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价值?”陆伯父对这现代用词面露疑惑,转而一悟,笑道:“这个词用的好。嗯,市场价值,那肯定是有的,不但有,而且很大。”大到他老人家都控制不住激动了。要是这事做好得,陆家的瓷器事业,在景德镇这块地方怕是要出类拔萃了。
“是啊,用具简单,却能最好的激发出茶叶的滋味。这样的茶具,一定会大受茶馆的欢迎。”陆宝成一想到这里,不禁咧嘴笑起来。
“何止茶馆,连老朽我都想做它十几套放在家里用呢。”陆伯父抚着胡子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如此,那我们就把这生意做起来?”刘青虽早已知这清朝流行的盖碗肯定是好的,只是怕茶发展的时期不同,这茶具接受的程度也会不同,现在看陆伯父和陆宝成两人都充分首肯,顿时信心大增。
最后商定,由陆伯父管制作茶具,陆宝成管销售。收益陆家与刘青六四分成。
刘青盗了后世的东西作专利,一文不出地占了四成股份,觉得不好意思,刚要推辞,陆伯父道:“刘公子不必再说,如果再说伯伯还一件事就不好意思求你了呢。”
“何事?伯父请说。”
“呵呵,是这样,你另外制那十套茶具,如果要投放市场,是否也能让我们陆家经手?”
“那是当然,开始我把图纸给陆伯伯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决定了。”说到这里刘青暗自庆幸。她也就是遇上了好人。否则陆家一文钱也不给她,自己关起门来把盖碗制作出来,她也无可奈何。这时代,又没有专利权,可以先注个册再来跟人谈生意。
想到这里,刘青对陆宝成道:“这茶具制作简单,容易被仿制,所以在销售方面不能像平时的瓷器那样慢慢地来,要广撒网,争取在短时间内占领最大的市场份额。”
“如何争取?”陆宝成对刘青这满嘴新鲜词有些挠头,不过大致意思他还是听得懂,便抓住重点提问。事到如今,他对刘青可以说是全心全意的信服。能与这种茶之高手合伙做茶的生意,不怕陆家不在他手上大创辉煌。他不禁连呼好运——刚一从书院退学回家,就遇上了刘青,有了这个能施展才能的机会,而且这种机会还跟他喜欢的茶有关,着实是让他欢喜万分。
“我的建议是,我们要在每一套盖碗的底部印上咱们的品名,让大家只认咱们这个牌子来买茶具。然后在每一个城镇都与当地一个代理商合作,咱们把茶具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他,由他在当地雇请一些人,到茶馆和大户去上门推销,茶具的市场价由我们统一规定,在全国实行统一价。如果有贵卖或贱卖的,就取消他的代销资格。这种销售网络,作用很大,第一是以后还可以给我们代销很多茶具和茶叶;第二是形成市场信息网,可以很快得知当地各种东西的销售情况,反馈给我们,以便我们做出最快的市场应对措施。第三,为我们以后开茶馆理好人脉,要知道,我们的茶馆是打算开遍全国各地的。”刘青不知道应该怎样用明朝的语言来说这些内容,干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些现代词汇他们听不懂的,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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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如果命定的缘分只是让她伤心,为何我不能给她一份幸福?!”成事在天,可谋事,在人!
第八十二章 你是什么人
陆宝成细细思索了一阵,然后抬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青,良久方道:“刘兄,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你倒底是什么人?”
“我?也就一般人。”刘青想起前世流行的这句话,开玩笑道。
陆宝成看着她,摇摇头,却是不信她先前所说关于她出身的话。
初见时,刘青也似刚才这般,目光清澈地静静地坐在氤氲茶气之后,俊秀的脸上,微笑如荷花绽放般静谧安宁。沏茶时她动作轻柔婉转,仿若世间的精灵不断地跳动于她的手指之上,茶叶在她的召唤下,慢慢绽放出自己的清香和甘美。那一刹,她与茶,茶与她,好像本是一体,难以分离。
再见时,她彳亍徘徊于茶园之间,伫立在洞庭湖那叶孤舟之上,神情落寞而沧桑,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孤独而忧伤;继而拍舷而嘨,他至今还记得她当时脸上的神情,如暴雨骤停,晴空万里无云。这是怎样心怀坦荡心胸开阔的人才会有的释怀!
