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真的已经有喜欢的女子?”
洛无垠一怔,猛地推开身前人,睁大眼睛,直视着他。
“二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或者,只是他会错意?
殷宸缓缓闭眼,吐出一口气,“我很清楚,这几年,我想得很清楚。 小五,我…”
“好了,不要说了。”洛无垠打断他,“二哥,你该知道你给不起的。”洛无垠深吸一口气,如今,听到这样的话,他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无奈,慢慢拳起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的收拢。
殷宸一脸沉静地看着他,眼神一时间幽暗起来,紧紧地盯着站在面前的人。“小五,是不愿接受,还是,根本不相信我?”最后几个字狠狠打在两人的身上,话一出口,两人脸色皆变。
洛无垠靠在桌沿上,目光渐渐转开,嘴角轻撇,“二哥既然明了,多说也是无益,不如放开。”
殷宸面部表情,却伸出手轻轻抚上面前人垂在脸颊边的发,“小五真的变了很多,不过,人不管再怎么变化,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洛无垠闻言,忽的眯起眼,殷宸却淡淡笑了起来,犀利之下犹然几分别样的诱惑。“三年前,因为你的话,我困扰了很久。”指渐渐袭上唇瓣,勾勒着优美的形状,“我总以为,如果尽力,我们一定能做很好的兄弟,也许还能成为很好的亲人。”眼轻轻垂下,身体逐渐的靠近,“再怎么说,能够有这样的兄弟,在皇家而言,已然是恩赐了。可惜,小五你并不这么想。我很困扰,这种东西之于我们而言其实没有很大的意义,你真的很有本事。”轻轻的叹息,“明明想要的这么多,这么重,却愿意为得到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小五,既然已经早早下了注,你该料到结局才是。”轻轻凑上,烙下一吻,蜻蜓点水的触碰,没有别样的意味,仿佛只是简单的气息交融。
洛无垠一怔,慢慢缓了眼神,“二哥想清楚了。”
殷宸挑眉,笑得别有深意,“小五,想我怎么证明?”
“二哥不觉得这是…悖德,甚至乱伦?”
“有差别么?我们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需要介意这些么?”
其实,无论是殷宸还是洛无垠,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两人能够得到的很多,可是失去的亦然,甚至连寻常人伸手可及的他们也许是一辈子都碰不到,比如真正的兄弟,比如真正的相拥相守,有一天,能够找到真心常伴而且有资格站在身边的人,早已不会去在意其他的什么了,人,畏惧世俗,不过是因为没有战胜世俗的勇气和能力,对于殷宸和洛无垠来说,他们缺少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洛无垠笑得很开心,眼神里沁出浅浅的温柔之色,不是对待女子的珍惜和欣赏,亦不是对待知己的坦然聪颖,而是真正的纯粹的温柔,甚至比小的时候还要来的纯粹干净,他是真的愉悦。
“我明白了,我很开心,二哥。真的很开心。”洛无垠心里很明白,一直以来都很明白,殷宸对他是有情的,否则,无论是付出还是等待都会苍白,他笃定了这个人缺的不过是个契机,是个让自己肯承认心情的契机,所以,他才会等,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的等待。谁知道,这样的一段时间实在是太长太长,世事多变,即使是洛无垠也料不到中间会有这样多的改变和颠覆,命运这个东西总是让人难以掌握。
这几年不肯回明杨,一来是为了处理好塞北的事情,二来也是知道,这个人终究有想明白的一天,以他的性格,既然想清楚了,用什么样的手段也好,一定会去得到,皇位如是,人,亦如是。
但是,那么多的人命,鲜血,错误,横在中间,想要跨过,实在太难。
