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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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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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抹了抹唇边的奶渍,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那明显磨练多年的紧致胸肌来。然后他站起身,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我。
  “如何?你似乎并不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  


☆、66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动声色地任我看着。
  我沉吟良久,挽起袖子朝他走去。
  ……
  ……
  ……
  傍晚我神清气爽地从帐篷里走出来,留下一个趴在榻上半死不活的某大汗。
  嗬,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只病猫。
  ……
  跟着两个守卫去关押战俘的黑帐里抬了奄奄一息的末雅矢里出来,我坐在自己的帐里端着碗苦苦地劝着他。
  “哎,你多少也吃一点啊……”我愁眉苦脸地看看他,又看看碗里的小蘑菇。这小蘑菇我连白修静都不舍得多给,如今炖了一大碗给他这个生人,他却不领情。
  末雅矢里冷哼一声,艰难地往后挪了挪,埋着头就是不理我。他被某大汗挑断了手筋,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自理能力,我若是不喂他,他恐怕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我便不再客气,捏着他的下巴就强喂了一勺进去,没等他吐出来就迫他咽下,又灌了他一肚子奶茶。
  “你、咳……你何必惺惺作态!”末雅矢里一边咳嗽一边瞪视着我。
  我不悦道:“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领情倒罢,何必给我摆脸色?”他闻言突然大怒,朝我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话,扬脚踢翻了面前的小桌。
  我木然道:“等等,你们的话我还不太熟,说慢点。”
  末雅矢里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平静下来,一字一顿道:“若不是你那天没有遂了帖木儿的意,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我僵住了。这话说得的确没错,如果那天我遵从仲颜帖木儿的命令跟他欢好,再把他好好看护起来,他根本不会再次遭受之前的侮辱。敢情……这都是因为我……
  我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好在还不算太晚,我赶到得及时,他还没被那帮禽兽蹂躏至死,身体还是可以调养好的。
  “如今我已是个废人。”他看着我碗里剩下的小蘑菇,咬牙道,“你还浪费这些食粮做什么?!”
  我皱眉道:“谁说你是废人了?”
  他自嘲般笑了笑,抬起那无力的双腕道:“这样还不算是废人吗?”
  “你还活着。”我看着他道。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站了起来,扑过来用无力的拳头捶打着我:“活着有什么用?一辈子都当任人糟蹋的军妓,或一辈子都任人照顾自己的起居?你是个男人,就该了解我尊严被践踏的苦楚和愤怒!你懂吗?!懂吗!”
  我默不作声地承受着,末了只是道上一句:“你还活着。”
  他忽然就泄了气,从我身上滑落下来。
  我知道刚才只是他的一时宣泄,他不会真的因为想不开而放弃生机。像末雅矢里这样诡计多端、临危不惧的大将,怎么可能会因为几日的侮辱折磨和身体的残疾就丧失斗志?
  我把他从地狱救出来,本就是给了他新生的机会,他若理智,就一定会好好利用。然而我可以帮他的,也仅限如此。
  ……
  晚上我左思右想,还是把帐篷留给末雅矢里一个人,起身走了出去。
  他经过这些天的折磨,对男人已有了深刻的排斥,甚至在我的触碰下都有些颤抖;虽然我对他别无他想,但还是给他留些时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为好。
  白修静那里我是不敢去的,于是抬脚去了方继言的帐篷。
  进去的时候方继言正在整理他随身带着的书册,看见我后啧了一声道:“可真是稀客啊……”
  我找了个空处坐下,待他忙活完便讪讪道:“不知方翰林最近过得如何?”
  “看得出来,比不得您潇洒。”他瞅着我的脸,表情古怪道,“瞧这红光满面的模样,您是断上了哪个草原上的美人呀?”
  我随口道:“断了他们大汗。”
  方继言颤抖了一下。
  眼前黑影一掠,方继言放大的老脸无比清晰地映在了我的眼下,一个仿佛在深渊底处的声音幽幽飘进耳朵:“蓝尚书,这话,可不能乱说,若叫帖木儿大汗的人听去了,保不准你这脑袋就要……错位喽!”他低声说着,敛袖做了个划拉脖子的动作。
  我干笑。
  说来也是,谁能想到一只小哈巴狗,居然真的逆袭了一头大藏獒呢?
