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拥紧了灵阿,闭着眼睛养神,一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
灵阿挣了挣,却没挣得开,只得劝道,“起来吧,时间不早了。等会儿,长生该过来了。”
黎南更加拥紧了人,道,“今日好像没什么大事,等长生过来了再起不成么?你陪我说会话。这几天你忙得很,都没什么时间陪我了。”
灵阿仔细想想,今日确实没什么要事,只得由了黎南去,问道,“你想说什么?”
黎南道,“你刚刚说你做了梦,是做的什么梦?”突然嬉笑一下,凑近了灵阿耳朵,调笑道,“该不是春梦吧?”
灵阿面上一红,伸手拍了黎南一下,板起声音道,“你尽瞎想些什么呢?”又放软了声音,“你既然想听,我便说给你听吧!”于是便将梦中之事细细说了。
一面说,一面注意着黎南的脸色。只见黎南的脸色开始时尚还好,越到后来便越难看。但灵阿说到后面,便也有些不能自已了,哪里还能注意得到?
黎南确实有些心酸的,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灵阿的过去,也是那么的忧伤的。
灵阿说完,见黎南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介意了,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你不屑于和我这个放荡的人说话了?”
黎南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我是又难过,又高兴。”
灵阿望着黎南不说话,黎南解释道,“我难过的是,没有早早的遇到你,让你试了那么多次,却次次都伤心,天天都寂寞。高兴的是,我还是遇到你了,总不至于会再又遗憾。”
灵阿埋进黎南怀里,久久才说道,“哪怕你是骗我,也骗久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相思蛊的制作方法:取鹊脑一只,平均分成两份,各放入一杯酒中,待鹊脑化开,分别交由两人饮下即可。
话说,为了免去大家计算,这里说一声,灵阿的年龄是三十二,比黎南整整大十岁。那个,之所以这么设定,是因为个人比较喜欢年纪大的受,觉得年纪大的人经历的事情多,比较能体谅一点。不然由着黎南闹,两人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第二十五章 莫如怜取眼前人
这晚上,黎南也做了一个梦。
黎南迷糊中发现自己站在江南三月朦胧的烟雨中,黎东撑着一把蓝色的油纸伞,站在桥的那端,微微的朝他笑着,似乎专程在等他。
他心里一喜,便想走过去,却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笑着跑向那人,重重的扑进那人的怀抱。那人似乎是被撞得痛了,虽然皱着眉,却没推开那少年。
黎南不是瞎子,当然认得出那少年就是自己。黎东的样貌,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黎南想,自己怕是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黎东将站稳的少年黎南从怀里扒出来,轻柔的挽起他的手,两人缓缓下了桥,仿佛已经和这朦胧的烟雨融在一起了。
直到两人看不见了,黎南的视线才跟了上去,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黎南心中虽然恼怒,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随了那梦境去。
能在梦中看到哥哥黎东,那也是好的。
那两人同撑一把伞进了一个大宅子,黎南认得那是他家以前在扬州的宅子,后来他爹生意败落,宅子也被商家夺了去,此事说来便生悲情,是以不说也罢。
两人进了宅子,黎东将伞立在门边,少年黎南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一点也不怕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
转过回廊,少年黎南跑进房间,立刻有两个丫鬟迎上来,一个剥了他身上的衣服,套上干净的,一个拿了干布巾给他擦拭湿润的头发。黎东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少年黎南笑着对黎东道,“哥,你来给我擦。”
黎东笑着走过去,接过丫鬟手上的布巾,轻柔的擦拭着,嘴上问道,“今天又到哪里野去了?”
少年黎南嬉笑道,“和宋家那个小子出去了。”
黎东皱了皱眉,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道,“你还是别总和宋家那小子一起出去吧,总到一些不正经的地方去,仔细被带坏了。”
少年黎南笑道,“知道啦!”
