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为什么他就这么忙呢?小米再次哀怨。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还真不好当啊。
慕思源这一忙,小米又有两个多月未见到他。每次电话里,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小米很心疼,却又无法代替他,烦躁得不行,又不能跟他说,平白增加他的压力,只得把自己的情绪一压再压,只捡平日里看到听到的好玩有趣的事说给他听,或者是把手机上收到的幽默短信念给他,听到他在电话那头低沉的笑声,小米就觉得松口气,心情也会好很多天。
春节照例有几天假,小米寻思着,还是叫他回来一起过节吧,他又没什么需要团圆的亲人,一个人孤单单的过节,挺凄凉的。正好来她家,一家人凑一起见个面,也算正式把他们的关系跟长辈们说一下。
小米觉得这想法再正常不过了,慕思源如果有心,应该早就有所安排。只是……算了,他这么忙,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就不在乎是谁主动了吧。小米笑,自己碰上这家伙,怎么火药筒子就变成了绕指柔呢。
兴冲冲地打电话给慕思源,他的手机却是关机状态。一连打了七八个,仍旧传来的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小米就觉得纳闷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失踪了?这相隔两地的恋爱真是要命啊,电话一关,任对方怎么急都没辙。
小米气乎乎地把手机扔到床上,转瞬又怕摔坏了,接不到他的电话,赶紧扑过去看,幸好三星的手机比较抗摔。小米上厕所手里都握着电话,心烦意乱地等了两天,眼看明天就是除夕了,慕思源的电话还是没来。
她想起上次他其名消失了几个月,心想不会又来这一套吧?马上又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老大不会如此对她。一起度假时,他还好好的,虽然最后收场有点仓促,但是那中间几天的甜蜜与爱意,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呢,怎么可能转眼就翻脸?
小米决定再等等。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早已锣鼓喧天地开场了,手机里嘀嘀嘀的拜年短信一直没停过,每次一叫,小米几乎要跳起来,可是打开一看,都不是她在等的那个人。失望的情绪不断累加,到最后变成了尖锐的针,一针一针扎着她的心。
怎么就忙成这样呢?连发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小米觉得心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气都不顺畅了,眼里辣辣的,一不留神眼泪就滑了下来。
“怎么了?”小米的妈妈觉得奇怪,大过年的,女儿怎么哭了。
小米赶紧擦擦眼泪,撇着嘴叫:“什么破晚会,竟会搞些没用的煽情,挺高兴的日子,偏让人哭了才行!”
小米妈妈笑骂:“人家也没怎么样嘛,没见你这么多情过。”
而小米爸爸却笑眯眯地打趣宝贝女儿:“呦,我们小米终于像个女孩子了。”
小米给父母笑得不好意思,扭身起来,“不看了,没劲,回屋上网去。”
留爸爸妈妈坐客厅里看电视,自己躲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想来想去,又拿起手机给他打过去,手机里突然传来“嘟嘟”的连线声,小米一下子坐直了,几乎是屏住呼吸在等待,这回竟然没关机!
像是等了很久很久,其实不过是十几秒,那边终于接通了,“喂。”这熟悉到灵魂的平稳低沉的声音蓦地响在耳边,小米突然哽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小米?”慕思源的声音透出了些许焦急,“怎么了?”
“……老大。”小米勉强叫了声,谁知那声音里的泪意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慕思源听出来了,觉得心头像是被狠狠撞了下,深呼吸了数次,才能继续平静地说下去,“对不起,我本来想过会儿再给你打电话,现在还有些事要处理。”
“今天除夕啊,怎么还这么忙?”小米高声叫。
“正因为除夕,才格外忙些。”慕思源的声音更低柔了。
“人家本来想叫你回来过年的,谁知你一直关机,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不过看来我也是白操心,你根本就不孤单,说不定还左拥右抱,满足得不得了呢。”小米说气话。
那边静了下,“嗯,这几天有事。”慕思源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忍耐她的无理取闹。
小米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笑着逗她,说句“你人不在跟前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没想到却听到这样一本正经地一句,一时有些愣住了,接着就听到那边似乎有个女声,娇柔的响起:“思源……”
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他浅浅的呼吸也消失。转瞬间,慕思源的声音又响起,“好了,代向伯父伯母问好,就这样啊,以后再联系。”
小米还来不及反应,那边就挂断了。
他什么意思,怎么这么说话,把我当成了电话通讯录里的普通一员?
