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燃尽相思寸寸灰-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低头想要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或者说给自己安慰,然而却在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左臂时眼泪滂沱而下,迅速打湿了他的衣襟。

此时的墨临渊感觉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的秦筝的模样也开始变得模糊,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不行了,但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她的位置挤出一丝微笑:“丫头……不……哭……”

“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秦筝对着站在一旁的蒙面人撕心裂肺的吼着,“不管你是谁,我求求你救他!求你了!”

那人上前想要查探墨临渊的伤势,想将嚎啕大哭的秦筝拉开,没想到她竟是不肯撒手,拼了死命地将墨临渊搂在怀里,力气之大使得原本在她怀中的小白虎连滚带爬地落到地上。

无奈之下那蒙面人只得一个手刀将秦筝打晕,然后掰着她的手臂将她与墨临渊分开。一旁的阿白晃晃悠悠地在地上站稳,一身原本雪白的皮毛此时早已被墨临渊的鲜血染红,正歪着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风起,卷着落叶和尘土,却盖不住空气中的阵阵血腥,也刮不尽丝丝纠缠牵挂。

第十九章

“醒了,醒了!”

还没来得及张开眼睛,耳边已经传来了君非宁的声音。能够听出他是刻意压低了音量,但是却压不住那言语间的喜悦之情。

有些受不了他的聒噪,秦筝忍不住紧紧蹙起了眉头,夹着一丝不耐瞥向一旁说话的人。君非宁的身旁还站了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似乎是大夫,身上还背了一个药箱,另一人作短打装扮,身材壮硕,瞧着像是个会武的。

“你可醒了,瞧着身上没什么大伤,怎么就昏了两天呢?”君非宁略微上前止住秦筝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动作,又替她掖了掖被子,“别乱动,你两手上都夹着板呢,刚刚接了骨,可别再给弄折了。”

接骨?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抬起双手看看,果然双臂前段都用竹板夹了,紧紧地绑着。她不记得自己骨折了啊。她只记得和墨临渊一起往回走,路上遇了袭,然后……

那些细节她有些已经记不起来,可是她却清楚的记得,墨临渊为了救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刺客的攻击,最后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他受伤了,现在怎么样?”想到此,她忽的坐起来,身上的伤口受到牵动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也吓得君非宁赶忙上前扶着她。

“姑娘,可不能乱动,若是使得骨头移了位便糟了。”一旁那个作大夫打扮的人上前来劝说着,“再说姑娘的心气不平,不宜大喜大悲,当好生休养才是。”

她烦躁地想要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却不想一个用力自己竟然跌坐在床沿。

“你别急,皇叔还昏迷着没有醒,已经派了人去找叶先生回来了。”

“他在哪?”秦筝微微喘着问,“带我去看看。”

“你别……”刚要拒绝,他又瞧着秦筝含着泪的样子软了心肠,“唉,算了。”

君非宁转身对一直候在一旁的那武将吩咐了几句,就见那人上前来朝秦筝拱了拱手,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地跨出帐篷。

“哎哎哎,小心哪!”那大夫跟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叫着,又看前面的人根本不搭理他,忍不住回身对君非宁抱怨,“殿下,这样子她的伤怎么能好啊?”

君非宁瞥了一眼这个没点眼力见的军医,不屑于答话。心想若是不让秦筝去看墨临渊,那才是不让她活了呢。嗯,是不想让她和墨临渊俩人活了。

一进大帐,迎面而来的热气烘的她忍不住眯了眼睛。

帐里燃了熏香,是墨临渊惯用的淡荷香。秦筝很喜欢这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味道,然而此时她却宁愿这里燃的是檀香,只因为这清淡的味道遮不住那浓重的血腥气。

挣扎着自那人臂弯中下了地,她来不及稳住身子便踉跄着跑到床边,望着那严严实实盖了被子正沉沉睡着的人。

尽管明知道此时那人正昏迷不醒,但是她仍是小心地放轻了脚步靠近,然后颤抖着掀开锦被。他只着了白色的亵衣亵裤,身上的伤已被处理包扎过,但是仍然透出红色,伤得最重的左臂仍然在流血,已经将白色的袖子湿了彻底,那绵软的料子似乎已经再不能承受,嗒嗒地贴在他的臂上。