  “蓝阁老,原来你在这儿。”
  白修静的声音响起时,我的脊背也随之冒出了冷汗。
  抬眼一看,他的脸上果然露出疑惑和质问的表情:“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的帐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白、白阁老。”我就如一个被妻子发现秘密的丈夫那般,目光躲闪道,“多日不见方翰林,我着实想念,这不是来谈谈天,叙叙旧嘛……”
  方继言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白修静沉默了一会儿,道:“方翰林这些天在部落里给孩子们讲习授课,已经很累了,蓝阁老还是不要打搅他,去我那里谈天吧。”
  我咽了下口水,侧眼看着某翰林。
  某翰林果然在用那种眼光打量着我们俩,表情很是沉痛。
  ……
  白修静在我面前有条不紊地除着衣物,我坐在床上尴尬得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若在以前,有美人当前还主动诱惑,我哪有不吃的道理,可对于有主的,我怕吃了噎着。更何况我的桃花债多得还不过来,实在没有理由再去招惹一个了。
  白修静熄了灯,坐在帐篷里一方小小的天窗下,脸上映着的全是夜幕上稀薄的星影。
  他静静地开口道:“你今天……”
  我不等他问下去便利落地回答道:“我今天去找了大汗,但是没有被他怎么样。”
  反而是他被我怎么样了。
  白修静不疑有他,顿了顿只是道:“你是怎么惹到了帖木儿,我方才从旁边经过,听见他在帐里摔东西,边摔边骂你。”
  听到这话,我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开始认真地琢磨着明天的逃亡路线。正想着,只听白修静又转了话头问道:“你帐里……住的是谁?”
  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我叹口气道:“末雅矢里。”
  白修静愣住了。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其实我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向他交待事情的缘由,收了什么人进帐做了什么事他也没有干涉的权利,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我始终觉得心中有愧,只得和他沉默对峙着,准备听他接下来的发问。
  谁知他开口的话竟是:“你不要碰他。”
  白修静好半天才抬起头来,任天窗上的星光在鼻梁上投出一道暗影。他扣着十指,坐在那里低声道:“他……太脏了。”
  我眉心一跳,无奈道:“不会……”
  看着他霎时僵硬的表情,我忙道:“我是说,不会碰他。”
  模糊的夜色中,我看到他露出了一个似是安心的微笑。然后他离了那处通着星光的天窗,在夜色中不知去了何处。
  待我反应过来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唇上已经触到了两片温软的东西。“如果你实在忍得难受,也可以来找我……”
  这声音含着浅浅的诱,一张看不清晰的脸也被夜色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和他平时的姿态大相径庭。
  我拉住他在我胸前摸索的手,摇摇头。“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他低笑出声:
  “……你已经错了很多次了。”
  这话说得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的意思莫非是反正我那么风流,也不差这一次么?
  想到这里,我的身子有点僵硬。或许白修静早就被林照溪调|教成了忠于身体欲望的奴隶,并没有什么贞洁的观念,此举也无非是想找个人纾解一番罢了。
  正想着怎么推拒,他却有点失落地低下头,默默地躺到我身边,翻过身去睡了。
  ……
  天边刚露出一点鱼肚白时我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踏着湿漉漉的草地回到自己的帐篷。
  末雅矢里正沉沉地睡着,我看了看他腿上和股间未愈合的伤口,翻箱倒柜地找出从京城带来的伤药,端着一盆清水为他做了一番清理。
  末雅矢里很嫌弃自己这副被糟蹋过的身体,有些伤口就算化了脓也不管不顾。虽然知道他此刻万分地排斥男人,但是放着它们发炎是绝对不成的。我尽量把动作放轻,为他简单处理了一下。
  许是感到股间的凉意,他不多时便惊醒过来,看到我的动作有点恼怒地喝道:“你在做什么?”他吼完才发现我手上拿着的药,眸光闪了闪,沉默了下来,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拭过那少年般的幼嫩皮肤,我纳罕道:“没想到你一个草原大将,居然生得如同富贵少爷一般。”
  末雅矢里冷笑道:“我可不是天生这样的,还不是被帖木儿灌了你们天朝调|教娈童的秘药,生生从粗莽彪悍的七尺大汉沦为供人狎玩的五尺小童。”
  我很识趣地缄了声。
  难怪他的声音和长相这样不搭,原来这一切是仲颜帖木儿做的好事。
  当我拿干净的纱布帮他缠好腿时,他闷闷地道:“……你们一直不离开这里,是不是还在找皇帝?”
