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白凤胆子小,只因为笙罗的面部损坏得太严重,血迹斑斑外加脸色苍白目光无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大半夜撞了鬼,而这个鬼就被他背在背上,顿时有种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我便瞎了眼的感觉。
这也从某种程度说明了笙罗受伤的严重性。双方在夜风中吹了一会儿,白凤最终只有尴尬地在笙罗面前蹲下请她爬上去。
“喂,”重新回到白凤背上的她耳语道,“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打我的人有五十个……”
白凤露出微妙的表情。
今天有人求见医疗组的负责人,手上还拽着一块似曾相识的布料,喜欢站在屋檐上观赏风景的墨鸦对他说那是笙罗的,起初他还不信,接着求见者被守卫哄了出去,那人放了句狠话就走了。午后本应该是笙罗接受训练的时间,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白凤这才想起布料的事。既然是专门来找康师父的,他们没达到目的自然不会走远,果然,白凤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求见者,不过他们一直按兵不动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到夜晚降临才能尾随他们来到这里。
不得不说,真是好险。
☆、医师大法好
“可恶!”白凤抓着网子,对眼前的强盗怒目。
就在他们二人离山下不远时遭遇到了埋伏,白凤施展轻功时不慎踩到了铃铛,同时牵动机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把两人困在了里面,不一会儿强盗们闻风赶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笙罗拧紧了眉头,强忍住脑袋的胀痛,低声说道:“速战速决,待会儿人会更多。”
白凤何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若是他一个人尚有可能逃出去,可加上重伤的笙罗就麻烦了,而这网子更是雪上加霜。
“呸!”为首的强盗衔着根草,不屑地骂道,“打伤我们那么多兄弟想走就走!今天不把你们两个野东西剁碎了难解我心头之恨!”
白凤闻言手执翎羽,片刻不敢马虎。
“等等,”笙罗把他拉住,“先告诉我,这男人嘴里衔着的是什么。”
凭着多年的采药经验她想赌一把。
白凤没好气地扔回一句:“一根野草罢了!”
也许那不是普通的野草,那男人两侧均有同伙举着火把,在夜色中尤为明显,想看清楚并不是什么难事,笙罗眯眼,紧紧注视着他口里的东西……
“滚开!”然而白凤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主,见那男人逐渐把手伸过来,一着急就用翎羽划破了他的手臂。男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恼怒全摆在脸上,眼看就要下令把白凤就地处决。
“慢着!”笙罗大喊,“他的武器上有毒,如果没有解药你撑不过今晚!”
此话一出,不光是强盗,连带着白凤齐刷刷向她望来,不同的是前者是惊愕,后者是疑惑。在白凤眼中下毒之人都是卑鄙狡诈的,所以他用的武器无一例外都很干净,一听笙罗说自己的翎羽有毒,他条件反射地就要张口询问,却被笙罗抢先一步:“我是姬无夜大人手下的医师。”
强盗们面面相觑,带头的那个则面露恐慌,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从姬无夜那儿叛逃的人曾经说过姬无夜的手下个个阴险狠毒,这淬过毒的武器也是见识过的。
笙罗虚弱得只能靠在白凤身上,不然随时会倒下去:“事到如今我也是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倘若你们能放了这小子,我不介意送你们一条命。”
男人的神情似乎有些动摇,笙罗把握机会继续说道:“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四肢都有些麻痹了?这就是中毒的迹象……”
“胡说八道!”旁边的强盗冲过来,“管事儿的,别被这小丫头的嘴皮子给弄迷糊了,他们一定是想趁这个机会逃跑!”
那管事儿的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一副大义凛然坦然面对生死表情的笙罗,果断选择了后者,顺带扇了他一巴掌:“闭嘴,老子死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笙罗说得不错,这管事儿的确实出现了四肢逐渐麻痹的症状,关节不像刚刚那样灵活,当强盗的都挺惜命,因为他们还要享受抢来的荣华富贵,左右笙罗半死不活的也不足为惧,至于战斗组的白凤在他看来也只是小孩儿一个,用一只手就能捏死。
“说,”他把伸进网子把笙罗提起来,“解药在哪儿!”
