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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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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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安小米照旧上班、采访、写稿,与杜清雅斗斗嘴,逛逛街,晚上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听听音乐,看看影碟,日子过得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只除了偶尔会想起那个人,邪了门了,上次分开时,她回头一瞥,他站在那里,有些强势,又有些忧郁,分外突兀地就定格在了她的脑海里。



长到22岁,安小米从没谈过恋爱,不知是因为她看起来有些冷傲的外表让男孩子望而却步,还是她火爆又倔强的脾气让人吃不消。按杜清雅的话说,现在的男人,多的是胆小懦弱又现实的,驯服你这样的女孩,需要勇气、胆识、魄力与耐心。太年轻的男孩不够格,年老的又多半名草有主,所以啊,能不能找到你的幸福生活,得看运气。



当时安小米还觉得她真够杞人忧天啊,她是22岁,又不是42岁,还年轻着呢,急什么?老天爷自有安排。她一直没遇到心动的人,不就是一直在等待那人出现吗?



心动的人。安小米想到这里,又会不自觉地想起慕思源,难道说,让她心动的人,已经出现了?



想到这个可能,安小米使劲爬爬头发,有点烦躁,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一个月后,电话里慕思源沉稳的声音响起:“安小米,你说要请我喝咖啡,没忘吧?”



安小米下意识地大声说:“当然没忘。”



电话里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安小米觉得心跳加快,像是被吊了起来,又像是终于落了下来。



也许有些事情注定了要开始,也许有些事情早就已经开始,远在你意识到之前。



慕思源这次仍旧是来去匆匆。他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推掉了一个重要的饭局挤出来的。一见面,他就递给她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为她新换的药,每一样都附着一张纸条,详细地写明如何服用。



“现在疼得怎么样了?”他轻轻按了按她的腰,问道。



“好多了,几乎不怎么疼了。”安小米为他的碰触有些脸红,只得暗道,别想多了,人家是医生。



“嗯,再把这几样吃完,到时再看效果。”慕思源叮嘱。



安小米点头答应,又看了看他新换的一辆军绿色的宝马X5,想了想“流步”外面狭窄的小胡同,提议步行过去。慕思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仿佛他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陪着她走一段长长的路,去一间小小的咖啡屋喝一杯咖啡。



“流步”位于D市的老城区,这里多是一百多年前洋人留下的老房子,西洋风情的两层小楼房,保存完好,古色古香,充满历史的味道。



咖啡出乎意料地好喝。安小米还细心地为他点了一客巧克力慕丝,只为他随口说了句,刚做完一台手术,没吃午饭。慕思源的眼神闪了闪。连夜坐飞机赶过来,又接着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纵使他一向体力惊人,也有些不能克制的疲惫。可是此刻,坐在这间小小的咖啡屋里,面前是他最爱的蓝山袅袅的香气,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蛋糕,听着面前的小女人,用她特有的轻快爽利的声音,随意地跟他聊着最近的新闻,从国家大事到地方新闻到体坛娱乐八卦,话题不断跳跃,她唇角和眼梢的笑意盈然。他突然觉得,这个初冬的午后,有了一股让人恬淡庸懒的味道。



安小米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比起上次见面,收敛了太多的锋芒和世故,有点淡淡的疲惫和开怀。他柔软下来的面部线条,竟然说不出的英俊,就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让人觉得安心温暖,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手操生死的大牌名医。



“怎么了?”慕思源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小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白净无瑕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色,一直说个不停的小嘴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他。



“啊?没什么?”安小米赶紧低下头,要命,怎么看着他竟会发呆,从不知道自己也有花痴的潜质。她觉得脸红得不得了,赶紧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啊呸,好烫!什么时候换过新的了?



