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新书,辅导员老师说了些关于纪律的问题以及住宿问题后,便解散了。我有些小小的失望,还以为今天能看得到鸟老师,也罢,明天正式上课,总不会错过了。
这所学校外人都宣称是贵族学校。可当我第一次踏进这个校门时,免不了一声冷笑,除了第一幢装门面的大楼像样点,后面其余几幢楼不管是外表还是里面,真可谓是破烂不堪。阴暗窄小的走廊,男女共用的厕所,环境极差的教室,足以把一个刚进入大学校门憧憬无限的学子打击到崩溃。
有一点,这所学校还真的是挺贵族的,就是其昂贵的学费。比别的高等学院贵上了不只一倍,考进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三校生,高中生也有,不过相对来说少一点。对于有些学生来说,进这里不过是混个文凭,学费反正父母出,天塌了也不关他们的事,天天玩得昏天暗地。
可惜了那些真心想学点东西的学生,我自己非常明白,若是一个普通的三校生,能凭自己的能力考进国家教育局规定的大学是多么的不容易。
光看这样的环境,就能知道,这所傻子学校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老师。而鸟老师虽说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身为一个教学了得的老师,在这样的学校任职,可想他的窘境。反过来也可以说,这是学生们的福气,只要他不乱搞。
姗姗应该不知道鸟老师在这里教学,不然她也不会跟我来这学校。我自己考虑的最坏打算,就是呆满三年,如果能早些搞定鸟老师,那么我也可以早些离开,功成身退。
眼下最主要的,我得找袁晨斌谈谈话,给他道个歉,希望他不要留下什么阴影才好。
捧着书回宿舍,堆到桌子上,随手翻了翻。看到袁晨斌进来后又出去,我便快步跟上了他。他停住脚步,回头,依然笑嘻嘻地问我有什么事。
见他这模样,我顿时也放下了不少心。跟他说,宴禟没什么恶意,希望他不要在意。
袁晨斌点头,也不像以前那般多话。忽的,神色凝重,语气极为严肃,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既邪气又胜券在握,“我怎么可能不碰你呢。”
语毕,盯着他的神情,我不自觉地稍稍后退了几步。袁晨斌凑近我,只是一晃眼的时间,他又变回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了。
这家伙有人格分裂或者精神分裂吗?怎么变起脸来这么快。
“那位宴风皇的老大说不准碰你,可是我总是要碰你的啊。”袁晨斌露出困惑的表情,摇了摇脑袋,伸手搭在我肩上,很是无辜,“这不就是碰了吗?”
原来是这样,被他的表情给逗乐,失笑道,“所以才叫你别在意。”
“那你是说,我可以碰咯。”袁晨斌搭在我肩上的手动了动,喜笑颜开。可我怎么总觉得这话有点变味了呢,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回了宿舍继续翻起了书。
晚上袁晨斌和秦亦铭出去了,我洗好澡后也没什么事可干,孙谦带了电脑来,所以我跟他坐一起看起了电影。之后,我爬上床,在脑中想着见到鸟老师的场景,想着想着,也就自然地睡着了。
半夜,床一阵晃动,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袁晨斌爬上床的动静,也就再次阖上眼,过了一会时间,我觉着睡着不踏实,总觉得有人看着我似地。我懒得睁眼,就翻了个身,挥手将被子蒙上头,这一挥手,我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无奈地放下被子,郁闷地睁开眼,黑暗中,碰上了一对明亮的朝我眨巴的眼眸,没有睡好的我自然没有好脾气,朝着正拿手揉着额头的袁晨斌压低声音怒道,“干什么?”
袁晨斌揉着额头的手放下,扁了扁嘴巴,在我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小声说道,“我一个人睡,害怕。”声音里还透着些许不安和无辜。
我的脑袋一下就耷拉下去了,这是个什么事啊,一个大男人,睡在学校里还害怕。从对床那边,不知是秦亦铭还是孙谦,发出有感染力的熟睡鼾声,让我好生羡慕。我耐着性子,抬头凑近看着他的脸,确实可怜兮兮的,抿了抿嘴唇,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于是强撑着眼皮问他,“你想怎么样?”