笙罗环顾了一下四周,扯着嘴笑了笑:“毒会在空气重弥漫,这是姬无夜大人的习惯,完成不了任务就同归于尽……”
强盗们瞬间炸开了锅。
“闭嘴!”管事儿的怒吼道,“死丫头你再不把解药交出来老子就把这小子的皮剥了给你看!”
笙罗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全被他瞧得清清楚楚,而他殊不知演戏是医疗组的专长。
“丁,丁公藤,”笙罗嗫嚅道,“不光是你,还有你的这群弟兄们,若不食用大量的丁公藤,必死无疑……”
此时,原先被打的强盗站了出来:“她在说谎!丁公藤是有毒的!”
面对强盗质疑的目光,笙罗不慌不忙地接着讲:“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凡是种了此毒的人没一个相信的,而姬无夜大人偏偏讲究以毒攻毒,用丁公藤的毒压制住武器上的毒,除了这个根本无药可解,况且丁公藤的毒性很小,即使食用了也不碍事。”
管事儿的转头去看那强盗,见后者也没词反驳,便将信将疑地松开了笙罗。
“喂,”笙罗猛扑上去,却被网子挡住,“你说过放了这小子的!”
“是吗?”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天,“切,老子可没答应你。”
忽略掉气急败坏的笙罗,他下令让中了毒的强盗们散开去寻找丁公藤,为了保险起见自己就坐在网子前负责看守,说实话他并不能完全相信笙罗的话,只是相信大于怀疑而已。
笙罗为了增加戏剧效果,还特地抹了两把泪水。
大晚上的丁公藤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强盗们找了将近十分钟也没回来,而山上的明火有慢慢向下的趋势,笙罗见状悄悄拉了一下白凤的衣袖,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白凤心领神会,翻转手腕,将翎羽掷了出去。
那强盗本在打鼾,被这翎羽划破喉咙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浑身大汗淋漓还不断抽搐。
“忘了告诉你了,”笙罗边帮白凤割网子边说出实情,“你嘴里嚼着的就是丁公藤。”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白凤重新把笙罗背到背上,为了不让笙罗睡着他特意发问:“我原以为你的智商感动韩国。”
“医疗组的智商甩你们两条街……”
刚才的机智也许是回光返照,此刻倦意扑面而来,即使是在半空中移动她也觉得眼皮沉到不可思议。迷惑那群强盗完全是利用了他们贪生怕死骄傲自负的心理,否则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逃跑,以防出现第二次埋伏。
“喂,敢睡的话以后别想让我和墨鸦教你轻功。”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综)团长,带我飞》还是移回晋江来了……
那边的操作果断不熟悉
☆、我恨小黑屋
墨鸦不愧是万年好搭档,发现白凤偷摸飞出去之后就一路尾随,结果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笙罗,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他还是决定少说多做,帮白凤处理了老鼠之后就跟着他们回到了府里,而此时笙罗已陷入深度昏迷。
不得不说笙罗在她那旮旯的人气相当不错,医疗组的人都乱成一锅粥了,康师父也派守卫四处打听她的消息,甚至还亲自去了一趟货商那儿,可到处找不到货商的踪迹只好作罢。见白凤踉跄着把笙罗背进来后他们的应激反应就是把笙罗抢过来然后把白凤推开,这么做虽然有些不知好歹但无可厚非,关心则乱,谁叫战斗组跟人家不对盘。
半夜里姬无夜将白凤召到了寝殿,严厉斥责还关了小黑屋,说是不听命令任意行动,还导致医疗组成员受伤,墨鸦想插句话都不能,但到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有了底,客观地说笙罗姑娘长得不差,在姬无夜的眼中她恐怕早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当然,表面功夫不做是不行的,为了堵住下属的嘴姬无夜还下令把笙罗一并关进去,幸好有康师父在一旁帮衬着他才准许笙罗修养几天再处置。
康师父的医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没过两天笙罗的身体就出现好转迹象,打铁要趁热,于是他把笙罗塞进了黑屋子。
“我们果然不是亲生的。”
“乖,早进晚进都得进,早进早超生。”
笙罗扔了块石头:“你走。”
门被关上,扬起一阵灰尘。
脸色有些憔悴的白凤环胸立于窗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说道:“凭你师父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说服不了姬无夜大人将你从轻处置,怕是他早把继承人的位置转给旁人了。”
