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宠幸,将他们扔进一座冷宫,任其自生自灭。
在江湖上,凌不羁是个亦正亦邪的人,江湖人对他不予置评,大多数威慑于他的霸气之下。
许多人不敢直视凌不羁的眼,更有些人一听到凌不羁的名便会双腿发颤。凌不羁的确有些手段,一如他以卑鄙的手段,
擒住了他。
靳天尘不否认凌不羁是个外表出众相貌非凡的大男人,可是……对于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的他而言,凌不羁长得再超凡
也不关他的事。然而,他被“请”入了赤月堡。
非武功不及他,也非才智低于他,只不过……他对凌不羁这个人略有兴趣。在西北称霸的赤月堡究竟有一个怎样的堡主
,而它又何以称霸整个西北?称霸西北的赤月堡拢络了整条丝绸之路,前往西域的商人们不得不付出昂贵的金额,以保
证安全通过……
脚踏无尘,过路无痕,靳天尘功力在江湖上也是首屈一指。沿路遇到不知几凡仆人,那些个下人见着了天人般的靳天尘
,无不为他折服。一个个皆用羡慕的眼神偷觑他。
他便是堡主的客人?堡主从未带回一名成年男子,而今次,竟带回如此超尘卓然的美丽男子。他很高,几乎与堡主同高
,可是他比堡主要优雅,更冰冷。远远望去,这精美冷然的男子多么像雪宫里的冰人啊!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看。
这样的男子,怎会甘心屈于另一名男子身下,当一个怡笑大方的男宠呢?
简直是不可思议。
水晶般的眼珠一瞟,仿佛被冰雪凝冻住了,仆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窥探了。靳天尘冷冷一笑,步子迅速,瞬间消失
。众仆人失落地守在岗位上,却无心手头的事了。
凌不羁并没有限制靳天尘的行动。于是,靳天尘来到了一个被冷落的院子。本是想寻找个清静的地方,不料发现一个好
地方。穿过一片竹林,踏波无痕地跃过一个小湖泊,柳暗花明,一个不起眼的庭院便出现在眼前了。
并不好奇。他知道这些所谓的山庄总有一两处是见不得人的。存是静心地散步,却进了这旧痕斑斑的冷院。
避开守在院门口的护卫,轻松地翻过半天高的墙,落脚于一块幽暗的灌木林。疏松平常,这院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行走了几步后,他突地停下了脚步。
夕阳斜照栏杆斑,美人如云面似凄。
仿佛进入了天界西王母的育花天池,集天地精华,取日月精魄,花儿们得天独厚,展现出最美的一面,以怜取天界众神
的垂爱。
这冷冷一角,小小庭院,几乎收罗了天下各方美人。一张张漂亮的脸蛋若去了愁态,那么,闯入者将以为自己进了仙宫
,遇上了九天之仙。
艳福非浅,呵,却不是他现在的写照。
在他看到美人们的同时,那些个二十出头,面如桃花般的美丽青年们也注意到了一个外来者。
许从人在看到靳天尘的容貌后,惊呼出声。显然对方更觉得自己今天遇上了九天神祗──一个如冰雕般精致的成熟男子
。
为何会出现在赤月堡的冷院?众多曾经是凌不羁男宠的青年们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直愣愣地注意这天外飞仙。
没有人上前搭话,靳天尘更不可能主动上前说话。像是一场哑戏,紫衣男子飘忽地走在幽静地庭院里,而四周众多美丽
的青年静静地凝视他。
有妒忌,有羡慕,更有爱慕……
被遗弃的青年们,除了互相安慰外,未曾见过如此卓越的男子。尽管迷恋凌不羁,可是,他们渴望被强壮的男人拥抱。
冷院里的男宠们不是没有互相拥抱,但用同样只爱承受的身子去拥抱另一具身体,只感到无力。
他们从被男人进入过身体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完整的男人了。
强劲的力道,霸道的气息,还有宽厚的胸膛,曾经是少年们的他们,多么渴望成熟男子雄厚的拥抱?
他们饥渴,无可奈何,无法见到爱恋的男人,只能整天精心装扮,用美丽的外表成武装自己。
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暗自哀伤的众人们被惊醒了,所有人都往发声处看去。
是个披头散发的美丽青年站在房门前,对着紫衣男子发出凄凉的叫喊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来这里?你这个──贱人!”青年瘦弱的身子不断地发颤。他见过他!在半月之前,在他还未满
二十岁之前,他见过这俊美却冰寒的男子。
他是凌不羁迷恋的唯一一个成熟男人。
“为什么你能迷惑堡主的心,我却刚满二十岁便被遣进这个冰冷的院落?”惨白的脸,凄丽的责问。
面对他的恨意,靳天尘只弹了弹手指,隔空点了对方的哑穴。青年骇然地睁大眼,无声地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冰的黑眸淡淡一扫,让那些想上前质问的青年们却了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是一个可怕不下于凌不羁的男人!
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冷宫果真冰冷,静悄悄地疑似无人。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们,怎么斗得过武林高手?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忽近忽远,惊醒了沉默的众人。
几个人移开身子,露出了一扇老旧的铁栅门,轻轻一瞥便可看清铁栅门内的一切。
人影蹒跚地由远而近,单薄削瘦的身子似乎风一吹便倒,披头散发,衣裳宽松──在众多美人中少年邋遢得突兀。然,
也便是这突兀,显得他独树一帜。
找到平时常坐的光滑石块,慵懒地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半眯眼,当瞟到铁栅门外探进的一朵野菊时,他缓缓地笑了。
一笑凡尘乱!