洛无垠想要的是一世一双人,是并肩而立的骄傲,而不是垂首和仰望,从前的自己可以做到,可是现在呢,天下之责担于一身,这个担子实在太重太重,重的无法丢弃,殷宸的背后有家国天下,他的背后,有成千上万的将领,有一方百姓,如果可以任性,他早就不顾一切了,甚至不用这漫长的三年,所以…所以…能够等到殷宸的话,他是真的开心。
洛无垠或许可以玩转天下,不顾苍生,人活在世上,只要无愧天地,随心便是一切。可是,有一个殷宸存于世上,即使洛无垠要舍了整个天下不顾,也必不能让殷宸背上这样的枷锁。
殷宸也没有再开口,尽管从两人开始说话到现在,他都显得很平静,但是心底知道这些平静都是表面上的东西,是帝王的东西,他很想这个人,很想很想,想得再也不想放开,这些并不是一时的心情,是一点点,一日日,一年年的积淀,殷翎狡猾的让自己在他的心底扎的很深,深得渗入骨血,难解难分,当他明白的时候,只得承受,只得应允,只得想尽一切办法去拥有,否则,帝王静静的微笑,没有什么否则。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静静相处就是美好,殷宸自然知道,面前的人还有很多的放不开,而他,亦是。所以,他的话说得很少,他知道,这个人一定能够明白。
过去,他需要的是时间,现在的小五,也需要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玩《永恒之塔》很开心,写文,又无比的纠结,于是速度真的很慢很慢,额在这鞠躬道歉了,继续龟速中,我爬,我爬。。。。
50
花开并蒂 。。。
这几年,陈朝一直处于战后的修养之中,一切事宜都安排得相当简单。如今,国之上下渐渐恢复又逢上帝君的生辰,宫里便决定好好庆祝庆祝,除了正日的宴席,第二日的园游会也是宫里安排活动之一。
身着盛装的帝后走在前排,众人随侍左右,对着各色的奇花异草轻评赏玩,倒也热闹。
“这花实在鲜艳,着实映了葱荣之景。”
“是啊是啊…”
“张大人待会儿一定要赋诗一首才是。”
“哈哈哈哈,王大人何必谦虚,论起诗才,本官哪里比得上您。”
“听说前面有一株奇花,名为映月,可是千里迢迢从南苑运来的,这花一株三色,甚是奇异,这次一定要好生见识见识。”
“……”
众人一路行来,少了几分平日的拘束,笑语之声渐渐生起,本来与帝后之间就保持着一定得距离,这走着走着,距离也越拉越开了,众人皆知,朝堂之外,帝君一向都是冷冷清清,连带着平日里也不大在意这些,与皇后走在前面,很是随意。
殷宸的表情很平淡,隐隐的带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昨夜的酒宴之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目光在花间飘过,不见流连,只是淡淡的寻览。
过了九曲桥,映入眼帘的是御花园里有名的碧池,此时,满池青莲,正是大好景色。
殷红折的脚步一顿,望着一池风景微微出神,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了,半晌也没有动静。殷宸放慢了脚步,回首。
“皇后很喜欢莲花?”
殷红折微笑着点了点头,仍是看着莲,伸手轻轻一指,“帝君看。”
殷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眼,不置可否。
殷红折倒也不在意,笑着开口道,“真是难得,这满池莲花之中唯有这株可称殊色。花开并蒂,真是奇景,可惜...”她微微蹙眉。
“可惜什么?”殷宸顺着她的话问道,声音里透出凉意。
殷红折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看向那株并蒂莲,摇首,“可惜终究是无主无从,无优无次,无先无后,即使是同根而生也该…有个高低才是。”慢慢拽进握在手中的丝帕,一点点绞紧。
殷宸眼神一凛,又瞬间平静下来,看不出深浅。“朕倒不这么觉得。”轻抬嘴角,“花开并蒂本就是奇事胜景,既有难得的风景,当然该好好珍惜才是,再者,十多年也难见这么一株,花本无心争艳,两朵相辅相成,互为依托,不仅不会弱了风景,反而添上了雅色。”
殷红折垂眸,“可这并蒂之莲,一红一白,古语有云:红为瑞日白为青天,殊不知是瑞日为重,还是,青天在上?”