“怪我咯?”笙罗蹲下来靠在墙上,“谁知道那群强盗会伺机报复。”
本以为说出姬无夜的臭名北山强盗们多多少少都会收敛些,哪料他们居然使出了看家本领把笙罗给拐了去,满满的都是泪。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这屋子本是给刚进组织不听话的孩子饿饭使的,没想到两个老前辈会三生有幸进来溜达一圈,这世界变得再也不单纯了。
笙罗把头埋进臂弯里,却将眼睛露在外面偷瞄白凤,几日不见他消瘦了许多,一个自尊心这么强的孩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环境,她没法想象白凤每天透过烂木窗望着天空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这件事跟她有直接联系。
“喂,”笙罗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一门心思不知飞到了哪儿的白凤猛地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嗯……你们战斗组的人心高气傲惯了,被关禁闭什么的是第一次吧,而且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的话你也不会被罚了……”
白凤:“想那么多也不嫌累,我去北山是为了查清楚求见康师父的可疑人物,救你是顺道,别表错了情。”
笙罗默了,如果对面这个男孩说话时能直视她的眼睛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夜晚的风吹得树叶沙沙地响,岚风带来阵阵凉意,晚云遮住明月,也挡住了月光的散落,两人一左一右趴在窗棂上聆听着对方肚子里的镇魂曲。
白凤见笙罗朝他投来“我懂你”的目光,下意识地把头扭到一旁默不作声,脸上飞出两团尴尬的红晕。
为了惩罚他们,侍卫们送来的全是些下人食用的饭菜,味道差不说偶尔还钻出个乳白色小动物,他们只看了一眼就把手上的黑暗料理连盘带碗全部抛到了窗外,现在饿成这副德行也算意料之中。
正当二人悲痛欲绝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世阳?!”笙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后猛地扑上去抢走来人手上的木托盘,“我从未发现你如此帅过!”
世阳闻言狠狠地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闭嘴,刚才小小鸦把侍卫引走了我才能送点东西过来,快点接过去,吃完了后把碗藏起来。”
鸦儿子,为娘没白疼你。
笙罗的高兴全摆在脸上,但在看清碗里的食物数量后略有疑惑。
“切,”世阳横了眼窗边的白凤,“医疗组当然是给医疗组的人送饭,他们战斗组不是很狂么,说不定战斗组早就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在给他送来的途中呢,哪会在乎咱们这些入不了口的脏东西。”
——记仇就直说。
世阳说得确实不错,他听到了声模糊的鸦叫后皱了皱眉头,把门关上走了。
笙罗把耳朵贴在门缝上,确定他走远后对白凤招招手:“面子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说人话。”
“看我吃重要还是跟我一起吃重要?”
白凤不语,听了世阳那番话他压根吃不下,既然狂,他就偏要狂到底,贫者不食嗟来之食,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笙罗明白白凤只是死鸭子嘴硬罢了,于是她把托盘举到半空,用筷子戳了戳软绵绵的大白馒头存心刺激他,世阳不会做饭,这个馒头想必是从晚饭里节省的,心意到了这个份上不接受也说不过去,若换做平时笙罗哪管得了白凤这臭脾气,如今却是欠了人家一条命,用半个馒头换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
“我们医疗组很讲究吃穿用度的,比那下人的吃食强多了,”她坏心眼地把托盘送到白凤鼻子下绕了一圈,“确定不来一口?”
从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瞧见白凤在咽唾沫:“我说过了,不吃!”
笙罗突然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小声点,门外有守卫,若被他们听到连馒头都没有了。”
笙罗的手上缠绕着白面馒头的香味,而这只手就放在自己嘴边,这对于饥肠辘辘的白凤来说是天大的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作者的话里我对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