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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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三叠-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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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攻向原州。
  攻击渭州的那一路所向披靡,大夏军故伎重演,采用诱敌的计策,将出城迎战的宋将葛怀敏大军团团围住。葛怀敏中计后全军覆没,他率领的一万多人战死疆场,葛怀敏等宋将十五人全部战死。
  而攻击原州的那一路却遇到了知州景泰的顽强阻击,景泰一方面紧守城门,另一方面出动骑兵袭扰,拖了整整一个月后,硬是将攻击原州的二万人马鲸吞蚕食!
  这样,元昊的纵深计划便无法实现,由于原州一路被切断,天气寒冷,粮草等后勤供给状况堪忧。
  元昊直捣关中的美梦就此破灭,加之契丹在东北边境虎视眈眈,元昊不得已只好派出使臣与大宋议和。
  自双方交战以来,大宋屡屡吃败仗,边境深受其害,见元昊主动议和,自然是求之不得、一拍即合。
  不久,宋、夏达成协议。
  和约规定:一、大夏继续向大宋称臣,元昊接受大宋的“夏国王”的封号;二、宋夏战争中双方所掳掠的将校、士兵、民户不再归还对方;从此以后,如双方边境的人逃往对方领土,都不能派兵追击,双方互相归还逃人;宋夏战争中大夏所占领的大宋领土以及其他边境蕃汉居住地全部归属宋朝,双方可在本国领土上自建城堡;三、大宋每年赐给大夏银5万两,绢13万匹,茶2万斤;另外,每年还要在各种节日赐给大夏银2。2万两,绢2。3万匹,茶1万斤。
  元昊得了实惠,大宋得了和平,之后双方开通边境商贸,维持了近半个世纪的和平,是年是大宋庆历年间,史称“庆历和议”。
  了却了宋、夏边境一事后,腾出手来的元昊便开始专心对付契丹。元昊在原州、渭州与大宋激战时,契丹的大军已经越过边境,连连获胜,向大夏境内推进。
  却说元昊杀了野利将军和兀南布将军后,宛如失了左膀右臂,虽有大军无数而良将难求,不得以只好亲自披挂上阵。
  契丹人向来豪爽,不似宋人心思缜密,面对契丹十六万大军的长驱直入,元昊见契丹军来势凶猛,采取了“以退为进、诱敌深入”的战术。
  元昊令大夏军队甫一交战便向后撤退,而每次撤退时便放火把沿途所有的粮草和居所烧的一干二净,使得契丹大军所到之处兵马无食。
  随着战场不断南推,当契丹军草尽粮绝、人乏马饥、不堪战斗时,元昊突然发起猛攻,大获全胜。
  契丹国力昌盛,而契丹人体魄雄壮、毅力惊人,虽然有时不识机巧,但是军队整体战斗力极强,作战能力与大宋、吐蕃不可同日而语。元昊自知若是与契丹开启战事,断断不会如这些年在大宋边境那样一直讨得好处,加上自己缺乏良将,也不愿意与契丹继续作战。
  元昊便主动派遣使者同契丹讲和,并且将俘虏全部送还。耶律宗真此番也是试探性的攻击,并未打算与大夏翻脸,既然元昊摆出如此伏低做小的姿态,他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一个月后双方签订协议,约定不再动兵。
  至此,拥有雄兵五十万又具有“万里之国”疆域的大夏,已成为西北地区敢与宋、契丹抗衡,使之不敢小觑的军事强国,天下终于形成了宋、契丹、夏三国鼎立的局势。
  华夏大地重演了一出“三国演义”,大夏被后人形容是“三分天下居其一、雄居西北两百年”。而走上人生巅峰的元昊,已是傲视群雄、再无敌手!
  春日,西京的黑山门里很安静,郭笑天听着门众关于前线的战报,只觉得心慢慢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他打发门众下去后,便一个人坐在议事厅的凳子上,愣愣的看着窗外和煦的日光,只觉得周身发冷。连契丹都不敢挫其锋,黑水门的血海深仇何日可报?而平息了边境的元昊,又岂能对黑山门不管不问?黑山门还能存在多久,大家真的能按计划谋得退路么?
  许久,郭笑天看着窗外已经西斜的落日,才倏然惊觉自己已经坐了一个下午。他站起来,晃了晃已经酸麻的腰,便见杨诚和慕容灵推门进来了。
  杨诚见郭笑天的样子,不由轻轻蹙了眉,道:“又发呆?”
  郭笑天看着他,叹了一声,道:“我大夏,无人可挡其锋了!”