这宋家小公子在扬州城里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不过是色名罢了。
黎东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和这样子的人混在一起,但是他心里知道自己说的话,少年黎南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哪里又听得进去?自己有时又得帮爹打理一些生意,也没时间天天将他绑在身边。
一旁看着的黎南心里莫名有些难受,自己以前竟然是这样对待黎东的,且要再看下去,只见少年黎南理了理头发,拉着黎东进了内室。黎南刚想跟进去,突然脸一红,这情形自然是有过的,他拉了他哥进房间,能有什么好事?果然,没一会儿就传来一阵惹人心猿意马的呻吟声,黎南的脸,“轰”的一声彻底红了。
自己和宋家那个小子一比,仿佛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日子仿佛是一成不变,又仿佛千变万化。少年黎南自然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是黎东的眉头却日渐皱了起来。
他爹黎城的脾气,暴烈而固执,根本劝不听,他只能看着他跳进别人的陷进。家,渐渐的败落了。
终于有一天,少年黎南突然得知,自己的哥哥竟然要入赘别家。这个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少年黎南心上。让在一旁看着的黎南也不禁揪紧了心。
但无论少年黎南是怎样的不愿意,事实已成,黎东入赘商家,娶了商家当家的妹妹商家小姐——商少惠。
少年黎南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嫂嫂是在他哥哥的婚礼上,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恨意,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事实上,商家也没打算让黎东再和黎家有任何联系。
商少惠颤颤巍巍的由丫头扶着拜完了天地,少年黎南心中满是憎恨,但是他不知道该恨谁。只能胡乱想到,莫非自己的哥哥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是了,哥哥也是一个男人,哪里就愿意真的被他压在身下了?
少年黎南又是悔又是恨,在离开京城之前,竟然没有去见黎东最后一面,他根本没有想到,两人将就此天人永隔。
几个月后,一封从京城来的信将少年黎南打入了深渊。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此时他父母双亡,竟成了一个可怜的孤儿。
黎南看着这一幕幕从面前掠过,心里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压得他踹不过气来。挣扎了许久,却无法从梦中醒来,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此时灵阿已经醒了,正看着他伤心,见他牙关紧咬,便知他是中了梦魔,将他从深渊边上唤了回来。
黎南刚醒过来的时候,虽然睁开了眼睛,还神智没有完全清醒。
过了一会儿,灵阿才凑过去,柔声问道,“做噩梦了吗?”
黎南愣愣的点点头,那,不算是噩梦吧!只是他永远都不愿意再想起而已。
灵阿见黎南不说话,以为他被吓得厉害了,只得安慰道,“没事了,只是梦而已。我也做了梦。”
黎南听出了灵阿声音中的紧张,连忙扯了个笑出来,安慰道,“既然只是做梦,便别再想着了。”说罢抱紧了灵阿,合上眼养神,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灵阿挣脱不得,黎南也没了睡意,只得缠了灵阿说话,顺便问起了灵阿做的那个梦。灵阿倒是个坦白的,从头到尾,把那梦境细细说了,可是黎南又哪里听不出来,这完整的就是灵阿心中的记忆呢?
听了灵阿的细语,黎南心中酸胀得很,突然有些想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哪知这样子让灵阿误会了,听得灵阿轻贱自己,黎南连忙解释了清楚,灵阿感动之余,埋首在他怀里,却说的是,“哪怕你是骗我,也骗久一点!”
黎南心中气得很,但是却没将反驳的话说出口,后来想起来,莫非那时候还是爱着哥哥的吗?还是真如别人所说,得不到的终究是最好的呢?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直到长生的声音传来。
不敢说长生对两人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能藏着便藏着吧,两人都起身穿衣。
黎南想到自己回到梯云寨向寨首吕蜂请求留下来时,吕蜂开始不答应,却在听了吕雷的悄悄话后高高兴兴的答应了,想来却是吕雷将自己和灵阿的事情说与吕蜂知道了。
自黎南回到梯云寨,时不时做上一顿饭,灵阿就对长生说了,早上都不用过来了,只上午早些便是,长生自然是答应的。
“师父,黎公子,起了吗?”