后来合伙开茶馆,她侃侃而谈,神采飞扬,自信满满。
如今,她又创造出这盖碗。如果不是像懂得自己一般懂得茶,又怎能知道这茶在壶杯中的仄逼和密闷?又怎能创造出“三才杯”这样意蕴深厚大气的茶具来?
刘青,她倒底是怎样一个人?
陆宝成要留下来进行盖碗的销售,为此第二天,刘青就一个人骑着马带着茶具直奔岳阳而去。这茶具的钱陆伯父当然是死活都不肯收,倒让刘青松了一口气,否则就她那几十两银子,至少要付一半出去。剩下那点便会让她心里不安了,要知道,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啊!
本来陆宝成一定要刘青带他的护院一起走,以保她的安全。刘青哪里肯,她看了看那两个护院,可能还不够在她手下走十招的;况且男女同行,终归不方便,原来跟陆宝成一起走实在是没办法,现在,还是让她刘青自由“飞翔”吧。
一口气跑出景德镇十几里,然后看看左右没人,把挂在马屁股后面的装茶具的篓子收进芥子里,再把包袱打开,只留一件衣服在包袱里装样子,其余也收进芥子。这才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
又回到了最初的一个人的旅行,刘青却不觉得寂寞,倒觉得周身自在。她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独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即便在热闹的人群之中,也总觉得“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再说了,她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小懒呢。小懒在芥子里怕也憋得久了,她得让它出来透透气。
骑了一天马,晚上刘青特意找了个僻静的荒野露宿。因懒得做饭,而且这段时间一直跟人在一起,芥子里的水放久了,她也不想用。便从前面那镇上买了饭食,现在拿出来热热就行了。吃了饭,小懒还不见出来,她也不管水是不是放久了,拿出来泡了两杯茶,这才见小懒伸着懒腰从芥子里懒洋洋地出来。这小懒也是个挑嘴的,有了峡谷里那棵茶树上的茶,外面的这些人们公认的名茶,它还真不放在眼里。不要说小懒,便是刘青也是凑合着喝。芥子里存的茶其实不少,峡谷里四季如春,所以那棵茶树也是常年可采,刘青和小懒基本喝不完,要不是小懒长年以此为食,定会暴殄天物,把它们放成老年陈茶。但出山后刘青却不敢拿出来喝,怕招来怀璧之罪。
小懒出来后,对着刘青“吱吱”叫了两声,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直奔它的那杯茶而去。看到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闻到这久违的香气,它惬意地眯了眯眼。不过这家伙学乖了,也学着刘青的样子,吹了吹茶,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试着尝尝,看温度合适不合适。
原来小懒就有一个专用的杯子,比较小,正好可以让它捧起来畅快牛饮。不过那是刘青出山时在一家瓷器店买的,质量不算好,式样也不太合用。而今天小懒用的杯子,却是景德镇陆家师傅做的青花瓷,是刘青夹杂在闻香杯、品茗杯里一起做的,跟现代的品茗杯差不多大,只是两边加了细细的小耳,方便小懒用它的小爪子提起来。薄薄的细白胎质上,绘着青花图案,很是典雅高贵。
小懒对它的茶杯极为满意,喝完茶,它还欣赏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冲着刘青“吱吱”叫了两声,又用它的大尾巴蹭了蹭刘青,以表示亲昵的感谢。看到它满意,刘青也很高兴。摸摸那油光顺滑的小脑袋,把东西收拾好,一人一兽安然睡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刘青还是找了个树林,换回了短褐。她觉得还是这种式样的衣服方便,跟现代的服装似的,上身短装,腰间有腰带扎住,下身是裤子,还有绑腿,上下马时干脆利落。而且这衣服她有很多套,光鲜的衣服还是留到关键时刻用吧。
这次刘青没有再绕道南昌,而是走近路直奔岳阳。那天晚上赶到岳阳时,天色还早。
进了城,刘青直接纵马奔到新茶馆门口,却见大门紧闭。她拍了两下门。过了一会儿,门才“呀”的一声开了,门里伸出个脑袋。刘青定睛一看,那人倒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子,看来李植已把人买好了。
那人上下打量了刘青一会儿,问道:“你找谁?”