秦筝替他盖好被子,细心地将颈窝处理好,因为固定了竹板而显得有些笨拙的手,在触到他散落在枕上的发丝时,动作蓦然一顿。

每次墨临渊抱着她的时候,她最喜欢用脸颊蹭他的头发。他的头发不仅乌黑,而且非常柔软,她常常说他的发如他的脾气一样,都是软软的。

可是如今那原本柔软的发丝被/干涸的血凝成一团,纠结在一起,又污又燥。伸出手想将他的发丝解开,可是又担心自己笨手笨脚会弄痛了他,只得作罢。

那原本站在一旁的男人见她如此无措,忍不住上前一步说:“姑娘别担心,王爷的外伤已经处理过了,只是这内伤,还需等叶先生回来诊断。”

秦筝冲他礼貌地点点头,然而目光却丝毫没有离开墨临渊的脸。他原本面色便偏白,此刻更是面无血色,被披散的发衬着,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削而且毫无生气。“只盼望叶伯伯能尽快回来。”

从靖岚山到这里大概需要三日路程,据君非宁说她已昏睡了两日,那么若是没有耽搁,叶昭青到达也就是今明两日的事了。只是瞧着墨临渊如此无力虚弱的样子,便是一个时辰也让她觉得难以坚持。此时此刻,她真的宁可躺在床上的人是她自己,可是若是那般,恐怕墨临渊也会像她这般担心或者更甚吧。

天色稍晚的时候,君非宁嘱咐人将药煎好端进来给她喝,秦筝却没有心思,只是让人将药在桌上放了,眼睛仍然一刻不肯离开床上的人。他进来的时候看见桌上满满的药已经凉的透了,无奈地走过去:“你若是不喝,皇叔便是醒了也要给你气昏过去。”

“他才不会。从前我不肯喝药,他都会拿着蜜饯等着,好让我一喝完便可以吃到。”她转身,走去那桌旁,端起碗,幽幽地说道:“若是他这次能够化险为夷,我便以后都不再吃蜜饯也甘愿。”说着便仰起头,咕咚咕咚将药喝下去,不甚在意地举手以袖擦擦唇角。

“皇叔会没事的。”君非宁低低说着,可是心中也是没有把握。

想起那一日的情景,他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那日他正在看着下面呈上来的战报,忽然有人冲进来,在他还不能反应的时候便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人蒙着脸,刻意改变了原本的声音,快速地对他说:“王爷和秦筝在西北二十里处遇险,速去救人。”话音落,那人又一个纵身翻出大帐,只留他一人呆愣当场。

君非宁被这个消息吓坏了,赶忙出去找了邵锦华,原本二人还担心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可是谁都不敢拿墨临渊和秦筝的安危来冒险,只得带了人前去查探。却没想到果然看见秦筝和墨临渊正躺在一棵树下,身上虽然被粗粗包扎了伤口,却仍是鲜血淋漓。

将二人带回营地之后,随行的军医重新为他们处理了伤口,军医说秦筝只是手臂骨折,再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墨临渊则不然,他的左臂皮开肉绽几乎没有完好之处,更严重的是他受了内伤而且伤了椎骨,只是凭他们这普通大夫的医术不敢也不能医治,束手无策。

最终,邵锦华决定亲自去靖岚山将叶昭青找回来,便叮嘱了君非宁好生照看这边,匆匆离去了。

如今秦筝醒了,看上去也果然如军医所说并无大碍,可是墨临渊还在昏迷着,身上的伤口愈合的极慢,而如今这里药材不全,也着实影响了他身体的恢复。只是现下,除了等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又如此过了一日,在京城方面传来一个消息:皇上昏迷不醒,二皇子把持朝政,众大臣没有反对也没有拥护,纷纷观望事态发展。

只是现如今,这消息对于秦筝和君非宁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们只在乎叶昭青什么时候能回来,墨临渊什么时候能醒来。

好在叶昭青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在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他终于赶回来了。

秦筝含着泪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身影越来越近,终于近到可以清楚瞧见他憔悴脸色时,忍不住哽咽开口:“叶伯伯……”

这一声叫的他心里一酸,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安慰地拍拍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然后便来到床前准备替墨临渊诊治。

大帐里没有几个人,除了留下来给叶昭青打下手的两名军医,便只剩了秦筝和君非宁。叶昭青将墨临渊的衣服除了,皱眉看着他的身上,又试试他的脉象,低头不语。半晌他对秦筝说:“小筝你先出去吧,吩咐人烧几桶热水备着。”