袁晨斌激动地跳起来,一步跨到我床上,侧个身子,贴在围栏上,“我想和你睡。”
我的脑袋再次像失去重力般耷拉下去。有没有搞错,这么小个床,还要再挤一个人。但是对上他这张满心期盼的脸,还真的居然狠不下心拒绝,再加上我的睡意渐浓,也无心和他多说什么,见他这么自觉地靠在外面,也就随他去了。
袁晨斌见我没有拒绝,毫无愧疚之心的安安稳稳地扯过我的被子,我挑了挑眉,没再理他。
睡梦中,觉得身上有异样的触感,软软滑滑的。我皱眉翻了个身,梦到了宴禟,梦到了他趴在我身上,舌头舔着我的身体,软软滑滑的……
薄薄的一层阳光覆在脸上,很不满地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不下十分钟,手机闹铃已在耳旁震动起来。摸索着将它关掉,袁晨斌欢快的声音闯进我的耳膜,“隐心,起床了。”
我哼哼着应答,掀开被子倚着墙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闷,“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袁晨斌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我听着大致意思应该是,我睡着后,他就又爬回去了。他还挠着头,很不好意思地和我说谢谢。
我们是两个班,所以课程也是不一样的。梳洗干净后,去食堂吃了早饭,我们便进了各自的教室。
外语专业的班级,女生永远是比男生多的,我放眼望去,各个都是活泼可爱的小女生,男生就六个,我们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靠窗的位置,正好六个男生坐一排,其余都是小女生,听着她们唧唧喳喳的,也还蛮有活力。
我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等待着鸟老师到来。铃声响后,迟迟不见老师,我用手撑着脑袋,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声钻进我的耳朵。我猛地抬起头,幅度大得让讲台上的女老师朝我这边看了看。
我有些不能接受,不是都安排好的么,我的老师是鸟老师才对啊。
叹了口气,无声地笑了起来,唯一只有一个可能,鸟老师临阵和别的老师换班了,你就这么怕见到我,连个男人样都没有,竟然还敢玩我妹妹。你以为你不教我,我们就碰不到面了么,同在一个学校,这样的几率可是为零呢。
等等,刚才这个女老师自我介绍说她叫什么?黎棚?
呵,难道最近的老师名字都流行朋来棚去的么,两个月的朋字原来这么吃香。
第二十八章
第一堂课按着最基本的东西开始学,黎棚在黑板上一板一眼地教我们写每一个假名。
刚开学的第一堂课,学生们总是最认真最安静最配合的,大家都按照黎棚所教所说的,拿起笔在纸上有模有样的书写。
我也同样一笔一画地写着,只是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端正,赶紧改正,挺腰坐直。瞥了一眼旁边的孙谦,他也是兴致欠佳,握着支笔,神情怔怔的,似思绪已飘到千里外,眼神有些木讷。
黎棚兜了一圈,走到我们身后,我胳膊移过去,推了一下孙谦,他如梦初醒,笔在手上打了一个圆弧滑落,与木质方桌撞击发出干脆的响声。见到黎棚,将摔落的笔捡起,架在手上,缓缓地动手写起了字。
黎棚满意地从我们旁边经过,直走向讲台,总结着她看到的一些不足之处。孙谦对我露出了羞涩地笑容,衬在他白净的脸上,竟也有了些书生气息。
我耐心地等待着下课,铃声一响,我就起身冲出教室。听到黎棚生气地一拍讲台,我皱眉,与她对视,见这位老师的脸上有着愠色,望着底下皆是坐得好好地学生们,顿然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黎棚压制着怒气,以老师的威严说道,“我还没有下课。”
我撇了撇嘴,颔首以表歉意,走回自己的座位,我准备去两班的教室门口逮鸟老师的,这样一拖延,依他的性子,肯定溜了。听着黎棚在讲台上布置着作业和一些废话。突然,眼底晃进一片白色,见是黎棚站在我面前。
我仍保持着低垂着脑袋的姿势,一只手伸到我面前,示意我站起来。我慢慢起身,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扯开嘴角,直视黎棚。听到黎棚变得柔和的声音,说道,“你是课代表,跟同学们介绍一下你自己。”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我对这东西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来这学校又不是为了当课代表的,我摇了摇头,推辞,“我日语一点都不好,担当不起。”
