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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佑进屋时,苏清逸正临风站在窗前,雪白的长衫衬得他像个仙人,小腹处的凸起愈发显得他的身影清瘦,凌天佑心中一疼,这种感觉……就像他马上会随风离去一样。
凌天佑快步走上前,一把将苏清逸搂在怀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眉头紧锁,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清逸……你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苏清逸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交给身后的凌天佑,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安宁。
“其实,有没有办法都无所谓,我满……唔……”
凌天佑强制的用嘴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但也只是浅着一下便放开了他,“我不满足!我永远都不满足,我贪心,可我也只贪你一个,这天下我也只贪你一个,难道这都不行吗?我不管!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是拼了这天下我也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是要下地狱我也要把你从阎王那里抢出来!”
“凌儿……”苏清逸转过身,皱着眉摇头道:“别这样,你别这样,让我安心的走,别这样……”
“我不!”凌天佑一把握紧苏清逸纤细的双肩,迫使他抬起头面对自己说道:“不可能,我不会放开你的,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下下下辈子都不会!你休想!”
“凌儿……我……”
“清逸!”凌天佑一把将摇摇欲坠的苏清逸打横抱起,心里疼得要命,不成想,他的身体已经差到了这样的地步……
躺在床榻上,苏清逸喘匀了气后说道:“凌儿,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清逸,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只想陪着你,只想永远都陪着你……好不好?别再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想,不想再一个人……求求你,别离开我……”
“凌儿,对不起,我……”
“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这世上什么都比不上你,别给我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他有他的命,我不会让他夺走你的,永远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永远不会!”
苏清逸闭上眼,不再说话,说什么都是假的,该来的……总会来。自己……从来都只有接受命运,十多岁那年家里的噩运,自己挣扎过,拼搏过,甚至……想过和父母葬在一起,可是……做什么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亲人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无数次的出现在那恐怖的梦里,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甚至连自杀都不能如自己的愿。
渐渐的,这样的情感便压抑在了心中,逐渐的,习惯了紧锁心扉,不再为谁打开心中那段柔软的部分,对谁都是一样的温文儒雅,但是谁都无法走进自己的内心。
直到凌天佑的闯入。
苏清逸只需一眼,便看出了这个十岁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一样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所以从第一眼,苏清逸就接受了他,这个和自己一样孤独于世的孩子。
事实证明,凌天佑也将尘封了多年的柔情尽数注入在了苏清逸的身上,可是他没想到,眼前这温柔得像一阵微风的男子比谁都要心狠。他饶恕了所有人,唯独将所有的残忍推向了自己。
在苏清逸的眼里,凌天佑会陪着自己,却不能真正的走进自己坚固无比的城墙筑建的心防。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错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不记得了,或许从这孩子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痛哭的时候,也可能从他第一次对自己笑开始,还有可能从他第一次为自己过生日开始,一次次的第一次,一次次的攻破自己的内心,心中柔软的部分再次被他踏入,却只能注定今后离别之时会更加伤痛。
反观凌天佑呢?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的心意的呢?他也不再记得了。或许是他第一次为自己心痛开始,或许从第一次被他牵去那间简陋却温暖的房间开始,还或许……从第一眼见到他起,这一切就注定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在那些相拥入眠的清贫日子里,这句话温暖了凌天佑十几年来冰冷的那颗心。每每想起,心中总有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自己要的不多,只求能那样和他一辈子,静静地相守相惜,以那永远不会更进一步的身份一辈子相依相伴。未曾想过要更进一步,也未曾奢望能够更进一步,只希望能一生如一日的陪着他,他病时自己能够时时守候,端茶倒水,为他心疼难受,他开心时自己能和他开朗大笑,执手永远,即使……以一种只能仰望的关系。
命运,总是戏弄自己,自己不愿活时它不让自己走,下定决心孤苦终老时它给自己送来了一生的挚爱,当自己想要抓紧这份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珍惜的缘分时,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再次从指尖溜走,一丝一缕,慢慢折磨着自己原本就苍夷漫布的内心。
又有谁能体会这种慢慢等死的感觉?明知道那一天正在接近,却又拼命的想要挣扎,这样的感觉,苏清逸体会了不止一次。
而这一次,他选择了静静等待,不得不选择静静地等待,只求,能走的淡然一点,不让命运的齿轮将自己唯一好看的一面抹去,让自己在凌天佑的心中永远保持那种他最爱的温柔平静,让自己最后在自私一点,多在他身边保留一丝自己超然的模样,多停留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吧。
苏清逸的身体像一个无底洞,无论补些什么,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具身体越来越瘦弱,而太医们总是一个结论,小皇子很健康。
凌天佑不知摔碎了多少个昂贵物件,翻烂了多少本医书典籍,可是却无一效果,宫中弥漫着愈发厚重的阴风,一场盖过一场的大雪漫天飞舞,在这样一个诡异难测的日头,迎来了这位开国以来最为年轻的凌国皇帝的第一个生辰。
而这不合时宜的喜庆气氛,却无论宫人们如何花尽心思,都达不到效果,宫中人人自危,都害怕是自己做的不好惹怒了这位少年天子,可是很显然,这一切都去不了凌天佑的双眼,唯有那寝宫中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能随时随地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每一根心弦,无一例外。
偌大宫廷的另一个角落
“姐姐,这个办法行吗?”
“哼!当然可以,我已经打听过了,那的确是个怀了孕的人,没想到陛下竟然为了她让她女扮男装混进宫!真是可恶!”
“的确可恶!”
“哼,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陛下晚宴那天是最混乱的,我保准让她母子两个一尸两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上冥下水(四)
苏清逸醒来,身边的凌天佑正抱着自己,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禁不住失笑:“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对了,你不用上朝吗?”
