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得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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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知道红叶也有如此威风的时刻,一个人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是带来的众多家将,所有的客人都在站在一旁,很是安静。
他的一双明亮的眼睛从我出来后一直看着我。
素涛,这是不是要抓你回去呀?
我也正奇怪。
和横波结伴下了楼,红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们身边。
大夫说现在请你回去,他要用药。
红叶对我说的,可我怎么会感觉他有些咬牙切齿。
横波,告辞。我对横波一拱手。
素涛保重。
出了玉兰阁,红叶拦在我的身前,怎么身体还没好就跑到这样的酒色场所。
你没有必要带这样多的人吧。
二叔说一定要找到你,并且一定护你周全。我们当然要带多些人来了,一方面找人,一方面也为了造声势。
觞情?我心想,他这样做什么意思?一定护我周全?
素涛,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我知他说的是谁,是横波。
也是,也不是。
早就知道,那天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其实你难过不是因为二叔而是横波。
他说的很丧气。
你还是很喜欢看别人的样子的。对了,红叶,我今天难得很高兴,我们走回去吧。
其实我很容易满足,仅今天看到了横波我已经很高兴了,心情的开朗可以看任何事情都很美好,今夜的红叶就格外的讨喜,虽然他的态度不是很好。我现在也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样的心境了,总之,今夜还是很愉快的。
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就这样跟在我的后面。
素涛,说一下你的家吧,我想知道你有一个什么样的家。
也许真的是心情的原因,这个问题也不让我那样的难受了。
我?我有四个哥哥,但父母已经不在了。自从成年后二哥和四哥一直在外面奔波,我也是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只有大哥和三哥在身边。
他们对你怎么样?
对我?应该说,还好吧。
兄弟嘛,自然的。何况你又是这样的人。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恐怕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句话,一个人可以真正说清楚的。
我接着说,我从小不是个好学生,先生教的很多东西我都不学,只拣一些感兴趣的消磨时间。后来,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才十四岁,就跟着寡母和祖母生活。
现在她们呢?
因为一场病,也都不在了。她们病的很严重,并且病了很多年。
其实在大郑宫中人人在王权面前都是一个病人。
后来我就出来游历一下,见见世面。觞情是一次我喝酒的时候认识的,那时的他还是一个俊逸的少年,那时的我们都很年轻。
再后来因为一些什么事情,我们已经是近十年没有见了。
半生已经过去,可我依然活的很混沌。
你呢,慕容灭你的父亲是一个和蔼的人,觞情也是一个温柔的人,你们的生活应该很不错的。
二叔统领武林这些年,从来没有人说他温柔,他号称修罗剑,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心冷如铁,你是第一次这样说他的。
很多时候外人不了解一个人。我们也许接触不多,可我们的关系却是旁人无法了解的。单从他的名字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汉子,而且很傲气的那种,但也在这样的傲气中,隐藏了旁人不知道的柔情。
今天我还真是多话。
我们也算相识很久了,可以前我们几乎不说话的。
那是因为红叶你冷冰冰的,而我也不是一个开朗的人。
对了,今天大夫说,你千万不可再饮酒。
记下了,今天我也没有喝,而且横波那可是极品的江南春。
你喜欢江南春?
那是我唯一喝过的酒,绵软清香,有一丝淡淡的霏靡。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酒?
酒就是酒了,那是粮食酿造的,应该还有一些花什么的吧。
素涛,他又一次拦住了我。你是不是常去花街柳巷。
不常,玉兰楼是我去的第一家风月场所。
哪里来的江南春?
这酒原本只在金陵的秦淮里,是那里最好的姑娘待客用的。九年前的江南叛乱由当今亲征,不过当时他还是轩王,他打到金陵取了所有的藏酒带了回来,说是献给当时的郑王,也就是毓白。从此江南春才流传到北方。可除了王宫,也只有风月场所有这样的酒,正经人家是不用这种酒,因为里面有很强的春情药。
你是如何得到的?
家兄给我的。
那他可常去那样的场所。
也许,这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管的了的。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兄长送这样的酒给弟弟,当年听说轩王送了这样的酒我们都很奇怪。你的哥哥也许常到那样的场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轩王不一样,那个时候江南战事很危急。
那时你才多大?能明白什么呀?
民间一直有传闻,前郑王毓白是一个贪杯好色的昏君。不然怎么让轩王贡这样的酒?
他用神秘而严肃的态度对我讲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才算正常,惟有不语,看着他。
不过,我一直不相信,如果毓白真是这样的人,那就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索要江南春了,也许,他是一个真正配的上这酒的人,才让轩王心甘情愿的进贡了整整金陵全城的酒。
真正配的上这酒?酒就是酒,那有什么配不配的。
我想他给人们的感觉一定就像江南春,清冽绵软,让人不离不弃。
我看着他,他还只是一个大孩子,可那种认真的表情让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我从来也没有听人这样说我,他们只对所谓的宫闱秘闻有兴趣,想着我和他们一样的龌龊可憎。
不说这些了,听说毓白身边有一个民间传闻的坏人叫瑶光,想当年我们天决门的天决七剑中有一个顶尖高手就是叫瑶光的。
那,他现在呢?
听说十几年前的时候已经死了,是出任务死的。
是吗。
咳,我何时才可以放过自己呢,不禁又想到了横波。
毓白身边的瑶光有多么的幸运,可以遇到那样的一个人。
他说的很是神往。
幸运吗?