这话问的,这么没礼貌。刘青皱皱眉,道:“李植李公子。”
“你是哪位?”
“我叫刘青。”刘青有些无奈。
“你找我家公子有什么事?”这家伙锲而不舍,大有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刘青诧异了,这个问题好像不是门僮能问的吧?当下也不客气道:“你直接说刘青来了就行。”
那门僮又打量了一下刘青,说:“你要不说清楚,我们公子要怪罪我怎么办?”
刘青这下要抚额了。看来这都是衣服惹的祸,难怪现代有钱人都要穿名牌坐奔驰呢。否则,好多地方都是“狗可以入内,穷人不得入内”,你总不能老掏存折给人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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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归园茶居
“我是你另一个东家,你快快去通传,否则一会儿你就不是关心我来干什么,而是要关心你是什么下场了。”好脾气的刘青终于咬牙道。
那小门僮一听,顿时有些慌了。这话要是真的,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这一慌,二话不说就连忙飞奔而去,门也忘了关。
刘青摇摇头,很老实地在原地等候。这帮家伙都没经过培训,而她自己却穿成这样。这要是直接进去,怕还没见到李植,就有可能被人赶出来了。她实在懒得跟人做口舌之争。
一会儿功夫,刘青听到有脚步声从里面跑出来。这脚步声开始甚急,待差不多到门口时忽然顿住了,停了一会儿这才大踏步走出来,步伐比起之前沉稳了很多。几步之后,门口出现了李植轮廓分明的脸。刘青看得出来,尽管他极力抑制,眼里还是透露了他心中的惊喜。
李植看到刘青牵着马,微笑着站在门口,忽然觉得心里一松。刘青和陆宝林一走大半个月。这段时间来,他一个人做着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总是生怕会出纰漏,心理压力很大。现在刘青回来了,他看着她年纪轻轻、瘦瘦弱弱的样子,却不知怎么的,竟然有放下了肩上重担的感觉。
那门僮看到李植一听“刘青”二字,便飞也似的跑着亲自迎出去,顿时呆在了原处:“完了,这真是另一个东家。我又不知会被卖到哪里去了。”呆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也跟在了李植后面飞奔出来。这时看到两位东家相见,他便老实地垂着手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在伺立一旁,等候发落。
“刘兄,你回来了?一路可辛苦?又安兄呢?怎么不跟你一起来?”李植拱手笑道。
“不辛苦。陆兄要销售一些茶具,到茶馆开业时他会来的。”刘青说完,把马缰绳丢给那门僮,“好好把马牵到马厩里,喂一下。”便与李植进了院子。
门僮愣了半天:“这事就算完了?连句责骂都没有?”想起他以前非打即骂的主人,眼里不禁见了泪光。
刘青进得门来,顿时一愣。原来那影壁原是写了个大大的“福”字,现在已用白泥抹了,用漂亮的行楷写着元稹的一首宝塔诗: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如醉前岂堪夸。
元稹的这首诗概话了茶的品质、功效,还有饮茶的意境,烹茶、赏茶的过程,是茶诗中难得的精品。用在这茶馆的门口,迎接前来饮茶的文人雅士,确是再好不过。
“好!这诗写在这里,最是合适。”刘青赞道,转头看向李植,“这字你写的?深得赵孟钪裨习 !
李植听到刘青赞“好”,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不知为何,能得到这位相识未久、年不过弱冠的朋友的赞赏,于他来说,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绕过影壁,再往里走,原是一片残荷的池塘,建了一座小桥,桥尽处有亭榭直出水中;岸边原来那幢小楼旁边移植了许多青竹,青竹后隐隐有白色的矮墙隔断了原来的空旷,透过矮墙上的雕花漏窗,依稀可见红枫飘落。
沿着原来的青石板走进半圆拱门,只见小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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