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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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尽相思寸寸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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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非宁瞧着秦筝看见自己时那傻愣愣的眼神,心下觉得好笑,也不急着出声。在桌旁坐了,自顾自的倒茶喝。

嗯,这茶竟然是加了红枣莲子和人参煮过的,看来这丫头倒是饿不死。

他这边自斟自饮的痛快,秦筝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你回你宫里喝茶去。”她气愤的上前夺下茶杯,“这是我午饭呢!”

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给人抢走了,君非宁也不恼,嘻哈地瞅着秦筝道:“你真的把陈家的小姐给打了?”

这不废话吗?秦筝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她才不相信他不知道真假。不知道的话他来干嘛了?难不成还真为了喝隽王府的一杯茶?

“要我说啊,你出手轻了。”君非宁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怎么不拿出打我的本事来?那天若不是我躲得快,这下颌骨非给你踢碎了不成。”

“这样王爷就够生气了,要是照着你那样打,我估计一年我都出不了房门。”

嗨,合着他君非宁的下巴那么不值钱。

“你倒是说说你这些天思过都思出啥来了?”

“没啥,我就没思过。”她也不怕跟他直说,“谁让她先招我了,我没觉得错。是王爷觉得我错了。”

“她到底说什么就招的你动了手?不就是说你是皇叔捡来的孩子吗?”对于这些传言,君非宁也早有所耳闻,“我就不信你没听过比这更难听的。”

“他们怎么说我无所谓,但不能说王爷的坏话。”想起那些话,秦筝还是气的有些发抖,“她们……她们说的很难听。”

君非宁有些意外秦筝出手打人的原因,可是仔细想想却完全能够理解她当时的心情。

“若真是如此,那你的确没有错。”

“可是他们都觉得是我不对,连王爷和泠然姐姐也是这么认为。”

“秦筝,记住一句话。”君非宁突然收了嬉皮笑脸,郑重地对着秦筝说:“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顺心。但是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天知道,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

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

她反复地咀嚼这句话,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对着君非宁深深的点头。

“若是她还敢有下次,我就像对付你那样对付她!”

摸着仍然痛着的下巴,君非宁看着秦筝巴掌大的小脸上绽放的自信的光彩,也缓缓的笑了。

小丫头,但愿你是真的懂了那句话。

第七章

看着眼前朱红的宫墙,乐泠然努力地压抑心中那股厌烦之意。

自打她记事以来,多少次在这宫门外等着下朝的祖父和父亲,可是她却总也不喜欢这厚厚的宫墙。

尽管它颜色鲜丽,尽管它绵延不绝,尽管它围起了永祯国最尊贵的一方天地。

可是它却总像是压在她的心头上,沉重,带着让人窒息的疼痛。

远远看着宫门被缓缓推开,上面镏金的门钉映着阳光,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一位位身着朝服的大人们走出来,互相道别,各自上了各自的轿子。

看着祖父和父亲出得门来,她连忙闪身将自己躲在宫墙投下的阴影中,连呼吸也敛低了。

她知道父亲不喜欢她与秦筝交往过密,也知道自己祖父与隽王爷在朝堂之上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所以她今日来此是瞒着父亲的,只为了能与隽王爷说上几句话。

正想着,那刚刚在脑海中的身影堪堪出现在不远处,轿夫已经打了轿帘等着王爷上轿。

她立时提起裙摆,小跑着上前,却被隽王府的侍从拦了下来。

“王爷!”

这声音甜糯,绵软,与秦筝那总是脆生生的音色不同,引得墨临渊回头。识得来人,他对侍从挥挥手,眼看着来人步上前,微微福了身子行礼。

“泠然见过王爷。”她小心压抑着还未平稳的呼吸,“请恕泠然唐突,可否与王爷借一步说话?”

