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的情,对你的爱你全部都视若无睹吗?”
“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是什么感觉?”
那种他从未有过的害怕,那种血液凝固的感觉,那种心跳停止的感觉,那种心被生生撕裂的感觉,他不敢再想,只要想一想心都会疼到无以言喻。
一句句的质问,一步步的紧逼,唐君澜按住退到墙上的少年,狠狠的吻上他的唇,似乎想把少年吞噬,猛烈的啃咬。
被打醒的唐雨枫在唐君澜的怒问中看到了他眼中复杂的感情,有心疼、有失望、有受伤、有无力,正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时,疯狂的吻再次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容。
口中血腥味让唐君澜逐渐恢复理智,亲吻变得温柔,看着呆愣的少年溢出一声低喃“枫儿,要你相信我真的就那么难吗?”
何时他才能撤掉所有的心防,彻底的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紧紧的抱住少年,唐君澜从内心深处感到无力。
被用力的抱着,好像肺部的空气全部都被挤出,唐雨枫觉得快要窒息,但是脑子却开始变得清明,刚刚是他出现了幻觉吗?不是,唇上的疼痛和口中男人的味道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好像刚刚从一个深渊爬出有掉入另一个深渊,今天受的打击太多,他一时
间反应不过来。
唐君澜并不给他多少思考的机会,捧起少年的脸继续道“枫儿,今天你已经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都不会放开”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的相差太大,他本是想让少年潜移默化的接受他,谁知发展到这个地步,可是他并不后悔,让少年知道也好,他以后就可以不必再拘于父子关系了。
至于以后会如何,他一点也不担心,少年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
他是帝王,向来算无遗策,既然付出了,就会加倍的收回。
愣了很久,唐雨枫不知道唐君澜是什么时候为他包扎的,不知道唐君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怎么理也理不清。
走出天牢,唐君澜呼出胸口一团浊气,回头向天牢望了一眼。
“刘普,让人好生照顾着”
“暗影,今天这里发生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属下(奴才)遵命”
☆、第 25 章
天辰,天澜帝十三年,贤妃,二皇子唐卿安密谋陷害八皇子唐君澜,帝明后,贤妃赐死,二皇子唐卿安打入冷宫。
在天牢中的唐雨枫对外界的一切全不知晓,这些天他一直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错怪了唐君澜,那人并没有抛弃他,这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好像他黑暗的世界中又重新燃起了光。
可是唐君澜对他的感情让他陷入了迷惑,他一直以为两人是单纯的父子之情,但是这份感情居然变质了?
他该如何?
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宠溺,习惯了他温暖,如果要放开这一切,唐雨枫感觉无法接受,似乎唐君澜已经成为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理由。
可是如果要接受,又无法接受,对于同性相恋,唐雨枫不存在任何的看法,也没有歧视心理,毕竟相爱有时候时不分性别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他们又是父子,那样的感情本就不该存在,这是违背了伦理的。
一方面不想失去,一方面无法接受,唐雨枫矛盾不已,也庆幸这些天在天牢,他不必面对唐君澜,可是又能避得了多久?
那天虽然神智不明,他依然记得唐君澜霸道坚定的话语,他知道自己逃不了,那人也不会让他逃。他应该如何面对?
颓废的坐在地上,唐雨枫真想永远不出天牢。
偏偏事不遂人意。
“殿下,皇上接你来了”刘普对着矛盾中的少年道。
唐雨枫抬头,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心中百味繁杂,唐雨枫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枫儿,走吧”牵起少年的手,唐君澜微笑,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唐雨枫无意识的让他牵着,男人的手很温暖,让他不想放开,心中有些不平,为什么他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自己却烦恼不堪,既然如此那就都当做没发生好了。
到了永和宫,唐君澜放开少年,“枫儿先去沐浴吧,注意不要让伤口沾水”
视线落在少年的颈上,唐君澜目色变了变,这个伤在提醒他那天发生的一切,提醒他要把少年牢牢的握住,不要再一次经历失去的痛苦。
男人的注视让唐雨枫心乱了节拍,逃也似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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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少年的背影唐君澜不禁笑出,少年就像一个受惊的兔子,而他好像是大灰狼。
浴池中唐雨枫非常烦躁,因为不论是闭上眼还是睁开眼,他的脑中全部都是唐君澜的面容,耳边都是唐君澜那天的话。
他还真是无处不在,纠缠不清,愤愤的拍了下水,唐雨枫把自己沉浸在水中。
一直在外面看着少年的唐君澜见此立刻怒喊,把少年从水中捞出为他擦拭伤口上的水“你在做什么?”
