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自暴自弃的绝望,愤恨地挣脱双手,粗鲁地去剥他的衣服,她心底如此痛,所以一口咬在他锁骨下方时丝毫没有留情。混乱中她仍然感觉到齿下的肌肉痉挛了下,但他没有挣扎,只是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吻过她汗湿的后颈。
不知道是互相索取,还是互相慰藉,或者只是单纯的互相厮咬,从门口到床边,衣衫零落,一片狼藉。
当他终于将赤 裸的自己压在同样赤 裸的她身上时,两人同时发出低沉战栗的嘶喊,对于灵魂与肉体的归属,他和她,彼此相属,从来没有过别的人。这一刻,两人于混战于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
接下来的一切,不再是征服与屈从,而是抛开一切尘世的与内心的羁绊,只遵从最原始的本能。男人与女人,做着爱做的事,简单而快乐,一遍一遍的,周而复始的轮回着,倾诉着,接纳着,奉献着,一次次冲上极致的巅峰,又滑向虚无的深谷。
窗外似乎有夜雨叮咚,耳畔是喃喃的爱语,让人恍惚,这一刻似乎可以一直延续到地老天荒去。
然而夜总是要过去,不管你是伤心,还是幸福,是快乐还是痛苦。日夜如此无情,真是叫人惆怅。
小米睁开眼时,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中乍入,早晨湿润的空气中,似乎还混和着昨夜留下的汗味和体香,还有难以明状的气息。
她呆呆地看着窗帘上夏花缠绕的花枝图案,直到浴室传来轻微的开关门声。几乎是本能的,赶紧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轻柔地走过来,似乎有依然灼人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过了片刻,一个清爽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
她忍不住睁开了眼,他神清气爽的俊颜放大在眼前,一惯深邃漆黑的眸中,是明亮耀眼的光芒。他又啄了她一下,唇畔那丝浅笑缓缓放大,轻声曼语:“我吵醒你了?”
小米快速扫了他一眼。他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的样子。心口蓦地就是一痛,昨夜那么激情忘我,天一亮,仍旧是现实中人。他连一个慵懒的早晨也不会给她。他的轨迹,不会因为她而有丝毫的改变。
小米垂下眼睫,无声地背过身去。
他顿了一下,俯下身来探看她的脸色。小米索性扯过薄被蒙住头脸。
慕思源叹了口气,轻轻扯了扯薄被的一角,低声说:“小米,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怎么……医院里还有工作……”
工作!工作!“那你赶紧去工作就是了!”小米忽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瞪着他。
他眼波一动,神色蓦地深邃起来,稍一顿,即微微别转了头,喉结不易察觉地迅速滑动了下。
小米被他沉下来的神色所伤,昨夜将她捧在手心,现在却看都不想看她,气得她抓起靠枕朝他砸去。
慕思源一手接住靠枕,看也不看随手扔到身后,反手抓住小米的手,欺身而上,将她压倒床上,低哑地说:“小米,你这是诱惑我!”
“滚!”小米捞起另一个靠枕,劈头盖脸朝他砸下。他也不遮挡,低头一口含住了她胸前的蓓蕾。小米倒抽口气,带着哭音喊道:“你走开!”