随着她来到一旁的树荫下,看着乐泠然有些为难的样子,墨临渊不消她讲,便知道她所为何事而来。

“王爷,泠然今日是为秦筝妹妹之事而来。”她顿了顿,抬头看看墨临渊那毫无变化的表情,“那日之事实在怪不得秦筝,那陈家姐姐说话忒是难听,但秦筝也一直没有作声,直到陈姐姐说了王爷的坏话,她这才忍不得了。”

话毕,她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墨临渊作声,顿觉脸红。

自打那日分手后她就再没见到秦筝,这几日在书院里听闻各家小姐说秦筝定是被隽王爷打断了腿出不得门,这才毫无音讯的,心下一阵惊慌,便也未及多想就这么巴巴跑来,又拦下王爷说了这么一通。可是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确不是一个女孩子家该有的。

但是人也拦了,话也说了,此时再后悔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便一横心,将话全部说完。

“尽管秦筝打人也有不对之处,但是也情有可原。换了是谁听闻自家人被人辱骂,也不会完全无动于衷吧?”她说着说着生气起来,音调也高了上去,“何况秦筝也是因为见不得人说王爷您的不是才出手的,王爷若是因此便打罚了秦筝,不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有些意外地看着乐泠然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墨临渊没想到一向文文弱弱的乐家小姐此时竟然因为气愤而涨红了脸,控诉着他的恶行。难道真的是跟秦筝处得多了,近墨者黑?不过却不得不承认,能够有这样一个肯为她出头的朋友,是秦筝的幸运。

“我没有打她。”墨临渊收了脸上的冷峻,耐心的解释,“只是罚她闭门思过,没让她尝皮肉之苦。”

没打她?

乐泠然尴尬的说不出话。

“罚她也不是因她动手打人,而是她不肯与我说实话。”

“王爷赎罪,泠然冒昧了。”她躬身行礼致歉,“只是听书院里的姐妹们传的说秦筝挨了打,这才……”

“无妨。”墨临渊伸手扶起她沉下的身子,“你也是为秦筝好,本王自是知道。只是今后她若再惹事端,乐姑娘你这做姐姐的,可要拦着些才是。”

“王爷。”乐泠然苦笑着对上墨临渊的眼光,“拦不住啊!”

此言一出,墨临渊与乐泠然双双低笑出声。

是啊,秦筝那丫头要是疯起来,岂是一个乐泠然能够拦得住的?莫要将她误伤了便好。

“那乐姑娘便自求多福了。”墨临渊笑着对她拱手告辞,转身向王府的轿子走去。

乐泠然追随着他的身影的目光被那深紫色的轿帘所隔断,又眼瞅着紫顶的轿子平稳中微微晃着转过了墙角。

被大树荫着的她忽觉得日头照的狠了,伸手对着自己颈子扇了几下,却未觉得有些许凉快。

弗一踏进王府大门,就有下人上前请罪,为的自是君非宁闯入秦筝院子一事。墨临渊挥手让他们退下,并未责罚他们。

他知道下人们也是没有办法,再说这事肯定跟邵锦华和叶昭青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们,君非宁怎会知道秦筝在哪个院子里。

颇感无奈地来到秦筝的房外向内瞧着。

君非宁已经走了,只有秦筝一人坐在那里无聊地转着手中的茶杯。

她就是这样,总喜欢在手里拿着点什么。即使是晚上睡觉,也总要捏着手指才能睡得踏实。这两天夜里他都隐在房间外瞧着她,从起初的烦躁到后来的坦然接受再到无聊,她情绪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被他注意着。

所以他毫不意外地瞧着秦筝看见自己进门时那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随我来。”

只说了三个字,他转身便离开,没有回头看也知道那丫头定会跟上。

秦筝跟着墨临渊的脚步默默地往外走,没开口问要去哪里,也没问要干什么。总归他不会坑她不会害她。

走着走着她瞧着王府大门就在眼前,心里一阵阵激动。

是要出府吗?

是的,是要出府。

可是她闭门思过还没结束不是吗?有些难以置信的跨过那高高的门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随即关闭的大门。

察觉到她与自己的距离拉的远了,墨临渊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着她,看她眨着眼睛盯着那闭合的大门看,低低地咳了一声。

秦筝回过神,看看离着自己有十几步距离的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外面自由的空气真是好啊。

一边嘿嘿傻笑着,一边小跑上前,扯着墨临渊的衣袖晃着问:“咱们去哪儿啊?”