灵阿模糊的答了一声,“起了。”
长生也没有推门进来,倒是有些高兴的说道,“师父,过了安龙就该祭梅山三神了吧?”
灵阿穿好了衣服,拉开门,放了长生进来,问道,“是啊,不过离祭三神还有大半个月,你急什么?”
长生放好拿来的东西,笑道,“黎公子打过猎没有?我想到时候黎公子也跟我们去吧。”
黎南听到打猎,心里也有些好奇,问道,“都有些什么人要去?”
长生道,“成年的男子基本都要去的,也算个比试吧。”想了一下转向灵阿问道,“师父去吗?”
灵阿摇摇头,“我不爱杀生,你们去吧!”
“嘻嘻,师父你又不吃素。黎公子,如果你要去就快快准备,我想你还没有合适的弓呢!”
黎南一听要用弓,顿时垮了脸色,“要弓有什么用?我根本不会用。”
长生笑道,“那请师父教你,师父箭术可好了。”还要再说什么,灵阿道,“长生,你没事做吗?去铡药草去。”
“知道啦,师父。”长生吐吐舌头,跑了下去。
等长生走了,黎南道,“你干嘛那么凶他?”
灵阿横了黎南一眼,“你护着他干什么?他又该皮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灵阿道,“你护着他,他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已和你喝了合卺酒,你心里又念着中原,总有一日我是要和你走的。这里事儿太多,久留总不是办法。”
“可你要是走了,这里不是没有苗父了吗?”
“有什么能比得上和你在一起重要?我对长生严厉也是为了这个,以后苗父的位置是要他接手的。这段时间他要学会汉字,还要加深对医术的修行,甚至还要学很多和巫术有关的东西。他虽不是从下在我身边长大,但是他父母都是单纯良善之人,他可比别人要简单多了,不多教他点东西,总会被人害了去。”
“哪有那么容易的,我看你还不够了解他呢。行了,别说这个了。打猎什么的,我该去么?”
“去啊,怎么不去,反正你还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而且不会太短,我看你也无聊得很,正好借这个机会打发打发时间。”
黎南听灵阿这语气,不知道是哪里惹着他了,思索了片刻,莫非自己这几天的态度没对?忙讨好道,“灵阿,我早说过我不会使弓箭什么的,你还让我去,不是丢脸吗?”
灵阿道,“我给你做师父还不成吗?”
“可是只有半个月了。”
“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再说了,不单单是比试,这可关系到冬天能不能吃上野味呢。难道说你想整个冬天都靠我养着?”
黎南黑了脸,继续反驳,“那也不能拜师。”
“怎么就不能拜师了?”
“我们那里有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真要当我师父?”
哪知道灵阿听了这话,却莫名的脸红了,黎南不解,问道,“这话本来就是有的,你脸红什么?”
灵阿嚅嗫道,“你说,一日为师,终身为什么?”
“终身为父啊!”黎南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嘿嘿笑着凑过去亲了亲灵阿,道,“想不到你脑子里面倒总是想着这些?不过,这‘父’和‘妇’倒真是巧了,意思差了一大截,读出来却是一样的。那你说,要不要当我的‘妇’?”
灵阿脸红的快滴出血来,哪知道黎南还不放过他,说话的时候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红艳艳的耳垂,灵阿缩了一下,“你别逗我了。”
黎南调笑道,“你不是挺能说吗?”
灵阿心里一下转不过来,以为黎南说的是他那个梦,一下子心里难受得很,跌坐在椅子上,吓了黎南一跳,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别气。我错了,行不行?”
灵阿再说话时,声音却已经是绝望至极,“我就知道,你嘴上说不在意什么的,都是哄我玩的。我是放荡,是下贱,随便见了什么人都能搞到一块儿去。你没有不要我已经算不错了,现在这样对我,也是我自己自找的。”
黎南一听他这么说,早就火冒三丈了,但是偏偏一句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等灵阿说完了,他才吼了出来,“你干嘛总是这样贬低自己?难道我看起来真的那么不能相信吗?”
灵阿被黎南吼得坐在椅子上不敢动,他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