慕思源深深吮吻了两下,方才抬头说:“晚了。”
一切似乎又是昨夜疯狂的翻版,他亲吻过她每一寸敏感的肌肤,在她最能引爆的地方流连。
小米绷起了身子,眼泪突如其来地滑过脸庞。如果要靠色诱挽留一个男人的离去,那她这女人做的还真是失败。因着心底这份冰凉,同样的身子却再也无法燃起不顾一切的爱火。
慕思源显然也察觉了。他抬起头来,似乎被她的眼泪震了下,默默地看她半天,又默默地从她身上爬起来,躺倒在她身侧,将她无声抗拒的身子搂进怀里,拉过薄被盖住两人。被子下,他的手掌一下一下抚过她的背。
小米慢慢平静下来。
良久,慕思源幽幽地叹道:“小米,你怎么还像小孩子。”
一句话,又挑起了小米的火气,“对,我就是幼稚,所以才被你一再地玩弄于股掌之中,予取予求。”
“你!你看你,动不动就发脾气,根本不听我说。我什么时候玩弄你了?这些日子,我受的苦并不比你少,我……我都快被你气疯了。”慕思源的声音也急了起来。
“你还有理了?我什么时候气过你?玩辟腿的是你不是我。惹下风流债的是你不是我。自己历史问题没理清就胡乱招惹人的也是你不是我!我才是快疯掉的那个!”小米推开他,毫不示弱。
“好!好!都是我!那是谁跟盛大律师混在一起?陪人家跳舞不说,还半夜不归,当着我的面跟他走,还叫他亲你!”慕思源边说边伸出食指,压在小米的唇上,指腹狠狠地来回擦过她的唇,像是要擦掉早就不复存在的某人的痕迹。
“那……那是咱们分手以后的事!我有交友的自由。”小米差点被他扰乱了思维,幸好给她想到重点。
慕思源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眼中利光锐锐地盯向小米,“分手?谁准许你分手了?我有答应吗?对了,说起来这也是你的错,竟敢说分手!”
慕思源越说越气,忽地将小米拉趴到他身上,抬手给了她的小屁股一下,咬牙说:“不许说分手!快说,你收回分手的话。”
死男人,竟然敢打她!到底是谁做错了?太过分了!小米气得哇哇大叫,扑腾着两腿,气极败坏地嚷:“就分手!就分手!慕思源,你混蛋!……”
慕思源本来听到她仍然嚷着说分手,气得还想再教训教训她,可是再一听她细碎的呜咽,心口一下子被揪紧了,气势蓦地就泄了,将她扶起来,手忙脚乱地擦去她的泪水,软语轻言道:“好了,别哭了,是我混蛋。”
小米一听,索性放声大哭。以前,她有泪都往心里流,往无人处流,因为伤心事别人无法分担,但是这次,惹她伤心的人就在眼前,她再也控制不住,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通通哭出来似的,哭得惊天动地。
慕思源先还是不断帮她擦掉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根本擦不干净,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涕泪纵横的小米,这样孩子气的小米,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不知怎么,心就被她哭得软得一塌糊涂,此时只要能让她停下来,要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看来被美人倾国之君也不能一概叫昏君,要怪就怪老天爷在男人与女人之间创造了一种叫爱情的东西,一碰到这东西,男人再坚硬的心也硬不起来了。
慕思源如此想着,这是他以前从来没花心思想过的问题。从他16岁以后,他的生活就被学习、工作、研究等等占满了,他平生研究了出了那么多种有效的药物,却从来不知原来最奇妙的化学反应,就发生在男人和女人之间,这种叫爱情的玩意,真是神奇啊。它能把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也能把干脆火爆的小女子变成水做的人儿。
如今,他算是见识了它的威力。能叫人烦躁、空虚、愤怒、焦急,绝望,也能叫人欣喜、欢愉,重新燃起生机。算了,为了这个大发现,纵容自己一次又何妨。
慕思源趁小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悄悄起身,走到外间打了个电话,叫医院的戚主任替他去开会,然后又给院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破天荒的请了个假。然后倒了杯水,过来将小米抱到膝上,拉过被单裹住她,喂她喝水。
待她乖乖喝完,他将水杯放下,就这样抱着她,轻轻的摇晃,像是哄哭闹的小孩子。
哭声渐歇的小米有些不好意思,她到底不是小孩子了,被人这样哄,还真是别扭,赶紧挣扎着想起身。
慕思源紧了紧手臂,不许她动弹,侧着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哭够了?”