  慕容灵道:“天下太平,此乃幸事,叹什么气!”
  杨诚走上前,握了握郭笑天的手,道:“你看,终是小儿,沉不住气。”
  慕容灵见郭笑天仍旧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愠怒,道:“你就是每日太闲才会如此,给你两条路,要么赶紧给门主生个娃儿,要么将门中物件分类收拾,准备装上马车!”
  郭笑天瞪圆了双眼,道:“夫子,我是男子,生什么娃儿?”
  慕容灵道:“生的出么?”
  “生不出!”
  “好,那便去收拾东西!”
  郭笑天哑然,良久道:“夫子,解散黑山门后,我们不是不住在一起么,我为什么要帮你收拾东西?”
  慕容灵挥手道:“解散黑山门之后,你随我去落脚处,帮我安顿下来后,你才能另觅去处。”
  慕容灵眯起眼,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有意见?”
  郭笑天咕哝道:“学生不敢。”
  良久,门众听得郭笑天大喊道:“就算是生娃儿为什么是我生!他杨诚为什么不能生!”门众腹诽,门主是男子啊,这小郭兄弟最近发什么痴?
  随后,小郭小仆开始了没有空闲发呆的忙碌生活。
        
第十七章 九华望春(上)
  这年的二月初六,叶玉那孩将从大巫师那摩那里取来的一个密封匣子带到了大宋都城东京,叶玉那孩将匣子交给了时任户部尚书的义兄,次日,这个匣子被送到了太师府。
  时任太子太师的陈尧佐见到这个匣子万分诧异,打开一看之后,管家陈忠只听得老太师书房里传出一声喊叫,便急忙推门而进。陈忠见老太师歪倒在椅子上,急忙上前将他扶起,陈尧佐许久才巍巍颠颠缓了过来。
  陈尧佐对陈忠道:“快,快去,叫清渊、清泓他们都回来,马上来书房见我,把夫人也叫过来。”
  陈忠愣了一下,道:“老爷,现在已经是酉时了,不如明日再着人叫少爷们回来吧。”这陈忠虽是家仆,但是跟随陈尧佐多年,是陈尧佐的贴心之人,虽然陈尧佐两个儿子陈清渊、陈清泓均已娶妻生子、在朝为官,但陈忠多年来一直称呼他们为“少爷”。
  陈尧佐咳嗽一声,挥开陈忠拍向自己后背的手,道:“快去、快去,我叫你现在就去!”说完又咳嗽起来。
  陈忠不敢抗命,连忙出了书房,安排下人出府,去陈尧佐两个儿子府上叫人。
  陈忠差人叫的急迫,陈清渊、陈清泓也不知道父亲这么晚叫自己有何事,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陈尧佐坐在书房里,不一会丫鬟便搀着头发花白的夫人过来了。陈尧佐让夫人和两个儿子坐下,摒退了下人,示意陈忠关上书房门,对陈忠道:“你也留下来。”
  四双眼睛看着陈尧佐,都不知道这老太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尧佐低叹一声,取出一个黑色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玉佩。几人就着明亮的灯光看去,只见这个玉佩质地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是做工却十分粗糙,玉佩正面用拙劣的刀工雕刻了一个月牙儿,反面刻了一个“陈”字。
  陈尧佐闭上眼睛,一行清泪落了下来。几人噤声看着他,虽然满腹疑问,也不敢开口询问。
  良久,陈尧佐才睁开眼,缓缓道:“我二十五岁那年,中了进士,当时因为没有合适的去处,父亲让我再等几年入仕,我是家中幼子,一向娇惯,浑不知天高地厚,那几年便带着仆从四处游历。”
  陈尧佐接过陈忠递来的帕巾,擦了擦眼泪,接着道:“二十八岁那年,我到了西宁府,我在那里结识了一名女子,名叫杨月儿。月儿不是汉人,是大夏一个小部落的,随族人生活在吐蕃边境。月儿貌美,性子又好,我年轻妄为,胡乱占了她的身子,与她私许终身。”
  陈尧佐长叹一声,“若是能窥得天机,我一定不会做这等糊涂事,应该当时便禀明她的父兄,将她带回家乡。”
  陈尧佐右手摸着那枚玉佩,道:“这枚玉佩,是我亲手刻的,这月牙儿便是杨月儿,那个陈字便是我。我对她确确实实是有真情意的。我们欢好了月余,恰逢吐蕃内乱,月儿仓惶之中随部落逃走,和我失了音讯。”
  陈尧佐看着白发苍苍的夫人,道:“和你成亲之后,我曾四处托人打听月儿消息,我知道夫人大度,找到了月儿之后接回府中,夫人一定不会亏待她。”
  陈尧佐夫人见他如此伤心,知道这杨月儿定然不得善终,于是开口安慰道:“老爷,人都没有前后眼,你身子要紧。”说完示意陈忠给陈尧佐递茶。
  陈尧佐接过茶碟,呼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后来,有人告诉我月儿早就亡故了,但是她却生有一个女儿!我得知月儿终身未嫁,月儿对我痴心一片,那分明是我的女儿啊!”