安小米吐着舌头,咝咝地吸着气,烫得眼泪汪汪的,对面那个害她出洋相的男人一脸揶揄的笑意,她也顾不得了。



“怎么还是这么急性子?”慕思源隔着小小的桌子,伸过手来,用一方纸巾轻轻擦去她嘴角的咖啡渍,摇头失笑。



呃?安小米又有些呆。他温暖的手指划过她的唇角,似有一串小小的火苗,一直在那里跳跃。



奇怪又暧昧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喝完两杯咖啡。两人并肩走出“流步”,初冬的阳光懒懒地照着,淡淡的一点温度。海滨的游人没有夏日多,稀稀落落的几簇,更显得优雅闲淡。



安小米望了望海边,想提议去那里走走。但是想到刚才的状况,又有些踌蹰。侧头看去,慕思源也正看着海边的方向。心儿就有些飞扬起来。他也是想去的吧?



“小米,下次来,你带我去那里看看,好吧?”慕思源低声说。



他果然想去,可是……下次?安小米不知自己心底涌起的是高兴还是失落。“……好。”她回答的声音,仿似带了一丝惆怅,引得慕思源侧首看她,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安小米就有些恼。凭什么他就总是笑她?她是没经验,也不知如何掩饰情绪,但是却不是来给他笑的。



她气乎乎地转过身去,生硬地说:“慕先生要走了吧?那好,再见。”



身后那人没有回答。安小米越加气恼,索性迈开步子,真走了。



走了没几步,到底没忍住,回头一看,慕思源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逮到她回首的目光,眼里一亮,笑意加深。



“你干什么跟着我?”安小米瞪他一眼。



“车停在你公司楼下。”慕思源一本正经地答。



“你!”可恶。安小米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小白啊,简直像是被他耍着玩的。气愤地转身,拔腿小跑起来。



手臂突然被拉住了,接着手落入了一只温暖干燥的掌中。安小米条件反射地看去,慕思源却没看她,只平平地看着前方,突兀地问:“你冷不冷?”



呃?现在刚入冬,寒流还未南下,谈不上冷啦,况且,她现在觉得燥得要命,掌心里还微微有些汗湿。大医生也会问如此白痴的问题?安小米皱眉,突然从他平静的眼中,发现了一丝被他掩藏的……难道,他也会不好意思?



心情因为这个发现,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安小米呵呵笑了两声,被慕思源拉着快步往前走去,压根没想到要把手抽回来,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悄悄地塞入了他外衣的口袋里。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实在有些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热热的,从对方身上一直传到自己的心里。



这样爆发



等待让人焦躁,特别是没有具体目标的等待。



安小米觉得自己都快烦死了,却找不到烦的理由,似乎每样事都看不顺眼,却又不是真正影响她心情的原因。直到有一天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放在枕边的手机刚响了一声,就被她飞快地接起,传来的却只是主任那永远急三火四的声音,通知她明天去采访一个来做讲座的学者,那学者是她早就想采访的,然她竟然觉得失望得无以复加,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等慕思源的电话。



距离上次他们牵手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安小米还记得那天他说下次来一起到海边去看看,可是牵了人家的手,却莫名地消失了,两个星期没见人影,更可气的是,电话也没打一个,短信也没发一条。



就算他再忙,发个短信的时间总该有吧。安小米不禁怀疑起,那天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自己大白天做春梦,无限YY出来的。



情绪因此越加的暴躁。



慕思源的电话,就在这累积了十六天的暴躁中,终于来了。



“小米。”电话里,他的声音仿佛隔得很遥远,又仿佛无限疲惫似的。



“哪位?”安小米淡而有礼地问。



那边沉默了一下,又叫了声:“小米。”声音软软的,带着丝无奈和请求。



安小米觉得自己一下子不生气了,被他这样叫着,还怎么生得起气来?可是,也不能这样便宜他。



“喂,说话啊,莫名其妙,你这人无聊不无聊啊,告诉你别再打电话来了,装神弄鬼的,小心我告你骚扰!”说罢“啪”地挂断了电话。



安小米瞪着电话,心里砰砰直跳,估计没人敢如此对待他吧,听说他在他们医院,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呵呵。他会不会生气了,不再打来了?