凌天佑见他醒了也没撒手,兀自抱着他笑道:“今天不用,我放了他们的假。”
“凌儿,我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不如我们出宫去趟苏府吧。”
“不行,今日虽出了太阳,可是你的身体也还很差,不好好在宫里住着,跑出去闪了风怎么办?还是在这里好好的吧!”
苏清逸一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前些天我身体的确不好,那是因为天气太冷,这孩子又折腾的厉害,现在他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我不趁着现在出去玩玩,将来……”
“将来还会有机会的!”凌天佑不待他说完便急急忙忙打断了他,生怕他再说出些让自己和他难受的话,自己可不想……不想让他失去了信心。
苏清逸看他那急急忙忙的神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禁不住笑道:“好了,你也别想多了,这几天我也想通了,的确应该像你说的,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总不能病痛还没来,自己就先失去了生的欲望,这样也未免太容易被他人掌控,我不会做这种傻事的,你放心。”
“清逸……”
苏清逸一笑,伸手摸摸他的脸颊道:“凌儿,我是真的想通了,这几天,辛苦你了,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
“没事的,清逸!”凌天佑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只要你好,我怎样都无所谓的。真的!”
“行了,你别急着说这些,我今天是真的心情好想出去走走,这宫里太闷,像去看看苏府的那帮孩子们,谦儿可能也想了,带他一起去吧。”
凌天佑皱眉,想了一会儿后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好吧,那我陪着你一起去!”
苏清逸无奈,笑道:“你呀!真是的,我又没说不要你陪,再说了,现在孩子这么大了,你不陪着我都不答应,做什么紧张兮兮的?”
见他同意后凌天佑这才命人准备了宽敞舒适的马车,三个人连同无数换上了便装的侍卫们离开了宫殿,步入市集。
苏清逸靠在舒适的马车里,驾车的人也是精挑万选出来的,加之京城道路本就平坦,所以车子一点颠簸都没有,靠着倒也舒服。
出了宫后苏清逸心情大好,连日以来的疲软也好了许多,加上冬日的太阳本就温暖,他又心情舒爽,所以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丝丝血色,凌天佑见了后这才放下了心,微微挑起车帘让苏清逸好好的看个够。
到达苏府的时候正值正午,用过午膳后凌天佑陪着苏清逸小憩了半个时辰。
察觉到有人进了屋后凌天佑便睁开了眼睛,习惯性的往身边看一眼,见苏清逸睡的正香这才松了口气,于是便用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光看向来人——裴以盛。
“陛……陛下……”裴以盛不敢出声,只冒着大不敬的罪名给凌天佑做了一个口型和一个请的手势,也不敢下跪,因为那样势必会影响到正熟睡的苏清逸,而这一点,足以让自己从总管的位置跌至最底层。
凌天佑转了转眼珠示意他出去,见裴以盛出去后这才闭上了眼睛,决定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专心陪着苏清逸。
可是裴以盛赶在此时进来,那就说明了他即将禀明的这件事相当的重要。而对于自己来讲,最重要的莫过于身边熟睡之人的事,尤其是这久清逸身子很差,自己连朝政都没有好好的处理过,草草的上朝后就跑到了寝宫里陪着苏清逸,朝政上的事几乎全部都交给了自己信任的几位朝臣。而裴以盛几乎日日侍奉在自己身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要禀报自己的这件事与清逸有关?
难道是……秦泽言?
想到这里,凌天佑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的起了身,轻声的走了出去,而在他走之后,苏清逸睁开了眼。
“什么事?”凌天佑板着个脸。
裴以盛行礼后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凌天佑并不打算追究自己方才的大不敬。
“陛下,宫里传来消息,秦泽言来了,他说此刻要见您。奴才们叫他来苏府,可他却不来,说是为了苏先生好的话,还是避开的好。您看……”
凌天佑听后二话不说转身进了屋,确定苏清逸睡得正香后才再次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对裴以盛吩咐道:“将侍卫们全部留下,你和朕进宫就可以了,半个时辰后就准时回来接清逸回宫或是朕陪他住在这里。”
“是,奴才立刻吩咐下去。”
“对了,回宫后你立刻叫青萱过来,清逸的饮食起居她比较熟悉,由她做朕才放心。”
“是,奴才遵命。”
皇宫,内寝。
“清逸怎么样了?”秦泽言也顾不上那些罗里吧嗦的规矩,见到凌天佑就站了起来问。
凌天佑皱眉道:“这几天他身子一直不好,有时候甚至会昏睡一两天,今天他说想出去逛逛,我拗不过便带清逸出去了,出去后倒是气色都好了很多,现在正在苏府午休。”凌天佑认认真真的回答着秦泽言的问题,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似的,几乎将苏清逸近来的一日三餐都报了出来。
秦泽言一见他这形态就知道了他是真心对待苏清逸的,这一点自己也证实过了,想必如今凌天佑正在后悔那日的突然闯进吧。想到这里秦泽言的怒气这才消了一点。
“看来清逸的情况倒是比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男人好得多。”
“你给我说说那个男人的事情。”
秦泽言本待讥讽他几句,可是看到那焦急中遮也遮不住的关切后又生生的将出口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换个角度想一想,若是自己,恐怕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那是我从前游学的时候在一个小山村里遇到的,那个男人也怀了孕,只不过……他被孩子的另一个爹抛弃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山村隐居。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只剩一个月就要生了,连路都走不了。我见他有见识,所以便照顾了他。和清逸一样,他也是临近生产的这段日子身体特别不好,只不过他的情况更糟。长期没有得到照顾,又因为孩子的缘故,所以他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