  “我花了重金,请了江湖高手,潜行到大夏,去寻找。得知后来小女嫁给了白狼族一个夏人,我派人过去时,白狼族分裂成了几支,又晚了一步;我多方打探,得知他们所在的那一支迁居到了阴山一带,我又派人到阴山去找,却惊闻白狼族在战事中被满族屠杀!我不甘心,继续派人找,可是却是连一个活口也没有遇到……”
  陈尧佐已是泪流满面,老夫人连忙开口劝道:“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
  陈尧佐收拾了一下情绪,道:“这些年,我早就放弃了,我想我那可怜的女儿女婿一家定是被屠杀了,此事是我心头之伤,我也从未与你们提起过。”他看向陈忠,道:“现下,你知道每年的九月初十我为何总是一人向北而悼了吧,九月初十便是我和月儿失散的日子。”
  陈忠给陈尧佐添了热茶,又默默站到了一旁。
  陈尧佐道:“去年夏天,我在户部尚书家里做客,偶然听说他的义弟是江湖中人,人脉颇广,我便试着询问了一下白狼族的事情。苍天有眼,他那义弟的门派里就有几个白狼族的人!”
  陈尧佐摩挲着玉佩,接着道:“我便托他的义弟打探杨月儿之女的消息,今日,便得了消息了!”
  陈尧佐抖着双手,在匣子里拿出一封信,道:“这是大夏大巫师那摩的亲笔信,她是细锋一族人,与阴山一带的那个白狼族分支曾经毗邻而居,那摩经常为他们治病,我那苦命的女儿,生了一个儿子,那娃儿便是那摩接生的!那娃儿名叫米尔纳穆,却有个汉人名字,叫‘杨诚’!”
  陈尧佐身子已是如筛糠般不停地颤抖,喃喃自语道:“杨诚,杨诚,月儿啊,我陈尧佐负你一生、害你一生,你还对我念念不忘,让我们的女儿给娃儿取名叫杨诚!”
  陈清渊见老父情绪激动,便上前扶住他,道:“父亲,你且歇歇,顺口气再说不迟。”
  陈尧佐哆嗦着将信件递给陈清渊,道:“你们看看。”
  只见信件上写道,那摩为杨月儿之女接生之后,觉得她体质一直不好,便经常借着外出出诊的机会去看望她,两人渐渐熟识,杨月儿之女便将自己身世告诉了那摩。
  其后,白狼族惨遭屠杀,那摩赶到现场,发现一片血泊,却没有找到杨诚的尸体,后来得知杨诚被黑山门门主黑山所救,那摩曾经前往黑山门去探望杨诚。
  那摩以天神之名起誓,所言句句属实,信的末尾盖上了那摩的大巫师印章。
  陈清渊看了信件后,又将信件交给了陈清泓,兄弟二人看后商议了一会,陈清渊开口道:“看来此事不假,只是这杨诚现下担任黑山门门主,谁人不知黑山门是大夏元昊的爪牙,父亲身居高位,怎么认这个外孙儿?”
  陈尧佐理了理衣衫,肃容道:“是我负了月儿在先,亏欠杨诚母亲和他太多,我行将入土,若是还贪念享乐,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月儿!我今日叫你们过来,便是将你母亲托付给你们,明日一早,我进宫去见陛下。”
  陈清泓急忙开口,道:“父亲,陛下与大夏交恶时久,怎么可能容得下黑山门?谁人不知杨诚带领黑山门缴了大罗山杀手门,陛下为此事颜面尽失,父亲还是不要去触天颜,这,这外甥儿一事,简直如自跳火坑,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陈尧佐怒道:“胡说!我陈家三代为相,岂是那种有胆子做、没胆子认的孬种?我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再敢胡说,家法处置!”
  陈清泓只好低首不语。
  次日,陈尧佐进宫面圣,请大宋皇帝赵受益准许杨诚回大宋陈家、认祖归宗,赵受益一口回绝。
  陈尧佐脱下官服,素衣跪在皇帝的御书房外,嚎哭不止。
  陈尧佐滴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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