唐雨枫被他的一声巨吼震得耳膜嗡鸣,莫名的看着这个发脾气的人。
“你还真不让人省心”小心的拿药涂抹溢出血丝的伤口,唐君澜轻叹。
唐雨枫忽然觉得很委屈,他凭什么吼自己,是他让自己心灰意冷,差点丧命,不来安慰就算了,反而又抛给自己那么大的一击重炮,搅乱了平静的心,他有什么资格吼自己?
越想越觉得委屈,这些天积聚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释放口,唐雨枫眼睛湿润,泪水如断线了的珠子,一颗颗落下。
少年低泣声渐起,唐君澜望着即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心顿时变的柔软,暗道自己刚刚不该吼他。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少年虽然不说,可是心中并没有放下,特别是那天少年受到那么大的打击,精神都快崩溃,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没有给少年缓冲的机会他又给了少年一个如此巨大难题,他不该太心急。
拍着少年的背,唐君澜开口道歉“枫儿是父皇不对,不该吼你,父皇给你道歉”
唐雨枫闻言反而哭的更厉害,“你没有错,你是皇帝,怎么会有错?”
“你是皇帝,所以怎么对我都行”
“你可以宠着我”
“也可以用那么无情的目光看我”
“你可以在伤害了我之后怪我”
“你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逼迫我接受你的感情”
“你可以打我、吼我,你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做任何事情”
“因为你是皇帝,做什么都没有错,也不会有人说你的错”
声声的指控,少年宣泄自己的不满。
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唐君澜觉得少年随时都会昏过去,不敢刺激他,“是父皇的错,父皇不该那样对枫儿,都是父
皇的错”
“你不是我的父皇,我讨厌你,讨厌你的虚伪,无情、自以为是,讨厌你”趴到唐君澜的肩上唐雨枫狠狠的咬一口,直到口中充满血的腥味。
唐君澜任由少年发泄,肩上的疼痛没有让他皱一下眉,拍着少年的背为他顺气。“枫儿可曾解气,如果没有可以继续咬”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唐君澜才发现少年昏了过去。
浓密的长睫上还有残存的泪珠,唐君澜看着少年的小脸,唇边的血红让少年漂亮的容颜显得妖冶异常。
伸出舌卷走少年唇上的血珠,舔舐走少年的泪痕,唐君澜把少年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处起身。
唐雨枫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男人的怀中,抬头对上那专注的目光,心中悸动,昨日他好像哭了,昏倒了。
“枫儿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唐雨枫摇摇头,胸中郁结好似有巨石压着,他没有一点胃口。
“不吃东西怎么行?枫儿日渐消瘦,是想要父皇心疼吗?”唐君澜皱眉,把少年抱起穿衣。
“我真的吃不下”看着满桌的饭菜,唐雨枫只觉得胃中翻滚,想要吐出来。
少年的脸色很难看,唐君澜不再勉强,让人撤走饭菜。
抬起少年的头让两人相对,唐君澜决定说开那天的事情,不然少年的紧绷的心弦是不会放松,迟早有一天会再次断开。
“枫儿,父皇承认那天的事父皇也有过错,没有事先与你说明,可你也应该知道那样的情况父皇没有时间,事急从权所以先让人将你压入天牢,相等过后与你说明”
“但是枫儿,你哪怕有一丝对父皇的信任,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唐君澜指腹触上少年颈上的伤口,眼中幽深“你知道父皇当时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父皇当时心痛道何种地步吗?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害自己,承受要失去的痛苦,那种绝望的心情你懂得吗?”