秦筝点点头转身掀帘子出去,叶昭青又对君非宁使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

果不然,秦筝对下人吩咐了便打算再回帐里去,刚要挪步却正被君非宁挡着。他扯扯秦筝的袖子,“我们找到你时有只小白猫在你身边怎么赶也赶不走,我便将它带了回来。可是这些日子它也不肯吃食,你随我去瞧瞧吧。”

小白猫?是阿白吗?秦筝抬眼看看君非宁,又瞧瞧大帐里那忙碌着的人影,明白他是受了叶昭青的吩咐故意将她支出来的,也不反对,只点点头跟在君非宁的身后。

随他来到伙头军的帐篷,门外职守的士兵见着他二人,赶忙行礼,被君非宁挥挥手遣了下去。刚一进到帐篷里,秦筝便听见“呜呜”的叫声,循着声音而去,看着阿白正被扣在一个竹筐之下,上面压了块大石头。竹筐里散落着一些鱼头和鸡鸭骨头,还有一个被打翻的破瓷碗。

君非宁上前将那筐子掀了,原本在里面趴着瞎哼哼的阿白一下子窜了出来,跳起来一口咬住他的袍角不肯撒口,一边咬一边凶狠地低吼着。只是这吼声配上它那小小的体格和一身尚未退净的茸毛,显得着实有些可笑。

“瞧瞧,你这猫和你一样,见了我就没好气。”君非宁故作轻松地打趣,伸手将袍子提了起来,只见阿白便跟着被拎着离了地。

秦筝知道他是想逗她开心,也配合着笑笑,蹲下身,将阿白的身子托在手上:“阿白不是猫,是一只白老虎。”

“白老虎?”莫说他君非宁见识少,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只牙还没长出来的毛茸茸的猫儿和威风八面的白虎联系在一起。

阿白气哄哄地转头看着将它从君非宁袍子上拽下来的人,发觉竟是秦筝,下一刻便连蹦带跳地扒着她的衣服蹭到她怀里,一下下地拱着。

爱怜地摸摸它柔软的皮毛,秦筝起身在帐里走了一圈,寻了块干馍,又倒了半碗水将馍掰碎泡了,将阿白放在地上,轻轻敲了敲碗边。那原本赖乎乎的小家伙晃晃悠悠跑过去,将头扎在那比它脑袋还大的碗里,“哼哧哼哧”地吃着,末了竟还吧嗒嘴。

二人与阿白嬉闹了一阵,秦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抱着阿白走了出去。

刚走到主帐前没多久,叶昭青正好掀帘出来,看着等在外面的秦筝和君非宁,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秦筝很想问他墨临渊的伤势怎么样了,但是她又没有勇气问出口,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叶昭青,只盼着他能说点什么。

清清嗓子,叶昭青终于还是开口说:“王爷身上的都是皮外伤,按时换药便没什么大碍。只是他的左臂……”他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王爷的左臂伤了筋骨,往后恐怕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灵活了。”

不如从前那般灵活?秦筝反复琢磨着叶昭青的这句话,是不是说,他今后左臂基本上便……无用了?

“皇叔的内伤如何?”虽然听到墨临渊左臂伤得如此严重,但是君非宁还是更关心他的内伤。

“那内伤倒是不足以致命,只是……”他没有讲话说完,只是目光游移在秦筝与君非宁面上,心下瞬间转过数个念头,最终还是说道:“只是现在这边药品不足,尚无法治疗,只待他日回京后再细细医治调养。”

话毕,他小心观察着秦筝的面色,而她却沉在自己的心思中没有发觉叶昭青的异常。

夜里,当众人都退了出去之后,秦筝还是如前几日那般坐在墨临渊的床前望着他紧闭的双眼。阿白自她怀中跳到床上,连滚带爬地蹭到墨临渊颊边,歪着头瞧了半天,小心地伸出粉嫩的小舌,试探地舔了舔。

秦筝伸手将它拎到一旁,以手背在墨临渊脸上轻轻地拭着刚刚被阿白舔过的位置,感受到那愈加凹陷的脸颊,她禁不住心中一揪。这才不过二三日,他又瘦了许多。这几日来他昏迷无法进食也不能喝药,每日只靠着那一点喂进去的参汤来维持,又能如何不消瘦?

记起之前叶昭青说的那几句话,她又轻轻伸手在墨临渊脸上描绘着他的眉眼,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天还没亮的时候,君非宁便醒了过来。这一夜他睡得极不踏实,总觉得似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