忐忑不安地等了没一会儿,手机终于如愿响起来。



“小丫头,敢扣我电话!”安小米一接起来,就听到他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大了许多,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又说:“别扣了啊,听我说完,我在机场呢,时间有限。”



“呵呵,你说啊,我等着呢。”安小米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边却没声音了,微微急促的呼吸从电话里传来,仿佛就在耳边。安小米被这有声的沉默搞得也有些紧张起来。



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会是自己期待的吗?



半天,慕思源的声音才又响起,一贯的沉稳,“算了,不说了,见了面再说,这么晚了,早点睡啊,挂了。”



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靠,什么嘛,还真是会吊人胃口。安小米气得瞪着电话,过一会儿才想起回拨过去。今天不问清楚,估计她睡不着觉了。



电话里传来优美的女声:“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砰”安小米把手机扔到床上,气乎乎地拉过被子蒙住了脸。



一夜的辗转反侧,直接导致了第二天安小米采访时不在状态。好在被采访的学者非常健谈,还没等安小米提什么问题,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从自己来D市的讲座,wrshǚ。сōm到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面面俱到,引经据典,理论联系实际,讲得那叫一个透彻。安小米几乎插不上嘴,干脆把录音笔摆好,两眼做星星状,光明正大地走起了神。



采访的时候,手机习惯性地关掉了,因此当安小米被教育了两个小时,从学者下榻的酒店出来的时候,手机里显示有十二个未接电话,全都是一个人打来的。



安小米赶紧回拨过去,那边几乎是立刻接起,“你在哪儿?”慕思源的声音,明显有些火大。



安小米摸不清状况,抬头看了看酒店的招牌,“香格里拉。”



“呆在门口别乱跑。”慕思源说罢就挂了电话。



安小米看着手机半晌,心想,搞什么鬼,这么冷的天,叫我站在门口?安的什么心啊?没接他电话也不能这样惩罚人吧?



安小米这里还没理顺思路,只听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慕思源从驾驶座上倾向过来打开车门,喊了声:“上车!”



安小米乖乖过去上了车,还没从突见他的惊喜中醒过神来,车已经飙了出去。



“喂,你这是越野车,不是跑车。”她吓得赶紧抓紧扶手。



慕思源瞪她一眼,没出声,车子一拐,下了临海路,直接开到了海滩上,“吱”地停了下来。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情绪化?这可不像他平常波澜不惊的样子。安小米看了看他紧绷的侧脸,赔笑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个小时前!”慕思源重重地说。



“啊?这么巧,我……”安小米想说,这两个小时我正好在接受再教育,要是知道你早来了,肯定立马飞出来。



可是慕思源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蓦然发作了,“你关机干什么?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不是说过我今天过来吗?知道我挤出这三个小时多不容易?一大帮子人愣是跟着我临时改道,我为了什么?像个傻瓜似的白白浪费两个钟头……”



“你什么时候说要过来?”安小米觉得自己被骂得冤,忍不住也回吼道,同时眼泪冲进了眼里,气得她不得不使劲瞪大眼。其实她心里更难过的恐怕是,好不容易来一次,却浪费两个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还要在争吵、生气中度过?



慕思源看到她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火发得过头了,其实他不是想冲她吼,只是生平头一次尝到思念的味道,那种细细的,连绵不断的情绪累积,让一贯沉稳的他都开始烦躁。昨晚实在忍不住打了电话,一腔情绪却无法诉诸于口。翻了三四遍行程表,又上网查了飞机时刻,才终于给他找到了中间的三四个小时。于是不顾旁人的疑惑,愣是横空插进来,把西安直飞A市的飞机,改成了到D市转机。谁知,来到后竟然找不到她,当时他心里那火就蹭蹭地往上冒,也许他更气的是,她竟然能影响自己至此!



小米毫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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