“那这不是正好锻炼一下你的日语嘛。”黎棚和颜悦色地说道,没有一点后退的余地,我苦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倒是哪点能锻炼日语。继续摇着脑袋,黎棚的声音带有丝笑意,我听着有点像幸灾乐祸,“快点,不要拖延大家的时间。”
你脑子没问题吧,拖时间的人是你黎棚才对。见推脱不得,我也就做起了自我介绍。很快就下课了,黎棚轻声对我说,来下办公室。
我也不多说什么,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我一下就锁定目标,见到了我朝思暮想,苦苦等待的鸟老师,不觉间,嘴角上扬。
鸟老师见到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镇定地拿起书,走出办公室,我完全无视黎棚对我说了什么,当鸟老师经过我身边时,我一把就拽住了他,悠悠地说道,“老师,我想找你谈谈心。”
我们来到了楼梯口的转角处,下课时间,来来往往喧嚣的学生很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谈话。鸟老师的胳膊撑在栏杆上,俯视着学校的风景,等待着我开口,此时的他,面上已然看不出半点异样之色。
我跟他反个方向,背部靠在栏杆上,胳膊肘放上去,我偏头望着他的侧脸,问道,“你对于那件事有什么想对姗姗说的吗?”
鸟老师闻言闭起了眼,似是在回忆般,我静静地看着他,觉得他在一呼一吸之间,与学校特有的气息相融合。没来由地想感慨,这样的人的气质,真的很适合呆在学校里,或许当老师是他的终身目标吧。
只是我不理解,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那是她们自己的事,和我无关。”鸟老师缓缓说道,我不懂,他怎么可以如此淡定,“我也不会去见她。”
“呵,没有人会要你再去见姗姗。”他的后半句话令我失笑,他当自己是抢手货么,人人都想看他,冷笑道,“与你无关?我很佩服你能说出这种话。”
鸟老师转个身,看向我,“你找我什么事?”
我是不是遇到了不能沟通的人?鸟老师的若无其事,让我握紧双拳,愤怒的火苗窜上,直至燃烧,我一步上前,将他逼到墙角上,“你为什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去处理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只会逃避,推卸责任,你把两个小姑娘害得这么惨,难道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我自知自己很激动,有些失态,松开了按着他肩膀的手,无力地垂下,是啊,对这样的人我还期望能够说上两句话就能解决事情。要是这么简单,我也不用上这学校来找他。
鸟老师笑了,他的笑容刺眼地扎进了我的视网膜,继而揪住我的衣领,嘴脸扭曲,声音压抑地颤抖,“我就想当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所以才会辞职到这种破学校来当老师,你以为我愿意,都是她们害得我,都是她们害的。”
握上揪住我衣领的手,狠狠地扯掉,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我真是孤陋寡闻了,勾起一个藐视地笑,淡淡地道,“你要是和我说句你有苦衷,你要是和我说句你对不起她们,我都会原谅你。”
一手捏上他的脸,仔细地端详,姗姗口里所说的可爱老师,面皮子确实长得不错,只是没想到他的性格扭曲到极点。无视鸟老师眼中的惊恐加深,我咧开嘴,笑道,“我本来没有坏心到让你一辈子都当不了老师,也没有坏心到让你一辈子都没有容身之处。”
语毕,我放下手,看了眼时间,走向教室去上课。
我和宴禟协商,从我进入这个学校开始,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我亲自将鸟老师的事情摆平,无需他插手。
宴禟很配合地乖乖点头,眼里泛出暖暖的笑意,抚上我的脸,说了四个字,玩得开心。
我在宿舍里吹着空调,跟着孙谦把黎棚布置的抄写假名作业给完成。我前面和鸟老师谈完后去教室,发现没人,问了孙谦,他和我说这节没课,他正在宿舍休息。
边写作业,孙谦边和我说,他本来不是日语专业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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