殷宸的笑意变得明显起来,只是丝毫未入眼底。“皇后该知,瑞日青天皆是人间共有,彼厚彼薄,当无可分,莲花既是连枝,必有其道理,自然是不可分离,缺一不可了。”最后几字轻轻带出,语气却是冷冽中夹杂着傲气,属于君王的不容置疑。
殷红折忍不住一颤,猛然间承受了这个男人带来的无形的压力,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后退,却硬是凭着一股执拗险险站住,她怎么能够输呢?
“皇后还不明白?”既然有心试探他,就要有承担的勇气才是,好好地园游会,硬是一点心情也无了。
殷红折轻轻的咬唇,“是,臣妾受教了。”
殷宸瞥了她一眼,径自迈开了步子,众人也随之渐渐前行。
“娘娘…”
殷红折深吸一口气,脸色仍是难看,“本宫没事,跟上去。”这个人根本一点都不在意,给了颖王那样大的权力,还要放任?
殷宸眼里冷意渐浓,小五刚刚才回来就忍不住了,还以为多有耐心,准备了这么多年,看来他也是时候动手了,脸上渐渐勾勒出笑容。
想到那株并蒂莲,眼神才转柔,随即吩咐身边的宫人,“去看看王爷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来通传一声。”
“是。”宫人领命,随即小步离开。
洛无垠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揉了揉酸痛的额,宿醉的味道果然不好受,早先在席上被灌了那么多酒没醉,回来后却因为跟殷宸的小酌而醉的昏昏沉沉,他打了个呵欠慢慢坐起身,满目的金色让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来人。”
帘外立即有人应道。“奴才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已经快午时了。”
怎么这么久?不知想到了什么,洛无垠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隐隐约约闪现在脑中的几个片段让他一度僵硬,半晌,苦笑了两声,有些无奈的靠回床沿上。
“王爷是否要起身?”帘外的宫人试探地问道,语气十分的小心翼翼。
“恩。”洛无垠点头,总不能一直待在帝君的寝宫吧。接过宫人递来的水润了润喉,他顺从的起身着衣,刚掀开窗帷,恰与站在床边含笑而立的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表情有些僵硬,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一身月白华服的帝君挥手屏退左右,含笑立在床边,这笑颇富含意,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温柔。
向前了几步,正好站在洛无垠的身前,伸手拿起挂在一边的长衫,慢慢帮他套上身,气息交融,两人的心里都微微悸动,只是脸上都显得淡薄。
“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么给小五着衣的呢,想不到现在还有这样的机会。”殷宸的语气感慨中带着淡淡的欣喜。
洛无垠一把握住他停在胸前的手,目光深深浅浅,“你……”竟然是难得的尴尬,仿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后者却笑得很是自在,“我怎么了?”
“你还好吧?”
殷宸挑眉,“我很好。我当然很好,而且我还很开心。”一把揽住差不多齐高的人,埋首在他胸前低低地笑,“作为兄长,我可是首先谦让你了,小五,日后你可要好好回馈我,不然,我可是要难过的。”
听见那人的戏语,洛无垠露出大大的无奈。早就知道这人吃不得一点点亏,昨夜,昨夜……
“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等?”收起脸上的戏谑,殷宸挑眉,轻轻捋着对方垂在身前的发,一丝丝一缕缕,在指尖缠绕,他轻笑起来,“我当然会等小五,可是,这种东西还是早点确认来得好,是我的,我当然不会放弃,而且…”他撇了撇嘴角,脸上晦暗不明,“这种事情我本来就比小五有经验。”
“二哥!”洛无垠皱眉,拉开随意靠在身前的人,直视,“我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若不是幼时的他什么都不顾虑,只要自己自在,这个人身上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殷宸笑了笑,“其实有什么好在意的呢,那些事情过去很久了。”久得只剩下淡薄的伤痕,而且当初要不是他颇多顾虑,始终放不开,也许,这样的相依能够来得更早,“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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