小米握着手机直直地坐在床上,觉得大脑快不能思考了,但是隐隐的脑海深处却渐渐的回响起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心乱如麻
慕思源收了电话,在原地怔了会儿神,直到隋云再次出声:“思源哥,爸爸还在等你下完这盘棋呢。”
慕思源看向她,一瞬间的眼神莫名复杂,不过很快他即微微一笑,柔声说:“知道了。进去吧,这里有冷风,小心别感冒。你身体才养好些,自己要当心。”
“思源哥,你好啰嗦。”隋云笑,那种得意的笑,嘴里虽然嫌恶他啰嗦,心里却很高兴。他很在意她的身体,太在意了,甚至远远超过她这个人。这有时不免叫她惆怅,但是总归有他在意的,这是她的武器,不然她不会一再拿这个逼他。
拿她自己的身体逼迫她爱的人,她本来不愿如此,可是不如此,又不知如何才能抓住他。她感觉到他离得越来越远,总有一日会离开她的身边。所以,只要能抓住他的,她都会一试。
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也许他只是假装不知道。隋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完全了解过慕思源。他年少时还会为了她打碎他从家乡带来的一瓶普通的酒而对她怒吼,可是成年后,再没有对她吼过。对着她,他永远只有一种情绪,温和的,耐心的,微笑的,看不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隋云心情复杂地跟在慕思源身后进了书房。
后半局棋,慕思源下得明显心不在焉,最后竟被隋大庆反败为胜,倒赢了他三子。
“哈哈,思源,你该不是让着我这老头子吧?”隋大庆很高兴,他的棋下得不赖,但这几年几乎就没赢过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慕思源跟他下棋,从来不客气,也不让着他,因此他虽然屡战屡败,但兴致颇高,一心想着反败为胜,好赢回自己这个师父的脸面。
慕思源笑了笑,不置可否。
“哎呀,今儿可是大年初一啊,这开局一棋开的好,旗开得胜,一年的好兆头。”隋大庆瞅了眼慕思源,仍旧呵呵笑。
“爸,你还相信这个啊?”一边观战的隋云凑趣。
“嗯,你不知道吧,这大年初一关系大着喽,小时候你爷爷奶奶都不许哭啊闹啊的,说是不吉利,一年都没好日子过。这一天要过得开心,一年都会收获快乐,这一天要是哭,一年都要伤心,信不信你试试,今天开心不?”隋大庆逗女儿。
隋云红了脸跺脚,偷偷瞄慕思源。她开心吗?应该是开心的吧。思源哥这些日子经常陪在她身边,前几天她住院时,他也一有时间就来陪她,什么事都依着她,那样百依百顺的小心,让她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哪天这泡沫戳破,只留给她一个幻灭的影象。
忍不住问他,为何对她这么好?
