做的事,倘若她爱我没有那么深,以她的自尊心想必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吧……见鬼,明明都是她在解释,怎么想起来全都成了我的错?我难过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嗫嚅着道:“苏……苏曼……我……”
“你什么?”她挑着眉头,郁郁地看我。“就这么不相信我,一点点障眼法你就敢那样对我,告诉你,那天的账,以后我再和你算。”
“哦……”我也只能讷讷地认错。
等等,林雪怎么忽然这么好心跟她坦白这一切了?我忽然想到,那女人心机这么深,一路跟踪苏曼看到我,第二天还不辞辛劳地大清早就去布局想坑我,她怎么就这么好心能告诉苏曼这个事情了?
仿佛是看出了我眼底的疑虑,苏曼轻吐了口气。“也许,她是想给彼此间留点再见面的余地吧。思归,”她蓦地抱紧了我,下颚抵在我的肩膀上,不自禁地加深着气力。“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发生,便已失去。我无法像纪予臻那样对林雪痛棒乱打,我们毕竟认识了那么久,你是不是……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我怔住,好一会才慢慢摇头。“没有。”我知道苏曼的立场尴尬,不比纪予臻立场分明,她与林雪、初夏、秦霜华等人都是十多年的交情,就算她要与林雪撇清关系,一个圈子里的人,总也不能做得太绝了。而被她从此视如路人对林雪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吧,也无谓再去痛打落水了。
“那你答应我,以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