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怀孕的时候,她的凤后突然重病缠身。在她生下孩子急急地抱在他身前时,他很勉强很勉强地睁开了眼睛,面容苍白,手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皱巴巴的脸蛋。
她哽咽道:“是皇子。一定是个漂亮聪慧的孩子,我会好好待他的。”
他临走前,笑着将那枚他们曾经定情的玉佩放在了孩子的手里时候,轻轻道:“陛下,能让臣妾取名字吗?我想了很久很久,想给他取一个晗字。”晗,欲明也,天将明也。
他笑道:“我不求他漂亮聪慧,只求他平平安安。陛下,你能答应我吗?无论何时,都不能让他陷入危险,无论何时,都要保护他……陛下,你可愿意答应我?”他一连问了两次。
“好。只要朕在世一天,就护他一世平安。”
他十分高兴,笑了起来,轻轻道:“我只恨自己身子太差,否则真想看他长大后的样子,一定风华绝代,绝艳天下……然后亲手将他托付给能给他带来幸福的人……”
他说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好似闭上眼,他就能看见孩子长大后的容颜。而他闭上眼后,就再也没有睁开,无论她在旁边说什么,孩子哭闹不休,也未能让他再度睁开他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瞳。
望着酷似自己曾经最爱男子的面容,凤琪的嘴唇轻微的颤抖着,一声声喊道:“晗儿?晗儿!”
她一连呢喃了几声晗儿,步伐忍不住地朝着苏晔走去,这样的急不可待。
“陛下!”严清筱一掀帘子急急地走了出来,拦在了凤琪的身前。他冷冷地望了一眼苏晔,朗声道,“陛下难道忘了吗?九皇子已经在念川逝世了!这是刺的鬼把戏,使用了易容之术,假扮成已死的九皇子。陛下千万不能接近他,若是他突然行刺,那该怎么办……”
苏晔急急辩解:“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我只是来求母皇一件事!”
严清筱看了一眼护卫,厉声打断:“将心不轨的刺捉拿!莫让他得逞!”
——你能为宋晓做什么呢?
——我不能文又不能武,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宋晓送死。晓晓是我唯一的亲人……
——亲人……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晓晓,但是一旦碰触到皇室就胆怯了起来。苏晔,你是个懦弱鬼。但也是,极度的傻瓜,但也是无药可救的傻瓜。
眼见侍卫步步逼近,苏晔急急道:“母皇,儿臣是真的凤晗,绝不是他人假冒的。假死是有原因的,但时间紧迫,儿臣之后再向您一一解释。儿臣现在只请求您一份圣旨,求您救救一个人,他午时就要行刑了!……儿臣愿意以性命担保,他是无辜的!求您,求求您了!”
他跪在地上,急切恳求着。
“还愣什么愣,将他抓起来!”严清筱冷笑呵斥道,望着苏晔勾起了一抹恍若罂粟的笑容。
“陛下!”随行的柯黎昕跪了下来。他虽然不知道苏晔的真实身份,但此时若不求情,沈君逸和宋晓就有性命之危。“臣也愿意以性命担保,今日行刑之人,他是无辜的!求陛下下旨,将行刑延后,重新调查事情的真相!”
“今日谁行刑?”凤琪突然问道。
“是刺杀太女被活捉的一名男子,这名男子同样刺杀了多名朝廷命官,所以才被判斩首的,今日午时执行。”
凤琪抿了抿嘴,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晔,道:“离午时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朕答应你,也无济于事了。圣旨草拟的时间,以及赶路去午门刑场的时间,最少也要半个时辰。”
“臣带了纸墨笔砚!”因为计划,柯黎昕早就准备了一切,他再度跪拜道,“求女皇下旨。”
苏晔抬起头,望着凤琪,再一次地恳求道:“母皇,求您了。如果不救下那个人,有一个人将会为他冒险。那个人绝对不能死,儿臣求您了。”
——无论何时,都不能让他陷入危险,无论何时,都要保护他……陛下,你可愿意答应我?
“苏爱卿,草拟吧。”
柯黎昕听闻后瞬间一喜:“谢陛下。”
凤琪淡笑地看了一眼苏晔,走上前,将欣喜转头跟白芷比划胜利的苏晔紧紧抱在了怀里,她怀里的身子瞬间变得十分僵硬,凤琪笑着轻轻道:“晗儿,你活着真是太好了……母皇无时无刻都希望你的死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否则,母皇真是愧对于你的父后。”
严清筱猛然跪下,打断道:“陛下!请三思。切不能中了刺的诡计!杀害多名朝廷命官如此危险的人若是放他一条生路,天下苍生将会怎么看待!陛下的英明决断切不能受他人的挑拨怂恿啊!”