  “是啊,”我把泡在水里的帕子拧起来,一边帮他擦身一边道,“没找到皇上就是辱没了使命,我们怎好意思回去?”
  若是半年内找不到他,朝里定会风云突变。想到这里我有些愁心,擦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端着那盆变得污浊的水出账时,末雅矢里忽然道:“我知道皇帝在哪儿。”
  我身形一晃,摔了手里的盆。“我说,我知道皇帝在哪儿。”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目瞪口呆。
  半个时辰后。
  “你是说……你是说皇上被一群女人抬走了?”我抽搐着问。
  “是啊,”末雅矢里认真道,“那条裂缝过于细小,人理应是进不去的,可她们抬着皇帝风风火火地就消失在了那里。我当时急着撤退,没看清她们是怎么进到那条裂缝里的。”
  我皱着眉道:“那些女人有什么特征?”
  末雅矢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给了我一个诡异的形容词:“强壮。”
  我闻言颤了一下。
  一群膀大腰圆的女人……穿着奇异的服饰……欢欢喜喜地抬着受伤的闵京……消失在了裂缝里……
  我心里咯噔一声,起身跑到方继言的帐篷。
  方继言出门极早,此时应该在部落的简陋学堂里教孩子们儒道,正好便宜了我的行事。我四处摸索了一番,从他的床榻下面捞出一个盒子,把上次射伤敖敦的那支小箭偷偷拿了出来。
  把那小箭交给末雅矢里察看了一番,我着急道:“你看看,这是不是那些女人的佩饰?”末雅矢里把它拿在手里摆弄了半天,道:“这箭尾的花翎和她们头上戴的很像,应该就是她们的东西。”
  我顿时放松下来,心却凉了半截。
  成员大多数为女子的母系部落,抬了一个陌生外族男子进入自己的领域,这怎么看……都似乎是……那么一回事。
  现在可以肯定,闵京的性命是绝对不必担忧的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那群女蛮人榨干……
  我忧愁起来。
  “这箭真是厉害。”末雅矢里忽然眼神一凛,执着箭道。
  我疑惑地看着那花里胡哨的箭:“它怎么了?”
  “你不要以为它华而不实,其实这箭头里暗藏玄机。”末雅矢里说着,拿过身边的一团白布,把那箭□去拧动两下,再□时,只见上面开了一朵闪着寒光的银花。
  我看着那忽然冒出来的根根尖锐的银针,背上寒了一下。
  末雅矢里凝眉道:“你们从哪儿得来的这箭?还好中箭人够聪明,不然大力挣扎几下,命就要丢了。”
  那不是人,是一只鹰。
  看来敖敦也够聪明的了,知道赶紧低飞回来,没有再多扑腾几下折掉翅膀。
  时候还早,安置了末雅矢里躺下多睡一会儿,我匆匆地去找白修静。掀起帘子的时候白修静正在梳洗,身边坐着一个明媚的少女,正是朝碌长老的女儿塔娜。
  我站在帐帘旁踌躇着,总觉得自己来得有点不是时候。还好塔娜是个大方的少女,看见我并没有觉得丝毫不悦,反而极快地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哈斯!”
  见白修静已然看到了我,我便不再矜持,坐下来把末雅矢里口中闵京的消息说了。
  途中我并没有回避塔娜。反正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况且她也听不懂汉话。
  眼看塔娜的神情越来越疑惑,白修静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我叹了口气道:“如今皇上的性命并无大碍,关键是得找到通向裂缝那一边的路才行。”
  白修静思索了一会儿,从我手中接过那箭打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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