小米泪眼模糊的瞪他。他马上举起手,软声道:“好好,咱不发火。”又抽了床头的纸巾放到她的鼻端,“擤擤。”
小米尴尬地抢过纸巾,擦干眼泪,他又递了张过来,擦了鼻子。小米低着头,大哭以后,心里倒是舒坦些了,就是觉得有些茫然。
慕思源也不开口,只是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大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露在被单外的手臂,似乎在享受两人之间难得的宁静。
默了会儿,小米踢了踢他的腿肚子,嗡声嗡气地说:“你上班晚了。”
他“嗯”了声,也不动,“早就晚了。”
“那你还不走?”小米推他。
他凝视着她,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眼,皱眉道:“哭成兔眼儿了。”
“喂!”小米抗议,总是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无奈,老实回答,“我翘班了,安小姐。”
啊?小米惊异地瞪他。他,他竟然翘班?这个把工作看得重于泰山的人竟然翘班?小米“扑哧”笑了,“恭喜你,慕先生,你终于知道人生的乐趣了。”
他也笑开了,亲了亲她透粉的面颊,“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的视线往下移了移,她的胸口被单滑落,白皙的皮肤上,绽开一朵朵姹紫嫣红的花蕾。
小米脸红了,赶紧拉紧被单,含羞带怒地斥道:“讨厌!”
“呵——”他笑出声来,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举过头顶,朗朗笑言:“那要委屈你跟这个讨厌的人过一辈子了。”
他从下往上,仰头看着小米,飞扬的眉眼如此俊朗,漆黑的眸中不存一丝阴影,仿佛一辈子也不过是在她那含羞带嗔的一笑间而已。
小米凝眉看他。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她突然想起了无数个等待电话的不眠之夜,还有梦中滴落枕畔的泪水,一辈子,多么不确定的事,他的性子,与她的性子,他和她之间还隔着未解决的人和事。他们,可以吗?
“嗯?”他的笑容敛了,静静地看着她,只是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了他心底的惶然。
三步上篮
忙到恨不得一身分两用的慕思源生平第一次翘班,好吧,这没什么了不得的。了不得的是,他为之翘班的小女子竟然丢下他跑了。
本应最为忙碌的上午,慕思源却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无所事事到看一群大爷大妈打太极拳。
他可以去医院,虽然有人代他去开会了,但是总还有一大堆的手术方案要看,只要他一露面,保准被科里的大夫或者病人家属围得紧紧的,肯定不会给他一分一秒无所事事的时间。但是,他就是不想去。他一直甘之如饴的工作,这一刻他不想去想,也不想去做。
小米没有答应他,这才是他此刻最在意的事情。
早上他说了那句话,满以为小米会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喜滋滋的答应他。但是没有,她只是静静的迷茫的看着他,看得他心里没底,说不出的慌乱。
就在他打算不论采取什么手段,威逼利诱也再所不惜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然后,小米像是被救赎一般,丢下一句“给我时间想想”,就逃之夭夭了。
慕思源独自从宾馆出来,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将车钥匙忘在了房间里,于是重新上去,将房间翻了个遍,回头时才发现,钥匙静静地躺在门边的小柜上,本来是他穿鞋的时候在那里倚着出了会儿神,结果就遗落在那里了。
开了车出来,这里离成方国际比较近,反正医院请了假了,不如就去公司吧,这几日事情也很多,正好趁机去处理一下。可是车子开了很久,他才蓦然发觉,(奇*书*网。整*理*提*供)原来还是拐上去医院的路。
掉头吧,一向将A市地图记得清清楚楚的慕思源,却不知该从哪里返回比较便利了。
开着车转了一圈,慕思源终于发现,此时的他,不适合做任何事,因为他的心这么空落落的,焦躁又忐忑。索性将车拐进了旁边的一个街心公园。
坐在树阴下的长椅上,慕思源发现,虽然他每天早晨都从这座城市里穿过,但是来去匆匆,竟然没有发觉生活其实也可以这样悠闲。孩子们在不远处嬉戏,老人们三三两两的在聊天下棋,还有健身的老头老太们,一招一式,从容又自在。
旁边长椅上,坐着一位老大爷,他面前,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老爷子将老太太的腿抬起,放在自个儿的膝盖上,一边轻轻给她揉着,一边微笑着与她聊天。老太太虽然满脸皱纹,但是笑起来的样子,仍然像一个纯净的小姑娘,眼神里的温柔与欢愉,如此的真实动人。两人的白发,在树影筛下的光线里闪光。平淡又温馨的时光,就在两人偶尔的相视一笑间。
慕思源起身走过去搭讪,询问了老太太腿病的原因,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脊椎,告诉两位老人家,可以试试用中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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