唐雨枫对上男人的目光,不闪、不躲、不避,看清了他眼中的伤痛。
那天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好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再也走不出来,只能向前想要撞开一条出路,不论是不是会头破血流。
“对不起”抚上男人的眼角,唐雨枫轻声道。
他怎么会不明那种痛,那
天他已经真切的体会了,那种无以言表的苦痛他永远也不想再一次体会。
“枫儿”抓住少年的手,唐君澜知道少年在回忆那天的事情“你可曾想过那天你为何如此失态?如果仅仅是父子你会有那样的心情吗?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做你的父皇吗?”
唐雨枫愣住,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仅仅是父子之情,男人的抛弃他该产生那么大的反应吗?是不是太过了?真的只是父子情吗?
虽然这个身体与唐君澜是父子,可是他的灵魂却不是,这个身体的身份让他以为可以安心的享受男人对他的好,但是男人对他而言仅仅是父亲吗?
唐雨枫想到自己的父亲,那种感觉和他对男人的是不一样的,那么他把男人当成了什么?是习惯,是依靠,还是其他?
脑中很混乱,唐雨枫想不通男人对他而言到底是何种存在,不过他们现在确实又是父子,相恋就是乱伦,从小就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唐君澜知道少年在思考,没有开口打断,在少年的目光恢复焦距的时候,唐君澜知道少年还是没有想通,他也没有想过少年会一下能想通。
他会让少年想通的,唐君澜俯首吻上少年的唇,开始只是唇与唇的接触,少年没有推开他,唐君澜进而撬开少年的嘴,试探的接触少年的小舌,在仍没有被推开后继续加深这一个吻。
唐雨枫知道他该推开男人,可是他没有,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谁知最后竟然迷失在男人的吻中,如果男人不放开他,恐怕会窒息而亡吧?无力的趴在男人的怀中唐雨枫努力的呼吸着空气。
“枫儿不讨厌,是吧?”见少年诚实的点头,唐君澜眸中浮出笑意“那么枫儿还可以说你对我是父子之情吗?”
那又如何?他们是父子,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唐雨枫偏开头不言,心中却已经撕开了一个口子。
“仅仅因为我们是父子,枫儿就可以不顾父皇的感情吗?”唐君澜问,唇边苦涩的笑容愈加的明显。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唐雨枫没有说话,但是唐君澜却已经明白少年的意思。
扬起的弧度落下,唐君澜放开少年,站起身不再看他“既然枫儿无法接受,父皇不在逼你”
停顿了一下,唐君澜苦笑道“枫儿,父皇是个很无情的人,无法得到的东西父皇会毫不留情的毁去,但是对
枫儿,父皇下不了手,却也不可能再如以前一样了。枫儿好自为之吧”
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唐君澜没有留恋的离开。
望着唐君澜的背影,唐雨枫明白自己将要失去,心突然变得很空,很痛,不想失去,却终要失去。
自那天起,唐君澜再也没有回过永和宫,空荡荡的宫殿只余下少年一人。
第一天,唐雨枫对自己说,这样就好,他们本就是父子,这才是该有的结果。
第二天,唐雨枫对自己说,他会忘了唐君澜,忘记他的好。
第三天,唐雨枫对自己说,地球没有谁都照样转,他也会自己过得很好。
………………
真的是这样吗?唐雨枫心中开始怨愤,这就是对他的爱?可以说不要就那么洒脱的不要,也就不过如此,这样肤浅的爱,不要也罢。
可是身边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唐雨枫很不习惯,甚至开始想念。
永和宫中每一处都能够让他记起唐君澜,赶不走,避不开,逃不掉。
原来忘记也是那么困难,越想要忘记偏偏就记得越清晰,好像每一次对自己说要忘记就是提醒自己一次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