“只是延期,放不放朕再做打算。这次的事情,朕会命人重新调查。”凤琪笑道,“更何况,这是第一次,晗儿对朕提要求。”
晗儿,晗儿,晗儿!凤晗一出现就立刻变了一个样,也从未见她对琳儿和清歌如此亲昵。说来说去,那个贱人的孩子就是比任何人都重要!这么多年了,她为何还忘不了他!
转而,严清筱劝道:“陛下这就相信他是九皇子了?万一是刺的诡计……”
凤琪有些不耐,将苏晔从地上拉起,护在身后道:“是不是朕的皇儿,朕会之后询问,如今,先阻止行刑要紧。”
“臣妾怕陛下受骗,若陛下轻信刺,执意更改圣旨,臣妾就长跪不起。”
凤琪深深地看了一眼一直长跪不起,一脸固执的严清筱,淡淡道:“清筱,你还生着病,这么跪着,对身体不好。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朕心意已决,你也就不要左右朕的决意了。”
严清筱愤恨地咬了咬唇瓣,心中如有一条毒蛇在吞吐着舌头,望着苏晔的眼中带着阵阵杀气,双手在袖中紧握着,尖锐的指尖狠狠地扎入他的手心,也不能止住他此时不断涌现的怒意和杀意。
即使见到白芷,知晓他会面容,但严清筱却仍然清楚地知道站在他眼前的少年确确实实是那个该死的贱人之子,而不是他人易容的。因为任何易容之术在他眼里都是无所遁形的!
凤晗竟然活着!竟然活着!这个该死的狐媚子为何那么在意宋晓和沈君逸!
见苏晔欣喜地拿着圣旨和白芷策马离去,严清筱冷哼了一声,暗笑道:如今就是午时,沈君逸恐怕已经身首分离了!你又能救得了谁!
严清筱望了望凤琪,见她正蹙着眉,对御前侍卫道:“派几个人同去,切不能让晗儿受伤。”
一瞬间,那些他挤压已久的怨气和妒意喷然爆发。凤晗啊凤晗,这辈子不除你,实在是心痒难安!要怪就怪你和那个贱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苏晔和白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宋晓半抱着沈君逸,浑身是血,完全看不出,她今日原本穿得是一件白衣。她眼神茫然,眼眶通红,眼角还流淌的泪水,一副彷徨无助的摸样。
宋晓的身前,闫宁半弯着身子,握着她拿着匕首的手朝她的胸口狠狠地刺去。
几乎同时苏晔绝望地喊着——不要!
白芷将手上的银丝迅速飞出,顺利地缠绕住了闫宁的手。他狠狠地一扯,匕首划破宋晓的衣服,“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刚才的惊恐的场景,苏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如果白芷晚一步,一切都晚了……
苏晔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沈君逸,嘴紧紧地抿在了一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刚才一定发生了一场恶斗,而沈君逸保护了宋晓。
“闫丞相好大的胆子!见到本殿下还不下跪?!”苏晔压抑着怒气上前了一步,他心里拼命地警告自己。你是凤晗,你是凤晗,你是九皇子凤晗。如果说能救人,恢复身份又怎么样!凤晗深受女皇的宠爱,他利用这个优势,不但能救宋晓和沈君逸,甚至能帮助沈君逸翻案,惩处那些真正大奸大恶之人。
“殿下?”闫宁嘴里玩味着这个词,凝视苏晔好一会儿,大笑了起来,“这东沐够得上殿下二字的男子只有九皇子,但九皇子已死,你又是谁?你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要知道欺君大罪可是要斩首的!”
苏晔笑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本殿下花容月貌往日都是遮着脸的,你只要认识这个就行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道圣旨,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意味深长:“这是母皇最新颁布的圣旨!圣旨上说,今日午时沈君逸斩首的事情搁置,母皇将亲自问审!闫丞相,你不会连母皇的圣旨也不信吧。”淡淡的语气,却似包含了一切,透出一股华贵的威压之气。
凌厉的双眸冷冷地等着闫宁,苏晔一字一句道:“本殿下现在要你立刻派人救沈君逸以及宋晓!他们若是有事,本殿下第一个为你是问!”