也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
其实我也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你也是一个像江南春一样的人。
他笑了,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没有心计,没有算计,没有诱惑,单单是高兴的笑。
我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晚上的时候,大夫来了,给我下了最后一贴药,并且说我要好好修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早早睡了,但梦里一直想着今天的事情,一会是横波,一会是红叶,一会又是瑶光和觞情,到了后半夜,才真正睡着。
次日清晨,我一醒就听见园子中有打斗的声音,知道他们练剑,禁不住好奇也去看看。
薄雾溟溟,我在竹林中绕行,听见耳边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碰的声音。
剑,我已经许久未练,原来也不是很喜欢,尤其我的剑法实在阴柔,对身体不好,也就搁下了。
借着晨曦的一点光辉,透过薄雾看见两个人正在过招。舞的点点寒花,天决门的功夫是刺客用的,每一招都是攻击力强,而且几乎招招致命。
眼前的人是觞情和红叶。他们看了我就停手了。
怎么,怕我偷学。我笑着走近他们。
没有,哪能呢,看你过来我们也不好把你一个人撇在一边。
红叶过来解释,可觞情依然仗剑而立。
觞情,怎么了?我问。
突然,他手中的剑直指我的眉心。红叶不可思议的叫出来,二叔,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躲,因为我看不清他要做什么。
剑在我贴着我额头的地方停了下来,和我过招。
觞情,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身手,请原谅我的急切,可作为一个练武的人,我很想见识一下各种功夫。如何,毓?
二叔,你说,玉素涛会武功?
觞情真是细心的人,我没有告诉他我改了名字,可‘玉’和‘毓’同音,他不想叫我的假名字,所以只叫了毓。
至少应该不比我弱。好了,你的意思呢?
我不会动剑的。再说,剑术不是用来比试的。
那会逼到你动手为止。
他说着手下已经动了,抽剑向我的眉心再次进攻。
我不想动手,可也不想这样被制,身子向后一撤,顺手折了一枝竹枝想拨开他的剑,体力不够,只好巧劲取胜。
他的剑一转,马上把我的竹枝削成了光杆,我只有赶紧回身。可也顺着身体的转势竹枝点到了他,然后我向后跳了开去。
我们离开了一段距离,他停下了。
我们都知道刚才我最后一招如果用了全力,他已经毙命。
摘叶也可伤人,只是你现在体力和功力都差了很多,如果多加练习,成为江湖顶尖高手指日可期。
这是我第二次动手,觞情,第一次我赢得了我的自由,第二次,我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下手不准,但从来没有败过。我希望以后你也不要让我出剑了。
以后不会了,这次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你有自保的能力。好了,毓,不要再生气,今天早晨做了你最喜欢的百合粥,是从甘肃带来的鲜百合,和丝苗贡米煮的,早些过来,我先回去换衣服。
看着他走,我一直没有动。他今天的动作给了我一种警觉,那是一种在面临陷阱时的警觉。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我知道的是,他收留我的意义也许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简单。
素涛。
哦,什么?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回答,抽出了他的剑,虽说他的剑也是名品,可剑身的铁过于的厚重,拿在手里很不舒服。
随手一抖,剑尖直指一片竹叶,收剑,竹叶带了过来。
叶子上甚至还带了清晨的露珠,在微微颤动的剑尖上慢慢滚动。
从小练剑,但从来想过为什么要学剑,为什么会舞剑。这么多年来,手中的剑唯一的用处是威胁了我的哥哥,而现在,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
从来没有被人逼到如此原形毕现的情况,我的剑法只在瑶光的面前展现过,对付外人,一向都是依靠他的。
可现在我只有自己动手。
当觞情拿剑向我攻击的时候,那种只有依靠自己的孤独当真有刻骨铭心的伤痛,因为我又想起了他。
还是觞情了解我,我真是太软弱了。
素涛。
红叶抓住了我握剑的手。
你怎么哭了。
是吗?
他的手轻轻拂过我的眼睛,确实带出了一层水气。
想起了以前的事。
你,以前被人禁锢过吗?我听你刚才说你赢得了自己的自由。
他的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我一直在壳中,从来没有出来过。
这些天来,我还真是失败,在你这个小孩子面前也这样的软弱。
好了,我们走吧,觞情不是说煮了粥给我们吗?
素涛,以后我来保护你吧。看你的样子不喜欢动手,所以我来保护你,你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走吧。
我的心情因为这样的话,有些开朗。他的话总是天真而热情,给我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前些天他那种威胁,让我有种不真实的幻觉,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早餐的时候觞情没有来,只有我和红叶。
看着满桌的点心,没有什么食欲。到是甘肃的鲜百合很是清甜可口,多吃了几口。
你吃的好少。他看着我。
我早上胃口不好。今天觞情哪里去了?
二叔这些天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在。
知道做什么去了吗?
去了南方,那里的一个门派出了一些差错,二叔去调解。
公务繁忙。
对了,今天月华山庄有客人来。
好,那你忙。
这些天,我可能会分不出时间来,你自己不要出去,二叔临走的时候已经交代了,要我好好照顾你。
多谢,我也委实没有地方去。
早餐过后我回房了,青天白日的无事可做,躺着有无聊,所以铺好了纸张,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写了,一直没有空,也不敢写。这些年来,我写的字太多,毓轩肯定熟知这些字迹的,如果流传开来,他们难保不会找来。
可现在事情已经渐渐平息,我也懈怠了。
月华山庄来的人是庄主的女儿和一个老管家。我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我总感觉,那个女孩子看向我的眼光中带了一些疏离和淡淡的仇恨。
后来在一个夜里,有人敲我的门,我开门后,发现是慕容家的老管家。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话,所以我一直没有注意他的存在。
这么晚了,打扰公子了。
我看着他。
老人家无事不来。
是,可否容老朽进屋。
我让开了门,他进来,我们坐在屋子中宽大的椅子上,他一直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仿佛在揣摩我。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独自喝茶。
公子,请恕老朽直言,我已经看出公子不是凡人,但不敢对公子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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