其实心里不是没有期待,希望他能开口说那句话,喜欢她,所以才对她好。
然而他没说。她平常的一句问话,仿佛让他为难,但是还是微笑,柔声说希望她能开心,把身体养好,过些日子就可以顺利的手术了。
对于她重新做手术这件事,他比她还着急,经常打电话给他美国的朋友JARRY,详细询问手术事项,需要注意的问题,一一记下来再来叮嘱她。
他从未如此对她上心过,她喜欢这种被他在意被他关心的感觉,越发的粘着他。今天更是要他陪她守岁,他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一直在她身边。
这是不是说,这一年她都要如此幸福呢?以后每年的今天,都和他一起过,那她一辈子就会幸福吧。
隋云满怀憧憬和甜蜜地看着慕思源,他却没收到她含羞带怯的眼波,他的思绪飘得有点远,如果哭的话,一年都会伤心,刚刚,小米好像哭了,那她……一时间心乱如麻。
好容易熬到过了午夜12点,远处的新春钟声隐隐敲响。隋云在大家的一致坚持下,终于回房睡觉了。慕思源起身告辞。吴仪宁留他住一晚,他小时候住的房间一直保留着。慕思源微笑着拒绝了,自从有了自己的家,他再未在隋家留宿过。
一路上,慕思源把手机翻开又合上,合上又翻开,到底要不要给小米打个电话,这样一件小到根本不必思考的事,竟然会让他煎熬。
一直到回到家,他也没有决定好。如果按照心意打过去,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对她保持克制的态度。可是,现如今的情况,他需要跟她保持距离。
最后,他一咬牙,还是得挺着,不是坚持了挺长日子了?他本来以为,自己爱谁,跟谁在一起,完全是他自己的私事,没想到,有一天他连这个也无法毫无顾忌地做决定。那样力不从心的感觉,那样越是在意越要拼命隐藏的感觉,让他心力交瘁。每当这个时候,他会禁不住怀疑,假如当初他没有跟着隋伯伯来A市,假如他一直呆在小时候那个大院里,假如他跟小米一起长大……
生活没有假如,这个道理他一早就懂得了。所以他错不得,一步都不能踏错。慕思源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外面热闹喧天的鞭炮声,更衬得他孤单冷清的家里无比的寂寞。
难道说,这一年,他都要如此心烦意乱和寂寞难捱?
大年头几天,照例是忙着到各处拜年。慕思源与一向赏识他的军区分管副军长吃了午饭,才回到医院。大过年的,患者并不多,手下的医生一早就向他作了汇报,这两日并没有赶着要做的手术,他不回医院也可以。
然还是回来了,他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会觉得心烦意乱。
还未进他专属的副院长办公室,秘书小陈就过来汇报:“院长,安小姐在您办公室里,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慕思源愣了下,直觉斥道:“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小陈被他突发的怒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安小姐不让,说是等您回来就好。”
慕思源顿了下,收敛怒气,“好了,你去忙吧。”
小陈麻利地跑了。他深吸口气,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那道纤纤的身影立在窗前,双手抱胸,背影如此单薄。
听到声响,安小米回过头来,眸光直直地盯向他,带着研判。
两人以往见面,不是她扑向他,就是他张开怀抱等她,从未这样相对伫立过,那无形中的守势似乎寓示着某种隔阂。
小米敏感地觉出了这种隔阂,越发不肯上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慕思源打破沉默。
“你不欢迎?”小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慕思源皱了皱眉,那种煎熬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好让你以各种理由来阻止?”小米嘴角轻撇,像是自嘲。
那倔强又受伤的神色,刺得他心头一痛。“说什么呢,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受不起,你不怪我不请自来就万幸了。”小米的声音仍是硬梆梆的。
两人看着彼此,一时无话。
小米的眼里渐渐有泪水积聚。去年今日,他打电话邀请她来,那时光多么甜蜜。而如今,她来了,迎接她的是疏远淡漠的眼神和言不及意的问答。
她觉得自己来错了,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支撑她一定要来的愚勇变成了懊悔,何必呢,把彼此揭开来面对?
慕思源看着她脸上流露的悲伤,眼神里的失望,心头烦闷,下意识地走向她,想抱紧她好好安慰。小米往旁边一闪,躲过他伸来的手,从他旁边闪了过去,“我只是来确认一下,现在我知道了,再见。”
“嘭”的甩门声将慕思源从失神状态中震醒,余音犹在,小米却已无踪。他迅速拉开门,顺着走廊追去。电梯门在他面前合上,小米脸上纵横的泪痕让他失措,转身奔向楼梯,以十多年前部队强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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