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你的猪手!」林烁咬牙切齿。
「跟我比一场,怎么样啊?孬种!」老大刻意加重语气在最后两个字上,身边的喽啰立即配合地大笑起来。
「放开!」狰狞的血丝纠结在林烁眼里。
「不敢答应啊?」老大轻佻地拍拍林烁的脸。
「放开!老子跟你比、赛!」林烁的眼神仿佛蛇一样盯着对方。
「好啊,明天早上在九号公路,敢不敢?」
那里是弯道最多也最险峻的地方,另外也很容易被警察逮捕,在地下赛车的游戏规则中有这么一项,就是被警察逮捕也算输。
「老子奉陪到底!」
第二天早上,天空的颜色纯净得让人有亵渎的欲望。
林烁依约赴会。
搂着苏菲的老大朝林烁露出嘲弄的笑,「小子,小心死了没人帮你收尸,哈哈!」
林烁漠视周遭的一切,整装待发。
「READY,GO!」
隆隆作响的引擎声响起,机车的尾烟渲染了碧蓝的天空。
灰色路面在林烁的眼中急速后退。
加速,加速,再加速……
阳光很好,天空很蓝,白云……白云……
白云染了血的色彩。
这是翻车后,留在林烁瞳孔中的最后影像。
加州的阳光永远那么的灿烂,天空是那么的蔚蓝,白云是那么的洁白。
庭园的游泳池畔,正看著书的优雅男人忽然感到心头一阵不适,心跳的不规则形成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这晴朗明媚的天气中笼罩住他。
是身体的问题还是……
手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扯回他飞远的思绪。
「非,今天感觉如何?」John的侦察电话来得非常及时。
池觉非噙着淡淡笑意回答:「有你这么尽职的医生在,我还能有什么问题?」
「Really?没有咳嗽或心痛的症状出现吗?」
「没有。」忽略方才那一阵的不适,池觉非做了保留回答,这一段时间已经让周围的人为他担心很多,他不想再添加朋友的烦恼。
那天,他冲下楼去寻找耳钉,雨一直下得很大,令他的寻找工作显得更加艰难,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找了多长时间,觉凡返回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严重的感冒引发身体不适,为免引起心脏的不良反应,他顺从弟弟的安排回到加州疗养身体。
这一走,离开了大半个月,不知道林烁那边怎么样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解释才行……池觉非在心里叹了口气。
「John,我想回去,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想回到那人身边的心就像弦上的箭那么迫不及待,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等。
「有没有问题是我说了算,你的身体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等到彻底没有危险的时候,我会放你回到那只野兽身边的。」当John看到病重的池觉非时,他非常生气地要求池觉非给他一个交代,池觉非只好全盘托出,所以John现在对林烁这个人的存在并不陌生。
「我知道,只是我很担心,我怕他认为我是畏罪潜逃,到时候更是有理说不清。」林烁的性格,他虽不敢说了如指掌,但冲动火爆这一点他可是领教过多次。
「这一点我很同情你,but as a doctor,我更关心你的身体而不是你的感情问题,所以别指望我会放水。好了,我要去巡视病房了,晚上再过去看你。」
池觉非苦笑着挂上电话,究竟还要等待多久?这个身体可真会给他捣乱!