他没答话,只是反手捏住那只小手。

感觉到秦筝那温热的手在自己原本有些冰凉的手掌中调皮的蹭了蹭,然后熨熨帖帖地与他的手交握在一起。

秦筝跟着墨临渊走了近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树林子里。茂密葱郁的枝叶层层叠叠的搭起了一方天。空气里混合着草木特有的清香,温润得像是弥漫着无数细小的水滴,让原本在太阳下走的浑身燥热的她顿觉凉爽,连步伐也轻盈了起来。

原本她以为这就是目的地了,可是墨临渊却没在这里多做停留,而是沿着并不明显的小路继续向深处走去。

那路有些坡度,但并不陡峭。

湿润的泥土中混杂了掉落的枝叶,走上去会发出很小的声响,路两旁丛生的草叶不时的搔过秦筝的脚踝,弄的她有些痒。

只顾着低头避让那野草的时候,冷不防身旁的人停住了脚步,她被两人牵着的手拽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

眼前的景色让她呆住了。

原来走了这么久,他们竟来到了王府正后方的山上。眼前的隽王府就在自己的脚下,好像迈出去这一步,就能踩到那高高的廊檐。她甚至可以隐约分辨出哪一进院子是墨临渊的,哪一进是她的。再向远处看去,那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可不就是皇宫吗?那些原本晶莹剔透的琉璃瓦,此时像是覆了一层金箔,那光芒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好看?”

她抬头看了一眼墨临渊,看着他在阳光照射下透着淡淡红晕的脸颊,又看看山下那鳞次栉比的屋苑,深深的点点头。

“好看。”

他笑着拍拍她的脑袋,顺手整理好鬓边那细细软软的发丝。

“以前心烦的时候,我常来这里。”

他屈膝坐下,单臂支在腿上,另一手抚过地上那油油的绿草。

她也学他的样子坐在地上,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望向他:“你也会有烦心事?”

“有啊!”他索性躺倒,双手垫在脑后,“现在烦的就是你不肯与我说实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略侧了头面向秦筝,中午时分的阳光很烈,刺得他微微眯了眼,嘴角却是浅浅上挑着。

听到这个回答,她有些意外。

其实她根本没料到他会应她的问话,谁能想到永祯国的隽王爷不但会有烦心的事儿,而且还是因为她这个小丫头与人打架而心烦?

她双手揉捏着自己的衣角,盯着手上沾染的青草汁液弄脏了月白的锦缎。

“那天,我本与乐姐姐说话,后来听着那边有人说我是野丫头,再后来她又说你的坏话,我气不过,就……”

“说我的坏话?”他索性侧过身子,“说我是私生子,是野种?”

吓!这话从墨临渊的口中说出来,吓了秦筝一跳。

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能够如此满不在乎的说出口?

“你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承认了吗?亏她刚刚还在犹豫是全盘托出还是否认到底。她有点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不该安慰他,该如何安慰他。

“他们都说了那么多年了,还是这些陈腔滥调。”

“你别往心里去。”伸手抓住他的手,目光正视他,“他们说他们的,咱们自己好好的就成。”

咱们?

他颇开心地笑笑,不知道是因为那抓着他的手,还是因为那拙劣的安慰技巧。

“早都不在乎了,何况他们说的也是实话。”

实话?

他说那些辱骂他的话都是实话?

墨临渊没有错过秦筝傻愣的表情,拉着她在地上躺平,长舒一口气。

她直直躺在地上,看着头上的那一片天,连朵云彩都没有。

那无边的蓝色又高又远,好像要把她吸走。

她有些不敢呼吸,因为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也许,也许墨临渊刚刚说的,和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只是个故事……

第八章

永祯元年,大局初定,但新政刚刚推行,尚未稳定。周边诸多小国与部落都野心勃勃地观望着,其中不少都想趁乱从中取得好处,甚至将永祯国纳入自己的版图。

新帝君望安亲自率兵巡视边陲,一是为了震慑那些对永祯虎视眈眈的部落,二是与那些结成联邦的友国互表诚意。

当大队人马行到西北部的忽赤尔山时,在一条河边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随行的大夫将她救醒,经过盘问方知这女人名叫墨云是从山那边金蒙国的军妓营逃出来的。君望安对此事并未上心,只是吩咐下面人给她些盘缠送她离开。可是当时任侍卫营营长的乐礼岩向皇帝献计,说即便是放了这女人,恐怕她独自一人也走不出这荒山野岭,不如将她好生打扮□后送给金蒙国那好色的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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