闫宁微微一愣,随即又笑道:“我怎知这是真的圣旨,而不是伪的!”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笑道,“连劫法场这么大胆的举动都能做得出,伪造一份圣旨,假扮已死的九皇子又有何难?”
“你!”苏晔大怒,气得恨不得将圣旨甩在她的脸上,让她好好地看清究竟是不是假的!但碍于皇子的威严,他深深地忍了下来,脑中急急地转着对应的决策。
闫宁眼中幽光闪过,冷冷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凤晗,竟然……还活着……
那时,她明明亲眼见到他的尸体的……七皇女竟然会认错……
不过,无论真假,她只要一口咬定凤晗是假的,圣旨是假的,随后将他们杀了。女皇问罪下来,也是他们抵抗不从,意外死的。
“慢着!”几个人骑马来至闫宁的身边,对着闫宁恭敬道,“闫丞相,这的确是陛下亲自布下的圣旨。我们可以作证。而陛下命我等保护九殿下。”
苏晔和白芷跑得太快,她们这才跟上。所幸苏晔所骑的是凤清歌的千里良驹,否则真的就赶不上了。
闫宁脸上的笑容一僵。这几位竟然是女皇跟前的御前带刀侍卫。而她们的一番话变相证实了凤晗是真的,圣旨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女皇的决定!
她一掀衣袍,朝苏晔跪道:“臣拜见九殿下,殿下千岁。”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闫宁朝他跪拜,苏晔瞬间挺直了腰板。他低着头,漂亮的丹凤眼略微眯着,很享受这种高临下俯视众生的感觉。
“闫丞相,本殿下现在要你立刻派人救沈君逸以及宋晓!”
苏晔恶意地没有说平身,就是要让闫宁多跪跪!谁让她欺负晓晓!他没拔剑戳她几下已经不错了!天知道,在看到宋晓浑身是血,双眼无神时,他有多害怕多惊恐!这种糟糕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闫宁为难道:“沈君逸斩首的事作罢,但宋晓劫法场应当处置。就算陛下知晓,也不会认为我做错什么。”沈君逸就只剩半条命了,救不救得活也是个问题。
“当然有关。”苏晔朗朗道,义正言辞,“皇祖父病重久久不愈,母皇为此苦恼不已。宋晓医术精湛,我已经向母皇推荐由她医治皇祖父。”
苏晔意味深长地笑着:“如今,母皇正等着宋晓去皇宫呢。闫丞相,你说有没有关?”
闫宁顿时语噎,眼睁睁地望着众臣众百姓对着苏晔跪拜行礼,而他高傲地行驶着皇子的权力,命人将浑身是血的沈君逸和恍恍惚惚的宋晓送上了马车。
那人,是否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局竟然被一个原本该死去的少年亲手捣乱了……
118救他
一路上,苏晔策马狂奔,几次因为速度太过险些被白马甩了下来。这匹白马是凤清歌的宝贝,千里良驹。原本孤傲异常,除了凤清歌外无人能驯服;但苏晔的身子是凤晗,白马自然识的。
在看到白芷在路边拨弄着花花草草时;苏晔猛地一收缰绳在白芷的身边停下。他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宋晓的影子;连忙急急问道:“晓晓呢?”
“刚走……”白芷蹂躏完他身边最后一根花花草草后;看了一眼苏晔;犹豫了一下,道,“女皇一直没来,她等不及,去午门刑场了。”
“你竟然不阻止她!”苏晔的声音猛然拔高,整张脸纠结到了一起,“她会死的!”握着缰绳的手越发用力,满心焦急的苏晔都没察觉,这样细皮嫩肉的双手因为被缰绳磨得血迹斑斑了。素来怕疼的他,竟然恍然未知。
“她将我的马牵走了。”白芷委屈道。
苏晔根本无暇顾及白芷。他来的路和宋晓去的路是两个方向,所以正好彼此错过了。现在赶过去应该来得及吧,凤清歌的这匹白马可是汗血宝马呢。
正当他要策马离去时,远处一阵风沙刮来,一阵阵响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白芷拧眉道。
“人……”苏晔呢喃着,只听白芷又道,“是女皇的祈福队伍!”
来了,这样姗姗来迟的女皇,来了……
白芷咬了咬牙道:“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我去!”
他从地上跳起,在苏晔怔愣的目光下,急速奔到了大道上,双手大开的拦在路中间,十分得大胆。
“你是何人?”侍卫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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