「哥。」一身西装领带的池觉凡端着茶具走过来,明显是刚从公司回来。
「今天这么早?」池觉非微笑着接过弟弟递来的茶。
「反正没什么事就回来陪陪你。」池觉凡松开领带,并将一丝不苟的头发揉乱,看起来年轻许多。
池觉非忍不住伸手将弟弟翘起的发梢抚平,心里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愧疚,如果不是他从小身体不好,年纪比他还小的觉凡就不需承担那么多,虽然弟弟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但肯定为此吃过不少的苦头。
「在看什么书?」池觉凡翻开池觉非放在桌上的书,一看全是研究法国菜的资料,便说:「你想吃法国菜?那晚上我们出去吃。」
「不是想吃法国菜,是打算开一间法国餐厅。」池觉非笑着回答,顺手翻开书中的彩图,展示一道道精致漂亮的菜肴。
「好啊,我跟哥合资一起开。」池觉凡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
「公司的工作那么多,你哪里忙得过来?」池觉非笑了笑。
「等哥身体一好就回来主持大局,到时候我们两兄弟一起干,再忙也不会累。」
池觉非的笑容顿时变得勉强。
「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池觉凡着急地问。
「不是。」池觉非摇摇头,看了池觉凡一眼,犹豫地开了口:「觉凡,我……我并不打算进公司。」
「哥,你在说什么啊,公司是老爸留给我们俩的……」池觉凡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兄长。
「对不起。」池觉凡受伤的眼神让他无法面对,低头搅拌杯中的红茶,他缓缓道:「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可是你不觉得公司交给你一个人会更好吗?这些年来,你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
「你真的很自私,说什么我的努力有目共睹,如果你知道我的辛苦,那为什么不留在公司帮我?」池觉凡生气地质问。
「我做不来的,那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池觉非苦笑着解释。
「在国内的时候,你不是有到公司来帮忙吗?你做得很好,怎么会做不来?」池觉凡反驳。
「你不明白,在公司里做得再出色,我也不会有任何成就感。」那段时间经常早出晚归,面对大量的数据和曲线图,如果不是为了让觉凡高兴,他根本不会特意花心思去研究。而且要不是工作忙得他脱不开身,或许他早就找到机会跟林烁说清楚了……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继承公司,是那个林烁的关系吗?」从池觉非买了新公寓,搬出在国内的房子起,池觉凡就感觉会出问题,果然问题就出在那个男人身上!
说实话,如果林烁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人,只要池觉非能够幸福,男人也无所谓,他无任欢迎。可偏偏池觉非看上的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而且还欠债,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心让自己的哥哥跟他在一起?池觉非从小因为身体的关系,接触的人少,看不清林烁的真面目可以原谅,但他绝不会允许林烁染指他哥一分一毫!
「觉凡,我不希望你再插手我跟林烁的事。」池觉非一眼就看出弟弟心中所计划的事。
「我也不想插手,只要他不跟你扯上关系,我保证就算他在我眼皮底下经过,我也不会瞄他一眼。」池觉凡对林烁彻底没有好感。
「我不会放弃林烁。」池觉非为难地摇摇头。
「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没看到他为了钱就放弃你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到头来也只会让你自己伤心而已!」若不是池觉非身体不好,池觉凡真想用力把他摇晃清醒。
「你给他的钱在我这里,而且真要说伤心的话,一直是我伤害了他。」池觉非歉疚地垂下眼眸。
池觉凡从来没有见过池觉非如此悲伤的一面,即使在接受移植手术前后,他也一直用微笑来面对,难道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会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吗?
「爱一个人,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控制,心……心一想到他就会痛,但即使是痛,你还是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他,想到最后,痛楚就会慢慢变成一种甜蜜的感觉,然后发现,爱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池觉非神情柔和地抚住胸口,嘴角勾出淡淡的温柔笑意。
「但是他已经放弃哥离开了,这样轻易就放弃的人,还值得你去爱吗?」池觉凡不确定地问,他希望能让池觉非一直感到幸福,两兄弟中只有池觉非不幸地遗传了母亲的心脏病,为此他一直感到亏欠,所以他希望池觉非能够幸福地活下去。
「值不值得不是嘴上说了就算,是心,只要你的心无法放弃为他跳动,即使口头上说得再绝情,你还是无法对这个人忘怀。」池觉非一笑,小声地自我安慰,「林烁……应该也有这种心情吧!」
「这么说,你是非去找他不可?」池觉凡还是不甘心,怎么能把优秀漂亮的哥哥托付给那样一个男人?