门外的每个人心皆一紧,尽管有人多次看到少年的笑,但每每再见少年独特而蛊惑人心的笑容时,都不禁为之倾倒。
那笑,笑得恬淡,笑得舒畅,笑得自然,似乎无忧无虑,似乎与世无争,更似乎放下一切看破红尘。看着少年的笑,再
烦乱的心都会平静下来,回归自然。
风扬起紫衣长袍,黑丝蓝带,靳天尘冰晶般的眼猛地收缩,少年的笑像是定格般,凝固在他的瞳孔内了。
那一刻,靳天尘也笑了。
冷傲里掺了──占、有、欲!
突来一道凌厉的目光,惊动了微笑中的少年。疑惑地转头,脑袋微斜,犯困的眼眨了眨,当把铁栅外那如冰雕般俊美的
男子映入黑晶般的眼瞳里时,少年怔怔地发呆了。
他……是谁?
好出色的男子!出现在这个院子的人,多数是凌不羁的侍宠,可是他的气质高贵,气势很强,不像是屈于人下的男宠啊
?
何况,从他的相貌看,已过了弱冠之年,凌不羁只碰青涩的少年……不,不,也许……他是例外。
男子在笑……
仿佛冬日寒雪里绽开白梅,又似昙花一现,短暂却深入人心──他为何笑呢?又为何对他笑呢?
不懂。
靳天尘将少年困惑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脸上的笑容已敛去,恢复无温度的冰冷。刚刚一闪而逝的笑容,似乎不曾存在
过。
两人相望,未语。
少年被他那双带寒意的眼看得一颤,不敢再注视,他怕自己多看几眼,会亵渎了他。
靳天尘在少年躲避之时,转身离开了。
少年追看过去,男子化为一缕烟,缥缈地飘出小院,消失无踪了。失落渐渐绕上心头。
是个……会武功的人呢,他果然不是凌不羁的男宠……
院里其它的美人在男子消失后,方放开声议论。
声音吵杂,他叹口气,清静不再,无法坐下去了。起身,拍拍袍子,离开铁栅门。
回屋里,取了一本书翻看,熟悉的字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可还是认认真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半个时辰后,他放下书,脑中不觉地浮现出男子绝尘的容颜。看一眼,便印象深刻呢。
视线落在笔筒上,灵感突来,他放下书,寻了张空白的纸,磨墨,拿起毛笔,沾了几下,微闭起眼,寻思片刻,睁开眼
时,已胸有成竹。
一勾一勒,流畅的线条在白纸上伸延,此时的他,全无平时的慵懒,认真的神色,为他添了几分神采,仿佛枯萎的花儿
,瞬间鲜活……
天色渐暗,他搁下笔墨,静静地注视画里的人,许久,轻轻一叹。
终究……无法把男子的气韵完全地画出来。
第二章
凌不羁来了!
冷院里的美人骚动了。
需知,从第一个年过二十的侍宠被关进这个小院后,直到五年后的现在,凌不羁从不曾来过这里。美人们编织着一个个
美丽凄凉的梦,不想在今日,看到了日夜思念的人。
脆弱的美人,个个泪涟涟,有的想奔过去,求堡主的再次宠幸,然而凌不羁带来的侍卫两三下挡住他们,总管一声喝斥
,美人怯怯地立在原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凌不羁冷冷地扫视过一个个即将凋零的美人,眼里无一丝感情。对这些过期的侍宠,他从不再关心。没有少年的柔软,
少年的稚嫩,成年的美人吸引不了他,当然……那似冰雕般完美的靳天尘是一个例外。
穿过美人,他来到旧锈的铁栅门口,美人们皆露出疑惑的神色。
据第一个关进来的美人说,在他被丢进冷院里时,那铁栅内的少年便存在了。那个时候,少年还只有十一二岁,少年的
眼睛是空洞的,似乎受过什么打击,每天,有仆人过来,给少年送点吃的,少年一开始不肯吃,后来渐渐地接受了。一
直到五年后的今天,少年不曾踏出铁栅。
凌不羁为何来冷院,又为何……打开了铁栅门,进去了呢?
侍卫留在外面,没有随凌不羁进去。霸傲的男子一步步深入,这简陋的小院,已经破败不堪了。这里关着一个几乎被他
遗忘的人,如果不是靳天尘提起,恐怕会忘一辈子吧。
脚步,停驻在一丛花草前。
兰香扑面而来,难以种活的兰,一朵朵开得娇气,是精心照顾的结晶。眼稍微一瞟,便可看到不远处的树下靠睡了一名
少年。蓝皮书覆在脸上,散乱的发丝蜿蜒在草地上,洗得泛白的素衣掩不去少年清丽的气质。
五年了,已经五年未再见到他了。
放轻脚步,慢慢地接近少年。
感觉有人接近,少年动了动,蓝皮书滑落,阳光打在眼皮上,刺激了他,皱皱眉目,缓缓地睁开眼。
一怔。
四目相对,彼此皆一震。
是他?!
少年单薄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