「嗯!」即使会让池觉凡不高兴,池觉非还是坦然地点了点头,「找他解释清楚之后,我会用他还我的钱开一家法国餐厅,然后两个人一起守着餐厅过日子。」
「那我怎么办?」池觉非的未来蓝图里完全没有他的份,这让池觉凡很不高兴。
「你可以给我们餐厅投资当股东,就像你说的,两兄弟一起干,再忙也不会累。」弟弟难得一见的撒娇让池觉非觉得很可爱,口气都宠溺了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林烁就等着被他压榨吧!池觉凡泄愤地想。
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心思,池觉非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真希望能早点回去,也不知道林烁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我的眼睛很痒,什么时候能把这玩意儿拆下来?」病房里,头上包着纱布的男人盘腿坐在床上,对身旁检查的护士喋喋不休地进行骚扰。
「医生说了明天才能拆。」护士面无表情地回答。
「既然明天就能拆,那干脆现在就拆了吧,老子的眼睛痒得受不了!」男人没说几句话又恢复了本性。
「先生,如果你不想变成独眼龙的话,我劝你还是听医生的话比较好。」护士有些忍无可忍。
「切!不就是安全帽的碎片扎进眼睛里吗?反正都已经拿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男人纱布外的眼睛翻了不屑的白眼。
「总之今天不能拆,请你再忍耐一天。」护士收拾东西,迫不及待地离开病房。
「每天都这样说,老子的眼睛快痒死了知不知道啊?」男人朝护士的背影抱怨,慢慢靠在了床头上,床尾的病历卡上写着他的名字——林烁。
经历过九号公路的翻车后,真不知该说林烁命大还是幸运,在那么险峻的地方翻了车,竟没造成生命危险的伤害,但一只眼睛仍在落地时被安全帽碎片扎伤,尽管碎片已经取出,但医生说过不排除会造成视力下降的后遗症。
无论如何,对林烁来说,只要命没丢就没啥大不了的,只不过出院后就得赶紧想办法挣钱,上次死亡悬崖赢来的二十万,在买了机车后已经所剩不多,再加上这回的住院费,现在是彻底一乾二净了。
看拆了纱布后能不能参加车赛,可是车又是一个问题了……
摸着新长出胡渣的下巴,林烁苦恼地皱起眉头。
「林烁,我来看你了!」同住的大头拎了一篮子水果冲进病房。
「嚷嚷什么呀,想让老子连耳朵都报销啊!」被打断沉思的林烁很不高兴地瞪了对方一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大苹果、大橘子、大葡萄,还有大哈密瓜,你想吃啥,我给你弄。」大头把水果铺在林烁床上,果然个个饱满,光看外形就闻得到甜味。
「你小子疯了是不是?」林烁一脸怀疑地看着大头,虽然说同住的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不过今天这家伙实在热情得太过火了,过火得让人怀疑他的目的。
「不吃水果是吧?嘿,我这儿有好东西。」大头把一条香烟从水果篮底下抽了出来,献宝一样拿给林烁。
「靠!别告诉老子你中乐透彩了!」林烁毫不客气地夺过香烟。
「我哪有这个命啊!」大头找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脸上的笑纹跟朵绽放的菊花似的,一边笑一边说:「今天不只我来看你,还有个人也来了。」
「还有人?谁?,林烁拿一包烟撕开,抽出一根叼在嘴边。
大头立刻上前为他点火。
「你小子殷勤过度了吧?」林烁斜眯着一只眼睛看大头。
「哪的话,咱是好哥们儿嘛!」大头搓了搓手,指了指门外,悄声说:「那个人就在外边,他让我先进来跟你说一声。」
「男的还是女的?」林烁心里隐隐有底。
「男的。」
「妈的!你收他多少钱了?」林烁一只手揪住了大头的衣领。
「啊,那个……没有啊!」大头僵硬地笑着。
「没有?你当老子眼睛瞎了?」林烁冷哼着推开大头,看了眼门口,说:「反正钱是他的,他爱给你老子不管,不过你要敢跟他串通一气,你就等着收尸吧!」
「这一点你放心,我大头用这颗头保证,绝对、绝对不会陷害兄弟你的!」大头举起三根手指,煞有其事地发起誓来。
「让他滚。」林烁懒得听废话,冷冷地说。
「好歹见个面吧!」大头为难地擦擦脸上的汗。
「再说,老子就把你私吞的钱打得吐出来!」
林烁的威胁即刻生效,大头摸着头慌张地逃窜出去。
「他妈的就这么贱,非得老子动手!」林烁咕哝着骂了一句,将烟蒂扔进床底下的痰盂,准备躺下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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